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愣了一瞬,心中也想到了柳玉竹说的可?能,他本就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
他不得?不承认柳玉竹说的很对。
“你真是......”王武心底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仿佛这?才意识到,其实柳玉竹从来都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他选择了柳玉竹,所以他没有选择。
当柳玉竹和他好上之后?,便也没有了退路。
王武垂眼看着模糊的眉眼,用下巴蹭了蹭他,微微叹道:“你真是瞧得?通透分明啊,我都糊弄不了你了。”
柳玉竹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他又贴着王武的胸膛,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低声道:“那就别糊弄我,这?般也挺好的,你小?心些,别被人瞧见了,那我便还有一条活路。”
王武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仿佛自己心上压上了一块极大的石头,他纵然有巨力也无可?奈何那块石头。
“好,李大宝的事情便交给爷,爷断断不会让你有了除我的种以外的孩子。”王武转移了话题。
柳玉竹只是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王武想到什么,倏地从床上爬起来,落地去放在桌子上的衣服里面翻找着什么。
柳玉竹坐在床上,一脸懵,旋即以为他要走了,便又自顾自地躺了回?去。谁知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半晌,床榻上又一重?,身?后?贴回?温热的身?体。
王武手上攥着那个青色的荷包,将他塞进柳玉竹手上,重?新抱住那截腰身?,道:“你摸摸这?是什么?”
柳玉竹有些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手指捏了捏很快给出答案:“荷包。”
“知道是谁送我的吗?”王武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说道。
柳玉竹阖着眸子,淡淡敷衍:“谁?”
“徐春花。”王武期待着柳玉竹的惊讶,却?只听见柳玉竹哦了一声。
柳玉竹早就知道徐春花对王武的心思。
“你给我绣一个,我便将这?个还给她。”王武低声蛊惑似的说道,说完还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背。
“你好好收着吧,别还了,人家的一片心意。”柳玉竹将荷包还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于给他做荷包这?件事毫无兴趣。
王武抿着唇,表情有些不悦了,他有些纳闷地说道:“你不吃醋?”
在霄州的时候,那些小?倌们都可?会拈酸吃醋了。
“......”柳玉竹将他环在他腰上的手扒拉开,耐着性子说道:“我明日还要干活,着实没有时间吃醋,您今日早些回?去吧,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王武望着外面漆黑的天,完全没有一丝亮光,离天亮还早得?很。
“我今晚不走了。”王武抿唇说着,此刻他的脚还是曲着的,根本无法伸直。
柳玉竹不想说话了。
王武便迂回?战术:“我今晚不弄你了,你早些睡,明日给爷绣荷包?”
他越是不给,王武便越想要。
柳玉竹脾气都要被他磨没了,松口了:“好,我给你绣。”
他想着王武许是心血来潮,过两日便忘了,此刻没必要和他争论。
王武唇角勾了一下,将柳玉竹抬手翻了过来,嘴对嘴亲了一下,真不打?算走了,还说着:“你抱着爷睡......暖和。”
柳玉竹便只能双手抱着他的腰,眼前是一团冒着热气似的胸肌,好在他实在困倦,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脸颊贴在他胸肌上。
王武则是精神不错,他白天无事,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现在正是劲头足的时候,虽依言没再打?扰柳玉竹,却?也没有睡意。
柳玉竹的呼吸就在他旁边,尤为明显,从前王武不是没和人睡过,不过那都是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也都是喝得?烂醉,懒得?动了,便抱着一起睡了。
像这?般,在脚都伸不直的破床上,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王武望着那褪色的红色床幔,有几分呆愣的感觉,耳边的呼吸声轻轻的,又显得?乖巧。
王武想,若是没有柳玉竹,他应该在安溪村待不了这?么久,尽管他宅子里不少护卫都是他爹派来的,但是他如果要逃,他们也是拦不住的......
他正在发呆,直到胸口传来一点疼,他轻嘶了一下,低头看,只见柳玉竹正在砸吧着嘴,咬着什么东西。
王武忍耐着没动,直到柳玉竹松嘴,他才轻手轻脚地去穿里衣,他摸到了一圈细小?的牙印!
他原本想走的,最终还是只穿着里衣回?到了床上,重?新将柳玉竹抱住。
第二日王武睡到了傍晚,便没有赴徐春花的约了。
没两天,便有外村的人来跟徐家提亲,说是想娶徐春花为正妻。
徐氏好好招待着,顺便打?听了一下对方?的条件,说是有房有田,还勤快能干,上一任媳妇病死的。
而且上一任媳妇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彩礼给得?也不少。
徐氏这?一打?听是越来越满意,只是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徐春花却?不怎么乐意,之前王小?柱说王武要和她见面,虽然没见着,她却?有些少女怀春的旖旎。
“娘,那人长得?和野猪似的,丑又黑,壮如牛,我不嫁!”徐春花撅着嘴,眼底带着两泡泪。
那人她是认识的,和她早死的前夫一个村的。
徐氏却?对她没了什么耐心,强势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嫁不嫁。到时候你嫁过去,李大宝留在徐家。”
徐春花委屈得?要命,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么冷漠的娘亲,她去求爹爹,爹爹根本不管,只说听她娘的。
她双眼通红,生出一丝怨恨,李大宝是她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宝贝儿子,凭什么留给不管她死活的徐家?
徐春花直接冲到王武宅子外,随后?被小?厮拦住,通报了才被允许进去。
她心中忐忑无比,望着这?红漆雕木,回?廊楼阁,一砖一瓦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富贵,她越发激动起来。
徐春花被带到了一处院子里,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放在桌上的鸟笼里,桌上摆放着两盏未喝完的茶和未吃完的点心。
王武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轻轻扯了一下衣襟,脸颊上浮动着一丝热意。
王武站在和徐春花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客气地说道:“徐姑娘,有何贵干?可?是徐伯有事交代?”
徐春花看着王武俊朗的脸庞,心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她轻柔说道:“武哥,之前王小?柱说您找我......”
王武疑惑地看着她,道:“并?无此事啊。”
“徐姑娘应该是误会了吧,明儿我问问王小?柱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春花咬了咬唇,心一横,极快地说道:“武哥,有件事我一直想说的,我心悦你,能不能收下我,做妾也行......”
她眼底闪烁着希冀。
但是注定?要落空。
王武惊讶了一瞬,他缓缓道:“我将你弟当手足,自然将你也视作姊妹,这?事便莫要再提了,坏了两家的关系。”
徐春花眼泪刷地流下来,今日之事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胆决定?了。
她不再纠缠,回?了家。
“心肝儿......”刚刚还道貌岸然、振振有词的王武,此刻便抱着躲在屋里的柳玉竹,在他耳畔低声唤着。
柳玉竹原本今日是上山去查看猎物的,结果被他哄了来,说是会安排人给他取来猎物。
柳玉竹有些难耐地仰着下巴,语气淡淡:“不是将徐耀祖视作兄弟吗?”
王武如何不知道柳玉竹话的讽刺,他将人裹挟上美人榻,撑开一点窗户,撩开他的衣带,低声道:“是啊,这?不是在照顾他的遗孀吗?”
柳玉竹自知无赖耍不过他,便放弃了,用力攥紧了他的头发,将他原本束好的发全数弄乱了,克制着喉间的呼吸。
“阿竹,此刻不是在徐家,你不必如此忍耐。”王武贴着他的唇亲了亲,又凑近他耳畔说道:“瞧,阿竹可?要多讨好我一些,爷在外面还是颇受人追捧的。”
柳玉竹牙关微松,溢出甜腻发软的声响,闻言只是竭力冷笑一声,紧紧抓着他的头发,让王武对上他清冷水雾的眸子,一字一句断断续续:“若是你这?混球能瞧上别人,便也不会缠我一个寡夫缠得?这?般紧了,夜夜惦记还不够,白天还要将我......”
王武喉结滚动着,只觉得?柳玉竹脸上那霎那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光,夺目得?厉害,他似信誓旦旦般笃定?着一个事实……王武瞧不上别人。
“心肝儿......”王武声音越发哑了,额头抵住柳玉竹的额头,脸上俊朗之色尽数没见了,只剩下对柳玉竹的觊觎。
“阿竹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最喜爱的人,阿竹可?怜可?怜我,多疼疼我啊。不要让我尝到伤心的滋味好不好,我好爱阿竹啊。”
“好爱你,爱得?想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下地狱都要带着阿竹才好。”
柳玉竹视线逐渐痴迷,他缓缓迷失在王武专注又疯狂的眼神和放低姿态的诱哄声音中。
第72章 寡夫15
秋天的斜晖, 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落日最后一丝的瑰丽,落在窗户纸上射影出橘黄的霞光,倦鸟归巢,人影攒动。
柳玉竹自顾自地坐起身?穿衣, 他清冷的眉目间浸透着一股淡淡的情潮, 似还未褪尽的潮水, 眼波流转间对着大剌剌坐在床榻上的王武。
他墨色的黑发全数披散,垂在眉角的发丝还打着卷儿, 他年?纪不过双十, 年?轻又英俊,正?大敞着衣裳屈腿坐在榻上直勾勾瞧着他。
浪荡又俊美,桀骜且放肆......
王武狭长凤眼惬意地眯着,见柳玉竹看着他出神,唇角扬起颇为自得的笑容,赤脚下榻,伸手将柳玉竹重?新卷入怀中,他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
柳玉竹回神,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却又被攥住了手腕, 只能?抬头看向王武,轻轻蹙眉, “该回去了。”
王武轻轻挑眉,拆穿他:“你刚刚是不是盯着我看呆了, 如?今是不是知道爷的好了?”
“......”柳玉竹没作声。
王武俯身?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你给我绣的荷包呢?”
“......”柳玉竹将这事早抛之脑后了。
“三日了, 你不会忘记了吧?”王武狐疑地看着他,表情有?些?不乐意了。
柳玉竹便?出声哄道:“怎么会?只是你也晓得我每日都要忙内忙外, 夜里......且不说你会来我屋里,我也没有?灯给你绣,所以耽搁了。”
王武依旧很是不爽,摆着一张臭脸,抱着柳玉竹不撒手,脸上写满了——
“爷不开心,爷很生气,爷要闹了。”
柳玉竹觉得头疼,便?主动踮起脚尖,手也环住他的脖颈,贴了贴他的唇,商量道:“不如?荷包这事就此作罢......你也知道徐家贫,我手上没有?好的料子,而且我绣工极差,不如?......算了?”
王武紧紧抿着唇,神情不悦,一副凶神恶煞要找茬的样子。
柳玉竹便?只能?出卖色相了,他手轻轻抵住王武的后颈,咬着他的唇,将舌尖探入,安抚地亲了一会儿,让自己腰软了半截,轻喘着道:“就此作罢?”
“你休想。”王武咧嘴笑了一下,抬臂将人直接抱起来,让柳玉竹双脚不能?落地,只能?勾住他的腰。
“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王武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他脸颊处亲了两口?:“就算是破布做的荷包,爷也要。”
王武便?直接这样抱着柳玉竹出了屋子,柳玉竹将脸埋进他颈侧。
王武对着屋外的小厮交代了一句:“去准备银耳羹来。”
柳玉竹的脚不老实地踢了踢,示意他将自己放下去,谁知被轻轻打了一下屁股,霎时?间他便?不挣扎了。
王武自己躺在藤椅上,旁边的鹦鹉见两人来了,极有?灵性地叫了两声:“心肝儿,心肝儿......”
柳玉竹趴在王武怀里,耳根都热了,看着那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对上它歪着头的可爱模样,嘀咕了一句:“乱叫什么,和你流氓主子一个样儿。”
王武手拂过他的腰,丝毫不在意地说着鹦鹉:“就是,乱叫什么,这是我的心肝儿,又不是你这个小畜生的。”
“小畜生,小畜生。”鹦鹉便?又学会了别的词语。
这清脆的声音有?些?洗脑,柳玉竹坐在王武腿上,低头见他正?躺在椅子上,衣裳还是没有?穿好,这凉风习习的秋日也不嫌冷,对上他玩味的眸子,他垂眼小声说了一句:“小畜生......”
王武眉梢轻轻挑动,抓着柳玉竹的手腕,唇角勾起,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呢?”
柳玉竹抿着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语气平静地说:“没说话?。”
王武拉着他的手腕,将人再次拉进怀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两人视线距离有?些?近,旁边的两个丫环都低下头,不敢多瞧。
“爷听?见了,你骂我小畜生。”王武吻完他的嘴,唇有?些?湿润,他也不管,又亲了亲他的鼻梁,低声说着。
柳玉竹不知道他的心跳仿佛在心底打雷,王武眼含笑意,不似生气模样,他便?忍着心颤,冷静地说道:“既然都听?见了,为何?还要问我。”
王武手圈着他的腰,对上他清凌凌的眸子,漆色的眼瞳深邃又沉然,他道:“想再听?你骂一遍。”
柳玉竹:“......”
两个贴身?丫环:“......”
“今夜我还去找你。”王武蹭了蹭他的脸,在他脖子上又亲了亲,含糊说道。
最后居然还叫了一句:“小畜生夜里去找你。”
柳玉竹忍无可忍了:“......你够了。”
王武闷笑一声,应道:“哦。”
“松开我。”柳玉竹拉了拉他的手臂。
“等等,吃完银耳羹再走。”王武捏了捏他的腰,有?些?欣慰地说道:“总算是有?些?肉了,不然我都担心,你这腰会折在我手上了。”
柳玉竹静默一瞬,反驳道:“哪有?这么夸张。”
“好了,羹来了,喝完就让你走。”只见小厮端着一个托盘,疾步走来,却也稳稳当?当?的。
柳玉竹端着那精致瓷碗,上面的花纹都是金色镶边的花,瞧着极为富贵,里面的银耳羹散落着红色的枸杞,透明又粘稠,还是暖暖的。
他也不推辞,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王武便?支着下巴望着他喝,柳玉竹吃东西的十分秀气,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有?时?吃到好吃的,腮帮子也会鼓动两下。
等他喝完,王武例行公事般,又和他亲了一会,才让下人将准备好的野鸡野兔交到他手上。
柳玉竹便?拿着东西走了。
结果晚上,不等王武去找柳玉竹,他便?先来找他了,只见柳玉竹步履匆忙,神色却并未有?多着急。
王武刚刚泡完澡,便?瞧见了柳玉竹,先走过去,伸手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两口?,才出声道:“心肝儿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了?”
“徐春花和李大宝不见了,现在徐氏正?在叫村里人一起帮忙找。”柳玉竹因为走得急,气还没喘匀。
王武显然不是很惊讶,摸了摸柳玉竹的脸蛋,顺手牵住他的手:“应该是去找黑石村的李老二了。”
“放心,我让人盯着她的,出不了事儿。”王武牵着他往里面走,低声解释道:“她瞧不上李老二,但是李老二却对她有?些?心思?。而且徐氏逼着她嫁人,又想将他儿子夺走,她自是忍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当?时?李老二提亲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句愿意将李大宝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养......嘿,都姓李,这不巧了嘛,姓都不需要改。最重?要的是李老二身?体有?疾,生不了。”
柳玉竹心想,黑石村都姓李,有?什么巧的。
柳玉竹停住脚步,蹙眉道:“我公爹让我来找你借些?人手,我不能?久待。”
王武眉眼微沉,有?些?不情愿,他将他抵在回廊的红柱上,紧紧锁在怀里,垂眼看着他:“我帮你解决了他们母子俩,你不寻思?着感谢我,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哪有?你这么做买卖的?”王武靠近他,在他下颌线处缓缓亲了几下,顺着往上到了耳垂旁。
柳玉竹手抵住他的胸膛,脑袋靠着柱子,声音有?些?冷淡:“你说我们在做买卖?”
王武听?出一点儿不对劲,却来不及细想,嘴唇蹭着他细腻的肌肤,道:“嗯......”
“敢问您每次去勾栏院花几两银子?”柳玉竹故意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王武吻得专注,想也没想说道:“百八十两。”
“那你可给过我一两银钱?”柳玉竹猝然推开他,脸色微冷,站在回廊下,显得有?几分孤冷的味道。
“若说买卖,还是您会做啊。”柳玉竹扔下话?,转身?就走。
王武啧了一声,“真是作死,怎的就直接说出口?了呢。”
他追了上去,从后面将人抱住,在柳玉竹耳畔求饶:“好心肝,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一时?糊涂说错话?了,我惯是嘴笨的,心肝别和我计较。”
柳玉竹垂着头,在阴影中的脸显得晦暗不明,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嘴里尝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他有?些?疑惑,他也没有?吃黄连之类的东西啊。
“心肝儿~”王武在他后颈吻了吻,双臂圈着他,软着声道:“你便?可怜可怜我,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被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你就多心疼我一下,好不好。”
柳玉竹再次开口?,语调依旧十分平静:“我没生气,只是大姑失踪了,我该去找人了。”
王武立刻说道:“我也去找,我陪你找。”
柳玉竹道:“不必了,秋夜寒凉,您何?苦劳累,早些?歇了吧。”
其实柳玉竹心中明白,两人这种关系若是说真爱,那便?是玷污了这词,不过是男人的欲望使然。
没办法控制的欲望,就好像山间未开蒙的野兽。
不过柳玉竹到底不是兽类,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以才会在听?到那话?时?格外敏感。
王武有?些?烦躁了,咬了一口?他的颈肉,沉声道:“你若是想要银子,我给你便?是......”
柳玉竹恍然一瞬,唇角勾起一抹笑,他轻声应了下来:“好,说话?算话?。”
王武松了一口?气,松开他,将人转了过来,脸上一派轻松之色,他说:“你早说嘛,不就是要银子,爷多得是。”
在王武心里,也确实觉得该给柳玉竹一些?银子花的,那些?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的男人他都舍得一掷千金,更?何?况是给惦记了这么久的柳玉竹呢。
柳玉竹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道:“那我多谢你了。”
王武没瞧见柳玉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他嘿嘿一笑,道:“心肝不生气就好。”
王武亲亲他的脸,揽着他的腰往外走去:“走,爷陪你一起去找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在夜里失踪的?情况, 显然要更?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徐氏原本不想宣扬出去的?,毕竟对徐春花名声不好?,但是徐大根却坚持,他担心徐春花真的?出事。
王武跟在柳玉竹身?后, 柳玉竹打着火把在山林间穿行, 其中黑石村距离安溪村步行大概会?花费小半天?的?时间。
王武安排了?牛车驮着徐大根和徐氏往黑石村去了?, 其他人则是在其他地方找,旁人只以为徐春花是不满婚事, 所以逃走?了?。
但没人知道她居然去了?李老二家中。
徐大根两人后来是自己回来的?, 他对外宣称并没有找到徐春花,他宁愿当徐春花死了?,也不想告诉村里人她自己跑到了?李老二家里。
黑夜中的?密林显得格外阴森,树影绰绰,阴风阵阵,柳玉竹手上举着火把,旁边的?人群已经四处散开,朝着别处找去。
柳玉竹没看跟在他旁边的?王武,只是扬声喊着徐春花的?名字,做出卖力寻找的?姿态。
王武起初还因为人多, 所以假模假样地拉开距离,人都不见了?之后。
王武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有些不懂,为什么感觉柳玉竹似乎还在生气?, 对他也很冷淡的?模样。
但是他明明已经答应给他银子了?啊。
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王武思忖着, 便见柳玉竹倏地身?形一倒, 人便往前面倒去,他手上还拿着火把, 若是摔下去,极可能被烧伤。
王武身?体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手抓住柳玉竹的?手臂,顺势接过?火把,他低头一看,只见落叶下方是凸起的?藤蔓。
柳玉竹心跳声还在急速地跳动?着,他刚刚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王武扶着他,怕是早就已经摔了?下去。
“谢谢。”柳玉竹说了?一句,随后便想抽回手臂。
王武抓的?紧,火把被他举在手上,两人脸上印着橘色的?火光,在一片漆黑密林中仿佛夜空中的?一颗星星。
“爷说了?,徐春花已经到了?黑石村,你在这山上找不到任何?人,何?必还要浪费力气?。”王武目光灼灼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柳玉竹抬眼看着他,有些冷淡地说道:“大家都在找。”
“你从宅子里出来,便没有给我?一个好?脸,你还有什么顾虑直接和我?说便好?。”王武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柳玉竹手指微微蜷曲,他没什么顾虑,只是他自己在钻牛角尖罢了?。
他叹息一声,垂眼低声说:“你想多了?,我?没顾虑。”
“好?,那你现?在来亲我?。”王武垂眼看着他,火把下眸子似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柳玉竹有些犹豫地看向四周:“会?被人瞧见的?。”
“不会?,四周没人。”王武笃定地说道。
“过?来,亲亲我?。”
柳玉竹咬了?一下唇,最终还是踮脚抱住了?王武,在王武低头的?刹那,唇贴在了?一起,王武半眯着眼看着柳玉竹,柳玉竹也没有闭眼睛,看着他。
唇瓣轻轻地摩挲着,王武的?一只手揽住了?柳玉竹的?腰,深入地吻住他的?唇,王武将?火把拿走?,顺势直接碾灭了?。
柳玉竹往后退了?一步,着急的?道:“我?没有带火折子......别熄灭了?。”
但是说晚了?,王武已经将?火把弄灭了?,旋即伸手抱住他,将?人抵在大树上,在树影下依旧能看清柳玉竹的?脸,他低哑的?嗓子道:“别怕,有我?在呢,会?好?好?带你出去的?。”
语毕,双手环抱住了?柳玉竹的?腰,将?他贴住自己,耳边还能听见那由远方传来的?呼唤声,却不能提起柳玉竹的?注意?了?。
他脚尖踮得有些发酸了?,唇仿佛两片极为可口的?花瓣,被人辗转撕咬,沁出花汁,王武的?吻技和他这人一样霸道。
王武察觉到柳玉竹动?作逐渐疲软下来,动?也不动?了?,松开他,便听见柳玉竹有气?无力的?声音道:“脚都踮抽筋了?。”
“过?来,我?抱着你。”王武便直接将?柳玉竹抱在自己双臂间,不让他落地了?,只能抱住他的?脖子。
“不准拽我?的?衣服,山里虫子多。”柳玉竹这样吻感觉便好?多了?,不需要踮起脚,也不需要扬着脑袋,只需要抱着他的?脖子,王武就会?主动?来将?就他,能轻而易举亲到了?。
王武碾着他的?唇,说了?一句:“就你矫情。”
却也没有动?他的?衣物,只是抱着他吻了?一会?儿。
“我?不坐,这地是湿的?,会?弄脏我?的?衣服。”柳玉竹不愿意?坐地上,站着不动?,王武拽也不动?。
衣服弄脏了?还要他自己洗。
王武自顾自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道:“坐我?腿上,总不会?弄脏了?吧。”
柳玉竹这才坐上去。
“就这样休息一会?,便回徐家去,好?好?睡一觉,左右其他人也不会?彻夜帮着你家找人的?。”王武将?人搂进怀里,他这霄州名贵衣店买的?衣裳,他是半点也不心疼。
柳玉竹有些疲惫,窝在他宽阔结实的?怀里,便有些困了?,随意?地嗯了?一声。
“对了?,这个你戴着。”王武从自己脖颈处拿出自己贴身?带着的?翡翠平安扣,不由分说地戴在柳玉竹脖子上。
他不信神佛鬼怪,这平安扣是他娘给他准备的?,他现?下给柳玉竹的?意?思便是哄他。
王武身?上没带多少银子,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平安扣了?,便先拿这个哄他。
柳玉竹伸手摸了?一下,还带着王武身?上的?体温,温温热热的?。
“这是什么?”柳玉竹问道。
“翡翠平安扣。”王武重新抱着他,缓缓解释道:“这东西够买下整个安溪村了?,你好?好?带着别弄丢了?。”
翡翠......平安扣。
柳玉竹怔了?一下,手指默默攥紧,心口发紧,他涩然道:“这是谁给你的?。”
“我?娘啊。”王武道。
“我?不能要,这是你娘亲给你保平安的?东西,我?不要。”柳玉竹想要拽下来给他。
“别动?!”王武按住他的?手,垂首在他耳畔,又开始软声说着甜言蜜语:“心肝儿,既然能保平安,我?自然也是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
“我?说给你了?,你便拿着,乖一些。”王武亲亲他的?脸。
柳玉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握紧了?平安扣,原本令人心焦的?郁气?便猝然消失了?,他轻轻靠着王武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原本不该要的?,但是又舍不得还给王武,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他长命百岁啊。
多好?啊。
他只戴一会?儿……真的?一小会?儿就好?,等到家他就还给王武。
“王武。”柳玉竹眼眶莫名发酸。
“嗯,怎么了?。”王武漫不经心地应道。
“没事。”柳玉竹克制着喉间的?哽咽。
“宝贝,你看那边。”王武倏地说道。
柳玉竹抬起头,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