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普通人—— by作者:-黎晴-/-LiQ- 完结+番外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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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示意傅如深坐,自己则打开机器,动作迅速地调出了傅如深的体征数据。他操作着显示屏,把腺体的那部分成像图放大了,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傅警官。”
  做完这一切,徐阳把显示屏转了个方向,好让他们两个人都能同时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支电容笔,用笔尖在成像图上接连画了几个圈。
  “这儿,还有这儿,都是腺体中多出来的神经节和神经元,这里则是神经末梢。信息素在这里合成,顺着神经末梢轴释放到血液中。“
  傅如深不知道徐阳为什么突然给自己解释这些,但还是耐性地往下听。
  徐阳说着,在神经末梢的位置画了个“x“。
  “但是下路的神经末梢堵塞住了,所以这条路行不通。”笔尖往上,画出一条曲线,“所以信息素只能顺着上路的神经节和神经元,释放到外界,这就导致当你受到信息素的性吸引时,腺体合成大量信息素后,无法内部消化,只能往外释放,从而产生暴走。”
  傅如深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然而经过昨晚,很遗憾。”徐阳又在上面的神经节和神经元部分接连画了几个“x”,“这些结构也失灵了。”
  “它们承载了过量的信息素,进入了休眠状态。简单来说,就是长期过度工作,又被深度发情强烈刺激,现在不堪重负,罢工了。这是你感知不到信息素的直接原因。”
  傅如深对这个结论不算太讶异,他想起裴昱宁那总是“很淡“的信息素。现在回想起来,它并不见得是“淡”,而是自己的腺体已经逐步失灵,因此才会连淡得是什么气味辨不清。
  徐阳顿了顿,继续解释:“在我们的鼻腔前面,有一对盲囊,它们叫做‘犁鼻器’,是一种化学感受器,用来接收和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它们通过鼻神经与腺体前端相连,再传递到下丘脑。但由于这部分神经处于休眠状态,相应的化学信号没办法有效传递,大脑自然就无法获得信息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腺体已经彻底失控了。”
  “是的。”
  “它还有哪里是正常的吗?”
  这是个好问题,傅如深从徐阳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条信息。
  “好消息是,腺体目前仍具备基本的原始功能:合成信息素。”徐阳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就是问题所在。”
  傅如深听懂了他的意思:“我的腺体仍旧会合成信息素,但它们会不听我指挥,随心所欲地往外乱跑,而我意识不到。”
  徐阳肯定地点了下头:“是的。相应的,你体内的性激素会持续地处在一个紊乱状态,长此以往,可能会对其他身体机能产生影响。”
  情况听上去很严峻,傅如深却勾勾唇角,笑了。
  “看来我得辞职了。”他这样说,语气甚至有些轻松,“不然来告我性骚扰的Omega会从警局门口排到医院门口。”
  徐阳没有笑,而是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有稳定交往的对象吗?”
  傅如深短暂一怔,随即说:“目前没有。”
  “你从前在部队时,发情期是怎么度过的?”
  “打抑制剂。”
  “从没有在发情期内发生过性行为吗?”
  “没有。”傅如深解释说,“发情期做爱是部队大忌,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徐阳了然地点头:“那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标记行为?”
  “没有。”
  “好的,我明白了。”徐阳放下手中的笔,两手合起来,做了一个交握的手势。
  “我们刚刚说的神经上路,还有另一个作用,是吸收外来的信息素。信息素们会在这里融合。结合你的经历来看,你的信息素应该鲜少和他人的有过融合,尤其在最需要信息素融合的发情期。其实换做其他人,反应未必会这么剧烈,因为其他人没法像你一样,能指挥腺体工作。也就是说,你的腺体在你的控制之下,长期处在一个单方工作、没有交互的状态里。因此我想,如果你的腺体受到外来的信息素刺激,再发生融合的话,也许会有转机。”
  “听上去我需要一个Alpha来咬破我的腺体,往里注入信息素。”傅如深开玩笑般地说。
  徐阳也笑了:“很遗憾,Alpha信息素可能效果不大。”
  “谈个恋爱吧,傅警官。”徐阳最后说,“我先给你配一些强效隔断的信息素阻隔贴,但物理阻隔不是长久之计,你的腺体也负荷不了太久。同时,我也会积极研究别的诊疗方案。如果有异常,请随时和我联系。”
  *
  傅如深走出诊室,果然看到裴昱宁还在原地。他手里多了一盒喝空的牛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如深走到他跟前,动作很轻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久等了。”
  裴昱宁抬起头,看清是他,便站起身来。
  不用傅如深多说,裴昱宁也知道傅如深的腺体情况恐怕不乐观。但傅如深毕竟不是他的病人,即便他很想询问,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傅如深抽走他手里的空奶盒,五指用力把它压扁,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别担心。”
  傅如深先是这么说,而后他又静静看了看似在纠结什么的裴昱宁一会儿,开口道:“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裴昱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我喜欢你这件事。”傅如深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语气难免带上点自嘲,“你真是一点都不放心上。”
  “……”
  傅如深想,这大概是他认识裴昱宁以来,在他脸上看到错愕和茫然最多次的时候了。
  “我可以追你吗?“傅如深轻声问。
  裴昱宁的眉头蹙起来,充满了困惑。
  过往确实有Alpha对他示过好,或者直接开展猛烈追求者,也不少见。Alpha就是这样的,一个漂亮的、标志的Omega放点信息素,再朝他勾勾手,他就会抵挡不住“本能“,摇着尾巴凑上来。
  即便是裴昱宁这样对Alpha目不斜视的,拜好看脸蛋和聪明脑袋所赐,也不乏Alpha孔雀开屏似的,频频殷勤,络绎不绝。他拒绝过不少人,而且每次都拒绝得很难听,直言“我对动物没有兴趣”。那些话在学校里传开了,并没能让Alpha们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
  按照Alpha的逻辑,就是“带刺的玫瑰,摘起来才带劲”。
  像这样征求他意见的,甚至之前完全没让他察觉意图的,傅如深好像是第一个。
  这样的犹豫与沉默落在傅如深眼里,就完全成了另一种味道。
  “认识你才知道,原来我这么没吸引力。”他故作轻松,和裴昱宁开玩笑。
  裴昱宁没能在大脑中找到应付这种情况的对策,只好说:“你打算怎么追我?”
  “问倒我了。”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让傅如深如释重负,笑起来,“那我回头写个计划书?”
  “哦……”裴昱宁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点了下头,“好啊。”
  伴随这短短两个字,傅如深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们都几乎一夜没睡,即便是惯常熬夜的人,脸上依旧显出几分疲态。傅如深却觉得这样的裴昱宁可爱极了,又好看得要命,如果不是还没有得到首肯,他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把他抱进怀里揉一揉,再亲亲他的眼睛。
  在傅如深刚要提出“先回去”的建议时,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了他。
  “宁宁——”
  这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先是显得很兴奋,等到了跟前,又十八度大转弯,变得惊讶而愠怒:“你的手怎么回事?”
  傅如深背对着,清楚地看到裴昱宁的表情明显一僵。他若有所思,回过身来,便看到一个约莫40来岁、身材娇小的女性Omega站在跟前,拧着眉毛看向裴昱宁。
  单看五官,裴昱宁和她有七八分像。
  果然,裴昱宁开口了,声音显得很乖巧:“妈妈。”
  接着,另一道脚步声随之而来。这声音傅如深很熟悉,他语气熟稔,带着老朋友间的调笑:“还是你眼睛尖。”
  而等他看清了裴昱宁缠着绷带、戴着固定护具的手,脸色也沉了下去。眼神看向另一边的傅如深,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傅如深也下意识绷直了身体——虽然他的脊背本来就挺得直直的;这纯属身体本能反应,随后他语气恭敬地说:“陈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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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医学相关全都是根据剧情需要胡编乱造的
  这个故事真的没人看,好糊啊??


第11章 11
  医院附近便有咖啡厅,提供咖啡、面包与早午餐,供吃腻食堂的医护们偶尔换换口味。
  在角落的卡座里,姜宣与裴昱宁并排坐着,对面则是陈副。傅如深端着托盘走过来,将饮品一一分发,才在陈副身旁的空位坐下来,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啊?”
  良久,姜宣率先开了口。
  裴昱宁刚端起杯子,正要喝口牛奶,闻言动作一停,将杯子放回原处。
  “妈妈,我真的没事。撞到一下而已,马上就要好了,你别紧张。”
  姜宣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声,听上去不甚赞同。她转头看向傅如深,面上有点犹豫,似乎并不想对这个后辈发难,却又难以克制迁怒。她略微踌躇,最终还是说:“小傅,怎么回事,你来说。”
  傅如深不由看了一眼裴昱宁。裴昱宁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傅如深却从他眼中看出了无奈。
  陈副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表面无意掺和,此刻却适时地轻咳了一声。
  傅如深做了一番权衡,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末了,他又很诚恳地给裴昱宁求情:“阿姨,裴医生也是不想你担心。这事是我做得不好,您别怪他。”
  姜宣听完,扬了扬眉,又看向裴昱宁,一幅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裴昱宁,你是不是根本没发现,那个工地快竣工的是自家房子啊?”
  裴昱宁一愣,不必说话,表情已经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我没注意。”他说着反应过来,“妈妈,你是因为这事过来的?”
  “对呀。”姜宣说,“发生了事故,工地被叫停,延缓交房。开发商叫我来签知情同意书,顺便商定延期赔偿。”
  她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裴昱宁的额头:“就算没这事,妈妈来看看你怎么了?你满脑子只有工作工作,自从你升上博三,你来看过妈妈几回?“
  裴昱宁由着她戳额头,脑袋一点一点,小声认错:“我错了妈妈。”
  姜宣哼了一声,手往下移,想要去摸他受伤的左臂,到了半路却又退回来,忧愁道:“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裴昱宁斩钉截铁。
  “是吗。”姜宣仍旧狐疑,接着想起什么,又皱起眉毛,“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在医院啊?工作这么重要?急救中心怎么回事,少了你不会转了?”
  “我没有在工作,”裴昱宁语气无奈,“我这几天都在家休息,是……”
  话到一半,他又卡了壳。
  “是我。”
  傅如深知道他是顾忌自己隐私,开口续上裴昱宁的话,“我夜间出了点状况,要来医院一趟,裴医生帮我联系的急诊。是我不好,不应该再麻烦裴医生……”
  “是我自己要跟来的。”裴昱宁说。
  姜宣正要说什么,裴昱宁又及时地补上一句:“这几天都是傅……傅警官在家里照顾我,妈妈不是你说要让我记得投桃报李吗?”
  “……”
  这两人一唱一和,反倒让姜宣找不到指摘余地。她收了声,看看裴昱宁,又看看傅如深,视线转过几个来回,恍然明白了什么,拉长语调“哦”了一声。
  “宁宁交朋友啦?”她笑眯眯地问。
  没等裴昱宁回答,她又看向傅如深,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眼中似乎显出满意情绪。
  傅如深陡然生出一种自己是坐在这里相亲的错觉。
  一旁的陈副直起身,凑近了傅如深,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的腺体?”
  “嗯。”傅如深轻点了下头。
  “啧。”陈副又倒回去。
  “小傅身体没事吧?”姜宣问。
  这可不是个好问题,如果姜宣打量的目光真的带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戏谑的话,那他这个近乎罢工的腺体可是个大问题。
  好吧,至少他希望这份打趣不是玩笑,而是真切的希望。
  “可能会有点棘手。”思来想去,傅如深还是决定早点坦白,免得日后徒增麻烦,“但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您别担心,谢谢。”
  姜宣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口。她还是笑眯眯的:“不要紧,不要紧。不管你有什么疑难杂症,宁宁都会治好你的。”
  “妈妈。”裴昱宁无可奈何喊了一声,“他不是我的病人。”
  “哦,是吗。那也不要紧呀,反正都在你们医院嘛。”
  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姜宣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儿子身上,握着他完好的手在自己手里,捏捏又摸摸,开始问一些其它老生常谈的问题。
  “你的腺体情况恶化了?医生怎么说?”另一边,陈副压低了音量问。
  “有点。”傅如深说,“医生都没见过我这种先例,只能一步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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