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虽说薛卿和自己同意了转去华国发展,但其实,言守箴本人也夹了私心的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言守箴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热,“我心里只认定了你,当然不会再考虑别人了。”
不能回应一个人的感情,最好不要吊着他,给他希望。
言守箴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无情的斩断了薛卿和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郁结沉重的心情,仿佛拨开了重重的迷雾,开始清朗起来了。
这样也挺好的。
言守箴看似最无情的做法,其实是最温情的。
“小禾苗……是你一个人的专属称呼吗?”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一茬来。
“吃醋了?”言守箴轻轻笑了笑,似乎将提出这个问题的我,当成了呷醋的情人了。
我抿着唇,瞪了他一眼,也不否认,对于他叫薛卿和这个亲昵的称呼,我的确有一种吃醋的感觉。
“他的粉丝,就叫做「小禾苗」啊。”言守箴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
我:!!!
“不过这个名字也的确是从我家开始的叫起来的,”言守箴敛住嘴边的笑意,“那个时候,他刚好是我的同学,那个女人很喜欢他,时常叫我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还一口一口「小禾苗」「小禾苗」的叫,薛卿和也很喜欢这个叫法,然后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跟着这么喊他了。”
言守箴至今还没有原谅言母,依旧用“那个女人”来称呼她。
“后来长大了,反而不好意思再这么叫他了,刻意改过来又很拗口,有时就会冲口而出了。”言守箴摇摇头,大概他也曾认真的纠正过这个称呼,却收效甚微。
我释然了,心里不禁觉得“小禾苗”这个称呼,挺符合薛卿和的。
禾,嫩嫩的,郁郁葱葱的,顽强的,厚积薄发的,最后长成了沉甸甸的粮食。
和言守箴重归于好之后,我烦心的重点就放在了宛城的博物馆失窃事件上来了。
尽管言守箴一再强调他会处理好,可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舆论的走向越来越偏颇。
尤其是我不知道宛城博物馆的馆主方再浃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不希望这件事掺杂了任何的阴谋诡计。
可是网上一片骂声全集中在了狮城ING亚洲私人银行这边,就连狮城这边的媒体记者,也集中了火力报道言家的一举一动,仿佛盗取文物的蒙面大盗就是言家支使似的。
这都大中午了,守笙山脚下的门口又再聚拢起了一批记者。
可就在这个时候,霞姐快步过来,垂手而立的请示:“大少爷,门外有个叫蔡洲新的小男生说想见见守诺小姐。”
第66章
“告诉他,小姐不在家。”言守箴眼睛也没抬一下,就下了逐客令。
他随意的按着电视遥控器,画面转到社会新闻台,那里围坐着几个专家,正在讨论保险柜的安全问题。
明明这档节目是言守礼新传媒旗下经营的,一点也不顾及言守箴的信誉,话里话外都是保险柜存有一定的风险。
我怀疑是言守礼的授意,言守箴虽然帮他拔了演迤家安插进来的两家电视公司,可到底也是可以赚钱的公司,他当然笑纳了,无端端损失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使个小绊让言守箴吃瘪,言守礼绝对干的出!
言守箴看了我一眼,又换了几个电视频道,最后定在了一档偶像连续剧里。
我心烦意乱的挽着言守箴的胳膊,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也没怎么在意霞姐的话,不过听到了言守诺的名字,心里对她的牵挂又多了一份了。
得亏此前她就被言守箴送去了国际夏令营了,否则那些无所不能的记者肯定挖出她的学院跑去骚扰她,届时就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出来了!
下午,言守箴接了一通电话,喜意马上爬上了他的眼梢。
我因为没有午睡,精神萎靡,这会儿精神不由一振,眼巴巴的盯着言守箴,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言守箴挂了电话之后,转身见我这副模样,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他俯下头,在我的额上亲了一口,低声道:“我要去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半个小时后社会新闻台会直播,你上卧室去看,看完一定要补觉,听话,今晚我可不会让你那么早睡的!”
我一心只想听到文物失窃案和保险柜的消息,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提那种事,不由又气又羞又窘,抡拳就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反倒笑得更加的开怀。
他和我闹了一阵,才拉着我上楼去换了一套低奢的西服。
我帮他系领带的时候,低声道:“宜秋说,华国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是很有名的警探在跟,不管案件的进度是快还是慢,她都会第一时间将第一手资料传给我们的。”
“警察办案,她总去吵,别越帮越忙才好,”言守箴显然觉得宜秋办事太鲁莽了,摇了摇头,安抚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耽误我们的婚礼的!”
“我刚要和你说这件事……”我急忙说,我们的第三场婚礼就定在本周的星期五,届时宴请大半个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必轰动全狮城,可宛城的文物失窃案又闹得满城风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破获的,我担心婚礼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成为了攻讦言家的话柄。
“你不要担心,我会让婚礼如期举行的!”言守箴仿佛知道了我想延后婚礼的心思,不等我开口就直接否决了,一句一字的强调道,“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挠我们的婚期!”
我:……
我不知道言守箴对宛城文物失窃案的进度掌握了多少,毕竟胡杨还留在宛城,他忠心于言守箴,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事态的进展趋势朝他汇报的。
宜秋对这件事很上心,她大概还在赎罪,觉得如果不是她把王千乘介绍给我认识,就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麻烦事发生。
其实应该愧疚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她昨天才跟我分享了她和胡杨的喜事,今天却还要替我操心这些烦心事,明明是个快要当新娘的人了。
对于宜秋的婚事,我百味杂陈,总担心胡杨不够爱她,甚至更担心胡杨从来没有爱过她,从他和宜秋的认识,到网游里的刻意讨好,乃至现在的求婚,全是言守箴直接授意的,不管哪一件,都不是胡杨的真实意愿。
我害怕蒙在鼓里的宜秋哪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找个什么时间,我一定要和胡杨好好的聊一聊!
言守箴搭乘私人飞机离开了之后,我坐立不安的盯着社会新闻台,刚才的那几位专家还在侃侃而谈,我耐着性子听着,还好不到半个小时,言守箴果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上了妆,遮住了脸上两三个又细又平淡淡的小黑点,深沉的眸子透出了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气势,让人心生敬畏,目光更是犀利,眼神流转之间,一股巨大的压迫无形的笼罩了下来,震慑了所有不怀好意的人,真真是洞隐烛微,威严十足。
底下那些围着言守箴争相提问的记者,在他目光的扫视下,个个都偃旗息鼓了。
虽然日夜对着言守箴,也知道他很帅,可隔着屏幕见到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他,我还是忍不住被深深吸引,随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灼热,血液沸腾似的冲向四肢百骸,心脏的怦然跳动也加剧了,眼睛根本离不开镜头里这个轮廓近乎完美的男人。
言守箴的记者招待会十分的简短,先是怒斥盗窃者的卑劣行为,随后不卑不亢的传达了对失窃文物的遗憾,最后对狮城ING亚洲私人银行推行的保险柜表达了信心,为此,他现场做了保证,如果哪家购买了保险柜的顾客,在原始钥匙、瞳孔锁和声控锁三缺一的情况下开得了锁,银行愿意奖励100万的狮币,并公开道歉,回收全部出售的保险柜,赔偿购买保险柜的100倍的价格。
此外,他还现场推出了100个保险柜,放下原始钥匙,留下清晰的瞳孔照片,也录了开锁的声音,放置在环球影城的幸运室,全天24小时免费对外开放,谁都可以前往幸运室开锁,并扬言,除了原始秘钥,眼瞳锁和声控锁都可以拷贝拿走回去研究,只要打开任意一个保险柜,就可以拿走100万的狮币!
言守箴的记者招待会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哗然,也在全华国乃至全世界引起了轰动,毕竟100万的狮币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等于华国的500多万啊!
我相信声控锁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言守箴会这么的壕气,简单粗暴的拿钱来砸,直接封住了全部人的声音。
刷开微博,“我要去赚270万迪拉姆的奶粉钱”赫然飘在了第一位。
起因是最富裕的沙漠王国国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发了一条脸书,配文就是“我要去赚270万迪拉姆的奶粉钱”,图片有两张,一张是襁褓婴儿喝牛奶的图片,一张是保险柜的图片,不言而喻,调侃就是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保险箱事件了。
100万的狮币,就是等于270万的沙漠联合酋长国的迪拉姆币。
底下是华国网民的花式群嘲。
——这一届的石油首富都穷到要讹钱了吗?
——我估摸着王子赚的不是奶粉钱,而是怕保险柜里的万贯家财被盗了吧?
——大家一起请假组团去狮城的幸运室吧,去赚500万的奶粉钱!
——我已经在路上了【配图是打码的狮航机票】。
——快醒醒啊还是去上班实际一点,起码100块的全勤可以买半瓶的奶粉!
话题那一页一路划拉下来,关注热度且家里有狮城保险柜的主播纷纷上线,迫不及待的直播起开锁来了。
就连跟我发微信的宜秋,调侃完了王千乘的母亲方再浃追查言守箴个人资料时,可能就是从《携手人生》的那个没下限的负责人手中买到的短片,只以为言守箴是狮城ING亚洲私人银行的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而不知道他是实际上的幕后大boss,才把锅全部推给了狮城的保险柜,末了,也用这样的话做结束语:“不跟你聊了,我要去赚那500万的蜜月旅行费了……”
我:……
不过宜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觉得《携手人生》的负责人的确没有下限,当初会将言守箴的短片高价卖给宜秋,再卖给方再浃一点也不奇怪!也绝对还会再卖给任何一个愿意出高价得到资料的人!
可我换了手机号之后,就没存他的号码,而且我也不具备谈判的本领,就只好将这事交给顾省身律师去办了,他是言家的顾问律师,理应责无旁贷。
心里沉甸甸的我哪有什么心思午睡?况且现在也过了午睡的时间了,我打开监控器,查看了一下山脚下的动静,原先乌泱泱围着门口的一群记者果然不见了踪影了,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人蹲坐在门口,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正低头认真的看。
我:???
猛然想起了霞姐说过的,门外来了个守诺的同学,说要见她的,就是这个人吧?
他竟然没有离开!!!
今天是星期一,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教室上课才对的啊!
我赶忙奔下楼,找来了霞姐,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守诺的小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的?他以前常来这里吗?”
言守诺那么乖戾的个性,几乎交不上什么朋友,她个人也不屑放低姿势跟别人交朋友,这个男生竟然可以摸上来,应该和她的交情很不错的吧……
“回虞少爷,那个男生叫蔡洲新,”霞姐恭恭敬敬的回答,“守诺小姐从来没带过任何一个同学到过这里。”
“这样啊……”我犹豫了一下,难得守诺有个同学上门,而且还顶着旷课的压力,再怎样也该问一问他此行的目的吧?
说不定真的是守诺的好朋友呢!毕竟她被言守箴丢去了国际夏令营,走得匆忙,来不及跟好朋友告别,这个男生担心守诺,才会寻上门的。
“去把人带进来吧。”我说道。
霞姐讶异地抬起眼睛,显然她也没有料到那个男生还没有离开。
她站着没动,没有执行我的话,去让园丁把人带上来,只是嚅动着唇,想说什么,却又忌惮着不敢说。
我奇怪的问:“怎么了?”
“虞少爷,”霞姐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这个蔡洲新,他上过社会新闻台。”
我大吃一惊,狮城的社会新闻台,可都是专家们讨论着民计民生的问题,他一个高中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闹上了社会新闻台,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我的脑海里瞬间转了很多不好的联想,打架?勒索?吸毒?还是杀人?……
守诺怎么会跟这种人有关联的?!
霞姐见我浑身发抖,吓得赶忙斟了一杯热茶端给我,急促不安地解释道:“虞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然后,她就娓娓的说起了这个叫蔡洲新的故事了。
他父亲是华国人,母亲是天竺人,一家三口的生活本来还过得去的,可是后来,他的父亲在工友的带领下染上了赌瘾,为此欠了赌城一大笔钱,还丢了工作,也不思悔改,越赌越大,最后连房子也卖了,一家子住进了芽笼,成为了狮城红灯区的常住人口。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打断霞姐的话,惊讶地问道:“红……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