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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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鹤房间的床特别软,傅云峥陷在床垫里,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被余鹤按在身下,想动也动不了。
余鹤烧红的桃花眼低垂,滚烫地呼吸扑在傅云峥脸上,他覆身贴近傅云峥,鼻尖几乎相触,余鹤哑声说:“我偏要招你。”
傅云峥瞳光一颤,呼吸都乱了。
“小鹤......强扭的瓜不甜。”傅云峥的声音也很哑,这句话不知在说给谁听:“你才十九岁......”
余鹤低下头,他可能是发烧发昏了头,居然胆大包天地去撩傅云峥。
他想告诉傅云峥,他不是被傅云峥强扭下来的瓜,他是真的喜欢和傅云峥呆在一起。
“甜的。”余鹤呼吸粗重,他握着傅云峥的手,把傅云峥的手按在自己身上:“是甜的,不甜不会这样,我全身都没力气,骨头都是软的。”
傅云峥没摸出软来。
他倏地收回手,仿佛余鹤身上烫手似的。
余鹤身上确实烫手,傅云峥环着余鹤的肩,把他搂紧怀里:“发烧39度,还这么精神,烧糊涂了吧。”
烧糊涂了。
傅云峥说自己是烧糊涂了。
余鹤心里那点悸动瞬间消散。
他耳侧是傅云峥平稳的心跳声,而余鹤心跳很快,更显出傅云峥心跳沉稳不乱。
余鹤皱起眉,他以为傅云峥是喜欢自己的。
方才傅云峥的眼神明明是动情的,可为什么他和傅云峥贴的这样近,还说了许多试探的话,傅云峥的心跳却有条不紊。
余鹤胸口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可傅云峥还是那样平静。
这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傅云峥果然足够成熟,睿智高明,不动声色给那些暧昧的话语包裹上了一个足够体面周全的外衣——
烧糊涂了。
这就是拒绝吧。
余鹤合上眼,很不高兴。
余鹤的不高兴体现的很明显,首当其冲在身体恢复上直接表现出来。
按理说只烧一晚就会退烧的轻症感冒,硬生生转换成了肺炎。
足足一个多星期才完全痊愈。
他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了。
余鹤整整瘦了一圈,夜里上班时也没精打采的,刚解开扣子就侧头咳嗦两声。
傅云峥眉目冷清,按住余鹤的手,拒绝道:“算了,你回去歇着吧。”
要是以前,余鹤可能还会挣扎一下,说两句好听的话,努力在金主面前好好表现,避免惨遭辞退。
然而自打认清自己的位置,余鹤重新回归摆烂本质。
摆烂到什么地步呢?
生病时,免疫系统完全和宿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跟着余鹤一起摆烂。
白细胞简直杀疯了,弄不死病毒就弄死宿主,把余鹤都给摆到急诊去了。
从急诊折腾一圈回来,余鹤看淡生死。
傅云峥摆明了走肾不走心,这态度犹如一盆水浇在余鹤满腔热忱上,余鹤的热情也冷了。
他愿意和傅云峥黏糊在一起,没准傅云峥嫌他烦。
傻瓜才上赶着当舔狗呢。
这会儿听见傅云峥说算了,余鹤手指一顿,双手从衣领上滑下来。
余鹤本就跪坐在床上,他挺起身子朝傅云峥略一欠身,继而赤脚踩在地上,语气公事公办:“那我走了,傅先生。”
傅云峥脸上没什么表情,余鹤看不见的那只手却紧握成拳,冷淡地回答:“去吧。”
余鹤转身就走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就像他刚来的第一晚。
站在走廊里,余鹤心烦意乱。
回房间刷了会儿直播,余鹤仍沉不下心,心里乱的委实难受,看什么都不顺眼,打开笔记本电脑载入游戏,账号还没登上就‘啪’得摔上屏幕。
余鹤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困兽似的烦郁,他瞥见镜子里自己阴沉的眉眼,觉得自己不能闷在房间里了。
他打开衣柜换上外套,拿起手机走出别墅。
别墅外夜色笼罩,深秋冷白的月光没有温度,辉光无情地落在枯枝败叶上,满目惨淡萧瑟。
烦死了。
月亮都跟自己作对!
余鹤跨上摩托车,扣好头盔,一踹引擎飞驰而去。
二楼房间里,傅云峥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远去,默然垂下了眼。
次日上午,周姨在吧台准备茶水,随口问:“傅先生,余少爷的肺炎可算好了,给他添几道辣菜解解馋吧,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和您说了吗?”
傅云峥没什么表情:“他出去了。”
“哦,”周姨应了一声:“余少爷中午在外面吃啊,哎,还是跟孩子似的,病一好就往外面跑,一天都闲不住。”
傅云峥说:“随他吧。”
可周姨没想到的是,余鹤竟然两天都没回来。
第三天中午,周姨端菜时忍不住问:“都两天了,余......”
傅云峥放下筷子。
没说话。
周姨瞧见傅云峥脸色不好,当即噤声不再多问。

第23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樯,余鹤离家出走的消息虽然没传到奉城,他生病发烧进急诊的事情倒是传的很快。
自打余鹤进了傅宅,不是傅云峥病就是余鹤病,也算是一件稀奇事。
云苏的消息辗转着,终究还是传到了奉城。
奉城,周家酒会。
周文骁环视四周,见余清砚不在,这才示意带回余鹤消息的人赶紧说。
“家庭医生天天往傅宅跑,”那人道:“这回是一直高烧,据说都烧成肺炎了。”
在座的几人互相交换个眼神,不肖细说他们也能猜到余鹤为何总是生病。
周文骁单手端着酒杯,轻轻晃动,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在说一个小猫小狗:“都两个月了,还没玩够?”
“就余鹤那张脸,给你玩你两个月能玩够?”身边的人嗤笑道:“说是救护车都去了,把人拉到医院里呆了都没到一天,又给接回来了,这不折腾人吗?”
“他是自作自受,非要攀那朵高枝儿,”周文骁冷笑一声:“余鹤的脸再好,我也不喜欢他那样的。”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应和:“是,周公子喜欢清砚少爷那样的。”
提起余清砚,周文骁脸上露出几分温柔:“清砚回余家那天,余鹤还欺负他。”提起这个周文骁就来气:“清砚好心好意让余鹤留下,余鹤还让清砚赶紧走,什么东西,他真把余家当自己家了。”
另一人说:“林老师看上余鹤很久了,本来想做个顺水人情,谁想云苏那位竟也好这口,手段也......”
周文骁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噤声回头,只见余清砚正站在自己身后。
余清砚脸色有些难看,他抿着唇,清亮的眸子锁在周文骁脸上,轻声质问:“你们在说什么?”
周文骁知道男朋友心地善良单纯,不想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摆到余清砚面前,他站起身:“清砚,我带你去见我祖母。”
余清砚身着米色西装,宛如松风水月,干净秀丽。
他微微侧身,避开周文骁挽他的手,又问:“余鹤怎么了?”
其余几人见这对情侣气氛微妙,都人精似的端着酒杯晃到别处去,留下周文骁一个人解释。出馊主意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积极,漏了陷跑得比谁都快。
狐朋狗友。
周文骁在心中骂了一圈损友,在余清砚的审视下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余清砚听完,眼圈一红,转身就走。
周文骁哎了一声,上前抓住余清砚手腕:“清砚,你为了那个废物和我置气?”
余清砚压抑着情绪,甩开周文骁的手:“周文骁,这是我和余鹤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周文骁轻叹一口气:“奇了怪的,你跟他非亲非故,居然向着他不向着我。”
余清砚难以置信地拧眉:“非亲非故你也不能把他送给被人当......当......”
余清砚说不出后面两个字,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他对和余鹤的感情很复杂,开始确实不想让余鹤分走亲生父母的注意,然而从余鹤离开余家那天开始,余清砚就再没把余鹤当成过对手。余鹤的性格出乎他想象的直率,余清砚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手段,余鹤就一败涂地,连生活了十九年的家都不能再回。
对付余鹤,耍心眼都显得他欺负人。
虽然余鹤脾气不好,且非常、非常擅长气余清砚,但骤然得知余鹤被人包养,还与自己男朋友有关......
这种感觉就像刷小怪还摇人叫队友,赢也赢得不光彩。
如果让人知道这事与周文骁有关,那会不会有人揣想此事与他余清砚授意的?
绝对不可以。
余清砚冷声道:“我要比余鹤强,原也用不上这种龌龊手段,你擅自越俎代庖,是在侮辱我。”
“我侮辱你?”周文骁也来了脾气,把得来的消息原封不动说出来:“他自己攀附上了云苏那边路子,进锦瑟台的第一天,人家就把他赎出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余清砚深吸一口气:“我要去云苏找他。”
周文骁抬起手指着大门,扬声道:“那你快去!昨天就进了急诊,再晚几天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余清砚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文骁,转身离开。
如果余鹤要知道这俩人因他吵架,别说余鹤病已经好了,就算他在ICU也能病中垂死惊坐起,向天再借五百年。
云苏,傅宅。
晚上八点,花园里传来一阵轰鸣。
余鹤才停下摩托车,周姨就迎了过来:“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整整两天不见人。”
余鹤扬起唇角露出个笑,乍一看在笑,仔细看漂亮的眉毛都是耷拉下来的,失魂落魄的好不可怜。
余鹤自嘲道:“那也没人找啊。”
周姨一愣,明白余鹤这是和傅先生闹别扭了,她叹了一口气,说些什么都逾矩,只好把话题岔开:“冰箱里给你冰了可乐。”
余鹤点点头,转身走进主宅。
他先从餐厅拿了罐冰可乐,猛灌一口,心中不忿,攥着可乐罐,把金属易拉罐都捏得都变形了。
他离开两天,傅云峥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余鹤又灌了一口可乐,上楼回房间洗了个澡,热水淋在余鹤身上,余鹤想起他第一次帮傅云峥洗澡,那时候他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把花洒让给傅云峥,自己身上淋着水就以为傅云峥不冷。
他现在依旧很笨,在外面总是想给傅云峥打电话,就以为傅云峥也想给他打电话。
笑死,根本没人找他。
余鹤深吸一口气,围着浴巾站在傅云峥的房门前。
今晚又是他上班的日子,他不想再和傅云峥冷战了,虽然这个冷战也是他单方面的战,傅云峥可能根本没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那就和以前和一样吧,他也只走肾,不走心!
哼,他本来也没走心。
傻子才走心呢。
余鹤下定决心,敲响房门。
傅云峥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今天算了,你回去歇着吧。”
余鹤脑子里的弦‘嘭’一声断崩断,他一把推开傅云峥的房门,反手把门摔上,怒气冲冲地走到傅云峥面前。
卧室内,傅云峥已经换好睡衣半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外文书,好像根本没觉得余鹤今晚会回来,已经按部就班进行睡前阅读,打算睡觉了。
员工没来上班老板不该打个电话问问吗?
见余鹤走进来,傅云峥把书放在枕边,平静地望向余鹤:“有什么事情吗?”
“有。”余鹤手一松,浴巾掉在地上,他流氓似的把升起的旗帜展示给傅云峥看:“我想要你。”
傅云峥:“......”
“明天吧。”傅云峥微微偏头,避开着过于直白的一幕:“我没做准备。”
余鹤混蛋一样大刺刺的走过来,单膝跪在床上,把傅云峥拢在自己的影子下面,挑起眉:“我能等,它等不了。”
傅云峥:“......”
他抬起头,依旧很冷静地看着余鹤,一语中的:“小鹤,就是你等不了吧。”
余鹤:“......”
傅云峥反客为主,抬臂掐住余鹤的下巴:“你这两天是去什么街头混混学院参加集训了吗,怎么流里流气的。”
余鹤没去混混学院培训,他去打街边篮球了,不过傅云峥说的也没错,打街边篮球场确实是地痞流氓聚集的主要场所。
他还和那些人打了一架。
被傅云峥道破后,余鹤周身的痞气登时一收。
余鹤另一条腿也跨到床上,坐在傅云峥身上,环抱住傅云峥的脖子,把自己塞进了傅云峥怀里。
傅云峥怀中忽然多了好大一只鹤,他抱着怀里的余鹤,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戳穿: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是吗?”
“傅云峥!”
余鹤恼羞成怒,傅云峥跟个老狐狸似的,他文斗武斗都斗不过,只能靠美色了。
余鹤仰起头,俊俏的脸直愣愣撞进傅云峥眼瞳中。
这张脸还是那样好看,眉毛下破了道口子,结出褐红色的血痂,仔细瞧左边唇角有块儿淤青。
出去两天,带了一脸伤回来。
还是一言不合就打架的孩子心性。
傅云峥食指抹过余鹤脸上的伤,语气果然软了下来:“以后打球在家里打吧,楼下新装了篮球馆。”
篮球馆?
余鹤瞪大双眼。
傅云峥在别墅里给他建了一座篮球馆???
两天时间建了一座篮球馆!
不对不对,傅云峥怎么知道他去打篮球了?
傅云峥让他以后在家里打球,言外之意像是让他别出去那么久不回家。
余鹤语无伦次,他出去两天傅云峥没联系他,好像把心脏丢进了地狱里的油锅,每天心急火燎,胸口空空荡荡,可此时此刻,一颗心又被傅云峥捞回来,重新放在软绵绵云彩上。
余鹤的心都酥了。
余鹤问:“你怎么知道我去打篮球了?”
傅云峥掀开羽绒被,把赤裸的余鹤裹进被里:“只要有钱、有人脉,想从云苏找出一个人很容易。”
余鹤歪歪头,自动补全傅云峥的大佬发言:“而这两样,你正好都有?”
傅云峥眼中露出笑意:“自你从庄园离开,三个保镖就始终跟着你,你两天都没发现吗?”
余鹤:“......”
“你打架很厉害。”傅云峥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余鹤唇角的淤青:“没用的上他们出手,不然你能发现的早一点。”
“难怪不给我打电话。”余鹤嘟囔一句。
傅云峥隔着被搂紧余鹤:“还有一个原因,你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余鹤俊脸一热,耳根都红了:“我才不是离家出走。”
微凉的鼻尖蹭在傅云峥脸侧。
傅云峥手掌轻扣余鹤后颈:“病才刚好就光着身子到处乱跑,都快入冬了,冷不冷。”
余鹤年轻火力壮,其实是不冷的,但傅云峥一问,他就顺水推舟,又把自己往傅云峥怀里塞了塞,做出贪暖的样子,嘴上却说:“不冷。”
这波余鹤在第三层。
不冷装冷但说不冷,行动和言语相反,又没撒谎。
他余鹤真是个天才,短短两个月已经从夹着嗓子装可怜,进化为用实际行动暗示傅云峥自己很可怜。
这是套表面坚韧嘴硬,内里脆弱柔软那种高段位连招。
余清砚就是这样,内心想把余鹤从余家赶走,嘴上却说要余鹤留下来,然而又用行动表明没办法和余鹤相处——
然后余鹤就被赶走了。
作为高段位连招的实际受害者,余鹤清楚这招非常好用。
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挑,余鹤洋洋自得,心说这不得把傅云峥给勾搭迷糊了。
遗憾的是,这波傅云峥在大气层。
看起来在傅云峥心里,余鹤并不具备献媚邀宠的心眼,所以余鹤说不冷他就真以为余鹤不冷。
傅云峥听余鹤说不冷,当即轻轻推开余鹤:“不冷别在我身上压着,沉。”
余鹤:“......”
平A克制一切花里胡哨。
傅云峥的腰椎有伤,余鹤很是心疼,他翻身下来,侧躺在床上把傅云峥搂紧怀里。
余鹤问傅云峥:“我以后能和你一起睡吗?”
上次傅云峥房间装扶手,正赶上余鹤发烧,傅云峥自然是没法子日夜照顾病人。他俩晚上要躺一起睡,还不一定谁照顾谁,搬到一间卧室住事因此耽搁了下来。
此时余鹤旧事重提,傅云睁也没拒绝。
年轻人都有种誓不罢休的执拗,达不到目的那股新鲜劲就总吊着。
好不容易才哄好的一只小鹤,惹毛了不知又要飞哪儿折腾去了。
就顺着余鹤吧。
他和余鹤作息都调不到一块儿去,也没什么共同爱好,余鹤和他住不了两天就会觉得拘束没意思,倒时候自然不了了之。
只是自己的身体......
傅云峥敛下眉,看着身侧的余鹤。
算了,左右不过是几天,余鹤很有分寸,从不对他的腰伤问东问西,这点让傅云睁和余鹤相处很放松。
余鹤何止不乱问,简直没把傅云峥当成残疾人,旁人都对傅云峥的腿讳莫如深,生怕触了他的逆鳞。余鹤倒好,平日里不是倚在傅云峥肩上,就是躺在傅云峥腿上。
欢好时,千奇百怪的姿势更是层出不穷,也不知这孩子年纪轻轻哪儿学来的。
余鹤从前的伴侣身体一定很好吧,傅云峥估摸不是练杂技的就是学舞蹈的,否则怎么能......
实在太违背人体构造。
真是为难了他半瘫的腰椎和一把老骨头。

第24章 (三合一)
卧室温度恰人, 灯光柔和,这两天打球体力消耗大,余鹤只躺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在傅云峥身边, 他总是犯困,犹如要把前几年失眠缺的觉都补回来。
半梦半醒间,听到傅云峥对他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余鹤张开眼, 下意识坐起身想要扶傅云峥。
傅云峥按着余鹤的肩头让他躺回去:“不用,既然一起住,总不能我一动你就跟着起来,这些事情我一直都是自己做的。”
余鹤嗯了一声, 他知道傅云峥性格独立要强,即便坐在轮椅上也有着足够的自理能力。
傅云峥最忌讳旁人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残疾人看待。
余鹤便没再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息,看着傅云峥左手扶着床头的扶手,右手拽着吊环凭借臂力挪到轮椅上。
昂贵的电动轮椅足够稳当,没有产生丝毫移动, 傅云峥安安稳稳地坐下,转动轮椅出了卧室。
直到傅云峥离开, 余鹤把悬在胸前的那口气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浴室响起水声, 听起来像是傅云峥用完洗手间顺便洗了个澡。
一共过了将近四十分钟, 傅云峥才回到卧室。
余鹤关掉正在看的直播, 从床上坐起身, 瞧见傅云峥的衣角有些湿,就把毛巾递过去:“洗澡了?”
傅云峥回到床上, 解开睡衣把湿了一角的上衣脱下来,神色晦暗, 显然是有点不高兴。傅云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这会儿和那块儿衣角过不去,余鹤猜测他是在为弄湿衣角生闷气。
余鹤把下巴搭在傅云峥肩上:“看什么呢?”
“没什么。”傅云峥随手把睡衣搭在衣架上,主动伸出手臂拥着余鹤,在余鹤耳边轻声说:“我刚刚做了清洁。”
余鹤呼吸微窒,喉结上下滑动,降下去的旗帜再次升起:“以后别做了吧,听说很不舒服。”
“还好。”
傅云峥缓缓躺回床上。
他的皮肤透出带着病气的苍白,脖颈胸前的血管很明显,腹部不仅没有赞肉,还能看出来曾经腹肌的轮廓,只是许久没有锻炼,比不上常年泡在健身房里的人那样精壮紧实。
依旧是好看的。
余鹤俯身亲了一下:“真的不用,很多人都不做的。”
“痒,“傅云峥动了一下,推开余鹤的头,注视着天花板上的一块儿光影:“他们都不做吗?”
余鹤抬起头看向傅云峥。
傅云峥的下巴很干净,几乎看不见一点青色的胡茬,这令傅云峥外表更显年轻,但余鹤知道吻上去的话会感受到一点点扎嘴。
余鹤吻过。
“他们是谁?”余鹤问。
傅云峥语气平静:“你之前的那些......朋友。”
余鹤皱起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傅云峥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很严肃地看向傅云峥的眼睛,可对方并没有看他。
余鹤很认真:“傅云峥,我只和你发生过关系。”
傅云峥猛一转眸。
视线相撞的刹那,二人心头俱是一颤。
仿佛三月微风徐徐卷在初开的梨花上,颤抖出种奇异的痒,花瓣心猿意马,略微一动就从枝头落下,随着春风去了。
春风有意,落花有情。
漆黑的瞳仁倒映出傅云峥的影子,余鹤不知道傅云峥在犹豫什么。他没有犹豫,低头吻在傅云峥的唇角,脸颊蹭在一起,看不见的胡茬留下轻微的刺痛,和余鹤想象中的触感完全相同。
傅云峥从余鹤细密亲吻中逃出来,微微喘息着,声音比云杉制成的大提琴还要好听:“小鹤,你真的没有过别人吗?”
余鹤捉住傅云峥掐在被角上的手指,放到唇边,音色也是哑的,比大提琴更清雅,带着少年特有的灵气:“您这都没调查过,就敢随便把人往床上领?”
傅云峥的手指蜷在一起,仿佛被余鹤炙热的唇烫到:“调查过,你在奉城出了名的......会玩。”
“那玩的也不是这个。”
余鹤眉眼温柔,在这样的缱绻气氛下,就算是钢铁都会融化,况且他对傅云峥的心思早就不那么公事公办。
余鹤说:“喝酒、打牌、掷骰子我玩的是这些。”
傅云峥抬起眼瞧着余鹤,戛然而止,没往下说,都是成年人,彼此很清楚未尽之言是什么意思。
余鹤注视着傅云峥:“在遇见你之前,我没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欲望。”
傅云峥错开眼,喉结微动。
余鹤凑过去亲了一下。
他是个很不耐烦解释的人,在余鹤看来,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在疑惑产生的顷刻间,对方心理就有了认知,有了答案。
他从不在乎自己在旁人心里的形象是否属实。
傅云峥不是旁人。
余鹤想改写傅云峥心中的答案,他绞尽脑汁却不知该如何自证,英挺的鼻子皱了皱,干巴巴吐出两个字:“真的。”
“嗯。”傅云峥回应一声,也没说信与不信,他略过这个话题,撑着手臂坐起身:“快来吧。”
余鹤已经不是刚开始的自己了,绝不会因为傅云峥一句‘来吧’就晕头转向,忘了正事。
他把手搭在傅云峥肩上,很郑重地说:“您要是不信我,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好,信。“傅云峥沉声道:“快来吧,我想你了。”
这傅云峥第一次说想余鹤。
余鹤离开傅宅两天,每天都会想傅云峥无数次,可傅云峥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这让余鹤很不开心。
这回总算听见傅云峥说想他,余鹤当即心驰神曳,覆身过去。
傅云峥心中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改写尚未可知,但通过余鹤的综合表现不难看出——
他实在是没什么长进。
第二天一早,周姨端着砂锅进餐厅时,瞧见余鹤又腻腻乎乎地黏在傅先生身边,当即松了一口气。小两口床头打架床位和,好在余鹤少爷不是矫情性子,阴沉了两天的别墅终于又亮堂起来。
周姨脸上含着慈和的笑意,给余鹤盛了一碗粥。
余鹤站起来双手去捧,周姨抬高胳膊躲了一下:“别沾手,烫。”
余鹤说:“周姨,以后您把饭菜端来餐厅就行。”
周姨看一眼傅云峥,无声询问。
傅云峥说:“听他的吧。”
周姨把砂锅端回岛台,很不赞同地说:“傅先生,上回您说听余少爷的,发着烧还给他喝冰可乐,余少爷的感冒就发展成肺炎了。”
傅云峥:“......”
余鹤:“......”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去反驳周姨,不约而同地舀起一勺粥,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
周姨的年纪正有点唠叨,这回占理可算得了机会,有一肚子话要说。
“把饭端过来就走肯定是不行的,就像这砂锅,”周姨戴着隔热手套把砂锅盖掀开,热腾腾的蒸汽翻涌上来:“余少爷哪里晓得有多烫,直接伸手去端那不烫出泡来。”
余鹤抬眼偷觑了一眼周姨,周姨也正在看他,余鹤当即把头埋进粥碗里,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周姨又念叨几句,什么余鹤晚上不睡觉偷偷下楼吃冰棍,第二天一早她在垃圾桶里发现三个雪糕包装袋;什么冰箱里的剩菜不加热就吃;连余鹤晚上下楼不开灯,撞在柜角上把腿划伤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哎呦,这一晚上还不够余少爷折腾的,我早上一进来,瓷砖地上滴滴答答的都是血点子,可把我吓坏了。”周姨抚着胸口,指指余鹤:“余少爷就跟小孩一样,都随着他天都能捅塌,年轻时不爱惜身体,老了有你受的。”
余鹤拽了一下傅云峥的衣角,求助地看向傅云峥。他真的不想吃饭时被责怪,上的专家说,吃饭时心情不佳容易引发胃癌。
“好了周姨,别说他了。”傅云峥停下筷子:“以后我管着他。”
余鹤心跳一顿,藏在他胸口的那只兔子又发疯似的蹦跶起来,难怪他总是装不成小白兔,他的兔子是疯子,是比兔八哥还要神经的疯兔。
余鹤低头猛喝了一口粥,然后烫到了嘴。
傅云峥:“......”
周姨:“......”
周姨摇摇头,转身离开餐厅去拿烫伤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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