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日记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顾轻野
顾轻野  发于:2022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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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模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起码言守箴没有不许我乱动,他有时只撩起几秒眼皮,随后便低头认真勾勒,时间才过去几分钟,我就听到摊主在一旁惊叹:“天啊!太漂亮了!您太厉害了!”
  言守箴只是淡淡一笑,对自己的画作,他比谁都自信。
  我心里一动,猛然想起了言守箴挂在他书房里的那张巨幅画框,不禁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画过我?”
  言守箴微微吃了一惊,唇边渐渐勾起了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想再追问,不料摊主很是激动,竟然用华语说:“你们也是华国人!”
  异地见到同胞一点也不奇怪,尤其是华国的经济渐渐追赶上了西欧强国,出游的同胞逐年增加,这不,光是这条人头攒动的胡同里,说着华语的游客比比皆是。


第51章
  6月22号,星期六,水上城市,雾转晴。
  今天不是一个看日出的好日子,海上浓雾很重,已经7点多了,太阳还在雾的那一头,像一盏调暗了的台灯,朦朦胧胧的只剩下一点橘色的光。
  可是,却是一个拍婚照的好日子。
  这么浓的海雾,天和地和海连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仿佛坠入了混沌的时空里,摒除了多余的喧嚣,正如现在周围杵着很多拍摄的工作人员,我的眼里却只有言守箴。
  言守箴的眼里,也只有我。
  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空前的亢奋状态里,身体飘飘然的,思维有点阻塞,反应不是很快。
  言守箴大概也和我一样,因为SOLOSALI的剪裁大师,给我们做礼服的丁度·西米诺喊了言守箴好几声,言守箴才将眼睛从我的脸上移开,困惑的看着声音的源头——海上浓雾实在太大,丁度·西米诺被浓雾笼罩着,看不清他的神情,直至他走前几步,才将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丁度·西米诺很白,是不怎么健康的白,我想,他大概是整日呆在工作室里,沉迷于衣料的剪裁中,很少外出晒太阳,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毛遂自荐,亲自组织了一支拍摄队伍,要来给我和言守箴拍婚照。
  “换个动作,言!”丁度眸子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虽然怎么拍都好看,不过,我还是想拍出更好更完美的照片给我的新店做招牌!”他毫不掩饰此行充当拍摄师的目的。
  他让言守箴双手撑着轮船的栏杆,远眺那个被浓雾吞噬的太阳,我则被他摆成了和言守箴背靠背倚在他的肩膀上的姿势,眼睛半眯着,像是享受这一刻的恬静时光。
  我的确很享受的半眯起眼睛,听到了柔和的风声里“咔嚓咔嚓”的镜头在飞快工作的声音。
  丁度却仍不知足,他竟然从道具箱里翻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具,赫然就是前几天在水上城市的主岛上买的被店主人当做“赠品”送给我的那张面具。
  这张面具,已经陪着我一同被言守箴画入他好几张画作里了。
  水上城市的画摊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言守箴画我。
  简简单单的素描画,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么的逼真,那么的惟妙惟肖,难怪那个华裔画家会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我也被言守箴的画技震撼到了。
  尤其是用老板赠送的那张面具半遮着脸,就连我自己,也觉得画中被面具遮去半边脸的我不像真人,倒像从从聊斋书上跑里出来祸害人的千年狐妖了……
  此后的几天,言守箴一发不可收拾,有事没事总喜欢支起画架,将做甜食的我,吃饭的我,下海游泳的我,甚至睡觉的我一一画了下来,这还不算,他甚至让我什么也没穿的躺在床上,被子凌乱的盖在身上,头部微微往床沿下昂去,那张精致的面具就遮在下巴处。
  这个动作一点也不难受,反正我最后就这样睡着了,等被言守箴唤醒后,我才看到了画作的成品,简直惊艳到移不开眼睛,我自己都差点认不出画中的模特就是我了……
  他画的是已经睡着了的我,眼睛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像密密的松林一样挺立着,明明灵魂的窗户已经关上了,言守箴却还能将我睡后的媚骨画了出来,我脸上又红又羞,觉得画里的我不好,太妖艳了!想要撕掉,却又不舍。
  毕竟画里的我,就是言守箴眼里的我。
  言守箴也不拦我,就这样静静看着我,看我发狂的要撕画,看我不忍的将画放回原处,才笑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目光缱绻的对我说:“你全部的样子,都烙印在我的这里。”
  我瞬间被他的情话虏获了,反正自己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样子都被这人牢记在心里的,就没必要再自己暗自纠结了……
  可是心里更想看那副被言守箴撤下书房的巨幅画像了。
  不知画像里的我,是怎么的神态动作。
  我也曾问过言守箴,书房里的那幅画,是不是美泉宫里初遇时的我。
  我记得那时的自己挺狼狈的,那天的气温很低,下过雨,很冷,我穿得有点多,厚厚的羽绒服将身材裹得臃臃肿肿的,还系了一条半新不旧的围巾,又迷了几次路,之后好像被好几个游客纠缠着要合照,慌乱之中才闯入了那道绿色拱门里,遇到了正在画蜗牛的落魄画家。
  那时候的自己,样子一定既滑稽又笨拙,言守箴会对那样的我一见钟情?
  言守箴却不愿告诉我,他更喜欢让我自己慢慢去挖掘他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
  其实那幅画就被他收入了别墅的其中一间客房里,拥有声控开门的我明明已经认认真真的去探索整栋别墅了,却粗心大意的没有发现到他的秘密,他明确告诉我了,当时的他心里是很失落的。
  我:……
  谁会将自己的秘密这样大咧咧的放在不上锁的客房里的?
  我承认,我探索新领域的时候,的确只探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是客房了,当然不会跑进去仔细研究墙壁上挂着的是什么画了……
  那幅昂着头躺在床上的画作因为没有收好,言守箴和丁度通电话的时候,就这样被他看了去,他当时激动得哇哇大叫,非要充当我们婚照的摄影师不可。
  于是,这个时候的我,又不得不将这张可以蛊惑所有人的面具半遮在脸上了。
  虽然我心里很想装作不小心,让它掉入海里,从此让它在自己的人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想到言守箴这么喜欢,就算是为了取悦他吧,我也不能真的将它丢下去。
  如果它不这么魅惑就好了。
  浓雾渐渐消散时,海上的那组婚照才算拍完了。
  随后转到了沙滩拍了一组,歇了一程之后,又转到了彩虹岛拍了一组,最后还到了水上城市的建筑学院里拍了一组。
  这是一所百年名校。
  言守箴最初就是想报读这个学院的,不过他行程的第一站去了艺术之都,瞬间被庞大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虏获了身心,然后便放弃了最初的决定,留在了比萨大学的建筑系。
  太阳偏西的时候,婚照工作才结束,丁度心满意足的带着他的队伍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和我们约好了明天的补拍时间,地点就是比萨大学的小提琴教学楼。
  我脑海里滑过了狮城紫荆花的总部大楼,那也是言守箴设计的作品,如果可以,我也很愿意在那里拍摄一组婚照。
  虽然拍婚照真的很累,也很劳师动众。
  此刻的我就累得趴在言守箴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吸了一口热咖啡,才算缓解了焦渴。
  然后吧吸管送入言守箴的嘴里,听着他“咕噜噜”的吸了一口,我的脸便红了起来,没由来的觉得很幸福。
  偶像剧里,不乏男女主同喝饮料的桥段,局外人或许觉得矫情,可身在其中时,才发现,原来和喜欢的人同饮一杯咖啡,真的是一件这么浪漫的事啊!
  周六的建筑学院非常的安静,不过可能是言守箴早就跟院方预了约,院方清过场,现在的校园里看不见一个学生的影子。
  “我……曾经穷得喝不起咖啡。”言守箴松开吸管,突然在我的耳旁说。
  我:!!!
  我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他没有回视我,目光幽深的凝视着远方水波荡漾的海面,红彤彤的夕阳余晖普照在上面,斑斑斓斓的,十分的绚烂夺目。
  “我硕博没读完,那个男人就出事了,”言守箴仿佛陷入了记忆深处的困局里,声音十分的遥远,凝重得近乎不真实,“守礼已经回去收拾烂摊子了,可是局面仍旧不受控制,那边的私生子也窜了出来了,一切乱了套,我所有的卡都被冻结,那个女人哭得很伤心,求着我回去帮忙,她的姿势放得很低,你能想象吗,一个整天只知道衣服珠宝的女人,直白的告诉我,她已经离不开这种奢靡的生活了,不这样生活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漫长的24小时该怎么度过……”
  我听出了言守箴声音里的哽咽,也感应到了他身体里的颤栗,那一定是一段很黑很黑的日子!黑暗到,一切仿佛没有尽头,也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那段无望记忆对于言守箴来说,是成人礼的镰刀,割舍了单纯和天真,从此商海无情,只剩利益。
  他现在都不肯喊言父言母做爸爸妈妈。
  我双手紧紧的攀附着言守箴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家庭和梦想有冲突的时候,孰轻孰重,杆秤根本秤不出来。
  言守箴也紧紧回抱着我,脸埋在了我脖子里,半晌,才喃喃的道:“我不是一个好人,真的,就算那个男人躺在医院里了,那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了,我都可以无动于衷,可是,我不能看着守礼一个人苦苦支撑,也不能看着守诺没有了依傍,我很矛盾,很痛苦,可是,如果为了守礼和守诺,要我丢掉我的建筑梦想,放弃画册上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做到……”
  我能理解,如果有一天,我爸非要我放弃我心爱的乐器,就算拿亲情要挟,我也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钱,学业也会被逼中断,我没办法继续再在比萨大学读下去了,投出去的设计图也被当成了垃圾丢出去,我只能四处流浪,靠给游客画画养活自己,我不记得自己到过多少个城市了,也落魄了多久了,直至流浪到了这里,看一眼这所最初想读的学校,然后就搭上了前往音乐之城的火车,想着那边或许有出路。”
  我眼眶里蓄满了泪,喉咙像卡住了一根鱼骨,心里难受异常,原来我的言守箴,曾经是这么的艰苦过。
  我却没有帮上忙!
  “可是,音乐之城的人,比艺术之都的人还现实,没有人看得上我的作品,我穷困潦倒,一事无成,后来连给游客画画,也被嫌弃画的不好而拒绝给钱。”
  我难以想象,曾经衣食无忧的言守箴,为了他的梦想,落魄了这么久,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而那时的我,根本帮不上一个忙!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汩汩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一滴滴地滑下了脸颊,可是我不敢哭出来,怕惊扰了言守箴,加重了他记忆里的沉重压力。
  “就在我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时,你出现了……”言守箴紧紧拥着我,轻轻用吻拭走了我脸颊上的泪珠儿,随后轻笑了一声,仿佛过往的灾祸不过是他成功的垫脚石,“谢谢你,望笙,真的谢谢你!没有了你,我……”他突然也凝噎了。
  “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慌手慌脚的安慰他。
  “我知道!”他喟叹着,山盟海誓似的呢喃,“我这辈子……也不会放手的!”


第52章
  6月27号,星期四,安道尔,多云转雨。
  从水上城市,到艺术之都,再辗转抵达了浪漫之都的好几个景色宜人的地方,我和言守箴按照丁度的要求,拍摄了一组又一组的婚照,直至昨天,才算完成了生命中最为重要最为神圣又最为珍贵的使命。
  丁度带来的拍摄团队无疑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杰出人才,每一组当天就可出成品,传到言守箴的邮箱后,我都会趴在他的电脑前,一张一张的重复看好几遍,每一张都爱不释手,觉得那些张贴在电影院大厅的影视大制作出的海报,都没有眼前任何一张婚照的效果好!
  我不否认这是因为我眼里只有言守箴,照片里的他,一举一动都流淌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上位者气质,相较于照片里的我,给人的错觉更是像帝王圈养在深宫里的一只金丝雀。
  这是宜秋在我新发的照片下留的调侃。
  王千乘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之后,我就暂停更新一段时间的朋友圈,想着小翁也该吸取了教训,不会再贸贸然的转走我的照片,便还是将每一组的婚照各选9张上传了朋友圈。
  自然而然的,收到了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和羡慕。
  整日沉迷乐器的我,微信上的联系人真的不多。
  宜秋在我的婚照下留完言,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哎呀,你以后干脆就老实的呆在你老公给你修的别墅里做金丝雀吧,反正你只要有乐器,是哪儿也不去的……”宜秋这么继续刚才调侃的调调,笑着说。
  我:……
  “你现在在哪儿?”她收敛了嬉笑,问。
  “安道尔,刚下飞机。”我回答。
  她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安道尔有什么景点??我没听过这个城市啊!”
  我:……
  好吧,很多人的确不知道安道尔这个国家,就连我,也是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我才知道这个国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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