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年光[现代耽美]——BY:江将绛
江将绛  发于:2022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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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笋年光》作者:夏小正
  文案:我就爱看观音。
  弹琵琶的直球酷哥攻 x 装温柔的美貌阴狠受(攻just话少长得酷的帅比
  梁阁x祝余
  *“樱笋年光”,出自“樱笋年光,饧箫节候”,意为阳春三月。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出自黄梅戏版《梁祝》唱词。
  1、受控攻控别来!阿弥陀佛!
  2、美貌直男受 直掰弯 攻追受
  3、慢热校园日常,不要站任何副cp
  4、早恋文,本质玛丽苏(前面是小清新玛丽苏,后面十几章是狗血玛丽苏)
  6、全员帅哥美女
  !!一切学习、竞赛相关皆为作者乱写,做不得真!!
  标签:直掰弯 校园 攻追受 全员帅哥美女


第一卷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第一章 盼头
  军训结束那天落了雨,接学生的家长和车把校门堵得水泄不通。
  人潮渐渐褪了,雨势也慢慢疏了。
  鹿鸣门口有长长一条街,道路两侧的法桐和润楠被雨洗得碧绿生翠,初霁的阳光折在叶面上光彩璨璨,三个男生从校门走出来。
  还并不太熟,只是同班又正好同行,其中个子矮的那个跳脱些叽叽喳喳,戴眼镜的偶尔应一句,走在后面的高个子几乎一言不发。
  八月底高三已经开学了,接近中午,小吃摊已经摆满了整条街,食物的香味萦绕不散,勾得人食指大动。青春期抽条长身体,饿得快,军训期间又一直吃食堂,对小吃摊毫无抵抗力,矮个子提议回家前先吃点东西垫垫。
  三人站在一个饼摊前各自点了东西,原本说说笑笑,矮个子突然看见什么,眼睛晶亮,探着头热情地打招呼,“祝余!”
  摊子后面清瘦而挺拔的男孩子听到声音直起身来,看着他们还有些愣神,军训只一周,他还没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为了避免尴尬,只笑着和他们道了好。
  戴眼镜的男孩问他,“你也在这买煎饼啊?”
  祝余笑着摇头,他站得修直,“这是我们家的摊子。”他的手搭在旁边指头糙肿,脸颊因为操劳而布满褐斑的女人肩上,“我妈妈。”
  女人赶紧摘了塑料手套,手在围裙上局促地抹了抹,对他们露出个笑来。
  十几岁的时候对于家境是相当敏感的,暴露于人前的贫穷足以压垮一个少年所有的自尊。
  几个半大孩子因为他坦然的回答反倒不知所措地支吾起来,好像强迫他讲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不知道怎么回应,空气有一阵短暂而微妙的沉默。
  “阿姨好。”
  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刚过变声期,声线处在低郁和清朗之间,是很干净的胸腔音。
  祝余抬起头,少年眉目漆黑神秀,眉棱利落,眼潭瞋黑,直直朝他望过来,锋利冷峭得简直要望进他眼底再在他心口刻下几刀,他有一种紧迫的窒息感。
  叶上的雨滴进地上的浅洼里,叮咚一响,祝余跟着一激灵。
  梁阁。
  回过神的两人慌里慌张地点头跟着喊阿姨好,祝余妈妈同样慌张应了,低着头又开始麻利地摊饼。她把饼卷好用纸包和塑料袋装着递给他们,说不要钱,请他们吃。
  可戴眼镜的男孩子十分一板一眼,一定要给钱,和祝余他妈像逢年过节亲戚你来我往的推搡,搞得身边跳脱的男孩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好吃。”后边的梁阁咬着煎饼,腮帮子鼓鼓囊囊,面无表情地说。
  祝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笑了。
  梁阁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去了。
  到底还是没收钱,祝余妈妈直摆手,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们同学之间多互相照顾。
  几个男孩子走了,祝余边和他妈说话边摆调料盒。
  清甜的电子女音突兀地响起来,“支付宝到账,21元。”
  诶?
  祝余一愣,把他妈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个昵称叫“不吃香菇”的转账,下面备注信息是“梁阁”。
  祝余知道他叫梁阁,或者说,这三个人中间其实他只认识梁阁。
  因为梁阁个子很高,身形又板正,一直当报一的排头,教官很喜欢他,经常一语带到他身上,也爱开他玩笑。虽然梁阁不苟言笑,从来也不搭理他的调侃,教官却仍然乐此不疲。偶尔也能看见有女孩子绕过来看他,三三两两的,也会讲他的名字。
  这算是自我介绍吗?还把三个人的钱一块儿给了,祝余眉毛展了展,想起梁阁吃煎饼的样子,忽然又笑了。
  晚上八点,祝余端着热水送到他爸床边。祝成礼靠在床上,薄被盖到胸前,脸是枯槁的斯文俊秀,一双眼睛温柔而幽邃,祝余像他。
  祝成礼以前是中学老师,患尿毒症多年,靠透析维持生命,时好时坏,经常自己下床走路都费劲,老师这个工作也算是丢了。透析患者大多有高血压这个并发症,祝成礼每天早晚需要一颗血压药。
  祝余伺候他吃完药,又坐着床边跟他说话,讲了讲新学校的情况,军训的趣事,又说了自己的学习计划。
  “高中很重要,中学时代的朋友很多都是一辈子的朋友,不要一门心思全扑在书本上,活泼一点,快乐一些,多交些朋友,十几岁不要过得太闷了。”
  祝余笑着对他爸点头,“嗯,我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等到祝成礼有了睡意,祝余才悄悄从房里退出来,他妈今天收摊早,已经回来了。
  她原本也是个热衷打扮的漂亮女人,被丈夫的病痛和生活的苦难折磨得日益皲老,正坐在小矮凳上麻利地刷洗明天练摊的生菜和葱,屋子里的白炽灯晕黄地落在她身上,投出一扇暗而柔的影子。
  她抬头看他一眼,开始絮叨,“你今天就不该说我是你妈,你这才刚上高中,同学家里条件又都好,要都知道了,班上同学怎么看你……”
  祝余走到她跟前,蹲下去把葱从桶里摘洗出来,“怎么看我?”祝余抬头看她,“今天我要不说你是我妈,你怎么看我,以后他们知道你是我妈,又该怎么看我。再说,我是去读书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林爱贞顿住了手上动作,和他对视两秒,又低下头去,她哪里会是想让孩子不认她,她只是怕自己给孩子丢脸。
  “你说你中考那时候要再高两分,学杂费全免,每月学校还给补400的生活费,多好啊。”她总在为这两分不忿,已经不忿遗憾了整个暑假,“平常都好好的,怎么考试就给病了呢你说?”
  祝余看着眼前她那双在水里淘洗的皲糙肿大的手,垂下眼睫,愧疚压得他抬不起头,“对不起妈。”
  林爱贞哪里是真的怪他,只是心里总也过不去这个坎,不过两分就与全免资格失之交臂让她实在耿耿于怀,因为总念叨这件事还和丈夫吵过嘴。
  不怪她俗,家里的钱多数时候只靠她一个人挣,起早贪黑地出摊,花钱的地方又多,丈夫的病,儿子的教育,生活的开支,能省掉这一笔要给她减多少负。
  “我会努力得奖学金的。”
  她看着儿子,因为低垂着头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和皙白的脖颈,一时又觉得眼热。
  “你别怪妈念叨,可我和你爸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爸每周三次透析一次也少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匹配肾源,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我们这一辈子已经望到头了,光靠我们俩是不可能好起来了,只求神拜佛千万别更坏。你好好用功读书,以后家里只能靠你了。”
  “满满,你就是妈的盼头。”


第二章 告密
  “你怎么老站你妈摊子旁边啊?早上那么多人,我同学又认识你,好几个都瞧见了,还来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丢死人了!”闻歆容脸上还残余着当时的难堪,泛出些气恼的红,因为漂亮咬牙切齿也不难看。
  祝余生得俊俏,从来干干净净,气质也温润,总让人觉得是很好的家庭出来的。她想起初中的时候,他靠窗坐着,低头做题,光沿着他轮廓勾出一个虚幻的晕,她上课恍神时看过去,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那更干净的侧脸。
  上了高中,人又变了一些,尽管都是千篇一律的校服,也要从鞋子和手表上看出些三六九等。在这样一个优生过于饱和的新环境里,祝余就显得没那么出众了,仿佛明珠蒙尘,泯然众人。
  尤其她们班又多的是择校生,各个家境优渥穿戴不菲,无形中就有了攀比情绪,她看不上祝余那点干净了。
  觉得他穷酸又丢人。
  她这样情绪激动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祝余脸上却也没什么表情,乌黑明净的眼睛定定注视她,不说话,无端让她心下发虚。
  “班长!”
  闻歆容和他一起回头,看见一个干瘦的男孩拎着扫把,估计刚打扫完环境区回来,是祝余他们班周韬,正八卦地嘻嘻笑着,两条浓眉意有所指地耸动,“女朋友啊?”
  闻歆容蹙起眉羞恼地撇过脸去。
  祝余只朝他笑了笑,没答话。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了,周韬慌慌张张跑上楼去,闻歆容冷着脸,“你以后中午不用等我了,我和同学去吃。”
  “好。”
  整场谈话,祝余除了最开始对她笑了一下,其余总共只对她说了这个好字。
  闻歆容看着他端直的背影,满心愤慨,更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祝余往楼上走,楼梯间的地板刚被打扫卫生的拖过,有股湿润的腥气。一直走到三楼,三楼尽头有段废弃的天桥,一直说拆,拖拖拉拉现在还留着,因为没摄像头又隐蔽,反倒成了几个择校生的吸烟常据地。
  又有人聚在那抽烟,为首那个是他们班李邵东,两指夹着烟,和旁边几个人骂骂咧咧说些粗话。
  他倚着生锈的铁栏杆中最粗的那根立柱,他对这根柱子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像在这撒过尿的狗,别人一靠近他就要嘶吼狂吠把人扔开,祝余两次目睹过他因为这根柱子打人。
  好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李邵东抬起头阴嗖嗖地剜了他一眼,是一个闭嘴的警告。
  祝余自顾自走了。
  他其实不想当这个班长。
  只因为报道那天选座在中间组第一个,军训期间班主任就近吩咐他做了不少事,结果正式上课后就稀里糊涂委任他做了班长。他从没当过班长,主动跟班主任卸职被好声好气地劝“试试嘛,锻炼一下”,捧了个烫手山芋还推诿不得。
  班长成天忙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会一堆堆地开,年级组动不动就在广播里叫班长,一去就是半节晚自习,开学一个月他的学习节奏都很乱,过于冗重繁杂的课业和班级杂务让他昏头转向。
  他是抱了一雪前耻的心思进鹿鸣的,整个暑假都在预习高中知识,结果第一次月考就遭遇滑铁卢,直接落到班上三十三名,年级四百开外,就算整个年级有一千多人,这仍然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他进来的时候,是全班第一名,年级五十三,没进最好的“辜申班”,辜申是学校创始人的名字,据说是个晚清大儒。
  从人生的宏观来看,一次月考的失败实在小得不足为提,可真正经历起来却挫败得一塌糊涂。他看到名次的那一刻犹如当头棒喝,整个人从头僵到脚,脑子空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到座位。
  他感觉自己直直从云端栽下来,跌得头破血流,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反常,甚至还笑着和同桌说了几句。
  晚上坐在书桌前强迫自己把各科试卷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很多题都错得匪夷所思,竟然还填错了答题卡。他从来不是个粗心的人,相反他天生心思就过于缜密,尤其在考试上。
  他想起失利的中考,无论是考试时高烧,还是考试前发生的那件事,或多或少给他留下了些不怎么美妙的阴影。
  可只有61分的化学,这是不可抵赖的,确实一知半解。
  他们化学老师姓方,是个相当漂亮秀美的男人,这两个词用在男性身上似乎不太妥当,可祝余觉得用在化学老师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
  他上课节奏很好,谈吐清晰,穿着也清俊,在整个年级人气都非常高,一下课就被问问题的女孩子围得水泄不通,祝余基本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他初中从来没觉得化学难,无非就是背化学方程式再记实验,怎么到了高中突然就学不会了呢?
  他妈很急,生怕他初高中没过渡好就这么一落千丈,一次月考就让她上火得嘴里生泡了。
  不止成绩,他做了班长就无形和其他人处在对立面了,大家对新环境还不熟悉,不管干什么都先提防着他,人际关系也束手束脚很不自在。
  摸底月考过去没几天,学校对高一开始学风整顿,年级组几次强力度排查,揪出好几拨吸烟小团体,在广播通报批评。
  祝余午休没睡着,精神困顿,去厕所洗了把冷水脸,再进门时一头撞到来人身上。
  在天桥盘查中逃过一劫的李邵东正堵在他面前,他人高马大,在同龄人中显得非常壮硕坚实,正目光阴狠地觑着他,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是不是你告的密?”
  祝余不明就里,直觉蹙了眉,“你说什么?”
  李邵东呵笑一声,声音扬起来,他站在门口,整个班都能听见,“我们军训那会儿宿舍就寝打牌,被罚站军姿,也是你打的小报告吧?”
  他们学校军训期间都是要求住校的,短暂住了一周八人寝,他和李邵东是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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