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又想起了那?日王武对他说的话,以及这?几天在?他脑袋里不断重复的话,他错了,他不应该不自爱,他不该和野男人厮混......
他眼眶湿润起来?,想将那?些话忘记,但是?不行,因为人人都?认为他贱货啊,是?男娼啊......
就算王武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必了,我配不上王家?长媳的位置,您要娶的是?高门贵女,洁身自好......天资聪颖......容貌卓越的贵女,不是?我这?般......不知廉耻.......”那?日王武说的话,每个字柳玉竹都?记得清清楚楚。
“柳玉竹!”王武攥紧他的手指,打断他的话,他伸手将人抱起来?,避开他的伤处,对上他泛红的眼眶,着急地亲了亲他的眉心:“那?日是?我说错了话,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没有不知廉耻,是?我以权压人,不顾你意愿地强要你。我是?混蛋,你不是?,你干干净净的.......”
柳玉竹眼眶虽红,却没有眼泪,他静静看着他,唇瓣有了一丝血色,重复道:“但是?他们都?说我是?......是?我做错了,王武,是?我做错了......”
看着仿佛一碰就能碎的柳玉竹,王武心脏莫名绞痛着,他快要窒息了,忍不住面露狠色:“谁说你是??我把他们都?杀了,便没有人敢说你了。”
柳玉竹抿着唇不讲话,神情复杂悲伤。
王武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低声哄道:“你别这?样,我看着好难受......你和我回霄州,我娶你,我真的聘你为妻。”
柳玉竹眼底闪烁起了泪光,又在?须臾间恢复了平静。
他靠近王武怀里,既然走不掉,便让自己能够舒服一些,他轻声道:“我不为难你,我跟着你回霄州便是?。只是?若以后,你腻了我,便放我走吧,也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王武知道这?样识时务的柳玉竹才是?最好的,不会?让他难做,也不会?让王家?为难,他却浑身都?难受,心口有些酸涩。
他似乎更喜欢从前的柳玉竹。
“吃些东西可好??”王武不纠结之前的话, 蹭蹭他的脸。
柳玉竹没什么胃口,可有?可无地说道:“好?。”
王武便吩咐人去端来吃食,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柳玉竹醒来吃。
“你先松开我。”柳玉竹挣扎一瞬, 被抱得有?些紧, 喘不过气来。
王武舍不得, 却也只能放手,声音有?些哑:“好?吧, 那你想让我抱了, 便告知我。”
柳玉竹和晓春的表情如出一辙地怔然。
却又习惯了,从前王武也并不是没有?撒娇的时候,甚至还很?会撒娇,比柳玉竹会多?了。
小厮端来的粥是安排好?的食补,里面放着不少药草,好?在?师傅厨艺好?,做得米香浓郁,没有?其他怪味,还挺好?吃的。
柳玉竹端着碗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 米香冲淡嘴里苦涩的药味。他一抬眼?,便见王武的两个?丫环, 还有?许郎中都直勾勾看着他喝粥,便有?些愣了。
他放下勺子。
王武便问道:“怎么?是不合胃口吗?我就说不要什么食补, 他们偏不听, 我......”
许乡元表情麻木, 一脸无所?求。
“不是,很?好?吃。”柳玉竹打断他的话, 声音因为伤势未愈,还带着一丝虚弱。
“哦,那你怎么不吃了?你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吃东西,醒来多?吃些才行。”王武一屁股坐在?他床边,伸手就将?他的碗拿了过来,眉梢微挑:“我喂你?”
柳玉竹手指动了动,望着王武兴致勃勃的脸,最终压下心中的不自然,道:“你让他们下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吃,有?些不自在?。”
王武便大手一挥,赶驴似的,将?他们都赶走了。
柳玉竹垂眼?看着王武有?些生疏的手法,他是很?少这么伺候人,自然不能说多?体贴。
王武盯着柳玉竹的嘴,他轻轻张口将?木制的勺子含了进去,唇瓣偏粉,垂着眼?,睫毛在?一颤一颤的,瞧着可惹人怜爱了。
他默默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渴了。
柳玉竹吃完,见他动作一动不动,便抬眼?看他,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王武正直勾勾看着他,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男子,怎么会不明?白他眼?底的意思。
他轻轻抿了抿唇,出言提醒道:“我现在?这身子,可供不了你玩乐。”
王武表情一讪,试探失败,转瞬间?又扬起笑脸,亦步亦趋地给他喂粥,很?坦然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还伤着,我怎么会乱来?爷才不会做这种禽兽之事。”
柳玉竹咬着勺子,神情不以为然,心中微微讽刺,对他的话半个?字也不信。
一碗粥下肚,刚刚还信誓旦旦说着自己不是禽兽的男人,将?木碗往旁边一放,抬手捧着柳玉竹的脸,吻了上去。
柳玉竹微微蹙眉,有?些不适应他的热烈,心口却似乎发出喟叹的声音。
王武扣住他的后脑勺,亲得有?些深,两唇仿佛怎么亲也亲不够似的,之前说的话全数都在?放屁。
舌尖勾起他的,尝到刚刚喝下去的粥的甜味,却不是那种糖丝的甜,而是带着一丝药味的甘甜。
柳玉竹的下颌被王武一只手捏着,他微微歪头靠在?他身上,唇舌被完全侵入,呼吸仿佛被抽干,舌根被吮的生疼,黏黏糊糊的吻持续了有?半刻钟。
“心肝儿......”王武松开他的嘴,还轻轻啄了两下,手掌捧住他有?些小巧的脸,额头贴着他的。
柳玉竹眼?尾绽出一丝玫红,显得瑰丽漂亮,颧骨泛着一股热气,他有?些疲软地被王武抱住,眯着眼?,狐狸眼?似有?情丝跳动。
“心肝儿?”柳玉竹不回他,他便拢着他的脸颊,在?他耳后亲了一下,又唤了一声。
“嗯?”柳玉竹语调往上扬,带着一股子勾人心弦的意味,他有?些疲惫地想要掰开他的手。
柳玉竹也不追究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因为对于王武来说,没有?什么言而无信。
“好?想你。”王武贴着他的脸颊,语气有?些真诚:“我都不敢想象,若是我再来晚一些,是不是就救不回你了......”
“还好?老天?有?眼?,让你还好?好?的。”
柳玉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老天?若真的有?眼?,以王武的罪孽早就被收走了。
他阖上眸子,轻声道:“困了。”
王武顺势亲了亲他的眼?皮,将?人放在?床上,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先去洗一下,等会就来陪你。”
柳玉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眉眼?间?带着一丝虚弱和疲惫。
王武从浴室出来,瞧见许郎中正站在?门?口,他披着披风走了过去,推开门?,轻声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许乡元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便问道:“柳公子睡下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吧。”王武算了一下时间?。
“哦,该给柳公子上药了,只怕会吵醒他。”许家用于皮外伤的药那是霄州出了名的好?,只是在?上药半刻钟时,有?些疼痛难忍,但是过了之后,便能化?腐朽为神奇。
柳玉竹身上的皮外伤,便只需三次药,就可痊愈。今天?是第?二次上药,第?一次因着柳玉竹昏迷,倒是显不出那药的烈性。
“有?劳主子将?柳公子的衣服解开吧。”许乡元打开药箱,同时对着王武说道。
王武起初觉得这话没毛病,但是思忖半瞬便有?些不乐意了,若是解开衣服,柳玉竹那纤纤如玉的腰,饱满挺翘的臀不是要被看光了?
虽然早就被看光了,可是......
越想越不乐意,王武脸色阴沉下来,却也知道许乡元没有?那种心思,也知道不能耽误柳玉竹的病情,便伸手想要解开柳玉竹的衣襟。
谁知道正在?睡觉的柳玉竹却陡然惊醒般,脸上出现惊恐之色,一挥手便扫开了王武的手。
柳玉竹慌乱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抬眼?看着王武那紧紧皱着的眉头,满脸阴鸷的模样,小脸瞬时间?又煞白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顾身体就要下床跑。
王武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将?人一手环住,捏了捏他的脖子,语气轻柔得要命:“心肝儿,这是怎么了?别?怕,是我啊。”
柳玉竹湿润的眼?眶瞪得大大的,唇被自己紧紧咬住,他也没力气挣扎,逐渐冷静下来,梦魇产生的心悸让他全身冒着冷汗。
“乖,别?怕,我在?这里,谁也伤不到你......”王武在?他耳畔亲亲,轻轻捏着他的后颈,柳玉竹埋进他肩膀,心跳声趋于平静。
柳玉竹抓着自己的衣襟,声音冷淡中掺杂着一丝无奈:“我......身子还没好?,真的不能要......”
柳玉竹根本没瞧见这屋内还有?另外的人,许乡元眼?皮抽搐一下,有?种走在?路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的感觉。
王武一怔,两人分?开一些,也丝毫不在?意许乡元的死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对上他的眸子,眼?底带着笑意:“没有?要做别?的,是郎中来给你上药。”
柳玉竹视线往王武肩膀后面看去,便见一中年男人正满眼?郁气地看着他们,他默默咬了一下唇,眼?神有?些尴尬。
“那你醒了,便自己解开衣服吧。”王武摸了摸他的脑袋,他黑发全部披散在?身后,显得柔软。
“里衣便不需要脱了。”王武交代一句。
王武坐在?床榻旁边,直勾勾看着许乡元给他上药,柳玉竹受伤的地儿都露出来,有?些伤口因为被人打烂,显得有?些严重,背部倒是还好?,只是臀便有?些伤得厉害。
那些伤口已经慢慢结痂了,只是并不美观。
许乡元将?白色带着浅青色的药膏用竹板涂抹在?他伤口上,不过须臾之间?,药膏便化?开了。
也就在?这时,柳玉竹全身都战栗起来。
王武垂首看向他,只见趴在?榻上的柳玉竹全身都是紧绷的,手指轻轻攥紧,额间?冒出细小的汗珠。
王武知道这药性很?强,他一个?从小练武的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虽然现在?再用这药膏已经没什么感觉。但是小时候,他曾经也是疼得哭爹喊娘的。
柳玉竹确实觉得有?些忍得难受,就仿佛有?人对着他的伤口泼了一盆辣椒水,疼得心慌。
王武手落在?他握拳的手上,安抚地摸了摸他,他直接蹲在?床边,撩开他挡住眼?睛的湿发,低声说道:“宝贝,别?咬到舌头,实在?不行就咬着我的手。”
“我知道这很?难受,但是很?快,半刻钟就好?,之后就再也不用难受了。”王武表情凝重,静静陪着她,给他擦擦汗。
等疼痛过去,柳玉竹全身都是粘腻的汗意,整个?人虚脱般趴在?床上。
王武亲亲他的额头,笑着道:“心肝儿很?棒,都没哭。”
“我第?一次用这药的时候,哭得隔壁屋子的人都知道了。”
柳玉竹眼?珠动了动,扫了他一眼?,王武正让人备水,给他擦擦身子。
“我着人备水了,先给你擦洗一下,再休息好?不好??”王武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感觉有?些干,便去给他倒水,还因为蹲太久,而踉跄了一下。
柳玉竹便静静注视着王武的背影。
王武端来温水,照顾小孩般将?他抱起来,水也递到嘴边:“张嘴。”
柳玉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整杯,王武想要拿走,他便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说了一句:“还想喝。”
王武垂眼?看他,他脸上此刻恢复一丝气色,脸蛋仿佛初生的花蕊,瞧着可嫩了,他笑了一下:“亲我一下。”
柳玉竹轻轻看他一眼?,手圈住他的脖子,没用多?少力气便将?王武拉了下来,有?些敷衍地碰了碰他的嘴,随后松开他,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催促道:“水。”
王武舔了下唇,显然没有?得到满足,却也没有?继续索要,只给他倒了一小杯水,满了一个?杯底。
柳玉竹抿了抿唇,眉梢微微皱起,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又去亲他,这次王武便压着柳玉竹狠狠吮了两下。
“还要喝。”柳玉竹脸颊有?些红,声儿有?些软了。
王武这次终于不再偷工减料,给他喝个?够。
随后晓春端来了水,王武便将?柳玉竹的衣服剥了,让柳玉竹跪在?榻上。他腿没有?受伤,只是身体没什么力气,有?些跪不稳,只能半攀着王武的肩膀。
晓春他们准备了大桶热水,王武便不急不慌地给他擦着脸颊,颈侧,未涂药的部位。
“手臂抬起来。”王武现在?做这件事有?些熟能生巧,从前柳玉竹每次弄完,都要他帮忙给擦洗一遍。
柳玉竹手臂莹白,被那帕子擦过的地方都染上一股热意,屋内炭火烧的足,这般半丝未着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了。
柳玉竹咬了咬唇,将?一只手臂抬起来。
王武便用帕子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擦,两人面对着面,隔得近,王武难免心猿意马,故意挠了挠他的胳肢窝。
柳玉竹立刻难耐地往后躲,被王武按了回来,王武义正词严地说道:“躲什么?”
“这里没出汗吗?”
柳玉竹难为情地抬眼?,水润上挑的狐狸眼?朦胧着一层亮亮的眸光,表情有?些不忿地看着他。
王武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一派严谨,仿佛刚刚故意使坏的人不是他。
“继续抬着,刚刚都没擦到,心肝儿。”王武笑了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你也不想自己养个?伤,变得臭恶难闻吧。”
柳玉竹抿了抿唇,又慢吞吞将?手臂抬起来,那一脸平静却又暗自委屈的模样,让王武觉得自己不欺负他,都对不起自己好?色之徒的名声。
王武力道不大不小,用热手巾将?他胸膛和腹部都擦了一遍,王武将?手巾扔进旁边冒着热气的水盆里,道:“站起来,擦擦腿,就可以休息了。”
柳玉竹腿有?些软,手指扶着他的肩膀,才堪堪站直,正巧胸口对着王武的脸,王武便顺势捏住他有?些软的腿,埋进他月匈口。
柳玉竹猝然扬起下巴,喉间?愕然出声,手指攥紧他的头发,想要将?人扯开,却因为生不出力气,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柳玉竹眼?眶的都红了,腿就要跪下去,可是膝盖处,被王武一双大手拖住,压根倒不下去。
“王武!”柳玉竹指甲掐住他的耳垂,留下一个?月牙印子,他语气格外恼怒,这算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情绪起伏这般大。
王武闻言微微一愣,嘴唇带着一丝水渍,仰头看着他,便见他似哭似爽的眸子瞪着他,伸手像是打,又像是推的将?他的脸推开。
柳玉竹想要乖乖认命当个?听话合格的玩物,但是......这畜生太不做人了,他身体这般虚弱,他还能假借照顾之名,行无耻之事。
他实在?忍无可忍。
王武被打了一下,眼?神怔愣,根本不生气,知道自己惹得到他了。
他的反应让他心情愉悦又有?些心虚,他有?些不舍地又狠狠嘬了一口,才松开他。
王武伸手抱着他,连忙软声哄道:“我是禽兽,心肝儿,你别?生气。”
柳玉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显然是气狠了,王武便抓起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招呼:“若是打打我,能消气,你便用力打,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柳玉竹抽回手,懒得理他,面无表情。
王武便厚脸皮又凑过去,亲亲他的颈侧,十分?真心实意地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便就惦记这点东西。你这般活色生香地站在?我面前,我若是半点反应都没有?,那我不成和尚了?”
“......”柳玉竹被他气笑了,他声音有?些冷淡:“你对一个?卧床病患这样,你还理直气壮?”
“那自然不是理直气壮,我这不是你一生气就没干了嘛,所?以我还是最在?乎你的,那些都是附带。”王武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耳廓,就在?他耳边说着。
柳玉竹对他的无耻早有?了解,眼?不见心为净地闭上眸子,语气冷得狠:“你弄吧。”
王武表情惊喜,刚想问真的吗?
便听见柳玉竹下一句话:“左右贱命一条,死了干净。”
王武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他悻悻一笑,道:“心肝儿,说什么气话呢。我怎么舍得你死?爷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柳玉竹没说话,王武便迅速将?他全身擦洗干净,他自己身上衣物也带上了湿意,他索性将?外袍脱了,钻入被窝里。
为了不压着伤口,柳玉竹只能趴在?枕头上,王武便学着他的样子趴着,凑上前在?他鼻尖上讨好?地亲了一下:“心肝儿......”
柳玉竹皱眉。
王武噤声了。
柳玉竹几乎没过多?久,便直接睡了过去,王武则是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到了后半夜,柳玉竹是被热醒来的,他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原本趴在?枕头上的他,变成了趴在?王武手臂上。
王武正睡得香,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柳玉竹脖子有?些酸,便从他肩膀上起来,去捡枕头。
没想到,刚离开,王武便醒来了,条件反射似地勾住他的手臂,睡眼?蒙眬地看着他:“心肝儿,去哪?”
柳玉竹被他重新拢入怀中,头被轻轻拍了一下,道:“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你别?动。”
王武亲昵地蹭蹭他的额头,满眼?困倦,去给柳玉竹倒水,柳玉竹看着他的眼?皮耷拉着,强撑起精神。
他故意小口小口地喝着。
王武手臂一软,水杯落地,他瞬间?清醒了,瞪大眸子看着此刻的场景,神情有?些呆愣,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亲了亲心肝儿的嘴。
“等等,我再去给你拿个?水杯来。”
王武这次眉目都清明?了,目光炯炯看着他。
柳玉竹喉结滚动,快速喝完水,轻轻咳嗽了两声,每次咳嗽还是能感觉内脏似乎扯得疼。
王武躺进被褥,将?人重新搂进怀里,听见他咳嗽,想要摸他的背,想到背上有?伤,便又改为拍他的肩膀。
柳玉竹也没挣扎,枕在?他手臂上,双眼?一闭,打算继续睡觉,虽然此刻头脑很?清醒,毫无睡意,但是却不打算这样和王武对视交流。
王武被折腾醒了,望着床幔上的刺绣,眼?神有?些出神,半晌,他在?柳玉竹额头上亲了两下。
“心肝儿。”
柳玉竹装死,不说话。
王武是习武之人,怎么不知道他在?故意装睡,却也不戳穿他,他低声说道:“等你伤好?些,我们便启程回霄州。”
“到霄州后,我会将?卖身契还给你......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王武低声说着。
“我会对你好?的,可能先要委屈你一阵子,只能先给你买了宅子住在?外面。宅子我会写在?你的名下。以后在?霄州,你不需要伺候人,我找人来伺候你。”
柳玉竹睁开眸子,眼?底闪烁一丝暗芒,忍不住开口道:“卖身契给我,又不让给我走,不还是想让我伺候你吗?从前伺候徐耀祖,之后伺候你王武,有?没有?卖身契,有?什么两样。”
王武:“......”
他呼吸微微一沉,像是被人捏住了命门?般难受,他对上柳玉竹冷静的眸子,干涩地开口:“你真这么讨厌我了?”
“我和徐耀祖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
王武说到这个?名字时,眼?底是明?晃晃的嫉妒。
柳玉竹不做回答。
“若你真这般讨厌我……两年好?不好??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你若还是这般讨厌我,我便让你走。”王武眼?神有?些委屈。
像是做了什么沉痛的决定。
柳玉竹抬眼?看着他。
“但是这两年里,你不能讨厌我,要好?好?喜欢我。”也只有?王武能说出这种话来。
柳玉竹嘴角抽搐一下,忍不住反问:“王大少爷,您觉得喜欢是什么东西,说喜欢便能喜欢的?这是动动嘴皮子便能做到的?”
“如何?不能?”王武道。
“那你整日喊我心肝儿,我便是你的心肝儿了?若是真的......便不会那般喜怒无常,那日都不和我说一个?字,便舍弃了我。”柳玉竹说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他说的是,王武那天?察觉到自己心思时对他的冷漠。
王武认错态度极其诚恳:“那日是我鬼迷了心窍,看着你的背影,明?明?想要将?你抱进怀里,好?好?安慰的。可是......”
“我从没有?这样过,没有?因为某个?人而心神不宁,所?以我也会害怕。我若不是真的想要你,在?乎你,断不会出了安溪村还回来找你。求着你跟我回小周。”王武叹息一声,目光堪称温柔。
“而且你当时说你根本不喜欢我,跟我是逢场作戏,只喜欢那死去的夫君。我当时气急攻心,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些伤你心的话,总之我错了。”
柳玉竹定定看着他,分?不清他话里几分?真假,明?明?都是一些花言巧语,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他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和动容。
“心肝儿,我说会对你好?,便是真的。你且看着,我若辜负你,你两年后大可以远走高飞,我给你立下字据,白字黑字写清楚好?不好??”王武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忍不住低头去亲亲他的唇。
“心肝儿。”王武语调缱绻。
柳玉竹犹豫一瞬,便垂下眸子,贴着他的唇,心底防线放松了一寸。
他主动在?他唇上压了压,道:“好?,你明?日便白纸黑字写清楚。”
王武笑了一下,眼?眸弯弯,压着他亲了会,趁着他喘息的机会,埋进他颈侧,信誓旦旦地说道:“嗯,爷明?儿就写。”
心肝儿还是这般好?哄。
对于王武来说,什么白字黑字,什么卖身契,都不过是哄人的手段。两年后,到底会不会放柳玉竹走,全看他的心情。
此乃缓兵之计。
不过王武一身反骨,柳玉竹越不想要,他便一定要给,他都想好?了,之后该怎么说服他爹娘娶柳玉竹进门?。
他才不管柳玉竹是寡夫还是什么不洁之人,他自己便是这世间?最污浊之人,哪管这些?
第81章 寡夫24
在?安溪村养了半个月的伤, 王武这行人才又启程往霄州赶,临行前安溪村很多人都来送行。
柳玉竹待在?马车内,身上裹着被褥,手上抱着汤婆子?, 他从上次风波之后便再也没?露面。
尽管王小柱告诉他, 很多人都想找他, 或者道歉或者套近乎又或者八卦。
柳玉竹一个都没?见,大概这辈子?不会再和他们相见了。没?有谁对谁错, 他们按照封建古老的手段维持着秩序, 他只是那个被杀鸡儆猴的人。
王武也没?兴趣和他们纠缠,便只是晓春出面说了两句,便启程了。
柳玉竹那次之后,越发畏寒,尽管身上穿得?已经够多,他还是时不时打个寒颤,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他没?做过?这么好的马车,不光有吃食,里面还宽敞得?可以看?书写字。
王武将他抱在?怀里,将自己的大氅打开, 有些瘦小的柳玉竹便被他完全拢在?自己的衣服里。
又被陌生的温暖包裹住,柳玉竹稍稍不适之后便释然?地埋进他怀里, 确实不冷了,窗外还在?下着无?声的小雪, 青山森林都静谧无?声。
车内倒还算暖和, 但到底不比屋内火炉烧着, 不断有冷风灌进来。王武将缩在?他怀里的柳玉竹抱紧,亲亲他软乎乎的耳朵:“在?霄州很少有这么大雪的天气, 所以不用担心会这么冷。”
柳玉竹脸颊贴在?他胸口,山路颠簸,他双手抱在?他腰上,原本抱着的汤婆子?被他踩在?脚下,听到王武的话,提起了一点精神:“霄州......很远吗?”
王武道:“挺远的,若是天气不好,我们可能要走?上一个月。”
柳玉竹被养得?有些懒散,又不用起早贪黑地忙活,饭菜都会被递到手边,脸颊都长了一点肉,敷衍地说道:“哇,好远啊。”
说话间,他将自己有些冷的手,伸进王武袍子?里面,隔着里衣贴着他的腰,感觉一股熨贴的感觉。
王武垂眼看?着他的侧脸,见他脸颊在?他胸襟前压出一点点可爱的嘟嘟脸,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有些遗憾地说道:“若你身子?好些,我还可以带着你在?雪地骑马......现在?却只能困在?这马车中。”
“不用骑马,便这般就很好。”柳玉竹语气平淡,他闭着眼睛,表情颇为安逸。
他昏昏欲睡间说道:“中午可以吃烤野兔吗?”
王武眯着眸子?,抱着他躺进里面,柳玉竹被他固定,不至于会颠簸太?狠,打算和他一同小憩一会儿。
柳玉竹养病期间摄入荤腥太?少,上次吃了一次烤野兔便一直惦记着,王武慢悠悠开口:“和爷亲会,便给你吃。”
柳玉竹闭着眼,微微蹙了一会眉,然?后熟练地用带着凉意的手圈着他的脖子?,寻着王武的唇吻了上去。
王武张嘴含住他的舌头,辗转地亲着他的嘴唇,不紧不慢地吻着,消耗着时光,最后柳玉竹便直接睡着了。
王武睁开眸子?一瞧,便见他还搂着自己的脖子?呢,人已经昏睡过?去,唇角带着湿意。
柳玉竹越来越无?所顾忌,就算是和他接吻,也能这么快睡着。
王武没?有闹他,知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轻轻地吻落在?他额心,搂进怀里,继续睡觉了。
中午的柳玉竹如?愿以偿吃到了烤野兔,他眸光都亮了几瞬,抓着那油滋滋、香味扑鼻的野兔吃得?开怀。
等他吃完,便由初夏来给他擦手,同时许郎中凑到他跟前幽幽开口:“少荤腥......”
柳玉竹表情凝固一瞬,对着许乡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知道了。
王武还在?大口吃着肉,手中提着一壶冷酒,他惯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海量且不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