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现代耽美]——BY:小饭爷
小饭爷  发于:202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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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天气原本就容易打瞌睡,多日来阮眠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的赶项目,绷紧的神经一松开,直接睡了个不知今夕何夕。
  做设计师有一个好处,偶尔可以收一点来自厂家的小贿赂,日常家居用品大多有人上赶着白送,阮眠家的窗帘就是“赃物”之一。
  丝绵的窗帘叠上厚重的遮光底衬,窗外的光线哪怕是在正午也一丝都透不进来,如果不拉开,一整天连时间观念都会模糊。
  阮眠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整个人颓废落拓的如同一摊没烙好的煎饼,被子像拧麻花一样在床沿堆成一个鼓包,他的左腿和右胳膊露在外面,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秋意的凉爽。
  阮眠蹬了蹬腿,试图把被子理顺,怀里抱着柔软的羽绒枕头去够手机,摁了两下,突然间心里一惊,灵魂瞬间归位。
  “卧槽!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消停!”
  阮眠连忙插上充电器,屏幕上的红色小电池亮了好半天,缓缓浮现出开机画面……和当前时间。
  16:48
  一觉睡了十六个小时,他在惊慌失措中才刚一坐起,猛地抱住了头。
  睡眠不足会导致头疼,睡眠过度也一样,脑袋沉甸甸缀在脖子上,甚至能感觉到血管在不断鼓胀,就像有个小人呆在里面,一下一下的拿小锤子敲打脑仁,有节奏的那种。
  阮眠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止疼药,抠了两颗正要往嘴里扔,想了想,终于还是舍弃了一颗。
  常年的神经性头痛宛如挥之不去的诅咒,而止疼药就是他破咒的唯一法门,可是什么药吃多了都有耐药性,他倒腾来倒腾去,各种种类都试过了,最后只能考虑增加剂量。
  有一次他疼的格外厉害,崩溃之下一口吞了两颗,没过多久,药效伴随着心慌气短手脚发凉一起涌了上来,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跳跃,他没有办法,只好躺在床上活生生的看了一下午天花板蹦迪。
  阮眠吃了药,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刚想处理一下堆积如山的微信消息,孟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完蛋,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一整天,估计是兴师问罪来了。
  “怎么一整天都关机?出什么事了吗?”孟周的声音沉稳而关切,听的人心头一暖。
  阮眠这一辈子基本没有感受过来自父亲的关爱,而孟周,恰恰填补了那一片空白。
  如师如父。
  他挠了挠头,吱唔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忘记充电了,这破手机没电闹钟就不响,就、就睡过了……”
  “……没事就好。”孟周松了口气,似乎还有些无语,停顿了半晌,“睡到现在,吃饭了吗?”
  “还没呢。”
  “哦,那赶紧起来吃点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胃饿坏了。”
  阮眠咂摸出了点不对头。
  孟周平时是很关心他,但是从来不在生活琐事上婆婆妈妈,而且设计师这个职业和朝九晚五的白领不同,偶尔翘班也挺正常,如果没什么事不至于特地打电话来问。
  阮眠,“……那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周,“没什么,一点小事,明天能来上班吗?”
  阮眠,“能,还有一屁股事情没干呢…”
  孟周,“嗯,那就明天再说。”
  这一句明天再说简直吊足了胃口,阮眠张了张嘴,想争取一下,话还没出口就被孟周打断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对了,记得给江颂回个电话。”
  阮眠,“???”
  这个电话,思来想去他到底还是没回。
  毕竟这悠长的一觉带来了悠长的一梦,悠长的一梦里江颂的戏份稍微有点多,偶尔有些情节还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可阮眠哪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怂包,不敢打。
  他找了半天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江颂八成是来催方案的,不是催天域远景就是催清都别苑,肯定没啥好事,绝对不能回。
  一想到清都别苑他就头疼,这都已经拖了好几个月,江爷爷和江奶奶你来我往的拉锯战还是没个结果,方案只能跟着改来改去,方案一动,效果图就得改。
  好在老江家富甲天下,不在乎多少钱,换个计较点的客户,报价还得一项一项的随着方案走,头早就改秃了。
  这是阮眠职业生涯里最卑微的一次,一个项目搞出二十多个文件夹,文件名已经标到“这次再改真的真的掐死江颂版”,还没看见尽头。
  他怀疑上辈子是不是和江家有什么斩不断的恩怨情仇,这辈子是再续前缘来了。
  ?
  作者有话说:
  躺平任打_(:з」∠)_


第44章
  ▍就很甜,就很宠。
  自从二手小奔驰被迫成为侧面敞篷, 阮眠秉承着能省一毛是一毛的宗旨,开始了蹭车生涯。
  这座城市大的可怕, 大家分散在四面八方, 夸张一点的从你家到我家可能会用上两个小时,原本顺路的就少,设计师动不动还要跑建材市场跑工地, 忙起来一个礼拜去不了公司两趟,留给阮眠的选择范围极小, 而工地很少的顾霖,算是当中行踪最稳定的一个。
  只不过他刚拿驾照还不到两个月。
  顾霖把着方向盘时浑身紧绷,腰肢僵硬的挺着,双手握的极为用力, 有一股将其生掰下来的狠劲,他表现出的那种病毒一样的紧张感, 让阮眠总也忍不住陪绷,一趟下来腰酸背痛。
  关键是最高三十迈的速度,导致他每天得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顾霖倒是顺他顺的乐此不疲,因为一个人开车会怕, 即使副驾驶上的人并没有用,好歹有个心理安慰……至少算垫背。
  前方绿灯进入倒计时,他们的车晃晃悠悠的溜到停止线前, 顾霖一脚刹车, 阮眠手里的神棍手册差点飞了出去。
  顾霖惊魂未定的撒开方向盘,搓了搓手心的汗,嘴里念叨着, “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等下一趟吧。”
  阮眠抬眼一看, 还剩十一秒,再一回头,后面跟着的车摁出好一阵抑扬顿挫的喇叭交响曲。
  “十一秒!”阮眠比比划划半天,最终无力的指向红绿灯,“我觉得我们现在下车,一路托马斯回旋都过去了……”
  原本上下班高峰车就多,再遇到几个开车不老实的强行加塞,顾霖吓得脑门直冒冷汗,“不行不行,我害怕……哎,好像要迟到了,要不前面停一下换你开吧……”
  阮眠重新翻开书,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档位,“我不会开手动挡。”
  顾霖愕然,“你不是C1的本,学过手动吗?”
  阮眠理直气壮,“你高中还学过物理呢,还不是连个电灯泡都不会换。”
  顾霖,“……”
  要不怎么说设计师都是逻辑鬼才,难怪签单不如这货,是口才差事了。
  阮眠,“为什么要买手动档?给脚油就走的车不好吗?”
  顾霖哭笑不得,“我妈说顶级赛车都是手动档,这样才酷……”
  阮眠,“……”
  一路心惊胆的到达公司,阮眠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尤其是同在天域远景项目组的人,一簇一簇的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时常飘忽的望向他,一旦被发现,立马欲盖弥彰的撇开头,动作之大,不如不撇。
  阮眠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而且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昨天小陈去孟总办公室,听见晋元集团那个总裁给孟总打电话,哎……眼看着终于熬到头了,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别到最后功亏一……”
  阮眠坐在工位上啃早餐,耳朵竖的像稽查犬,囫囵听见这么一句,还没听完就被人打断了。
  孟周的秘书不算倾国倾城,但是气质端庄大方,总是穿着得体的OL装,比之前秃头姚经理的那个水蛇扭扭怪不知道强多少倍。
  许秘书冲他微微一点头,“小阮,不忙的话来孟总办公室一趟。”
  阮眠一口包子还没嚼完,一激动噎的直翻白眼,连忙喝了口豆浆顺气。
  许秘书噗嗤一笑,“别着急,吃完再来。”
  *
  在孟周的办公室里,阮眠只花了十分钟,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饶是他苦修神功熟读莫生气,还是炸成了一片灿烂的烟花……不,是十连发二踢脚。
  难怪一大早整个项目组战战兢兢,敢情是怕被他这事连累。
  如今设计接近尾声,紧跟着就是样板间施工,最苦的苦都过了,就差最后一哆嗦,要是因为这个事导致晋元集团取消合作,那他就是耻辱柱上的千古罪人。
  阮眠脸色苍白的坐在孟周对面,搁在桌子上的手攥的指节泛青,微微颤抖着。
  他读过很多书,也见过许多人,这么赖皮的还是头一个。
  阮眠愤怒到气血倒流脑瓜子直发晕,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好话歹话能说的都说尽了,全特么是对猡猡弹琴!修也修了,钱也赔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孟周活了一把年纪牛鬼蛇神见得多,已然见怪不怪,“出气,要钱,更多的钱。”
  他轻轻一拍桌子,温声安慰道,“好啦,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放在心上,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们处理,你就好好工作别操心了,也别往心里去,气大伤身。”
  我们?谁们?
  阮眠反应极快,“……江颂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孟周眼角浅浅的笑纹聚在一起,弯成温和的弧度,“说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
  阮眠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这么长一大串,他才说不出来。”
  孟周笑意更深,轻轻摇了摇头,“他挺关心你的。”
  阮眠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
  他心口有些发酸,还有搅着点说不上来的甜味,胸腔里那团子气倏忽间烟消云散。
  不得不承认,被相信被照顾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阮眠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大家好像都知道这个事了,挺担心会影响和晋元的合作,人心惶惶多影响士气,可又没法直说……总不能开个会让大家不要慌,晋元跑不了?”
  孟周仰靠着椅背,右手撑着下巴,眉心聚了又散,“这倒是个小问题,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可孟周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想好办法之前,办法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
  莫生气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阮眠气都气饱了,再加上那些画不完的图纸做不完的PPT,接下来一整天水米没打牙,早上还利索着的发型也毁了,头顶上直愣愣的立着两撮呆毛。
  思维混乱,灵感枯竭,他在电脑前几近抓狂,耿湾湾硬塞了包牛奶给他,转眼瞅见他的CAD,顿时惊叹不已,“嚯……从我下楼买零食到现在,你就画了一根线?”
  耿湾湾往前又凑了一点,眯起眼,“啧啧,看这长度,还是从墙那偏移过去的。”
  阮眠用牙尖撕开包装袋的角,噗的把塑料皮吐进垃圾篓,“你懂什么?这是一根有想法的线,一根有灵魂的线。”
  耿湾湾,“噫……”
  阮眠抓了把头发,又抓过手边的潘通色卡,摊成扇形呼呼的给自己扇风,“没灵感,画不出来。”
  耿湾湾叼着奶,说话口齿不清,“别急别急,如果客户明天就来,一晚上七八套方案都做得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你教我的。”
  “好的不知道学,歪门邪道还学的挺快。”
  正闲扯着淡,前台妹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阮老师,有人找。”
  “哦,好。”阮眠探出头,敷衍的瞅了一眼,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他震惊的一窜而起,顶的椅子哐铛一声响,“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
  江颂衣冠楚楚的站在走道中央,以每秒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四处散发魅力,惹得一众小姑娘含羞带怯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言情小说里标准配置的男主,现在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闪闪发光。
  之前江颂也会来接他下班,但基本都在车上等,最多也就是去写字楼大厅的沙发区,从来没有主动进过公司,更别说直接冲进办公区找人。
  这是闹哪样呢?
  江颂看了阮眠一眼,转头对前台妹子点头致谢,依旧是那副礼貌又冷淡的模样。
  这个人身周总像罩着一层透明屏障,他明明在那头对你微笑,却又让人觉得好像连靠近他一点都做不到。
  阮眠莫名生出了些优越感,毕竟他摸过霸总的小手,严格意义上还算睡过他。
  江颂见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神情变换莫测,想伸手替他摁下头顶的呆毛,突然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动作太过暧昧,只是问,“还在忙?”
  阮眠瞄了一眼电脑,彻底自暴自弃,“不忙了,忙不出结果。”
  江颂,“那就走吧。“
  “啊?干什么去?”阮眠非常自然的拎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没下班呢。”
  “去吃饭。”江颂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饿?”
  阮眠有点慌,做错事被抓包的那种慌,他恍惚间知道了江颂为什么大臭脸,刚想狡辩,冯宇像阵风一样闻讯卷来,拍了拍胸口。
  “没事没事!阮老师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去吧,别饿坏了,有什么事我在这盯着呢!”
  阮眠,“……”
  我尼玛,这种猪队友就地销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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