张承无奈指着茶几上的酒瓶,很好,有五瓶红酒,全部被打开了,看样子他喝了五瓶。
而夏驹看到苏戎蹲在墙角,心疼地过去照顾安抚他情绪。
张承则是拉着朝殊来到沙发上坐着,“你还是第一次跟我在酒吧,你想喝什么,我去点。”
朝殊摇摇头,这房间里的劲爆音乐吵得他耳朵疼,张承见他不想喝也没有勉强,指着外面一群人在舞池跳舞,问他,“要不要一起。”
包厢的门是没有关的,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外面的一群人正摆动着美好年轻的躯体,热情洋溢。
让朝殊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算了,我不行。”
张承失望地说,“行吧。”
“不过你如果想去跳舞,你可以过去。”
“不行,我叫你来是让你陪着我,要是我一个人上去,不就又是我一个人。”张承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夏驹这时候搂着苏戎站起来,对着朝殊说,“苏戎看起来很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
“好。”张承点了点头。
可朝殊注意到夏驹低眸看向苏戎的眼神,像一只狼,让朝殊陡然不安起来,于是他蹙眉走了上去。
“本来苏戎找我来玩,结果我不在,现在还喝醉了,我心里很愧疚,所以我想陪你一起送他去酒店。”
夏驹神色微不可见的阴沉下来,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晕沉沉的苏戎喊了一句,“朝殊,我要朝殊送我回去。”
没办法,苏戎已经开口,他们几个人就先把苏戎送回去,张承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酒吧待着也没意思。
陪着他们一起将苏戎送进酒店,送到开好的房间。
夏驹:“谢谢你们,剩下的由我照顾就好了。”
“不客气,我跟苏戎是朋友,对了我已经通知酒店前台,晚一点送醒酒汤过来。”朝殊跟夏驹说了一句,很明显夏驹皱了一下眉头,说,“好的。”
很快,朝殊和张承在房间待了一下,看时间不早了也就各自回去。
不过朝殊在回去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一眼夏驹,“明天早上,我会约苏戎去湖西那边吃早餐。”
“记得喊苏戎起床。”
朝殊留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留下夏驹阴沉地站在原地方,最后将人全部送走后,看着乖巧躺在床上的苏戎,夏驹阴暗的一面被无限放大,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碍于一碰就停不下来。
外加,朝殊说明天早上会很早过来。
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动作,遏制地给他盖上被子。
朝殊六点钟就来到了苏戎房间门口,敲门,不一会,苏戎迷迷糊糊地跑过去开门。
“朝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朝殊打量他全身上下,见什么都没有,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我想让你陪我吃早餐。”
“诶,这么早,那我去换衣服。”
很快换好衣服的苏戎跟着朝殊一起离开,至于夏驹,苏戎认为这么早还是不要拉着夏驹陪他们吃早餐。
只不过他们吃到一半,苏戎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没一会,朝殊看见苏戎很抱歉地对他说,“夏驹他不小心在酒店房间摔倒了,我很担心他,我先回去了。”
“嗯。”朝殊看着匆匆忙忙离去的苏戎,感觉这一幕很眼熟。
记忆力,他照顾断腿的陈柘野,期间遇到朋友的邀约,陈柘野那时候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你去陪陪朋友,我这边有护工照顾我。”
朝殊很感激地看他,结果,才出去没多久,他就收到医院的电话,说是陈柘野不小心从病床上倒下去,原本已经快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开来,又被送进手术室做手术。
那一瞬间,朝殊内心很愧疚,匆匆忙忙地赶回去,觉得是自己不在,所以才让陈柘野不小心受伤。
后来,他开始习惯性跟在陈柘野身边,推掉了朋友的邀约。
现在想想,他身边那么多人照顾,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不在,才会受伤。
那时候的他,跟个傻子一样被陈柘野蒙蔽。
【陈柘野日记:
再等等,他会反抗,害怕,厌恶。
所以,要等到。
他像一盘餐中珍玉,主动上桌。
漂亮,任人揉捏,再撕碎。】
朝殊一想到这里,一下子没有食欲,等他回学校没多久,收到苏戎的信息。
——对不起朝殊,我今天没能陪你吃饭。
——没事,夏驹怎么样?
——他没事。
——他不是摔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倒不用,因为夏驹说酒店有地毯,所以没受伤,只不过他刚刚在跟我道歉,说自己太大惊小怪,害得我跑回去。
——好。
听起来苏戎对夏驹没有任何防备,朝殊犹豫要不要提醒苏戎。
可自己才跟苏戎认识没多久,自己提醒他,有用吗?
就像上辈子,陈锦愉曾经提醒过他,可自己还是陷进陈柘野给他编制的笼子里。
要不是陈柘野最后为了刺激他,自爆说那双腿,是他故意设计让自己打断。
朝殊做梦也都没想到,陈柘野原来从一开始就这么疯狂。
一想到陈柘野,朝殊蹙眉,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苏戎后来在北城又待了两天,回去的那天,朝殊去送了他,在上飞机之前苏戎向他挥挥手,“下次再见。”
“嗯。”朝殊跟他打完招呼,看着他们回去的背影,还有夏驹若有若无地靠近苏戎,苏戎毫无知觉的样子。
朝殊还是多事地给苏戎发了一句提醒。
——夏驹对你的感情好像不太一样,你小心点。
朝殊原以为自己这番话,苏戎不会相信,可是到了晚上,苏戎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是吗?那我小心点。
乖巧听话的样子,让朝殊不免想起对面的苏戎,眉眼放松起来,将手机收起,打车回去。
可是到了半道上,他路过一家餐厅,想到现在才中午,自己还没有吃饭。
于是他让司机停车,自己去餐厅打包了一份饭菜,很快一份茄汁肉丝和一品鸡丁被打包在一份饭盒里,朝殊拿出手机付款。
在出餐厅门前,朝殊迟疑了一下,因为这家餐厅很大,大门有四个,长得一模一样,朝殊不清楚自己从哪里进来。
朝殊视线落在左边的玻璃旋转门上,果断往这个方向走出去,结果一走出去。
走错了。
朝殊看着眼前狭小的巷子,水泥地,和铺着红漆的墙面,迟疑了一下,要不从这里走出去看看。
他想到这里,抬脚往前走,不过这条巷子很长,朝殊没走多久中途遇到几个黄毛混混,靠在墙面上云吞烟雾,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肤是黑色的纹身。
朝殊仅仅只是一个路过,就注意到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了不怀好意,这让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原本身后一直抽烟的几个混混,无趣地抽烟,有个看着朝殊的背影,眼神流露贪婪的神色,“我们好久没钱入账了,买包烟都要一起分,啧。”
很快,朝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的棍棒划在地面上的刺耳声音,朝殊朝殊迅速加快脚步,眼前也逐渐映入外面的街道。
可当朝殊即将要走出去,身后就传来一道不屑,还有吐口水的声音。
“走得还挺快的。”
一瞬间,朝殊察觉身后空气的紧迫,他立马转过身,拿着木棍的混混没想到被朝殊躲过,咧嘴一笑,“还挺带感的。”
朝殊眼皮子一跳,几个混混开始围堵他,而朝殊在大学时候学过一些防身术。一个左勾腿,右挥拳,很快朝殊的额头冒出冷汗,整个人也开始喘气。
几个混混也没想到朝殊这么有力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朝殊看到另一个混混往后跑,像是要拿东西,而其余的人开始攻击他,这让朝殊只能先暂时应付眼前的人,可他们身上毕竟带着武器,朝殊却什么都没有,手上原本拎着的饭盒,也在打斗中掉在地上。
空气的气息逐渐稀薄起来,好几次,木棍都砸在朝殊的手臂上,差点让朝殊站不住,只能靠在墙面上。
原本跑走的混混,也很快回来,朝殊瞥过去,神色一冷,只见那个跑走的混混手机拿着几把砍刀。
这下子,形势一下子逆转。
朝殊一人根本抵不过四个人,外加他们现在还带着砍刀,想通这点,他迅速服软,“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几个混混一听,笑容得意地放大,“你要是一早这么识相,咱们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朝殊低垂着眼帘,看起来乖顺,让几个混混愈发得意,见他这么听话,也就让他把卡和钱交出来。
朝殊掏出钱包扔给他们,他们中间有个体格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是他们的老大,看到里面只有几张红票子,数了数才一千,还有一张银行卡,心里不满意起来。
“才这么点钱。”
“这钱也太少了,我看你还从这家五星级餐厅走出来,原来是个装大款。”跟在他身边的混混也不满意起来。
这点钱,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你这银行卡有多少钱。”他们的老大也就是金强,夹着那张银行卡,气势汹汹地看他,显然他是打上这个银行卡的主意。
可这银行卡是朝殊母亲给他留的,从小到大被他一直待在身边,所以一见他们盯上拿上银行卡,朝殊神色紧绷起来,但他拿出了刚刚相好的说辞。
“这张卡是空卡,没有钱。”
“没有钱,你还带在身边。”金强不信,凶神恶煞地就要拎起他的衣领,可朝殊垂下眼帘说,“这是我家人给我留下的遗物。”
几人对视一眼,显然还不信。
朝殊接着说,“你们不信,我可以告诉你们密码,你们可以让其中一个人拿着卡去取钱,然后你们剩下的人看着我。”
几个人心想,这个家伙还挺识趣的,而且说的话也有道理。
金强使了一个眼神,给其中一个小弟,让他拿着卡,去银行看看有没有钱。
朝殊告诉他们密码后,就被他们困在这个巷子口,等那个小混混消失后,朝殊安静地站在原地方,突然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说,“我有胃病,好疼。”
“你怎么那么麻烦。”几个人看他难受的蜷缩蹲在角落,围了上去,想要用脚踢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疼,可却没想到,朝殊在他们围过来的期间,迅速一个胳膊肘对准手里拿着砍刀的混混,一个下巴攻击,另一只手夺过他的砍刀,然后一把踢在巷子外。
朝殊做完这一套动作后,伶俐地站起身,朝着巷子口跑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金强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们全部追了上去,骂骂咧咧。
“靠,这个死小子,敢骗我们?”
“妈的,赶紧给我抓到他看我不弄死他。”
“快点,快抓住他。”
身后的叫嚣和愤怒声音让朝殊蹙眉,他不停地往前跑,气息紊乱,整个人神经绷紧。
倏然,他刚从巷子跑出去,直接撞在一个温热的胸膛,撞得他头晕,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朝殊想也没想到地逃跑。
可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扼住。
朝殊抬头,恰好听到那道低沉不悦的声音,“你受伤了?”
一向温笑的男人,在注意到朝殊的手腕上有一道淤青和擦伤,笑容收敛起来。
朝殊还没有摸清楚,陈柘野怎么在这里,就看到跟着陈柘野身后的保镖们,三番五下,直接将追着他不放,嘴里还不停辱骂朝殊的混混压在地上。
“他们敢伤你。”陈柘野气息很危险,第一次在朝殊面前,毫不保留地露出自己强势危险的一面,这让朝殊心惊胆战,因为陈柘野露出这个表情,表明他真的生气了。
果不其然,陈柘野松开对他的手腕禁锢,几秒钟后,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停挣扎的混混们,特别是还在试图叫嚣的金强。
“你们快放开我们,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一带可是赵老大管辖,你们敢……”
话都没说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尖叫,响彻巷子里,停在电线杆上的鸟雀听到后,都争先恐后地逃跑。
只见,陈柘野锃亮的皮鞋,一脚踩断他的膝盖,身边的保镖面不改色站在一边,而陈柘野睥睨着痛苦不堪的金强,轻笑地说,“是谁给你的勇气,伤害他。”
“还有,你们算什么东西。”陈柘野收回自己的脚,眼神落在地面上的木棍,心情相当不爽,“刚刚你们就是用这个伤害他吗?”陈柘野想到这一点,抬起下颌,眼神危险起来。
“我我我……我们不是故意……”围观全程的小弟们,吓得瑟瑟发抖,跪着地上哭泣求饶。
可陈柘野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侧过头,对朝殊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朝同学,我可能要做出不符合绅士的行为。”
然后,在朝殊面色苍白的情况下,陈柘野戴上了黑皮手套,握着刚刚保镖捡起来的木棍,让保镖们擦拭干净后,他这才勉勉强强握住木棍。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血腥,瞬间散开。
陈柘野笑意盎然,看都没看,捂着受伤流血不止的胳膊,痛苦呐喊。
“剩下的,你们给我处理干净,对了,记得等下送进医院,还有——”陈柘野唇角勾起,眼里的恶意像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不要让他们轻易地给我死掉。”
小弟们一听,差点白眼翻过去,可还没等他们晕过去,只见其中有位握着木棍的保镖,向他们走过去。
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巷子里响起。
而朝殊被陈柘野带回了车上,车上有备用医药箱,陈柘野想要帮他处理,被朝殊拒绝。
“只是小伤,况且……”
“怎么了?”
“他们有个小弟,拿着我的卡去银行,可这张卡是我妈妈生前留给我的。”
陈柘野声音温和地说,“我会帮你找回来,现在我帮你上药。”
“不用,我……”朝殊不想让陈柘野碰自己,可陈柘野却在车里轻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被吓到。”
朝殊面无表情地想,这还好,他上辈子被陈柘野吓到过好几次。
可陈柘野不这么认为,神色异常温柔地说,“我刚刚不太绅士。”
“不过,朝同学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你手腕上的伤,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养鸟,不会放他出去。”陈柘野话锋一转,唇角含笑,似乎在谈一件很普通的事,可那张出色的相貌上露出几分病态的欲气。
“因为鸟不会受伤,也不会乱跑。”陈柘野轻笑,手指触碰到他白瓷的肌肤,连带朝殊一阵颤栗,而他的眼底欲气一片。
朝殊很不能理解他的话。
可陈柘野那双冰凉的手,已经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用棉签,细心地给他擦拭伤口。
从朝殊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男人卓越的眉眼还有高挺的鼻梁,还有细心温柔的动作,这让朝殊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刚刚什么意思?”
冰凉的触感碰到朝殊的温热的肌肤上,连带着瑟缩,可朝殊无视这种感觉,只是想要从陈柘野这里听到想要的答案。
“我只是在说,我的父亲养过很多鸟。”
朝殊蹙眉,他的记忆力很少有陈柘野父亲的存在,陈柘野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可现在他居然跟自己说关于他的父亲的事情。
这让朝殊很惊讶,可陈柘野只是自顾自地说,“父亲养的每只鸟很漂亮,也很娇弱,有时候会放出来,可被训养娇惯的鸟,根本飞不出庄园,每次都会伤痕累累地跑回来。”
“父亲很心疼鸟,对我说,鸟这种脆弱的生物,就应该养在笼子里,不然就会受伤。”
朝殊:“可是鸟是自由的。”
“可鸟被豢养起的第一天,已经不再自由。”随着陈柘野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帮朝殊擦拭完伤口。
可朝殊不赞同他那句话,脸色很冷地说,“因为被豢养,导致没有自由,鸟会死去。”
“朝同学,你这言论真奇怪,好吃好喝地供养着,鸟怎么会死去。”陈柘野将放箱放回原地方,看起来对他的言论表示不理解。
“鸟是自由的,不是被束缚在笼子里,它应该自由生长,像生长在荆棘丛里的玫瑰,你将它连根拔起,重新种植在新的土囊,没有烈阳照射,没有暴风雨,只有一年四季刚好的温度照射,这样是抹杀它的自由生长规律。”
朝殊认真地阐述这观念。
陈柘野安静倾听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你说的理论是人工种植和自然生长,不过现在人工技术这么成熟,玫瑰不会凋零,鸟也不会死在炎热的窗台上。”
“这是不一样的观念。”朝殊蹙眉,觉得陈柘野在曲解他的意思。
可陈柘野轻笑,一双桃花眼里泛着点点滴滴星光,语气愉悦地说,“为什么不一样,是朝同学你不愿意承认。”
朝殊不想看到他,视线落在窗外风景,看着一排排梧桐树还有高楼大厦从自己身边远离,他这才询问,“我们要去哪里?”
“你看起来有点生气,至于去哪里,因为我公司还有事情,所以我要先去公司,麻烦朝同学要陪我去公司待一会,我处理完一切再送你回去。”
“为什么不能直接送我回去。”
“可能是想跟朝同学一起回去。”陈柘野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朝殊不满,可碍于自己现在坐在他车里,根本没有拒绝的筹码,只能一路沉着脸,跟他一起去公司。
陈柘野的公司坐落在市中心,是在最繁华热闹的街市,也是在那一排排矗立的写字楼里最高的一栋。
很明显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陈柘野今天过来,一楼被清空人,只有他们几个人走进去,一进去空荡荡,陈柘野毫不意外,领着他来到专属电梯,来到十七层。
到了后,陈柘野带他来到休息室,“我去开会,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什么需求,李助理都会帮你处理。”
陈柘野说的李助理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对方一听老板喊自己,脊背挺直,从茶水间拿出准备一早泡好的咖啡还有其他点心端过来。
显然,陈柘野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
“我知道了。”朝殊向他表示自己知道,陈柘野愉悦地勾起笑容,带着助理离开。
休息室也只剩下他和李助理,李助理拘谨地站在沙发旁边,一副要听他差遣的严肃模样。
朝殊没有喝咖啡,也没有碰这里的食物,坐在深棕色皮革沙发上,转过头问他,“这里有书给我看吗?”
“有。”李助理赶紧拿出准备好的书籍给朝殊。
朝殊接过来,《非理性繁荣》他看过,是金融系专业的书,没想到陈柘野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不过他已经看过了,这样想这着,但也懒得再换一本,他就当重新看了起来。
不过,朝殊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李助理说,“你要不要坐下来,你一直站着会很累。”
“不会。”李助理摆摆手,开玩笑,他要是敢坐下去,他这个饭碗还要不要。
朝殊看他这么抗拒的样子,也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到一本,朝殊抬起头,问李助理。
“你们家老板,什么时候开完会。”
“这场会议差不多要三个小时,朝先生你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去订餐厅让他们送餐过来。”
“不用,我没饿。”他只是随口问问,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朝殊视线顺势落在墙面上的指针,他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现在五点钟,还有两小时。
“如果朝先生觉得无聊,我可以带朝先生去公司楼下的娱乐区,里面有健身区还有游泳区也有电玩区。”李助理注意他的视线停留在指针上,心领神会,想要给他找娱乐打发时间。
不过朝殊不感兴趣,只是对他说了句,“谢谢。”
休息室又安静下来。
朝殊看完后,整个人等的都有些困意,可见门口迟迟没有人进来,朝殊问他,“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李助理惶恐地说:“当然可以。”
朝殊把书放在桌面上,跟着李助理出门走,刚好他们一出去,遇到几个公司内部带着牌子的内部员工在外面走动。
——他是谁?
——居然是李助理跟着他?你们看李助理的态度,这么殷勤。
——我好像听说今天陈总回来,一楼的人全部被清空。
——好奇怪,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不过他长得怪好看的,是不是跟陈总有关系!!!
——艹,李助理瞪我们,赶紧溜。
原本还围在一边的八卦工作人员,像是被抓包一样,迅速躲回自己的办公室。
朝殊:“他们?”
“他们估计去上班了,最近工作很忙,这是我们公司设计部,朝先生想要进来看看吗?”
“不了。”朝殊摆摆手,看着写着“设计部”牌子的门口,“我不懂这个专业,进去也只是看热闹,我还是到处走走。”
“好。”
李助理听着朝殊的话,于是想带他去公司的顶层逛逛,公司顶层有一大片阳光房,里面都是鲜花和各色植物。
朝殊听着李助理介绍,想起在车上跟陈柘野的对话,原来他还在给公司养植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当朝殊要跟李助理一起去顶层,刚好隔壁电梯打开,走出几个人。
“这陈氏集团还真大,陈总什么时候开完会能见见我们。”
“我刚打电话给他们秘书啊,说是还要几个小时。”
“那我们去那边的会议厅等等。”
“好的,孙总你先请,江总你也是,还是曾总,那个朝总你怎么站着不动?”
被提名的朝总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进入电梯的朝殊。
陈柘野也注意到了他。
朝总也就是朝父,刚想呵斥朝殊怎么回来这种地方,可是眼睛却瞥见站在他身侧的李秘书,刚好电梯关门,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站在电梯里的朝殊,没想到会撞见朝父,显然他们一伙人是过来开会。
“朝先生你怎么了?”李助理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提醒他电梯到了。
朝殊回过神没事,刚好跟李助理啊去花房,结果李助理随身携带的耳麦响起红灯,李助理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朝殊奇怪瞥向他,便看到李助理站在原地不动。
“先生想让朝先生,去蛇房,他稍后就过来。”
“蛇房?”一听蛇,朝殊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李助理客气地解释,“朝先生,你放心,公司里的蛇是不带毒的。”
“我不喜欢蛇。”朝殊面色苍白,原本清冷的人,又浮现那种破碎不安的情绪。
这一点倒让李助理惊讶,因为老板没跟他说朝殊讨厌蛇。
而朝殊不喜欢蛇的事情,陈柘野不可能不知道,上辈子他听说过陈柘野养蛇,但对方也从来没有让自己见蛇。
可这次,居然想带他来看蛇,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朝殊惴惴不安地思考,李助理那边似乎收到消息,小声交涉几句话,李助理便对朝殊说。
“先生,你先坐在这里稍等一下,很快先生就会过来。”
李助理说得很快,不到三分钟,陈柘野独自一个人过来,气势温和,鼻梁上又架着金丝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质。
“是不是等很久了。”陈柘野对他露出歉意,李助理一看这个情形,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将场地留给他们。
“我听李助理说,你想逛花房。”
“是。”
“可是今天你跟我讨论的问题里,好像你并不喜欢这种人工种植。”
“所以?”朝殊不理解看向他,“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花太娇弱,刚好我豢养了很多蛇。”
朝殊这时候反应过来,站了起来,难以想象地问。
“你想跟我验证你之前的理论。”
陈柘野手指扶住金丝眼镜,微微俯身在他耳垂边上,两人呼吸在这一瞬交融。
森林阴暗处的阴狠毒蛇试图蛊惑坠入陷阱的羔羊,用言语改变他的想法。
“被豢养的鸟亦或者植物,还是冷血动物,在被特意精心准备的笼子里,待久了,真的能离开吗?”
朝殊的耳垂粉红,就连脖颈和骨节处都是粉嫩,天生敏感外加上辈子的经历,让他后退几步,抬起眼眸,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
余光看到陈柘野正盯着自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说,“要不去蛇房看看,不过,朝同学你好容易粉起来?”
“还有,你想用你的验证,说服我吗?”
朝殊长得很漂亮,是一种端正的美,是在陶瓷馆里一众大大小小的器皿里,一眼就无法忽视的瓷器。
可这份漂亮被他的清冷遮掩,特别是当他生气,或者被触碰到逆鳞,原本冷清的人,就会多了人气。
陈柘野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看朝殊这副样子,起码不再拒绝他。
“你没看错,怎么知道我的验证能说服你。”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
朝殊回望他,一双琥珀色眼眸很快别过去,落在挂在走廊的油画上。
“我讨厌蛇。”
“蛇看多了,就不会讨厌,我之前也讨厌。”
这句话,让朝殊起了兴趣,在朝殊记忆里陈柘野养过很多蛇,怎么可能曾经讨厌过蛇。
陈柘野注意到他的目光,淡笑地跟他解释,“我之前跟我母亲住在小洋房,外面很多树木草叶,有很多蛇出没,母亲就会捣鼓一些雄黄粉洒在外面,可是不管用,后来我有次醒过来,发现有条大蟒蛇来到我的房间,身边好多条小蛇,向我吐着蛇信子。”
“那时候我才五岁,被吓坏了,尖叫声吸引我的母亲,她吓得匆匆忙忙,鞋子都没有穿,一进来大喊:“小野,你别动,妈妈会保护你的。”我的母亲柔柔弱弱,明明很害怕蛇,却敢跟蛇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