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是互相爱护的关系。
“我知道的,我和他不急。”楚深慢条斯理道,他想了想就清楚,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一定是林先生告诉你的,阿渊。”
“没错。”楚渊理直气壮,真是心情好了,还有精神和他说起调笑的话,“我关心一下大哥的感情状况,多正常。”
当时楚深派人去接他的时候,楚渊瘦的皮包骨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性子也是锋利的刺人,一心向死。
说实话,他当时都以为,自己快失去这个弟弟了,带着楚深去可以信赖的医院检查身体,来来往往的折腾。
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
楚深神情温和,语调自然且温柔:“谢谢阿渊的关心,哥哥收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现在也要照顾好自己。”
嫌少的温情时刻。
楚渊和楚深除了公事,很少这样聊过。
车辆不知不觉走到了目的地,面前是老式别墅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算是这个区域里面最大的一个。
楚深的人从后备箱拉出来一把折叠轮椅。
楚深摆了摆手,“坐上吧。”
楚渊扔开自己的拐杖,坐上了轮椅,“大哥,你早说啊,我就不准备了。”
楚深从车里拿过一张毯子,盖在楚渊的腿上,低声道:“老太太护着楚英泽呢,一会儿你不要太强势,听我说。”
保镖按动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其实之前他们约定过时间的,但是就是故意不给他开门,目的就是为了下一下楚深的面子。
不用想,也知道楚英泽没少说他们三个孩子的坏话。
果不其然,一到大厅里,管家慈眉善目道:“老太太正在休息,两位少爷,请等一等。”
楚深抬了抬手,不动声色道:“我们今天其实也不是来找老太太的,只带楚英泽走就可以。”
说着,手下的保镖开始往房间的方向走。
管家急忙道:“您小声一点,老太太正休息呢,老人家睡眠不好听,什么声音都比较清楚,睡醒发脾气就不好了。”
楚渊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古代吗?
隔着几十米的院子,他们都能吵到老太太,只是一种说辞。
“老太太不想见我们兄弟就算了。”楚深神色淡漠,不急不缓道:“我做过的事情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至于你们同不同意,我们是没有办法的。”
老式别墅结构简单,楚英泽会住在哪间房,楚深也摸得清楚,来之前就提前说过位置,很快就把喝的醉醺醺的楚英泽四脚朝天的抬出来,酒味熏人。
老太太满头银发,披着睡袍出来,拐杖在地板上愤怒的敲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你父亲放下来。”
“咳咳。”楚渊虚弱的咳出声。
楚深像是没看到老太太,关切的问弟弟,“是不是伤口疼了,我们快走吧。”
老太太气的不行,捂着心口喊,“楚深,楚渊,你们两个是想翻天了吗?”
她身体好着呢,每天看诊医生,只是装个样子。
当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老太太亲自去劝过曾明月,让她教孩子接纳松曼,这样,以后也有人照顾楚英泽。
让一个病危的原配去接受第三者,这有点道理吗?
偏偏她能讲的很有理,除了当时放学经常去看母亲的楚深,没人知道这件事。
更没人知道,在一个星期后,曾明月突然身体恶化去世。
“奶奶,我父亲整天醉醺醺的,我身为儿子,管一下他很正常,您身体不好,还是多歇歇吧。”
“他也是我儿子,轮不到你插手。”老太太坐直了,不再装样子,“你们两个出去!”
楚渊眸色黑漆漆的,他微微挑了挑眉,唇色苍白,慢悠悠的反问,“您确定您要管?”
老太太点头,“当然。”
楚深抬手,让他们放下,楚英泽直接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他笑的惊讶,“抱歉,有点失手。”
老太太让管家把楚英泽扶起来,但喝醉的人往往很重,这个时间段仆人也都在睡,只能喊一句,“儿子,快起来。”
看着楚英泽躺在地上,全然没有风光的样子。
像只癞皮狗。
楚渊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一米,面目俊美,冷眸微抬:“既然您要管,我们就来一件件算算。”
老太太感觉莫名其妙:“想算什么?我以后管他,不用你们管不就行了。”
楚深掏出一份拟好的协议,对着上面的似乎不太满意,然后直接说道,“松曼捅了阿渊一刀,对他本人身体和精神造成的伤害,包括您对我母亲当初的刺激,导致她病情恶化,提早离世。”
他们两个人态度坦然,明明是在报仇,礼貌的像个来宾。
老太太听的心神不宁,她年纪大了,更不可能承认二十年前自己做过的事情,尤其是对松曼这件事上,这些天她一直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明明以为找了一个儿子喜欢的,不像曾明月。
没想到最后害了他。
老太太打算死不承认,“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啊,父亲我们就带走了。”楚渊指了指楚英泽,保镖干脆利落的把楚英泽抗在肩膀上,非常的好讲话,“既然如此,打扰了,我们走吧。”
老太太瞬间黑了脸。
她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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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英泽再度被扔在地上,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围着,她身边只剩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抢不过来,老太太盯着他们许久,忍不住的开口,“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当然是赔偿。”楚渊撩起眼皮,嗓音极为的冷淡,他擦了擦指尖,遍布寒意的脸上,唇角微挑,“难不成要你们这点亲情吗?”
大概不知道在记忆里第多少次,老太太找理由教育楚渊,把半大的孩子关在小黑屋反省。
她总是在说:“楚深,你怎么教你弟弟说话的?”
然后把楚麟抱在腿上,夸他,宠他。
这次,又一次的重复。
楚深明显的站了出来,他没有沉默,温润无害的脸上写满了笑意:“我弟弟说的都对,他的意见就是我们兄妹三人的意见。”
楚渊又往前推了推轮椅,浑身散着压迫力,他轻抬下颌,棱角锋利冰冷,居高临下道:“您在逼我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站在这个立场上。”
老太太语气僵了:“我…”
楚渊根本没有期待一个歪了一辈子观念的老人反省,对他没有任何弥补作用,“您当然想不到,因为您根本认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大厅里的仆人下去,在这里看着自己被孙子说落,真是太丢人了。
妄图用自己的老旧观念说服他们,“我当然是对的,她一个没什么钱的书香门第,本来和我们就差一大截。”
楚渊轻嗤了一声,冷冰冰道:“差一大截,那不也是你儿子喜欢的,求着想娶的?”
“老太太,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要,他还照顾你儿子,生了三个孩子,最后因为你和松曼,对了,还有这个出轨的男人死去。”
“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您不会心虚吗?还是您根本没有良心,或者说您的良心,早就扔到荒山野岭了。”
楚渊声音越发冷淡,尽量控制情绪,没有用污遭的词汇,保持自己的礼貌,“我现在后悔了,我不需要您做什么,我会让您失去一切。”
楚深靠在旁边,闻言推着楚渊就走。
“楚渊,别。”老太太直接站了起来,“你们别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签,放过我儿子。”
老太太捏着纸,她没带老花镜,什么都没看就往上面签,“我只有一个儿子,你们不能动他。”
楚渊拿过来,他漠然道:“真是情深,可惜了,我们也只有一个妈妈。”
上面标明了,同楚英泽断绝往来,进行经济赔付,并且向楚渊和曾明月道歉。
楚深嗓音温和,他念了念,一本正经的转头说:“有没有什么想加的。”
楚渊道:“没有。”
蹲在地毯上,想努力扶起儿子的老夫人停了手,抱着楚英泽,歇斯力竭道:“你们管不了我,我也不会道歉,你们想把他带走,就先把我弄死。”
楚深轻轻笑了笑,“老太太,这只是一张废纸,我们来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这么坚定。”
“既然是的话,楚英泽就扔给你了。”楚深推着楚渊,毫无留恋的离开。
管家带着一堆仆人冲进屋子,把老太太扶了起来,“没事吧。”
老太太披头散发的,眼睛红红的,有些疯狂,“我…没有让他们带走英泽,你们把他带回房间休息吧。”
管家叹气,“都是一家人,这是何必呢。”
老宅门外,楚渊坐进汽车时,神色隐隐有些遗憾,“没有把苏州的老宅子要回来,阿雪喜欢。”
不经意又被秀到的楚深:“……”
他揉了揉眉头,“过几天,我亲自把协议送到你手上。”
他们的计划在持续进行中,楚英泽养尊处优这么久,现在过的日子,就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拿个钱,还要看老太太。
楚深早就安排好了一批人,靠近楚英泽,没事就带他去各种地方玩玩,钱也越砸越多。
老太太从小就宠自己儿子,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要不是年轻时候的楚英泽还有一点志气,估计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把家里败光了。
何况现在,还有他的刻意引导。
楚渊听完,支了支下巴,表示道:“大哥,我可以帮你看公司。”
楚深表情怔怔的,“我干什么去?”
楚渊:“追人啊?我可知道系臻跑回燕市了。”
楚深看了一眼时间,一幅胸有成竹的状态,或者说是,挖好了坑,在等系臻跳下去,“没事,他会回来的。”
楚渊很好奇。
但楚深没有泄露一星半点,瞒得严严实实,只道:“你还是先养好你的伤吧,等你养好,我再把公司扔给你。”
楚渊点了点头,“好吧。”
一个星期后,楚氏办公室里,气息凝固。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一声不吭的翻动文件,正是面色冰冷的楚家三少,这是他第一次来公司,就被委任临时监管公司的责任。
楚深呢??
昨天还在这里呢,今天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哥有事,忙去了。”楚渊淡淡道,他腹部缠着绷带,离快长好还要养一段时间,“你们感觉我的资格不够吗?”
“没有没有。”
众人快速摇头,尤其这三少爷可不是楚深好说话,从小性格就霸道偏执,不会容忍。
这不,把分公司里面的人全部开了,很快就以强硬的手段整顿了燕市的公司,并且和霍氏合作,接了长久来往的大单子。
“前提说好,我不是我哥脾气好,而且我不会一直在这里,只是这段时间会在这里,我们一起合作。”
楚渊摆了摆手,把签好的文件递过去,态度平和了一点,“没什么事,就各忙各的吧。”
楚渊往椅子上靠了靠,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份填好的房屋转让协议,还有暂时委任的合约。
楚深做事比楚渊老练的多,只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一切处理好了,说不着急的人,直接跑的不见影。
楚渊一大早就被楚深的秘书接过来,换上西装,坐进办公室,冷着脸撑一撑场面,帮他哥看住公司。
中午,林薄雪抱着阿瑾在门口路边出现,小崽子带着毛线帽,好奇的看眼前这栋大楼,“雪雪,爸爸在这里吗?”
小宝宝的背上背着一个午餐包,是小熊的样子,软绵绵的抱着林薄雪的脖子,“雪雪快走。”
只是一个星期,天气就突然凉了。
林薄雪穿着长长的大衣,内里搭配半领的羊毛衫,漂亮的眸子透着温软感,捏着小肉手,“阿瑾冷不冷?”
“不冷,阿瑾很暖和。”小阿瑾乖乖说。
林薄雪带他进了电梯,气温一下子升了上去,室内很温暖,阿瑾白皙的小脸逐渐变得红扑扑的,他穿着羽绒服,有点厚了。
林薄雪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走出电梯。
秘书室的前台询问,“有什么事吗?”
林薄雪微笑:“我找楚渊。”
怀里的小宝宝还热情的挥手,“姐姐好。”
前台翻着手下的记录:“请问有预约吗?”
林薄雪看着不远处的玻璃门,并不急着进去,他弯下腰,放下阿瑾,漂亮软白的手指解开拉链:“我发微信告诉他了,算预约吗?”
“啊?算私人的。”前台一愣,“抱歉,您请直接进去吧。”
林薄雪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门,“阿瑾,去这里。”
小阿瑾蹦了蹦,穿着小运动鞋,一鼓作气跑了过去,小手在玻璃门上留下黑影,“你好呀?”
周围的下属,好奇的看着小家伙。
难不成,这是楚总的儿子?
屋内,楚渊放下电话,迈开脚步走过来,直接弯下腰把阿瑾抱起来,“阿瑾来啦。”
阿瑾吧唧亲了一口,“爸爸,爸爸工作辛苦啦!”
楚渊发现后面还背着一个小背包,“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薄雪关上了门,他们两个都没管外面怎么谈论,目前阿瑾的快乐是第一名的。
阿瑾晃晃悠悠道:“爸爸的午饭呀,雪雪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