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滚起来!人的膝盖很珍贵,留给地球上你最真心喜欢的人,别逼老子像揍公主一样揍你。”
因偷袭装睡的闻辛,曾于18岁生日当晚惨遭“屁股板子”的Alexander不服。他S国语口语能力一般,便换用母语抱怨:“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你揍吧。你就揍过我一次。陈钺算什么东西?你醒醒,你和我们家才是一边的!你搞什么差别对待?如果被你揍很多次就可以成为你的公主,三番五回从你手下保住一条命,我宁愿挨揍。”
“不可以。”
陈钺绕过那面久未修整,自由生长的藤本月季花墙,迈出半步,搭上闻辛肩膀。
摘掉眼镜的enigma剜了表情杂糅着震惊与疑惑的小alpha一眼:“外国人,听不懂吗?”
“那就听不懂吧。我和闻辛的事不方便说给外人听。”
闻辛的反应速度快得Alexander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
手指刚刚触到衬衫领口,还未扒开仔细看那条项圈的enigma却一瞬接住alpha向后掼击的左肘。
闻辛叼着烟嗤笑一声:“又偷听?国安的狗有没有礼貌啊。”
“乖。走。”
闻辛一把推开想要上前帮忙的小alpha,换步,蓄力,旋踵,拧身。
这一记迅疾凌厉的后旋踢直袭陈钺颈部。幸亏身经百战的enigma躲闪及时,反借力将冲势太猛的alpha一起拽倒进花墙里。
满墙花叶络乱散落。满腔辛香骤然爆发。
感受到强悍压迫性的Alexander急了:“Heart!”
他未曾想过。他临走前这一声叫出了弥天大祸。
“心?”
陈钺扼紧闻辛的咽喉:“你允许的?一个alpha可以这么叫你。”
enigma善用格斗技中的寝绞技,牢牢压制alpha的腰腿:
“他很特殊吗?项圈是他的?”
官邸禁止携带杀伤性武器,alpha们只能肉搏。
闻辛把将熄的烟头彻底摁灭在陈钺制服的肩章上:“你很特殊吗?”
“不。所以关你屁事。只要我开心,我乐意,他明天就可以叫我老公。”
呼吸困难的alpha笑了笑。
他用力拍拍enigma的脸:
“醒醒,小公主,别做梦了。”
“是我在梦里吗?我梦里的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我感觉你的体温很高。”
远处的人类世界歌舞升平。
月光被枝叶割得晦暗不明。
陈钺伏在闻辛身上。他眼角有点发红,没太多表情,但声音温柔得可怕:
“为什么?是因为我偷听了别人向你求婚的现场。还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我带了伴侣来参加宴会。”
“闻辛,回答。”
当胸膛完全相贴,骨骼传导声音时,一个enigma询问一个alpha: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的死活,我的健康,我的疾病,我的伴侣是谁?”
“回答我,辛辛。”
只有一颗心是不够的。
第35章 番外
陈钺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还差一周就满16岁了。
母亲劝说15岁读大一的高智商少年陈钺去B国参加summer school散散心,多认识一些年龄相近的朋友,不要每天守在她身边。
陈钺一言不发地把头贴在妈妈的心口。
“我们小月亮真的好可爱啊。有秦叔叔在呢。你不要担心妈妈。”开始接受化疗的林昭言抚摸着陈钺蓄长的黑发:“我闻到糊味了,快去看看秦叔叔又做了什么黑暗料理。”
当晚,陈钺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妈妈,再等等我。
我每天都有测量长度,再过四个月零二十八天,妈妈就可以重新拥有长发,病也能很快好起来。
另,今天爸爸又来了。
我放出后院的大狗们去咬他了。
在B国的summer school,陈钺结识了姜愿。
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最后两天是自由活动日,校方特意组织学生到某自然保护区游玩。
陈钺解释了留长发的原因。替陈钺谴责那些“歧视者”的姜愿恍然大悟,说如果他的妈妈是林检察官那样厉害的人,他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虽然男孩子留长发还是很奇怪”。
陈钺翻过一页书,不做评价。
“你分化以后,肯定是alpha,剪了头发应该会很帅吧。Constantin,”姜愿脸有点红,“我——”
话音未落,营地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陈钺在B国经历了一次绑架。
summer school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父母非富即贵,自然而然就成为不法之徒眼中的鲜美羔羊。
幸存的师生们被收缴通讯设备,分开关押。切断与外界联系,又枪杀了一名试图反抗的安保人员后,绑匪们开始架设录像机,挑选未成年学生作为合适的受虐对象,准备拍摄勒索视频发给警察和家属。
他们最初的目标是一名女孩。
被绑匪扯住衣领的少女发出惊叫。姜愿默默地掉眼泪。
陈钺叹了声气,起身挡在绑匪的枪口前,用三国语言告诉这群鱼龙混杂的蒙面亡命徒:“我是陈琢的独生子。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比这里所有人,包括你们的通缉悬赏金,加在一起都值钱一万倍。”
姜愿壮着胆子拽了陈钺的裤脚一下。
但陈钺没回头,继续平静地交涉:
“想要钱的话,我有一个条件。这段视频只可以给我爸爸看,不可以给我妈妈看。”
案发第五小时二十七分钟。
绑匪用刀抵向陈钺脸颊,竟然犹豫了一秒。
被绑在椅子上的陈钺无聊地看着镜头指示灯,心想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夸我漂亮了吧。
只这一秒。
一朵鲜红的花绽放在陈钺脸侧。
射击距离约为2750米,风向自东南向西北,风速4.2米每秒,空气湿度39%,林间有雾,能见度较低。
过于年轻的雇佣兵意气风发地锁定了他的目标。
二十秒之内,连续十五枚弹壳从枪膛中飞旋,脱退,坠地。
十五名绑匪被全部击毙,由此宣告B国历史上又一桩离奇悬案的诞生。
大约三十分钟后,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或者说,男孩背着狙击枪和攀岩绳站在了陈钺面前。
他迅速为师生们松绑,并向惊魂未定的带队老师展示了特种持枪证,说自己是退伍军人,恰好来此地度假。
陈钺知道,这个男孩的话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假的,最假的一点就是,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其他人如获新生的啜泣声中,男孩走到录像机后面,脚步一顿,弯腰,瞄了一眼全身糊满血和脑浆的陈钺。
陈钺冷漠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耳朵,他的步态,他的手指。
一只戴着露指狙击手套的手收回来又伸出去,犹豫半天,他最终只是很小心地把陈钺散乱的长发别到耳后,生着枪茧的指腹蹭到了一点陈钺的脸:“你好像是男孩吧…如果不是,那就对、对不起,我冒犯了。”
陈钺思考很久,点了点头。
男孩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你真勇敢,你的头发好漂亮,我把你头发弄脏了。我可以给你洗头发,我有三个妹妹,我很会洗头发,还会扎各种漂亮的辫子。”
怒火突然暴涨的男孩转身狠狠踹飞陈钺脚边的尸体,刑具和录像机:
“艹,你们可真不懂得欣赏美丽的事物啊。妈的,这么漂亮的妹……弟弟也舍得下手!”
男孩转身,蹲在陈钺膝前:“别怕,哥哥来了。哥哥会保护你。”
当晚,陈钺在日记中写道:
他没洗。
老师报警了。
警察来得太快。他跑得更快。
七年后,时任S国国安局审讯科科长的陈钺再次见到了alpha。
笑容灿烂的alpha被手铐和束缚带固定在审讯椅上,像七年前初见时那样,睁大了那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
“艹,美人计?这么漂亮的警花妹妹也舍得拿来对付我?真下本啊。”
当晚,早已剪掉最后一缕长发放入棺木的陈钺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他叫闻辛。他居然就是闻辛。
他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一张嘴我才彻底确认是他。
他是alpha。
我可以放弃了。
七年很长吗?很长。
我的变化很大吗?很大。他也是。
时间太短,我没能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
但他还是认为我很漂亮。
他忘了我。
他又骗了我。
另,原来他有酒窝。
第36章 三十五
陈钺这一声叫得闻辛半天没说出话来。
alpha充血的脖颈蹦起一溜青筋,窒息感加倍。他脑袋里嗡嗡的,像被无数蜜蜂包围,长长的口器反复穿透花蕊,榨取汁液。
辛……辛你大爷!
恼羞成怒的alpha本该一脚蹬飞胡言乱语的enigma,再挣脱碍事的藤蔓,翻身跃起,揍得陈钺满脸桃花开。
但是,这样难免显得自己很不稳重,很在乎他…呸,很在乎陈钺的一举一动。
敌不动,我动。敌动,我乱动。
紧急刹住情绪的闻辛深吸一口气,绞紧enigma腰腹的大腿继续发力,几乎勒陷陈钺的肌肉和肋骨。
承受剧痛的陈钺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
alpha笑起来,反倒松弛格挡enigma扼喉动作的手臂。他解开两副止咬器,勾过男人的脖颈压低:“那你呢?小公主,你想听我回答什么?”
闻辛摘掉陈钺鬓边的碎花瓣,舔了舔陈钺被残枝刮破的嘴角:“贿赂一下我们的小天才。小博士,有标准答案吗?能拿一百分的那种,借哥哥抄抄。”
陈钺抿唇,冷淡地拒绝了坏学生:“不可以作弊。”
说完,陈钺简单地亲了一口闻辛的鼻尖:“贿款,退给你。答案,自己想。”
这是真的有点可爱啊,alpha心痒难耐。
enigma抗住alpha有劲的大腿,用力沉下腰腹:
“答不出来,你今晚就别想竖着离开这个花园。”
艹。腿根肌肉隐隐发麻的闻辛心想,真可恶。
alpha无奈地摸了摸enigma的发尾:“好吧,小公主,我今天确实有点生气。”
“我根本没理由介意你今晚带谁来参加宴会,从以前到现在,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偷听,你们国安最拿手,更不算什么。我气的是,你突然出现在我和Alex面前,很可能会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解……给你,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钺手指抚触闻辛的项圈:“误解。麻烦。不必要。”
“正邪不两立。宝贝儿,我和你谈生死可以,你的命是我的。但…咱俩上床其实已经算破戒犯大忌了,不好再对彼此干涉太多,滋生没意义的占有欲,特别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亲密。”
闻辛边用修长的食指卷着陈钺的头发玩,边继续作答,浪子本色尽显:
“陈钺,大家都是男人,我知道我这种脾气差不听话的操起来很爽,你也挺享受的。爽完,享受完,下一个更爽更享受。你偶尔学学我,我关注世界上每一个漂亮男人的身心健康,但你看我什么时候沉迷过谁的肉体引发的亲密错觉,吃过谁的醋。”
enigma有一搭没一搭地按压alpha的脖颈皮肤:“忌讳。干涉。没意义。下一个。每一个。”
“逼供诱供”的闻辛用嘴唇裹住牙齿,咬了咬陈钺的下巴:“我的回答,公主大人还满意吗?”
对于闻辛的回答,陈钺似乎感到非常满意。
“嗯。”enigma拍了拍alpha挂在自己腰上的大腿:“起来。”
星被夜风刮散,悬宕着,坠入包围繁华官邸的山野深处。
待二人面对面,重新站在塌颓的花墙前时,陈钺取下被闻辛用烟头烫坏的肩章,轻声问道:“闻辛,我如果变丑了,或者不继续任职于国安局,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闻辛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陈钺,你是公主命,但别总在我面前犯你那些娇气十足的公主病。”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小麦色脖颈上的黑项圈。
alpha叼着今日限额内的最后一支烟,转过身,没点火:“葡萄,樱桃,荔枝,芒果。小月亮,这世界上有你爱吃的水果,没有你想要的如果。”
“我和Alex的对话你都听见了。你也应该听说过我发病或者易感期时的状态。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我直说了,公主,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转变了对我的态度和应对方式,两个alpha在一起——我艹!”
闻辛回头的上一秒,陈钺从肩章夹层抽出一枚专用于割断绳索的无柄双刃刀,对准自己的脸颊。
闻辛回头的下一秒,本该坚定不移地毁坏enigma美艳容貌的利刃破开了alpha的皮肉,伤口深可见骨。
alpha从身后一手捂住陈钺大半张脸,一手攥紧刀刃。
辛热的信息素暴躁地挞伐着enigma光洁如初的脸庞。alpha把行凶者掀翻在草坪上,撕开一截衬衫缠手,然后开始面无表情地检查陈钺的眼睛和手指有无伤损。
含满月光的血顺着闻辛指间滑落,一颗一颗砸在陈钺唇边。
enigma珍惜地舔食alpha的血:“闻辛,你十句话有九句半是假的。说那么多清醒的道理有什么用。到头来,你还是最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