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深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得要命,他执起裴昱宁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亲。
“不急。”傅如深的声音很愉快,并没有伸手去拿避孕套,“等你想了再说。”
终于排到结账,傅如深正准备付款,便听叮咚一声响,有新的客人走进来。他没往那边望,却听一个略带狐疑的声音响起:“组长……?傅如深?”
傅如深动作一顿,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孙旭?”傅如深同样很意外,“你怎么在这?”
被称作孙旭的人说:“真是你啊,组长。”视线往下,又看到傅如深和裴昱宁交握的手,一副连结账都舍不得松开的黏糊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
他有点古怪地说:“组长,你谈恋爱啦?”
傅如深动作迅速地结完账,牵着裴昱宁来到来人面前:“嗯,你嫂子。”
裴昱宁也已反应过来这人和傅如深的关系,应该是傅如深在部队时的战友,他冲对方点点头:“你好,裴昱宁。”
“你好你好。”孙旭主动伸手,礼貌地和裴昱宁握了两握。他又忍不住打量了裴昱宁两眼,而后对傅如深说:“组长,不厚道啊,谈恋爱都一声不吭的。我们都差点以为你要孤独终老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说。”
“还没来得及,回头给你们赔罪。”傅如深说,“你怎么会来D市?你不是S市人吗。”
“噢,休探亲假,碰巧一个远房亲戚过大寿,陪我爸妈来一趟。我正打算联系你呢,没想到这么巧。”孙旭说着,一拍脑袋,“组长,吃了没?我请你和嫂子吃饭吧。”
裴昱宁正要说“我们吃过了”,便听傅如深笑着说:“你跟我瞎客气什么?走吧,组长请你吃饭。”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附近的一间简餐吧。
裴昱宁一日三餐很规律,多的一餐也吃不下。他想了想,对两人说:“我去买点水果吧。”
傅如深清楚他的用餐习惯,也看出孙旭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嗯”了一声,又捏了捏裴昱宁的手才放开:“买点切片就好了。”
“好。”
孙旭目送着裴昱宁远去,直至看不见了,才扭回头来看着傅如深:“组长,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傅如深笑骂,“你把我当什么?”
孙旭悻悻摸摸鼻子,说:“我这也是没想到嘛。嫂子看上去是Omega啊,他知道你的腺体情况么?”
“知道,他是医生。”
孙旭表情一瞬间变得更加精彩。
傅如深哭笑不得:“不是我的主治医生。他是陈副朋友家的孩子,机缘巧合认识的。”
“陈副啊。”孙旭了然地点点头,而后又坐得端正了些,清清嗓子说,“组长,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小安那件事是个意外,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傅如深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嗨,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您别介意。”孙旭见好就收,拿过桌上的茶壶,主动给傅如深斟茶,“嫂子看着人不错,和陈副认识的话,回头也能带到营里让大家伙都见见。”
他端起杯子,正色道:“以茶代酒,敬您,干了哈。”
*
这餐饭吃的时间并不长,孙旭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看得出来傅如深二人早已吃过,只是本着地主之谊招待自己。他吃过了饭,又说了一番祝福的话,便告辞了。
两人回到馥园,裴昱宁把牛奶和分给孙旭一半之后还剩小半的水果切片放到冰箱。傅如深也进了厨房,看了一切如常的裴昱宁一会儿,开口:“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裴昱宁正在整理冰箱,闻言动作一顿:“什么?”
傅如深走过去,从背后搂住裴昱宁的腰,曲着身体,把下巴搭在他肩窝里。
“孙旭和我说的话啊。”话音带着热气,撩拨地打在裴昱宁耳侧,“怎么这么不关心我啊?”
裴昱宁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其实不用傅如深多说,单纯从陈副对傅如深的态度上来看,裴昱宁也多少能猜到,傅如深当初退伍的理由绝对不简单。可很多问题一旦涉及部队,就注定是个敏感话题。
裴昱宁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折衷的说辞:“我不想窥探你的隐私。”
傅如深闻言,报复性地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裴昱宁“嘶”了一声,不满道:“你为什么又咬我?”
傅如深于是又在咬过的地方轻轻舔了舔。
“我在你面前哪有什么隐私?”傅如深用一种隐隐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不过,那些事确实有点不太好说。”
“我退伍是因为我犯了一个重大失误,有人甚至因此丧命。”傅如深没有说得很明白,声音很低,说到“丧命”这个词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认识的人?”裴昱宁问。
“是我重要的人。”
裴昱宁一顿。
“虽然,除了我以外,没人认为他的死亡是因为我的失误。我停了半个月的职配合调查,甚至上了军事法庭,但最终盖棺定论,仍然认为那仅仅是个意外。”
裴昱宁沉默听着,没有刨根问底,听到这里,主动往傅如深怀里靠了靠,说:“那说明确实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
傅如深笑笑,朝裴昱宁侧过来的脸颊上亲了亲。
“不过,从那以后,我的腺体就开始失控了。医生说是我因为过度调度腺体造成的神经堵塞,但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应激障碍。记得吗?我说过我可以随意‘开启’或‘关闭’我的腺体,我可以指挥它做任何我想要它做的事。那个失误,是因为我在腺体最需要被开启的时候,选择了关闭。这之后,当我在再次碰到类似的情况时,腺体就不再听话,而是疯狂地、不断地维持开启状态,源源不绝地往外输送信息素。这太糟糕了,我那时候甚至想,把腺体摘了算了。”
最后几个字终于让裴昱宁有所触动,他在傅如深怀里仰起脸,有些震惊地看着傅如深。
傅如深于是又顺着他的动作,在他唇上亲了亲。
“但是陈副不同意。你知道,腺体对我们来说——我是说,Alpha和Omega——都很重要,不是想摘就能摘的。但我的状态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了,因此我退了伍,做了半年的保守治疗,才来D市入职。如果没有夏衍,我的腺体可能不会恶化得那么快。”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也得谢谢夏衍。”傅如深又笑起来,“没有他,我也不会碰到你了。”
他松开了裴昱宁,把裴昱宁转成面向自己的姿势,倾身贴着他的额头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不需要靠信息素来辅助判断。我甚至会庆幸我现在感知不到信息素,不然我真的不敢想面对你我会变成什么样。”
裴昱宁的瞳孔黝黑,一瞬不瞬地看着傅如深,清晰印出对方眼里风平浪静、却又波涛汹涌的情绪。他没有说话,静静看了傅如深片刻,而后闭上了眼。
傅如深读出了他的暗示,他低下头,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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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怎么又更新啦
傅·逮到机会就要亲亲·如深
ps:小傅的过去不涉及感情也不是白月光 我不知道这段描写会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所以姑且说一下hhhh
虽然看的人不多,但希望可以多多留评!谢谢!
第24章 23
假日上午,裴昱宁蹲在那半是书房半是健身房的房间里,颇有些好奇地在器材上摸来碰去。
他养了接近一个月的伤,好一阵子没锻炼,突然回到外场工作,体力居然一下子有些跟不上,打算趁着闲暇好好锻炼。他平日里的锻炼习惯可以称之为朴素,上白班时就起个早晨跑,上夜班便提前一个小时去医院,绕着住院区的花园跑一个小时,再去冲个澡上工。
以至于,裴昱宁几乎没进过健身房,对这些健身器材也是一窍不通。
傅如深走进来,站在裴昱宁身后,一只手虚虚搭在裴昱宁肩膀上,问:“想用?”
裴昱宁往后仰起脸来,点点头:“嗯,但我不会。”
“我教你。”
傅如深说着,拉着裴昱宁胳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而后又搂住他的腰,倾身自然而然覆上他的唇。
接吻对他们来说,像是有某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只要找到机会,两个人的嘴唇总会黏在一起,吸吮、舔舐,似乎只有唇齿相依才能让漂泊变得安定。
傅如深刚喝过自己手磨的咖啡,舌尖有股醇香的苦涩。裴昱宁不排斥傅如深的吻,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喜欢,但对这份苦涩敬谢不敏,因此在傅如深放开他后,颇有些嫌弃地说:“好苦。”
傅如深闷闷笑了一声,指腹在裴昱宁湿润唇角轻轻一抹:“知道了,下次喝了牛奶再来亲你。”
他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两条拉力带,其中一条递给裴昱宁,开始手把手教他热身。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满头大汗地从健身房里出来。裴昱宁到底是有舞蹈功底,又或者是Omega天生如此,他的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傅如深教了裴昱宁一些锻炼肌肉的技巧,他又很有兴趣地问傅如深是否练过,于是傅如深又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格斗与防身术。
畅快淋漓地出了一身汗,裴昱宁被速干服包裹着,流畅曼妙的身体线条随着动作一览无遗。傅如深克制着没多看,陪着裴昱宁练完,出了健身房便径自往浴室走。
他冲了个凉,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便看到同样刚冲过澡的裴昱宁站在电视旁边的陈列柜前,一边用手中的毛巾揉搓着湿发,一边打量柜中摆放的奖章。
他走到裴昱宁身边,抽走裴昱宁手中的毛巾,自发给他擦起头发。裴昱宁往后瞟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的殷勤,伸手指了指那排奖章:“我家也有这个。”
傅如深“嗯”了一声:“你爸爸的?”
“嗯。”裴昱宁又转回头,感受着傅如深的手指隔着毛巾按过头皮,语气很平静,“我没见过我爸,他很早就去世了。妈妈很珍惜。”
傅如深并未详细问过裴昱宁的家庭,但碍着“裴”这个姓,他心中多少有个猜想。他默不作声,给裴昱宁擦干头发,方拉着他往旁边走出两步,弯腰拉开电视柜下方的储物抽屉。
“你看。”
——里面赫然是满满一排光盘与磁带,错落排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其中。在傅如深眼神示意下,裴昱宁随意抽出几张,一看封面,均是近一个世纪来叫得上名的经典影片。裴昱宁复又翻到封面一瞧,光看出版日期,都很有些年头了。
“是我妈妈的收藏。”傅如深笑笑,“也是我妈妈的遗物。有没有想看的?”
裴昱宁这才明白,为什么傅如深一个在部队里度过大半时光的人会这么热衷看电影。他与他明明有相似经历,但却不能十分感同身受。说他天生淡泊也好,说亲人去世时他还不懂世事也好,总之,世俗眼中的家庭残缺并没给他带来什么难以承受的影响或困扰。他拿不准是否需要安慰傅如深,抿了抿唇,把选择权交回到傅如深手里:“你定吧。”
傅如深想了想,从中抽出来一张碟片:“那就这个吧。陪我看?”
“好。”
同样,这也是一个老电影,儿时傅如深曾陪母亲看过一回,但他那时实在太小,以至于看得云里雾里,懵懵懂懂。那是他关于母亲的最后记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父母去世时他不过4岁,刚开始记事的年龄,是以父母的猝然离世,与他而言十足痛苦,又并非全然痛苦。这电影他看过很多次,种种复杂情绪不一而足,可是无论哪一次都比不上把裴昱宁抱在怀里的现在来得安宁。这片子对裴昱宁来说比上一次的还要闷,他在傅如深怀里昏昏欲睡,时不时被傅如深掰着下巴亲一会儿,才恍然回点神,知道傅如深是想要自己陪着他,强打精神往下看。
影片的主人公有一副天才头脑,他桀骜不驯,却又极度封闭,寻衅滋事犯了无数回,任何人都拿他束手无策。他的老师不愿他的天赋浪费,委托好友之托来为他做心理咨询,而他照旧我行我素,对心理师出言不逊。
然而,自我封闭的不仅仅是主人公,也是妻子重症离世、痛失挚爱的心理师。
> You don't know about real loss,cause it only occurs when you love someone than you love yourself.
裴昱宁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他仰起脸,嘴唇擦过傅如深的下巴,像一个轻柔的吻:“你妈妈也是生病去世的?”
“不算是。”傅如深把裴昱宁往上抱了抱,让他枕着自己的肩,“她生了病,需要动手术,我爸带她来D市求医。”
“我爸妈都是普通人家,那是他们第一次坐飞机,也是最后一次。——他们遭遇了空难。”
傅如深又亲亲裴昱宁的耳朵尖,轻声说:“你爸爸也在那架飞机上,是不是?我知道他,裴松之,裴上校。”
“……”
这是完全出乎裴昱宁意料的巧合,他清醒了大半,睁圆了眼睛,有些怔松地看向傅如深。
“很巧,是不是?我也没想到。我被福利院收养长大,因为个子高,加上对腺体的控制能力很强,我就入伍了。再后面,认识了陈副,他知道我是那场空难遇难者遗孤后,对我上了点心,也很提点我,我才能走到今天。”
傅如深轻描淡写地说着,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轻松了点,带着点调笑意味:“早知道陈副有你这个干儿子,我就早来D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