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让那群小警察揍了某几个部位掩饰镇静剂针孔和束缚带勒痕的闻辛点头。alpha笑着拽住陈钺的领带带尾,抬手解开制服领扣:“跟几个小孩闹着玩,沾点颜色算什么。”
enigma视线聚焦,仔细检查层叠的创伤。
比任何人都熟悉闻辛身体和某些精神医疗机构专用器材的陈钺语气平静:“我觉得他们没比你年轻几岁,你不可以叫他们小孩。”
闻辛两指从武装腰带子弹囊里夹出一枚安全套,笑得又亲热又孟浪:
“小月亮,我和你那种见血见肉见骨头的阵仗才叫刺激,才叫有事——”
陈钺一手擒住闻辛左腕,一手将黑色作战服拉链拉到底,敞开。
enigma死死盯着alpha手臂的青紫,盯着他内裤裤腰以上,横亘腰腹肌肉的数道渗血淤痕。
陈钺眨了眨眼,神色如常:“闻辛,我怎么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你老婆,你还会允许别人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陈钺把闻辛的衣服穿好,随即避开目之所及的创伤,用力又小心地圈住alpha的脊背。
enigma把血色尽褪的脸埋进闻辛质感极佳的炽热胸膛中:
“小狼哥哥,你在T国试了电刺激疗法…对吗?你…已经不愿意继续相信我了吗?”
陈钺玉白的鼻梁划过alpha的胸肌中缝。
他嘴唇含了含闻辛的锁骨,又将前额抵在对方肩头:
“我的日记里只有,我,你和妈妈,我不会在我的日记里撒谎的。”
自愿接受高强度的非常规药物、催眠与电击治疗,三天两夜没吃没睡没合眼的闻辛丢开安全套:“色诱失败。伪装失败。我们家小天才就是厉害。”
alpha摸了摸陈钺的黑发,笑着回答:“你的日记我肯定是会一个字一个字看的。不过,小公主,既然是我说要和你重新开始,那么我就应该交付予你百分之百的信任。你讲给我听,给我看你的日记,我会相信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会……不敢相信你对我抱有那么强烈那么变态那么可爱的执念。”
“但我对你的感觉,对你做过的事,每一件,每一句话,每一次心跳加速,都必须得靠我自己想起来。”
被三段剧烈摇晃的碎片式记忆画面刺激到出现易感期前兆,挣脱束缚,险些攻击伊灵顿研究人员的高危型alpha此刻正温柔地扣住enigma的后颈,摩挲他微微发烫的腺体。
面对陈钺,尚未恢复完整记忆的闻辛竟已不得不耗尽自制力。
alpha拼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囚禁陈钺,把enigma狠狠卷进老巢的欲望:
“比如,我是不是以前…也叫过你老婆?还有,我是不是…真的差点把你给弄死?”
【第一段】
岩洞里光线昏暗,眼前的陈钺背对着我躺在我身旁。
我从身后搂着他,听着他安静的抽噎,用一种很天真很无辜很不像自己的声音恬不知耻地问,老婆,小公主,小月亮,你怎么不理我?是因为我又拿你的脚给我那个了吗?
没办法,我真的一点都忍不了,太喜欢你了,哪都喜欢。
【第二段】
闪电掠过,雨声如瀑。脸色惨白的陈钺呼吸微弱,衣不蔽体。
他颈肩有无数豁翻的咬伤,青紫淤斑遍布的胸腹惨不忍睹,一条小腿扭曲变形,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青草和阔叶铺就的“大床”上早已一片狼藉,被鲜红的血和浓白的精液侵透了。
我听见陈钺说:“闻辛,我疼。”
口鼻流血的陈钺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呕出自己的心:
“但…我很开心。你继续…易感期…alpha发情…不能忍着…会有后遗症……你已经亲过我了…咳…做完…以后…你就必须对我负责了。”
奄奄一息的陈钺笑着说:
“闻辛,你再敢忘了我,再敢辜负我,我一定要你后悔一辈子。”
【第三段】
“我求你了,闻辛…你这个混蛋……我答应你…我辞职…我跟你走……你抓紧我的手…你不能丢下我。”
enigma那素来冷漠的美艳脸孔上,依旧没有太明显的喜怒哀乐。
但他藏在眼底的水珠和覆在alpha心口的嘴唇正不可抑制地战栗着。
陈钺觉得万箭穿心大抵如此:
“闻辛。我不值得。”
“我宁可你三年前那次就把我弄死…也好过我对你……现在又让我知道你用这种办法…”
“闭嘴。”暴躁的alpha掐住陈钺的下半张脸,把他抓到自己眼前:“虽然你撒娇犯痴发疯,我也很喜欢……但你这是在质疑你男人的眼光。”
“老子想明白了。我是真的非常不喜欢看你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减低尊严,崩塌人设,为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的事,已经用拳脚和子弹了结的事,没意义的事祈求原谅,竭尽所能讨好我。我和你都不会开心,一点都不爽。”
玫瑰种植业投资者闻辛语气坦荡潇洒:“对我而言,你很特别。我享受驯服你,逼迫你暴露本性的过程。因为我真正想要的始终是你,是那个值得我心动,足以激发我征服欲的男人,alpha,enigma,好人,坏人,都行,我不挑食。”
重新相逢,承认相爱,慢慢相知已经足够艰难。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既然我对你的心动没有过期,既然你对我的执念没有消解,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纠结,浪费自己的眼泪和血液折磨彼此?
闻辛舔了舔犬齿:
“好了,陈钺,别废话,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狗?狼?”
陈钺看着闻辛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反反复复刻进灵魂深处。
片刻后,enigma握起alpha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关节:“我只是希望你这个混蛋能少惹点祸,珍惜属于你和我的生命。你是草履虫,我也认了。我希望我能和你有未来,有长久。”
闻辛艰难忍耐有点控制不住的笑容。他侧过脸蹭了蹭enigma的脸,在陈钺脖颈上咬下一个蓄着信息素的血红色牙印。
alpha指了指项圈上的声纹锁:
“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我戴上它之前,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直接把我变成你的omega,变成对你唯命是从的狗。可临到最后关头,你都放弃了。不正是说明小公主最喜欢的还是我这种不听话的大灰狼吗。”
粉红胡椒的特殊香气四溢。酒窝很深的alpha捂住enigma温暖的心口,像把手放在圣经上:
“别担心我,小公主,从今天开始,我将把你和自由放在等同位置。你坚守你的职责,我捍卫我的自由,我保护你,保护属于我和你的生命,保障你与我有交集的共同利益。”
“如果真有我一败涂地,彻底失去自由的那天,你记着,我会变成鬼,我绝不会放过你。你想甩开我,自己在阳间快活,你做梦。可以吗?”
“要活一起活,要赢一起赢,要死一起死。”
镇定地、坚定地回答“可以”陈钺心想,闻辛已经不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分化成enigma。
时隔半年,陈钺和终于舍得归国的闻辛在撤侨行动表彰会上重逢。
alpha果然对高匹配度的omega一见钟情。
闻辛肆意挑衅。
被他激怒的陈钺因此坚定决心,修正错误。
饱受煎熬的alpha说服家族成员,签下明确告知死亡率高达82%的免责协议,开始注射科学院研发的试验类腺体休眠针和分化促进药物,并预约了腺体摘除与人造腺体植入手术。
在此期间,计划在三十岁之前自主选择职业的陈钺写好第二封辞职信,第二封寄给S国国立大学法学院的应聘信,第三份提及闻辛的遗嘱——“我名下的资产全部留给我唯一承认的恋人,爱人和敌人。他叫闻辛。”
既然闻辛喜欢beta和omega,那好,陈钺可以做alpha,也可以做闻辛偏爱的beta和能帮助高危型alpha解决易感期的omega。
陈钺在生死线上挣扎了65个小时。
命运却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居然变成了闻辛更加不可能多看一眼的enigma。
但或许连命运本身都没想到。这个玩笑居然会变得如此美好。
因为,alpha努力咽下狂跳的心脏,牵过陈钺发麻发凉的左手压在自己快要爆开的左胸。
因为,闻辛对陈钺说:
“现在,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陈钺,小公主,小月亮……”
“你哥我这辈子第一次,肯定也是唯一一次……告白没什么经验。你先听,不够,我再换种说法。”
“我们,要不要,谈个以我娶你为最终目标的恋爱试试?”
第49章 四十六
陈钺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惊吓。
盈满enigma双眼的水最终变成了两颗冰做的子弹,一次又一次击中alpha的心脏。
陈钺手掌按住闻辛左胸,声音很轻地提出了一个不算太过分的要求:“闻辛,你再说一遍。我有幻听的病史。”
enigma像一尊精美绝伦的人偶:
“你和我?谈…恋爱?真的吗?”
——我不希望我又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失去弟弟妹妹和一段记忆的闻辛即将离开S国,归期不定。
此前,因为顾凛夫妇的离世,陈钺始终没有用他和闻辛的私事打扰身心状态堪忧的alpha。
他只能以官方人员的身份默默“埋伏”在闻辛附近。
直到那一天,忍无可忍的陈钺换下制服,违反规定携带私人护照追到机场,去闻辛专用的vip休息室里见他。
陈钺认为,闻辛有很多飞机,他的飞机上有很多空座位,可以再多搭载我一个人。
可没等陈钺进门,就听见了闻辛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我希望我又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可惜,我没有。
“我想换个地方生活,不止是因为小凛他们。”
“是我…我们家那位小公主。他这段时间真的有点…算了,背后不语人是非,你又不是我心理医生,我跟你说个屁。”
“甭废话,我找你有正事,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beta,老老实实,知根知底的那种…嗯,不要太漂亮太聪明太会撒娇的……别逗了,在我这儿,不可能有比我们家公主更美更可爱的。我就想尽快找个人,转移——我艹!”
闯进休息室的陈钺不明白,他对闻辛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分裂。
上一秒,我恨他恨到咬牙切齿,只想活吃了他或者把他撕得粉碎,教他再没办法一边说我是他的公主,一边说要和别人换个地方生活。
“陈钺,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谢谢你帮我…帮我把我弟弟妹妹的事办完了。但我希望你以后少来烦我,我看见你,闻到你的信息素就头疼。”
“小公主,走吧。去过你清清白白的好日子,别再跟我这种alpha扯上关系。”
下一秒,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擦干净他砸在我脸上的血。他离开休息室,离开我头顶的这片天。他留给我一个踉跄的背影,留我一个人躺在原地,手边仿佛散落着不知道怎么才能拼凑完整的碎片,连哭都哭不出来。
车厢里信息素浓得搅不开。麻痹感从陈钺体温停留的那一点向alpha的四肢百骸扩散。
闻辛不得不验证陈钺的健康状况。像对待感冒发烧的小孩,他低头用嘴唇触碰enigma的眉心:“好。宝贝儿,你想听几遍都可以。”
浪了二十多年,不怕疼不惜命,莽撞冲动爱惹祸的闻辛从没想过“谈恋爱”这三个字会再度出现在他和陈钺的对话中,就像他从没考虑过他的未来可以包括两个人。
乐于同陈钺叫板,对抗,厮杀,结怨,挑衅,上床,做爱的闻辛,只在陈钺面前掉过眼泪的闻辛敢说“我娶你”,只敢说“我们试试”,只会真心考虑和陈钺恋爱结婚。
今天天气晴朗,没有下雪。
这一次,心跳强烈程度更甚当年的alpha没有挨上一枪,没有在那条发生告白和拒绝告白的小巷外遇见偶尔会跟踪他和陈钺的池崇。
因为池崇是陈钺的同学,朋友和盟友,因为池崇本质不坏,因为陈钺同闻辛之间不存在歪曲事实的误会,因为…闻辛更加关注陈钺本人以及他表露的态度,所以过去的闻辛不太在意这些外界因素,那些比较幼稚的言行。
比如,“你上次抱着阿钺送他去校医院的照片被人发到督察办公室的邮箱里。阿钺接受了持续72小时的内部质询”,比如,“你看看阿钺的病历,从接手你的案子之后,他精神状态一直不算好,你这种alpha会害死他和你自己的”,再比如,“给你,阿钺的婚礼请柬”。
alpha握起enigma的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他冰凉的掌心:“小公主,是我,我在呢。你回神,定定心,我保证,我会用我最认真的态度和你交往。”
“陈钺,回答我,你愿意成为我的初恋吗?”
说着,闻辛从作战服下摆口袋里掏出一条铂金细链,链子上挂着一枚刻字的镀银色弹壳。
“这次出门办事,我见了我老师一面。她知道我有了想恋爱,结婚,共度余生的对象。听我讲完我和你的事,她就把我小时候参加千米实弹狙击考核,第一次射中靶心时留下的那枚弹壳交给了我。”
闻辛把铂金链绕在陈钺皓白的手腕上:
“按照雇佣兵的传统,这是标志着我成为狙击手的第一颗子弹。它代表我长大成人,代表责任。代表勇气,而且就像狼牙一样,是可以保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