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秋意外发现余晏游戏玩得也不错,男孩子一聊到游戏之类的话题就停不下来,两人窝着一玩就是半天。
在界面上的小人又一次被余晏击倒后,江言秋撇撇嘴扔了游戏手柄:“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怎么什么都擅长。”
余晏失笑,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喝,出来的时候帮江言秋也倒了杯:“玩太久了,先喝点水再说。”
江言秋接过,一口喝完,嘴里咕哝着:“怎么感觉这跟你家似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半点没有主人的自觉,喝完水直接把杯子又塞回了余晏手里。
“没办法,主人家待客不积极,我只能反客为主了。”余晏耸耸肩,拎着空杯子进了厨房放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把冰箱里的蛋糕取出来。
拿之前他特地注意了下江言秋在做什么,那人还窝在地上,盯着虚空的某处发呆,余晏点上蜡烛,托着蛋糕出来的时候索性把灯一把关了。
突然的黑暗把江言秋吓了一跳,他的心脏紧了紧,下意识要去找余晏,余光中瞥见有光在慢慢亮起,他转头见余晏笑着捧着蛋糕走过来,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松了下来,一颗心变得轻飘飘的,像气球飘落到了柔软的云层上。
余晏慢慢地把蛋糕放在江言秋身前的桌子上,变戏法似的掏出了纸皮的生日皇冠给他戴上:“虽然今天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想正式说一遍,生日快乐。”
蜡烛的光像是给两个人单独圈出了一方小世界,烛火倒映在余晏眼中,将眸子里的神色染得更加温柔,江言秋愣愣看着他,一时忘了做出反应,还是余晏出声提醒了一句:“不许个愿吗?”
江言秋后知后觉地回神,闻言慌慌忙忙低头合掌抵在胸前,颤着睫毛闭了眼。
他的神情认真而虔诚,余晏静静地等他许完,在他吹灭蜡烛的同一时刻抬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眼。
黑暗中连呼吸都被放大,江言秋的睫毛上下轻扫着,挠得相贴的掌心痒痒的,余晏喉咙动了动,轻声说:“一切如愿。”
江言秋微微歪了头。
余晏轻笑:“先闭会儿,我开个灯。”
说着便伸长了身子去够电视柜头上的那盏暖色小灯,好一会儿才移开了手,等江言秋睁眼慢慢适应了,他才又起身切回了明亮的大灯。
江言秋开始切蛋糕,盛了第一块要递给余晏:“给你,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余晏并不喜甜食,看着上面点缀着的草莓,想让江言秋先吃。
江言秋不依:“你吃一口嘛就一口。”
他的眸光亮亮的,余晏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低头错开了。他接过蛋糕,认认真真吃起来。
江言秋开心地继续摆弄剩下的蛋糕。
一开心就忍不住要起点坏心思。
他暗暗观察着,趁余晏不注意,抬起一块蛋糕就往余晏脸上招呼。
余晏被砸得猝不及防,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两三秒,江言秋看着觉得有趣,放肆地笑得前仰后合。
才反应过来的人又气又无奈,他也不客气,反手抄起奶油反击回去,得意忘形疏于防备的人躲不过,被抹得脸侧鼻子都是花白。
两个人吹胡子瞪眼地对视半晌,最后冲着对方的脸直乐。
“大花猫。”
“贪嘴小狗!”
江言秋扑过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余晏被顺势按倒在地,江言秋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一心想把他脸上的奶油摸得更花。
等欣赏完才注意到两人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
身下人一脸纵容地任他胡闹,熠熠有神的瞳仁跟他撞上,江言秋有些移不开眼。
余晏的眼睛是狭长的,线条凌厉,不笑的时候像化不开的冰,自带威严,叫人不敢靠近。可眼下这双眼含着笑,江言秋近距离看着,只觉得像初春的温泉,让人只想化在里面。
顺着眼睛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再然后是——
余晏的唇色偏淡,两瓣薄唇形状很好看,嘴角处还沾着他抹上去的奶油。
江言秋不自在地从那处移开目光。
明明整张脸都被蛋糕霍霍得差不多了,在白炽灯光下却还是遮不住眉目间的帅气。
鬼使神差地,江言秋低头凑上去,飞速亲了一下余晏脸侧。
亲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飞速地直起身不敢去看人。
余晏已经被他的动作搞得僵在原地,他看见江言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抿了下嘴唇,舔去唇畔沾上的奶油,呆呆地点评:“甜的。”
“轰——”余晏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
五一快乐,更了一大章甜的应应景(我个人认为是这样)
虽然感觉也没人看,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万一呢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质。
新抽出的枝芽一旦冒了个头就再也按压不下去,经历几场缠绵春雨后隐隐发出新绿。
那晚两人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一个慌慌忙忙把自己躲进卧室,一个看似镇定地收拾了残局,无声落锁离开。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不约而同地相互躲了几天,忘了是谁最先沉不住气开了重新联系的头,只是来往之间的氛围总也做不到再像从前那般。
这种情况真正发生转变是在元旦跨年那天。
新年来临前的最后一天,江言秋在上完早上的课后就正式开始了小假期。下午没课,他原本约了朋友一起玩,准备晚上再找余晏一起跨年。
安排好的计划被江立行一个电话彻底打乱。
江立行打电话给他倒也没别的事,只是叫他回家吃顿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上演家庭温情的戏码。
江言秋对于回那个家没兴趣,也丝毫不想吃这顿饭。温情的是别人的家庭,他看着只觉得膈应。
过去将近二十年里江立行对他不闻不问,父子俩如同批了层血缘外衣的陌生人,也只有逢年过节了江立行才偶尔想起来要关心他。江言秋早就习惯了,也乐得眼不见为净,但他也不敢忤逆江立行,说白了他还得靠江立行养。
江言秋是个享乐派,从不干跟自己过不去的事,因此纵使百般不愿,这顿饭还是得吃。
他把聚会都推了,磨到临近饭点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江家的别墅前修建了个小花园,种植着各种类型的鲜花,因着被照料得很好,秋冬的时节里也不见荒败凋零之景。花园一角搭了个小秋千,江言秋踏进来的时候,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百无聊赖地在秋千上晃着玩。
男孩生得干净白嫩,一头天然的卷毛很是惹眼。隔着一段距离看到江言秋,男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雀跃,一骨碌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着奔向他。
“哥哥,你回来啦!”
飞扑过来的身影由于太过兴奋没收住力道,江言秋被撞得后退了一步,他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问:“怎么在外面待着?”
男孩依旧抓着他的衣角,仰起头看他:“爸爸说你今天回家,我想在外面等你,这样你一回来我就知道了。”
江言秋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说道:“外面冷,进去吧。”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却始终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抓着他的衣服站在原地,江言秋被拽着,不得不转头看他。
“要哥哥牵。”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江言秋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待他这个弟弟。
江一舟是江立行和宁安妍所生,算江言秋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于这一家人,江言秋都不想有过多的联系,偏偏江一舟不知道为什么很黏他,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次面,江一舟每次都表现得满心欢喜,一见到他就凑上来,尽管没过多久就会被宁安妍拉开。
江言秋低头对上那双小鹿般真诚的眼睛,实在做不到淡漠拒绝,只能认命牵着人的手进门。
他的时间点掐得很好,江家的阿姨正好在往桌上布菜,只等着人到了就开饭。
江立行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江言秋装没看见,也不打算主动打招呼。宁安妍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在看到江言秋牵着江一舟的手时微微变了脸色,边加快脚步边冲着江一舟招手:“小舟,过来妈妈这边。”
等走近了,宁安妍直接上手把江一舟拉开,带着他要往餐桌走,转身前还不悦地瞪了江言秋一眼。
江言秋在心底冷笑,对于她的动作毫不在意。宁安妍一直不乐意让江一舟靠近他,生怕他跟人说出什么话,在她眼里,江言秋反倒成了那个随时有可能横插一脚破坏别人家庭和谐的人。
只可惜江言秋对此毫无兴趣,甚至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桌上的氛围透着说不出的别扭,一家人像强行垫好的四方桌,江言秋是那条断截了导致整体不平衡的桌子腿。
江立行照例是象征性地问江言秋的近况,末了又开始叮嘱他别跟着那帮狐朋狗友瞎混,念叨他成天没个正形。
江言秋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落脚点,倒也不是真的关心他,担心他误入歧途,只是单纯嫌丢脸,传出去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江言秋懒得理他,江立行讲一句他能呛十句,到后面实在无心应对,便只顾着闷头吃饭。
半顿饭的重心都在江言秋身上,宁安妍心有不满,捏着嗓子语气不善地接话:“他能怎么样啊,成日把酒吧当自己家,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勾肩搭背的不成样子,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说着又意有所指地对着江一舟教导:“小舟你以后可不能学这样子,知道吗?”
江一舟似懂非懂地点头,伸长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要放到江言秋碗里:“哥哥吃排骨,这个好吃。”
两人离得有点远,筷子颤颤巍巍的还没递到江言秋跟前就被宁安妍拦下了:“怎么没见你给爸爸妈妈夹。”
江一舟怯生生地给两人夹了菜,江立行摸摸他的头,又对着江言秋说:“你大二了,也该学点东西了,寒假去公司实习一段时间。”
江言秋没作声,宁安妍先抢了话头:“让他去齐家的公司啊,正好他不是喜欢整天黏在齐沅身后。”
“不用了,”江言秋放下碗筷,“我对进公司没兴趣,用不着整天防着我争夺家产。”
他说罢起身,“饭也吃过了,我走了。”
江立行被气得瞪眼,却也始终没说别的话,江言秋只觉无趣,头也不回地拿了衣服离开。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来的时候还是灰蒙蒙的,出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江言秋没带伞,裹紧了外套埋头走进雨里。
他在路边拦了辆车,坐进去后就盯着窗外发起了呆。绵绵雨势仿佛给城市蒙上了一层薄雾,窗外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模糊,直到几抹艳色突然从眼前闪过,江言秋飘散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他临时起意叫停了司机,在路边下了车,转身走进一家装饰得很温馨的小店。
这是一家花店,各式各样的花摆放在门口,群芳争艳,一派赏心悦目之景。
江言秋的目光从中一一掠过,叫来店主人买了一小束香槟玫瑰。
花开得很是鲜艳,淡黄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水汽,江言秋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护在怀里,沿着屋檐的遮蔽往前走。
雨下得越来越大,江言秋的外套被打湿了一大片,他蹙了蹙眉,把花往怀里挡得更深了些。
没走几步路过了一个超市,江言秋脚步一转又进去逛了一圈,拎了几瓶酒出来,在旁边奶茶店前的藤椅上坐下不走了。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做的事随心又没有逻辑可言,属于想到什么做什么的状态。他既不想回去守着那个空房子,也不想叫车去任何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走进雨里缓冲一下,可是雨太大了,会打坏他的花。
香槟玫瑰是舒榆生前最爱的花,他在这样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舒榆。
江言秋不喜欢回江家,冷言相对只是其一,他早已习惯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一见到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就忍不住想起舒榆,看到江立行看向宁安妍时的眼神就想起舒榆那些孤独无望苦守的日子。
江言秋索性直接坐在藤椅上喝起了酒。
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江言秋通通不在意。
余晏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江言秋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对着雨幕发呆,桌上摆着几个空酒瓶,旁边还放了把花。
“怎么在这待着?”余晏走过去,注意到他湿透的外套,忍不住皱眉,“没带伞?”
江言秋慢半拍地抬头,对着余晏的脸半天没讲话,似乎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晏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回答他没问出口的问题:“我出来买点东西,这个超市离我家比较近。”
江言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余晏家附近的路段。
“走吧,送你回家?”
江言秋站起身,把桌上的花抓起来重新护回怀里,摇摇头:“不回家。”
余晏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哄着人脱了沾水的外套,又把自己的给他披上,才问:“那先带你去我家?”
江言秋低垂着眸子,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余晏见状只当他默认了,撑了伞半搂着人走进雨里。
夜幕暗沉,大雨空濛,他在今夜捡了只小猫儿回家。
第11章
超市就在余晏家楼下没多远,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奈何雨势太大,一把伞撑不了两个人,尽管余晏已经尽力把江言秋往怀里护,到家的时候还是不免淋湿了外衣。
江言秋原本就淋了一程的雨,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余晏怕他会感冒,一进门就叫人先去洗个澡散散冷气。
江言秋不是第一次来余晏家,对他家的布局已经很熟悉,没多说什么就转身进了浴室。
余晏寻了个玻璃瓶把他捂了一路的花插上,摆在沙发前的矮桌上,做完后想起来没给江言秋拿换洗衣服,又进卧室翻了一套不常穿的家居服出来。
他缓步走到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敲了敲门:“我给你拿了套衣服,你开门接一下。”
余晏本意是想让江言秋开个门缝递进去,但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应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他正想扬声重复,门却突然开了个缝,余晏将衣服递过去:“可能有些大,你将就一下……”
抓着衣物的手刚伸出去,另一只湿漉漉的手就攀上来,却不是奔着衣服去的,而是顺着抓住了停滞在半空中的那半截手腕,余晏没有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顺势拽入了浴室里面。
门在身后应声关上,余晏被胡乱压着往后退,后背贴上墙面,花洒还开着,热水从上方淋下,将他兜头浇了个透,连带着新找出来的衣服也一并被打湿。
“……”
余晏皱眉,在水流的冲刷下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压在他身前的人。
江言秋只松松垮垮系了件浴袍,胸前露出一大片光滑的皮肤,在热水的蒸腾下微微泛粉,余晏的视线从那处移开,对上他直勾勾望过来的双眸。
大概是酒精和热气的作用,江言秋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余晏头一回觉得读不懂他的情绪。
他摸索着关了花洒,没了热水的阻挡,才发现两人离得如此近,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交织着碰撞在一起,他们可以明显感知到彼此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身上,逼仄的空间里气氛逐渐升温。
余晏只穿了一件衬衫,打湿了之后黏在身上,将他身材的轮廓勾勒得分明,隔着半透明的衣衫可以隐隐窥见那匀称的骨肉肌理,江言秋的目光从下往上掠过,灼热的呼吸打在余晏颈侧,将那一整片的皮肤勾得痒痒的。
余晏被他看得不自在,错开了目光,伸手要把人推开一点距离,江言秋却轻声开口了:“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我跟他说清楚了,我拒绝他了。”
余晏的动作一顿,好一会才想起他这是在指他那天在酒吧里撞见的男人,不懂江言秋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么久之前的事。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江言秋已经按住了他要推搡的手,贴得更近了些,两人之间彻底没有了距离。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停在余晏胸前,顺着衬衫那排纽扣的位置往下滑,又坏心眼地挑开了其中一粒扣子:“那你呢?你可以回答我那天晚上的问题了吗?”
“你喜欢我吗?”
依旧是那副纯真又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只是出于好奇,不带任何杂质地在求知,问出口的话却像一颗炸弹在余晏心里掀起万般波澜,一字一句敲击在他心上,都成了勾人的引子。
余晏眼底晦暗难明,喉结上下滚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江言秋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先一步凑近,在他开口前覆了上去。
唇瓣相贴,未说出口的话被封了回去,余晏僵在原地忘了动弹。一开始只是啄吻,江言秋摩挲着那两瓣柔软,用嘴唇描摹着轮廓,慢慢伸出舌尖舔舐,像小猫一般,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将干燥的唇瓣舔湿。
他矮了余晏半个头,这个姿势有点费力,便不自禁将一只手揽在余晏脖子上,按着他的后颈把头往下压了压,他仰头迎上去,啃咬吮吸着余晏的下唇,另一只手攀上他的后背,上下摩挲着,感受着身前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他亲得毫无章法,又偏偏把自己吻得意乱情迷,犹觉得不满足,无意识地往余晏身上蹭,舌尖试探着抵入齿间,妄图获得更多。
刚一动作他就被一股蛮力扯了一下,天旋地转间他已经被反压在了墙上,两人的位置瞬间转换过来,余晏搂着人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长驱直入,肆意刮蹭着寻到江言秋的舌纠缠在一起,掠夺着口腔里的空气。江言秋被牢牢困在两臂之间,挣脱不得,被迫扬起脑袋承受,没控制住溢出一声呻吟。
他虽整日混在酒吧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亲昵关系,自己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些,在感情方面倒真的像一张白纸,一来是他性子挑剔,对物挑剔,对人更甚;二是他去酒吧的目的跟别人不同,大多数人是冲着取乐去的,他不是,他只是单纯想凑热闹,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让他感到孤独就好。
因此当主动权被夺去,他反而成了笨拙的不会回应的那一个,他不懂得换气,被亲得狠了脑子也晕乎乎,没多久就软了身子瘫在余晏怀里,全靠他支撑着才站稳。
余晏察觉到后将他稍微松得开了些,让他喘匀了气息。
江言秋轻轻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双手摸索着要去解他的腰带。余晏勉力维持着理智,按住作乱的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问:“江言秋,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江言秋不答,又要去亲他,余晏浅尝辄止地回应了几下,将他拉开,声音更沉了几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想清楚了吗?”
在酒精的麻痹和情欲的驱使下,江言秋的大脑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暇思考他的话,只胡乱点头,拉着他又想要继续,下身挤在一起,有意无意地蹭着。
余晏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对着他发出邀请,他实在做不到坐怀不乱。
他重新压了上去,拖着江言秋勾上来的双腿将人抱起来,两人缠吻着进了卧室。
余晏将江言秋放在床上,找出遥控器调高了温度,又脱去他那身早已被蹭乱的浴袍,倾身覆上去。
肌肤相贴,满室旖旎。
欲火难收,首先是由一个吻点燃的,然后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理智被烧得只剩一团灰。
--------------------
紧急刹车
下章结束回忆
一切都进行得顺理成章。
没课的时候江言秋会过来窝在余晏的小公寓里,等他下班后做上一桌家常菜,饭后两人再窝在一起看看电影,亦或是单纯腻歪一下。
等江言秋考完试放假了,余晏干脆带着他收拾了行李搬过来,两人正式过起了同居生活。他们像所有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偶尔也会来一两场约会,在寻常的日子里制造一点浪漫和仪式感。
余晏是个待人处事很有分寸的人,这种温柔体贴也被他延续到了恋爱中。他的关怀总是恰到好处,给了恋人足够的宠爱,又从不过多地抢占私人空间。就如他也从不过问那栋别墅里为何从来只有江言秋一人,不问那晚他为何失魂落魄。
江言秋不说,他就不问,始终想着总有那么一天,等彼此都足够了解与信任了,愿意坦诚相待的那一天。
在这段关系里,余晏扮演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恋人角色,给足了对方爱与尊重,但越是如此,江言秋就越是患得患失,越是想起舒榆孤独无望的那些年。
本能在驱使着他逃避。
他至今仍捋不清那晚的冲动缘于什么,他沉溺于与余晏的相处,却不愿接受他口中的喜欢,更不愿对他说爱,这段关系始终被他摆在了一个不恰当的位置。
余晏起先只以为他是害羞,并不想逼迫他,时间久了才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江言秋这个人,在还没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就时常会做出一些超出正常界限的小举动,不算过火,却很容易令人想多,可一旦余晏想要进一步,他又偏偏退回原位,抗拒过于亲密的接触。
在一起后虽然亲热得越发自如,可每每情到浓时抛出的亲昵话语却总也得不到回应。余晏不是个将“喜欢”二字挂在口边的人,很多时候更倾向于行动,但大抵是热恋中的人的通病,需要对方明确地说出来才能真正心安。
可是他的爱人好像并不喜欢诉说爱意。
春节假期的某一天,晚饭后两人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路边有小摊贩在叫卖着小吃,江言秋嘴馋,缠着余晏买了一袋糖炒栗子。
江言秋捧着袋子笑得一脸满足,余晏无奈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宠溺。他拉着人到路旁的小长椅坐下,取了栗子剥开喂到嘴边,江言秋顺杆往上爬,腾出手后直接塞到余晏上衣的口袋取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投喂服务。
刚吃完饭没多久,余晏不打算让他吃太多零嘴,估摸着解了馋就不让吃了,江言秋格外地好说话,“那你尝尝。”
余晏刚要摇头,江言秋趁着周围没人,抬手搂住余晏的脖子亲了上来。
醇香的板栗味在口腔里散开,余晏收紧双臂,勾着他的舌头舔舐,逗弄,直把人亲得气喘吁吁。
一吻方毕,江言秋伏在余晏肩上平复着呼吸,轻声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开心,很放松。”
余晏托起他的脑袋,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看进他的眼里,声音低哑:“那你想不想一直开心?”
那目光太过炽热,如有实质,江言秋被烫伤般地错开,眼神闪躲,“要是能一直开心当然很好啊。”
“但是哪有人能一直开心的。”
余晏不再说话了,帮江言秋整理完围巾后拉着他起身往回走。
接下来几天两人的相处被架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气氛变得不冷不热,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余晏出差。
每天腻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分开了才发现思念难捱。余晏才走半天,江言秋已经开始觉得无所事事,做什么都提不太起兴致,朋友想约他出门玩也被拒绝了,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到消遣时间的办法,寻常的白日也变得漫长起来。
夜晚是最难熬的。江言秋的睡眠一直不好,认识余晏之前过的是昼夜颠倒的生活,玩累了就倒头睡下,借着酒精才能一夜无梦。
跟余晏在一起之后睡眠状况好了许多,说不清是因为身旁多了一个相拥而眠的人还是余晏这个人本身带来的安全感,总之江言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体验过失眠和被噩梦惊醒的滋味了。
如今余晏出差了,江言秋心里装着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有点睡意。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舒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真丝睡裙坐在窗台边背对着江言秋,凉风将她的发丝吹得飘扬起来。江言秋喊了她一声,女人仿若未闻,依旧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就这么每日每夜地坐在这个位置,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人来人往,可她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画面一转,舒榆不再安静地坐在窗边,这一回她赤着脚站在了阳台上。
她慢慢地爬上护栏台面坐着,那是江言秋最后一次喊她,女人终于回过头,生平第一次不吝啬地冲着他笑。江言秋想回应,想叫她下来,可下一秒舒榆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跳,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了。
江言秋冲过去想抓住她,却终究只是徒劳,他在巨大的恐慌中哆嗦着睁开了眼。
梦里的场景散去,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布景,但余悸仍搅在心头。额上已经爬满了冷汗,江言秋喘着粗气坐起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挨在墙角。
他在满室的黑暗与寂静中又忍不住想起了余晏,想着那些夜里交颈而眠的安稳,想睡梦间余晏亲昵柔软的低语。
江言秋至今仍捋不太清对余晏的感情,原以为他跟余晏之间只算一晌贪欢,头昏脑热下起了头,说不准哪天就一拍两散,舒榆之前的痴恋和离开前的眼神一直时不时地在他脑海里闪过,扰得他从不想主动追求什么。
但眼下的思念做不得假,每一分无所适从都在昭告着他对余晏的在意,而每多一分沉沦,他也就越心慌。
心里装着事,出门也不痛快。
这几天江言秋都窝在家里随便应付,冰箱屯的东西被他吃得差不多,便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再采购点回来,排队结账的时候正巧碰上前面的一对情侣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愈演愈烈,大有翻旧账的架势,最后还是收银员看不下去喊了一声才把人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