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所有人看朝父的神色不对劲,而朝父的死对头,还假惺惺地路过说,“哟,朝总,没想到你来参加宴会,都不做好准备。”
朝父气的脸差点歪掉,而他带来的几个儿子们,也在其他人注视的目光下,尴尬不已。
于是他们最后只能灰溜溜回去,不过朝父在回去的路上想到是朝殊的缘故,就想要去找朝殊算账。
可紧接着,一通电话,打断他想要找朝殊算账的动作。
因为电话那头,秘书声音严肃地对他说,“朝总,最近合作的项目人想要撤资。”
“什么!”
“停车,回公司。”
临时找了一家酒店住的朝殊,完全没想到因为自己没有去宴会,会发生后面一系列事情。
他此刻正在酒店里,刚办理好房间,正要沐浴,结果房内的灯骤然熄灭。
也在停电的一瞬间,房间内的座机响起来,朝殊接过电话,听到对面前台声音温柔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你所住的851房间出现设施故障,因为是酒店问题,这次我们特意给先生,免费升级到957号总统套房。”
朝殊总觉得哪里怪怪,但他找不出任何问题,只能冷着说,“嗯。”
不到几秒钟,房门敲响,朝殊推开门,客服人员站在门口朝他微笑,“你好先生,这是你的房卡,现在我带你去九楼。”
“好。”朝殊心想这应该是酒店安排,于是在酒店人员的安排下,他跟对方走了电梯。
恰巧,他们刚到电梯门口,电梯停下,朝殊正要跟酒店人员进去,结果一抬眼,便是陈柘野那张含笑的脸。
一瞬间,朝殊后背陡然升起无尽的冷意,下意识后退。
酒店人员好奇地看向他,“怎么了先生。”
“没事。”朝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电梯内,陈柘野身边的保镖按停了电梯。
“你好,又见面了。”
面对陈柘野礼貌地问好,朝殊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进去,酒店人员看他不进去的模样,摸不着朝殊什么意思。
可陈柘野却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轻笑地说,“你是在怕我吗?”
“不是。”
“可你为什么不敢进来,这让我很好奇。”
明明一个出现在宴会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由让朝殊多心。
“我等下一趟电梯。”朝殊安静地解释。
可陈柘野落在朝殊低垂的眉眼,还有因为抗拒不自觉握紧拳头的手。
陈柘野眼神一下子阴郁起来,但唇角的弧度未曾有其他变化,“没关系,坐这一趟也可以。”陈柘野说完,还给他让位置。
朝殊知道再拒绝下去,显得自己很有问题,所以朝殊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很快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四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保镖和酒店工作人员目不斜视地站在前方,而他们站在后面。
朝殊皱眉,不停压抑着自己失控的理智,不断想要忘掉身边站着的陈柘野,也不停地告诉自己,这辈子的陈柘野,根本不认识自己。
就在他给自己洗脑期间,陈柘野在自己身侧笑了一下,身影也往他这边挪了一步。
这瞬间让朝殊如临大敌,浑身紧绷。
“这位同学,你今天怎么住酒店?”陈柘野语气平和,像是简单的聊天。
朝殊浑身紧绷,殊不知陈柘野的余光一直瞥向他,视线也落在因为他紧绷的脖颈,流露出的青筋,还有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细腻白瓷的肌肤。
看起来真脆弱。
也真容易受惊。
陈柘野漫不经心地思考。
朝殊:“我今天有事,想住酒店。”
“哦。”陈柘野唇角勾起,“真的太巧了,我也有事,所以刚巧也住在这家酒店。”
“对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柘野语调很轻快,看起来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可朝殊知道如果他真的想知道,早就会去找人调查。
所以他流露这个表情,是在故意而为。
朝殊想到这里,抿着唇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是吗?”陈柘野偏过头看他,视线从脖颈落在紧抿的薄唇上,在无人看到的目光下,陈柘野俯视他的目光带着兽性般的野性,还有阴鸷。
“可我想听你介绍自己,怎么办?”陈柘野似笑非笑地说。
【陈柘野日记:
又见面了,不开心,敲碎他,敲碎他。】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介绍自己。”朝殊强撑着所有的理智,义无反顾地拒绝。
前方的保镖和酒店工作人员都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也不回头。
哪怕空气在这一瞬间紧迫起来。
伴随着,陈柘野一句轻笑,“是吗?”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朝殊依旧低垂着眼帘,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无情。
直到电梯铃声响起,朝殊看到酒店工作人员先出门,自己也顺势跟了出去,可令朝殊没想到,陈柘野居然也跟了出来,在他身后,那强烈无法忽视的存在,几乎要让朝殊转过头,可朝殊知道不能,他不能转过头,不能跟陈柘野有任何交流。
最后,当朝殊走进房间,那道视线消失在他背后,他这才如释重负。
在总统套房里,本来朝殊想要接着洗漱,可是在当他踏进浴室,环顾四周,那是他本能反应,因为陈柘野很喜欢监控。
无论浴室还是房间。
被他发现了,朝殊跟他大闹了一顿,虽然监控器被拆除,可是朝殊无法忘记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多少个摄像头伴随着自己,而摄像头的另一端,陈柘野又监控了自己多久。
朝殊一想到这些,冷漠无情的脸上浮现几缕苍白,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查看镜子,还有墙角,任何可疑的角落。
可当他发现镜子里没有监控,朝殊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重生了。
这时候的陈柘野,不可能会监控自己。
朝殊觉得自己草木皆兵,太多心,抿着唇,确认镜子没有监控设备后,他这才敢放水,解开衬衫,很快浴室浮现大片的雾气,还有窸窸窣窣的水声。
等到朝殊洗漱完毕后,回到柔软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是他重生归来的第一天。
朝殊蜷缩着身体,没有任何安全感,他怕自己一睡,会回到之前,回到陈柘野的身边,从重生到现在,朝殊充满了不安。
特别是在看到陈柘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安的情绪更加放大,原本冰冷的眉眼早就由于不安,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玉石。
而他在这极度不安下,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直到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给惊醒。
“你好,先生,我是客房服务。”
朝殊缓缓地支起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门外的敲门声也还在持续,不过是接连敲三下,停了几秒。
在确认房间没有动静后,客房服务人员正要回去,却没想到,门被拉开,长相冷清的青年占据门口,身上还穿着系好的浴袍,姿态冷漠,可在青年瞥过来一瞬,客房人员被恍惚了一下。
因为青年冷漠的眉眼,透露一丝不安。
颇有冬日里结冰的冰块,被碎裂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语气放缓点,深怕惊到对方。
“不好意思打扰先生,我这边是送餐服务。”
“我没有订餐。”朝殊皱着眉头说。
客房服务人员笑着说,“是一位陈先生给你订餐。”
“我不需要。”朝殊一听陈柘野的名字,本能拒绝,这让客房服务人员不由好奇起来,这位跟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朝殊察觉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抿着唇说,“我不需要,你退回去。”随即,他关上房间门,整个人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在房间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清晰延续了好久,他猜测陈柘野这番用意,也在猜测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陈柘野还会注意自己,那他该怎么办?
在朝殊犹豫不决期间,他手机传来消息,他点击一看是自己预约办理护照的时间点。
朝殊看到这番通知,原本的不安转瞬归于平静,只是他忘了,自己要去国外,自己果然还是受陈柘野影响太深。
这才让他一而再三地失态。
朝殊想到这里,眼看也闪过坚定,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而且他也必须要调整自己每次见到陈柘野如临大敌的紧绷。
不然他太容易被人怀疑,也容易被陈柘野洞悉一切。
陈柘野是个智商很高的人,从一开始,朝殊就知道,毕竟身为陈家的继承人,年纪轻轻的接管家族企业,温文尔雅的假象怎么能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朝殊一开始是对他抱有警戒心,直到他主动约他,后来,被设计喝多了酒,在充满特制的香薰下,还有陈柘野在他耳边蛊惑。
“朝朝,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被不喜欢的人告白。”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所以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要喜欢你好不好。”
“不不不不……”
“没关系,朝朝,他不怕疼,他会很享受这一切,只要你挥动棒球棍,再狠狠一砸。”
“不——”
“朝朝别怕,来,我教你怎么打断腿,首先从膝盖开始,对,别害怕,我会握紧你的手,朝下,对准我的位置……”
“砰——”骨骼裂开伴随着尖叫,还有那句隐着疼痛在闷笑的声音。
“朝朝,你做的很棒。”
梦境骤然破裂,四分五散,密密麻麻有什么彻底崩坏。
酒醒过后的他,十分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喝了酒,怎么会害得陈柘野腿断掉,可陈柘野却很善良地不找他麻烦,心里愧疚不已的他,主动提议去照顾他。
这也就是故事的一切开始。
起初,朝殊曾经以为那些都是他喝多酒产生的幻想,毕竟怎么会有人强制性地让自己打断他的腿。
可朝殊亲耳从陈柘野听到事情的真相,这才明白陈柘野多么疯狂。
他一想到这里,脸色不受控制地苍白。
最后,朝殊望向了窗户外,碧空万里,白云飞鸟,他下意识走过去,推开窗户,那是他好久没有见过的风景。
真的,他回到了从前。
也可以改变一切。
朝殊握紧了手,将窗户关好,换好了衣服,从前台那边办理好退房手续,他便回到寝室,像他们这种有钱哪怕是私生子的人,基本大部分都不会住在学校,可是朝殊不太在乎住哪里,干脆就住在寝室,至于张承,他晚上基本不回来,夜夜归宿外面,偶尔才会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朝殊回去,发现宿舍里没有人,便知道张承并没有回来。
他先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打电话继续跟老师联系出国手续,因为需要他的成绩单还要在读证明之类一系列东西,这些东西他找的金老师,就是负责学生出国留学的事宜。
确认好后,朝殊便准备回家一趟,拿自己的身份证去办理护照。
本来他昨天就想回去,可是碍于朝父那通电话,他选择了今天。
刚好他回去,朝父他们都不在家,朝殊很顺利地拿到自己身份证,也很顺利地办好护照。
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因为申请需要学校通过,要几周,而且申请通过还需要一年时间,这期间因为朝殊很早就过了托福,申请的地方是英国。
需要三月份申请offer,九月份上学。
也就是说,朝殊需要度过今年,顺利的话,明年能离开这里,跟陈柘野再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朝殊想到这里,眼里愈发坚毅,等他处理好这一切,张承兴已经兴高采烈地回来,身上的夹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宴会上,但他的精神很足,显然他看上去并不在乎。
张承一回来,一把坐在沙发上,兴奋地对朝殊说,“我昨天晚上去陈家的宴会上,拉到了赞助。”
朝殊掀起眼皮子看了一下,忍耐心里的恐慌,冷漠地问,“是陈家的谁?”
“陈锦愉。”
还好,不是陈柘野。
陈锦愉是陈柘野的表弟,朝殊跟陈柘野在一起期间见过他,眼神犀利,五官凌厉,可偏偏曾经私底下告诫过他。
“陈柘野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可惜,他没有听进去。
因为当时被愧疚包围,他真的无法怀疑陈柘野。
可现在,朝殊声音平和地说,“祝贺你,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对了,朝殊你认识他?”张承惊奇地转过头看他。
刚好看到朝殊白皙的手指勾起茶杯的把柄,拿起来,露出纤细的手腕,落在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上,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不认识。”
“是吗?我还以为你认识陈家的人?”
“我跟陈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认识?”朝殊冷漠地说。
张承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昨晚陈锦愉还向我打听过你。”
朝殊神色一顿,眉眼没有任何松动,“我不认识。”
张承看他疏离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他心想,朝殊应该跟陈家不认识,要是认识早就攀上高枝,何苦天天住学校,当个不让人待见的私生子。
九月的天气还没有降下夏天的燥热,残留着炎热还有秋日的凉风。
朝殊跟陈柘野再次见面已经是三天后。
他带着书本去来到这节课的教室,刚拿出笔记本和书本,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他学的是金融专业,所以这节课是金融知识,他刚坐下,教授便走开进来,这节课没有多少学生,安静的氛围配合教授的话,显得很安逸。
朝殊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氛围。
当他想到这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令朝殊皱眉,他回头望去,瞳孔一缩,这几天他一直刻意忘掉陈柘野的存在,却没想到,今天还是遇到他。
而高大温文尔雅的男人占据在门口,穿着白衬衫和剪裁定制西装裤,周身温柔,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周围跟着几个追随献殷勤的人,也不知道陈柘野跟他们低语什么,一双桃花眼低垂,很快周围跟随的人很快走开。
突然陈柘野抬头,一双桃花眼,捕捉他的目光,在朝殊慌张回移开时,他听到了身边的动静。
朝殊又开始不安起来,手上握着钢笔划出一道道痕迹,将做好的笔记涂上不属于它的印记。
“你好。”陈柘野轻笑跟他打招呼。
朝殊:“你好。”他没有回头,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确实,这次的朝殊比上次陈柘野看到的样子,坚毅多了,没有那种强烈让人毁掉的破碎,像是在这段时间不断自我修复,见到他也不再紧绷身体。
陈柘野看到他手里的笔记本上一道道痕迹,再看到他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
陈柘野突然笑了一下,在朝殊心里的警铃声响起的瞬间,陈柘野安安分分地坐在他身边,看起来只是来听课,并不像是专门为了他而来。
朝殊神经放松下来,安静地听着教授的讲课,时间也不知不觉已经下课,教授和其他学生已经离开。
虽然朝殊注意到,期间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望向这个方向,特别是离开后,还好奇地看向这里,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原以为这些人都离开,陈柘野也会离开,可是陈柘野并没有,也不说话,只是似乎用笔窸窸窣窣记录什么。
朝殊余光不小心瞥过去,发现他居然也带了笔记本,而且还做了笔记,这让他一怔,朝殊没想到陈柘野还真的是过来认真听课。
可陈柘野这时候却缓缓地开口,“你好像很抗拒我。”
“我对人一向都这样。”朝殊面无表情地说。
陈柘野摸索着手指间的钢笔,闻言侧过头看他,瘦削的下颌线,面无表情的表情,还有那双狭长的眉眼,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注视,朝殊浓烈卷翘的睫毛,像黑色蝴蝶不停振翅。
“是吗?可是我看人很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同学你没必要压抑自己的内心。”陈柘野饶有兴趣地说,声音不自觉染上几分蛊惑。
“不过我没见过不喜欢我的人,同学你的反应还真是让我好奇到现在。”
“那你现在见到了。”朝殊对于他的不喜欢,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既然表现了出来,他也不用掩饰,外加,他从来不是一个演技很好的人。
“同学你说的话可真冷漠。”陈柘野眉眼含笑,可注视着朝殊的视线里蕴含了几分阴郁。
最后,朝殊站了起身,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我要回去了,麻烦你让让。”
“好。”
陈柘野站起身先从席位上离开,朝殊看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能默默地往前走,算计着他们的距离,当脚步拉得越来越开。
朝殊的眉眼也不自觉舒展开了,可是眼前的陈柘野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冲朝殊友善地说,“对了,你刚刚好像分心,忘记做笔记,不过我做了,我可以借给你。”
陈柘野说着,将刚刚做好的笔记交给他,两人也在这瞬间,气息贴近,这让朝殊不适应,特别是陈柘野身上那股带着森林中的冷冽气息,还有无法忽视的强势气势。
“不需要。”朝殊别过脸,拒绝他递过来的笔记。
陈柘野不急,俯视看着一直躲避自己的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看起来漫不经心,丝毫不介意地说,“是吗?”递的动作被收回。
朝殊刚悬下这份紧张的心情,外面的风也透过教室的风进来,拨动朝殊额前的碎发,这让朝殊忍不住瑟缩一下,几乎同一时间,站在门口的陈柘野察觉到什么,低着头,瞧见这一幕。
隐隐约约。
大脑里闪现什么画面。
“朝朝,原来你怕冷。”
“不——”无法承受的低语。
陈柘野视线一下子暗沉下来。
朝殊没有感觉到,看他一动不动,自己干脆绕到他身边,大步往前走,很快,他的视线消失在陈柘野的眼底,过了半晌,陈柘野的人来找他。
“先生,怎么了?”
陈柘野摆摆手,锃亮的皮鞋踩在瓷砖,很快陈柘野从教室来到走廊,周围人注意到陈柘野,视线里都忍不住带上几分敬畏还有对权势的渴求。
这些,他都见怪不怪。
直到他突然停下脚步,视线往下,看到下方的楼梯,刚刚消失躲避他的朝殊被人拦下来。
那个人看起过来跟朝殊很亲密,主动凑到他的跟前,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朝殊没有任何厌烦,反而安静地倾听,听到有趣的地方,他还会偶尔回应几句,姿态也相当轻松。
陈柘野眼神染上几分阴鸷,唇角的弧度未曾消失,“看我洪水猛兽,却对别人这么亲密。”
真是,过分。
朝殊并不清楚这一幕被陈柘野看到,眼前拦住他的是他的学长,之前在学业上帮助过他,今天来找他除了跟他吐槽最近学生会遇到一些事,顺便想拉着他去联谊,凑人头。
可朝殊很快拒绝,学长很快露出失望的神色,试图做最后挣扎,“里面很多漂亮的学妹学姐。”
“谢谢,不需要。”
“学弟,学长都有。”
朝殊:……
“……谢谢。”
见朝殊真的不打算过去,薛文只能作罢,只能邀请他去吃饭。
只是吃顿饭,朝殊还是欣然同意,不过在饭桌上,薛文好奇地问他,“我前几天不小心路过金老师办公室,听说你要出国念书。”
朝殊握着刀叉一顿,掀起眼皮子看他,冷冷地说,“嗯,不过你不要说出去。”
这突兀的一句,让薛文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出国还要瞒着人。
薛文不理解,不过他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嘴很严。”
朝殊眉眼舒展开来,安静地吃着晚餐,吃完后,薛文开车送他回去学校。
“话说,咱们学校没几个住校的,特别是你那一栋,大晚上你不怕吗?”
朝殊摇摇头,“这个世上没有鬼。”
“这可说不准,对了,这是前段时间你帮我找的论文素材答谢礼。”薛文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塞给他,不管朝殊拒绝,直接塞进他怀里。
这让朝殊只能无奈地接受,后来朝殊下车,薛文摇下车窗跟他打招呼再见。
“下次再见。”
“好。”
薛文看着朝殊单薄的背影,感叹这几天,怎么感觉朝殊越来越瘦,特别是给他的感觉。
薛文说不上来,却觉得怪怪的,就当薛文准备开车回去,却发现朝殊突然顿住,像是遇到了谁,这让薛文很担心,开车凑上去,将脑袋探出来,“怎么了?”
也就是这一探,薛文窥见朝殊不安的一面,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脆弱敏感。
可这个念头只有一瞬间,因为朝殊转过头对他冷漠地说,“没事,你先回去。”
薛文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见朝殊脸色很正常,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那我先回去,你注意安全。”
“嗯。”
朝殊跟他道别后,并没有急着回寝室,因为他刚刚在回寝室的路上,好像看到了陈柘野的身影。
仅仅一眼,朝殊很快就能认出来。
朝殊不清楚陈柘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本能不想看到他,所以他翻出手机,约了网约车,自己往校门外走。
今天晚上,他不能住寝室。
可当他刚转身离开,朝殊听到风声骤然急促的声音,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同学,好巧。”
“不巧,你这么会在这里。”
陈柘野温笑地解释,“我路过。”
“可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朝殊抬起眼眸看他,眼神认真地看他,“上次酒店,这次教室,晚上又在寝室门口,真的能这么巧吗?”
朝殊眼神狐疑地看他,口吻带着一股质问,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质问陈柘野。
陈柘野没有生气,只是从容不迫地说,“所以呢?”
朝殊一怔,而陈柘野慢慢贴近他,眼里的笑意像是淬了毒,让人不敢直视,“所以你能怎么办呢?”
周遭的空气陡然紧迫起来,却又在瞬间恢复正常。
“骗你的。”
【陈柘野日记: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你现在不回寝室吗?”陈柘野换了一个话题,打破他们之间的僵硬。
朝殊别过脸,并不想看他,视线落在前方的路灯上,“我今天不住寝室。”
“这样子吗?是因为我吗?”
“你想多了。”朝殊反驳他,语气很冷,冷得让陈柘野似笑非笑地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一看到我就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不是。”
“可是你三番五次都想躲着我。”
“你的错觉。”
“我很少有错觉。”
“现在就有。”
陈柘野的语气很温和,相比之下,朝殊的回答带着尖锐的回答。
这让陈柘野感觉朝殊此刻像荆棘,竖起尖刺,妄图让人无法靠近。
陈柘野联想到这里,脚步一顿,视线落在朝殊冰冷的眉眼,“朝同学,我只是想跟你认识。”
一句朝同学。
很明显,陈柘野调查过他。
朝殊并没有很意外,眼神落在前方目不斜视,倏然,他的眼前出现一辆黑色低沉的迈巴赫。
车门被拉开,里面的司机毕恭毕敬的出来,对朝殊还有陈柘野行礼,“先生。”还做出请上车的手势。
可朝殊眼睛没有任何波动,绕过眼前的车辆,结果身后陈柘野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让朝殊停住脚步。
“朝同学,这么晚了,外面打车打不到。”
这话一出,朝殊很快收到手机上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尊敬的朝先生,你的网约车暂时有事,无法到达,目前正在搜寻附近司机。
朝殊眼神一沉,他知道这肯定是陈柘野的手笔。
果不其然,发现一分钟都还没有约上司机,朝殊果断收起手机,准确去附近酒店住。
但很可惜,朝殊刚往前走一步,陈柘野便说了一句,“今天附近的酒店宾馆都已经客满。”
这又不是旅游高峰期,怎么会客满。
朝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眼神不善地看他,陈柘野却愉悦的唇角勾起来,“你肯看我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认识你。”一句话,漫不经心。
可陈柘野的眼神死死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的冲动。
这让朝殊没由得想起上辈子的陈柘野,不过这辈子的陈柘野情绪外露得很明显,上辈子他倒是四面从容,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朝殊深呼吸,面无表情地说,“我叫朝殊。”
“大二,金融系。”
一句话,朝殊讲完了。
陈柘野:“我叫陈柘野。”
其余的陈柘野没有介绍,这让朝殊诧异,不过更让他惊讶的便是陈柘野说完自己的名字,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笑容温和地说。
“那么,第二天见。”陈柘野温柔地说完这句话,黑色低沉迈巴赫也顺势,停留在他面前。
朝殊眼睁睁看着他上车,见到车辆从自己眼前消失后,他这才缓缓地挪动脚步,往自己的寝室走回去。
可一回到车上的陈柘野,笑容瞬间消失,修长的指尖敲击自己的膝盖,眼神注视着后车镜里,朝殊的身影,一点点从自己眼前消失。
前排的司机不敢出声,包括随行的助理。
“刘助理,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抗拒我。”
刘助理被陈柘野点到名,绷紧下颌。
可陈柘野自顾自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