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护工登时有些傻眼，刚想拒绝，对上傅如深的视线，却不由一个激灵，接过手机来，一边填，一边嘀嘀咕咕：“我就一小护工，平头老百姓，有啥可联系的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很快就填完，将手机还给傅如深。傅如深扫了一眼：“黄小力？”他握着手机，越过护工往外走，“多谢配合。”
　　*
　　傅如深离开病房，回到裴昱宁先前给他指引的自己办公室里。他关了门，拨通了苏蔷的电话。
　　“喂，傅队？”
　　“苏蔷，那个坠楼案，重新查。陆尤的家庭情况，坠楼前发生过什么，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查。”傅如深说，把名为黄小力的护工信息发给了苏蔷，“还有这个人，去查他的背景，和吴洋有什么关系。”
　　苏蔷明显一顿：“吴洋？”
　　“嗯，吴洋，坠楼案的开发商是吴洋家族下的企业。对了，顺便去查吴洋是什么时候回到D市，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傅队，”苏蔷却打断了他，语气有点无奈，“那个坠楼案已经结案了，现在要再查有点困难……而且，”那头传来键盘敲打的声音，“之前来对接的开发商不是吴家的企业啊？啊，等等——”
　　又过了几秒钟，苏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坠楼案结案后，原本的开发商就被吴家收购了。这案子真跟吴洋有关系？”
　　“就算没关系，”傅如深不容置喙，“也得有关系。”
　　--------------------
　　前文修了一个bug，吴洋初登场时，傅队应该不会把案件细节讲得那么清楚，这属于侵犯隐私和泄露公务了
　　走一点支线剧情（？）我觉得我的剧情还是比较好猜的哈哈哈
　　企业收购那些地方会有bug，请别计较，一切都为了剧情服务
　　啊，说是走向会狗血，但不是一下就狗血，是慢慢变得狗血orz


第19章 19（上）
　　这天午间，裴昱宁从病房里出来，手里握着一份病历，一边往前走，一边垂着头翻看。
　　快要经过主任办公室时，他听到门声响动，有人走出来。借着余光，他认出那不是主任，便头也不抬，脚步不停，想要越过那个人。
　　可那个人却像是成心和他作对似的，他往左挪，他也往左靠；他往右转，他便也向右迈步。两人僵持两三回合，那人都将裴昱宁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裴昱宁合起手中的病历，抬起头来，并不意外眼前人是笑得一脸轻佻的吴洋。
　　或许是傅如深上次的警告有了一定效果，这几天以来，裴昱宁没再收到那一束红得烫手的玫瑰。
　　“借过。”裴昱宁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绕过他。
　　吴洋说不出意味地哼笑一声：“裴医生，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他握着手机，冲裴昱宁晃了晃，“我定了郎轩坊的位子，赏脸吗，裴医生？”
　　“我今天很忙。”
　　“我替你和郑主任请过假了。”
　　“你想做什么，这位先生？“裴昱宁心平气和，“我对你没兴趣。”
　　吴洋哈哈大笑，他冲裴昱宁眨了眨眼：“我上次不是说过吗？我家里有一些医疗器戒的产业，有些专业问题，想请教裴医生。”
　　“那不是我的专业方向。”裴昱宁平静道，“我的专业方向是生殖学，如果你有性功能障碍，那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建议。”
　　按照傅如深的说法，一个有性暴力前科的Alpha，势必受不了旁人质疑自己的性能力。然而吴洋却没有动怒，只是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过你，裴昱宁。你还真是和传言一模一样。原来傅如深也喜欢你这一款？”他又笑了一声，“不过嘛，带刺的玫瑰，确实是比夏衍那个骚货有意思多了。”
　　他伸出手，想去挑裴昱宁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你和Alpha做过吗？你给我上一回，就知道我有没有障碍了。”
　　裴昱宁下意识往一旁偏过脸去，而吴洋的手伸到一半，就被空中被人截住了。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巧劲，裴昱宁只看到他的手腕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翻了一下，吴洋的手便立刻呈现一种痉挛状态，而主人也猝不及防地痛喝了一声。
　　“我警告过你，”不速之客的另一只手握住裴昱宁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他的语气异常森冷，“离我的人远点。”
　　“你的人？”吴洋的脸色变得青白一片，额角似乎冒出汗珠。他裸露的小臂上青筋暴起，以一个扭曲的状态和傅如深较着劲。“你是上过他，还是标记过他？”他咬着牙，“我可没在他身上闻到你的信息素！”
　　“哦，对了——”说到这里，吴洋又阴恻恻地笑了下，“你那引以为傲的信息素呢？”
　　“咔”的一声脆响，似乎是关节脱臼的声音，吴洋挣开了傅如深。傅如深似乎有短暂的愣神，而吴洋趁着这个功夫，动作迅速地往前一步，另一只完好的手格上了傅如深的肩胛，屈起小腿，顶着傅如深膝盖，猛地发力，把傅如深掼到墙上。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吴洋冷汗涔涔，面上笑得阴冷，语气也十分阴森森，“只靠武力，警官，你以为你能占多久上风？”
　　变故突然，裴昱宁想要阻止，却突然脸色一白。空气中兀地扬起了浓度极高的Alpha信息素，是一股混沌的酒味，携带极高的攻击性，侵略感穿透脑骸，几乎要让他站不住。明明都是进化之下的产物，造物主却多么不公平，让Omega只能被动接受在Alpha信息素下无从反抗的压迫。
　　傅如深感知不到，但在看到裴昱宁煞白脸色的瞬间，便立即反应过来，心中暗藏的怒意燃得更胜。他的反击来得奇异且迅速，裴昱宁看不明白他是怎么动作的，总之下一刻，被反掼到墙上的人就变成了吴洋。
　　“收收你的信息素，这是医院。”傅如深将吴洋双手反剪扣在身后，单手便擒住他两只手腕。吴洋喘着粗气，一面咯咯笑着，一面不住挣动，隐约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
　　傅如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低头逼近了吴洋。
　　“你以为凭你的信息素，就能压制住我？”
　　吴洋怪异地笑了两声：“对付不了你，我还对付不了Omega吗？”
　　傅如深卡着他的手腕，角度奇异地再次扭了一下。
　　“你是想两只手都断掉？”
　　傅如深说完这句话，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口头警告不管用是么，吴大少？你对陆尤做了什么、对他老婆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吴洋的呼吸明显地滞了一下。他的脸被压在墙壁上，被迫侧着，闻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知道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而且那案子已经结了，警官，这是违规调查，没有法律效力。呃——”
　　傅如深一手扭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颈后，对准正源源不断释放信息素的腺体，发力劈了一下，吴洋立即发出痛叫。而傅如深不为所动：“就算是违规调查，我也能找到证据把你送进监狱。这次就不是行政处罚那么简单了，吴大少。”
　　他偏头看了一眼裴昱宁，“再警告你一次，离裴昱宁远点。”见裴昱宁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这才略松了对吴洋的禁锢。他后退一步，把裴昱宁拉到自己身边，同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咳咳……”
　　吴洋转过身来，顺着墙壁无力地下滑。他的左手以一个扭曲的姿态垂在身侧，额角的汗已经将发丝打得湿透，而他靠着墙壁，阴森而又怨怒地对傅如深说：“傅如深，你是在滥用职权，对我施加故意伤害。”
　　“想告我吗？”傅如深嗤笑一声，报出自己警号，“尽管去，我在警局等你。”他语气里有一股自得的傲气，“我不在乎。”
　　他牵着裴昱宁，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吴洋倒在原地，即便心有不甘，眼下却只能目送两人远去。他靠着墙壁缓了一会儿，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要一个Alpha承认自己在另一个Alpha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是件相当耻辱的事情。但无论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在同一个Alpha身上尝到了同样的耻辱。
　　“去查傅如深在部队都做过什么，为什么会退伍。”吴洋半垂着眼，声音嘶哑而阴毒，“私生活也给我查，往死里查。我要亲眼看着他身败名裂。”
　　--------------------
　　这两天在加班 这章没有写完 看下半部分晚上能不能写完
　　大家61快乐！
　　————
　　结尾补了一小段情节


第20章 19（下）
　　来到裴昱宁办公室，傅如深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吗？”
　　裴昱宁摇摇头。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着，半晌才说：“他的左手脱臼了，属于轻伤。如果他真的提起控诉……”
　　傅如深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没关系，不是有你这个目击者给我作证吗？”他笑笑，无所谓地说，“大不了停职一段时间。”
　　“你太冲动了。”
　　“没办法。”傅如深摸摸裴昱宁的脸，眼里闪动着强压的占有欲。而他的声音却截然相反，轻而温柔：“太生气了。”接着又问，“真的没事？吴洋刚刚那个状态，释放出的信息素浓度应该很高。”
　　裴昱宁没有错过傅如深眼中浓重的情绪。诚然，Alpha天生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占有欲望。这应该是个会让裴昱宁感到不适的眼神，尤其他的腺体刚刚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刺激过。然而很奇妙，当对面的人换成了傅如深，他却没有心生厌恶或厌烦，反而生出一股奇怪的悸动。
　　他看着傅如深，心绪平复下来，再次摇了摇头。
　　“吴洋应该暂时不会来了。”傅如深说，“我不会再让他来。”
　　他没有再说其他，也没有问裴昱宁是否被吓到。他来得很及时，也听到了裴昱宁面对吴洋时的挑衅。或者，说成挑衅并不合适，因为那对裴昱宁来说 ，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傅如深再一次意识到了，裴昱宁和其他人不一样。和他过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Omega，都不一样。
　　原来徐阳说的“裴昱宁不好追”，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恍惚地想。
　　“你怎么来医院了？”片刻后，裴昱宁问。
　　“徐医生给我发了诊疗方案，今天是治疗的第一天。”傅如深说，偏过头让裴昱宁看清自己的后颈，“现在我不用再贴强效隔离贴了。我的腺体神经堵塞很严重，徐医生的意思是，先封闭整个腺体，让腺体进入休眠状态，再慢慢依靠外界刺激激活腺体，从而促进神经疏通。“
　　他说着笑了一声，换了个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个空有腺体的Beta。”
　　裴昱宁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说：“你打了封闭针？”
　　“嗯。”
　　作用于腺体的封闭针与常规的封闭疗法截然不同，它虽然能修复损伤，却不能缓解疼痛，相反，会因腺体的特殊性而给身体带来极大痛苦。腺体神经直接与大脑相连，傅如深现在哪怕只是扭个头，恐怕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而后续还要在封闭的腺体上施加刺激来激活它，痛苦只会增不会减。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腺体的封闭疗法都算得上是下下之策。
　　“师兄怎么会用这种方案？”裴昱宁不甚赞同，“他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那么难受。我的大部分神经都堵塞了，痛感不强烈。”
　　傅如深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裴昱宁的手，笑道：“担心我啊？”
　　裴昱宁睨了他一眼，眉头依旧蹙着：“……嗯。”他想了想，又说，“我能改主意吗？我想参与你的腺体治疗。”
　　傅如深伸出手去，把裴昱宁的眉头轻轻抚平。明明知道裴昱宁没有任何多余心思，他还是忍不住想：他怎么这么会撩人？
　　“别皱眉。”
　　他的手心贴在裴昱宁眉梢，手掌边缘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对方的眼睫。裴昱宁的睫毛纤长，蝴蝶振翅般轻轻擦过，有那么一瞬间，傅如深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他的心跳。
　　“现在来不及了，我已经接受这个方案了。暂时失去腺体功能也不要紧，能让你说担心我，我觉得不算差。”
　　“……”
　　裴昱宁觉得难以理解，他匪夷所思、又无可奈何地看了傅如深一眼。
　　“你忙完了吗？”傅如深相当自然地换了话题，“今天不是周医生的婚礼吗？我开了车，我们一起过去。”
　　他看着裴昱宁表情，好笑道：“你不会忘了吧？”
　　“……差一点。”
　　裴昱宁把手从傅如深手里抽出来，开始脱身上的白大褂，“那我们走吧。”
　　明明白大褂下还穿着衣服，傅如深却喉头一哽，有些无奈而狼狈地移开视线。
　　*
　　周落的婚礼定在海边的一间度假酒店，仪式也定在户外。傅如深与裴昱宁来到时，司仪与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外景。新娘似乎在室内补妆，而周落西装笔挺，正在招呼赴宴的客人。
　　他眼尖，很快发现裴昱宁和傅如深，冲他们挥手道：“小裴，这边，来这边！”
　　傅如深只在上次帮裴昱宁办理出院时见过周落一回，他跟着裴昱宁走过去，冲周落伸出手：“周医生，你好，傅如深。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新婚快乐，恭喜。”
　　周落也伸出手来，同他握了两握。他笑嘻嘻地，以至于穿着礼服都显得有些吊儿郎当：“没事没事，同喜同喜。”他给两人指了个位置，“你们坐那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