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沉将他困于双臂之间,一手撑着桌案,另一手穿过他的腰身,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双唇。 “你——”段纯宵刚得空喘息,只吐出一个字又被那覆上来的双唇给压了回去。 这人不过外强中干,薛晚沉叹了口气,心中怜惜之余对他便更加温柔。 唇齿交融,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内功深厚气息绵长,这一吻几乎要到天昏地暗。 薛晚沉有心要累得他说不出那些伤人伤己的话,自然使出浑身解数,一开始段纯宵仍被动茫然,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但很快那满腔情意便压过了这半年多积累的怨气怒气,来势汹汹简直如狼似虎,丝毫不肯示弱。 从桌旁又吻回到床上,薛晚沉一直半抱着他,手肘撑着床板另,吻到动情处又空出一只手不停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到最后两人皆是呼吸急促发丝凌乱,眼尾带红。 段纯宵胸膛起伏,看了一会儿撑着手肘在他上方的薛晚沉,喘息道,“师兄要什么,都只管拿去。” 薛晚沉不明所以,还不等他揣测他这话里的意思,一只手便被对方抓住了。 “师弟?” 可他话音未落,却只见段纯宵他将自己松松垮垮的里衣往旁一扯,露出大半个胸膛,然后一把抓住薛晚沉的手摸了上去。 薛晚沉疑惑,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段纯宵另一只手却又一点一点攀上了自己的脊背。 到了这时还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薛晚沉这几年便是白活了。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极为熟悉,在九华山上之时,也曾有过无数荒唐的时刻,此时此地,这样亲近的姿态又仿佛那时并无多大区别。 来而不往非礼也,薛晚沉若还端着不肯,简直要让他师弟伤透心。 在床事上,薛晚沉绝对称得上温柔,即使在段纯宵如此心急的情况下,他仍然轻哄慢送,细细安抚。 段纯宵眉头紧锁,这样慢的动作虽然不至于弄伤,让他觉得浑身都不痛快,不过片刻便气促流汗,随着身上人的动作露出似痛非痛的神色。
[和谐][和谐][和谐] 一个回合下来,两人皆是说不出话来,段纯宵是浑身无力,薛晚沉却是右臂痛得大汗淋漓,只是他吃多了这些皮肉苦,现在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师弟,你睡了吗?”实在没想到他师弟明明平时冷淡得很,现在在床上也能有如此雄姿,果然人不可貌相。 段纯宵眼睛半阖,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很,“还没有。” 薛晚沉叹气,最终无奈说了一句,“胡闹!” —— 江雁回在房间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他将那人送的膝套找出来穿上,自己扶着墙走了几回,直到感觉到腿有些疼了才停下。 这里毕竟是应府,守卫森严,那人如果有急事脱不了身不能来也是正常。 只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一想到这里,等待的过程就变得更加焦急了起来。 一直等到四更天,江雁回靠着床昏昏沉沉时,才听见一阵声响,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了窗前。 江雁回心中一喜,摇着轮椅过去了,“你终于来了。” 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人并没有立刻迎上来,江雁回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第七十八章 薛晚沉心情沉重, 刚才在段师弟那里深受打击,也让他正视到了之前自己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 他虽然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毕竟也真实地伤害到了别人。 事已至此,最妥当的应该是叫他们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究竟是个怎么薄情寡义的人, 最好从此死心,再不见自己才好。 可他…舍不得。 既舍不得师弟伤心难过, 又舍不得与师弟再不相见。 “怎么了?”江雁回仰头看他, 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薛晚沉回过神来, 一低头又看到江雁回清俊的脸庞, 莹莹目光中盛满了关心。 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平视, 薛晚沉将手放在他的腿上,“你怎么就一直等, 真是傻。” “我心里害怕……我怕你出事。”江雁回说得极小声, 一双眼睛却一瞬不动地看着他,“你说不出意外都会准时的。” 薛晚沉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更加惭愧,刚才自己与段师弟在一起时,他却在这里独自一人痴痴苦等。 可他的默然不语却让江雁回误会了,他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连忙解释道, “不是怪你, 我也没等多久,我只是害怕你出事……” 薛晚沉又叹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 江雁回并不习惯他用这种仿佛哄劝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自己明明已经十七岁了……是不是平时自己表现地太过弱质,才让他不敢多做些什么。 薛晚沉哪里知道他心里所想,问道,“困不困,该歇息了。” 江雁回点头,见他习惯性地弯腰来抱自己,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等到自己双腿真的痊愈,是不是就不能如此了。
可他身体刚一轻,刚攥紧了他的衣襟便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人双手猛地收紧了,然后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江雁回心头一跳,好在几步便到了床前,话还未问出口,他又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放下了,他抬眼去看,却见对方神色如常。 江雁回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白皙的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绯红。 “睡吧。”薛晚沉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正准备起身熄灯的时候却被江雁回拉住了一片衣角。 薛晚沉不得不停下来温声问道,“怎么了,想喝水?” 江雁回摇头,攥紧他的衣襟,红着脸凑到薛晚沉的颊边亲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含笑不语,可眼神又不胜羞涩。 薛晚沉怔了片刻,又见对方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一张俊脸都染上了浅浅的薄红,眉目含情间,即使一言不发也胜过万语千言。 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应府,一个个的都要做什么? 薛晚沉刚从段师弟那里过来,眼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再做这种事,只能劝道,“乖,睡觉了。” 江雁回见他脸色发白,额上渐渐都有了薄汗,断定他忍得辛苦,解释道,“我身体并没你想得那么差的。” 他这话前不着言后不着调,亏得薛晚沉理解力好才勉勉强强猜了个七八分,虽然不知为何,却仍然顺着他的话安慰道,“我不放心。” 虽早知道这人爱护心疼自己,可每次听到这些话都会忍不住甜到心里去,“可我……我也想呢。” 他话说的羞涩可手上动作却不含糊,一抬手就将他发带给扯了,见他如瀑长发便顺肩滑下,江雁回动作顿了一下,又伸手要来扯他衣襟。 薛晚沉慌忙按住他的手,沉下脸斥道,“这么晚了,还要胡闹些什么?” 江雁回一颗心扑扑直跳,虽然将手收了回来,但脸上红晕却没有减少半分,“我没有胡闹。” 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在夜色下似有水晶缓缓流动,薛晚沉想起自己让他苦苦等了那么久,对他又是愧疚得很,只能叹息道,“快些睡觉,我明晚再来看你。” 江雁回看着他,最终默默点了点头,“好。” 薛晚沉替他将被子盖好,熟练地翻出窗户,他心里挂念他的段师弟,刚使轻功攀上了院墙,脚下便一滑。 段纯宵一身黑衣立在院脚,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上落了一层凛冽的寒意。 听到动静后他仰了头,此时月影清斜,薛晚沉避无可避,整个人都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段纯宵茫然了一下,一双寒目中的点点星芒渐渐碎落,最终才惨笑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薛晚沉心中一紧,慌忙上前扶住了他,师弟怎么突然醒了,刚才不是还在睡着的吗? “师弟。” 段纯宵躲开他的手,一开口声音却哽咽了,察觉到后他连忙闭了嘴,半晌才冷笑道,“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就当我今晚没认出过你。” 他说完却仿佛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远远走开了,薛晚沉追了几步没追上,又见天色已经微微吐白便放弃了。 段纯宵一路走走停停回到自己院中,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却根本不见他追上来,一颗心已经快要冷透了,只觉得自己当真好荒唐。 等到天色大亮,容山敲门来道,“段师弟,今天我们启程去扬州。” …… 一行人都骑马,只有江雁回腿脚不便坐的是马车,邱断刀原本想要同上马车好方便照顾他,可却江雁回却说不用。 “薛大哥?”江雁回在马车的内壁轻轻敲了敲,有些不放心地轻声问道,“薛大哥?可以出来了。” 薛晚沉在里面憋了一个早上,一听到这句话便打开那暗格忙钻了出来。 江雁回替他将衣衫抚平,一想到这人堂堂魔教教主居然为了自己甘愿受这种委屈,心中既是苦涩又是甜蜜。 薛晚沉只看他神色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忙握了他的手,“我甘之如饴。” 江雁回每每听到他说这些话,玉白的脸上都要染上一层薄红,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好看,薛晚沉自然要多看上一看。 等到坐了一个上午的马车,山路本就不好走,江雁回已是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他转眼看了眼身旁的人,又见他睡得并不安稳。 想了想从自己身后抽出一个软垫,慢慢倾身过去,垫在了他的脑后。 可没想到马车忽然一个颠簸,他双腿本就用不上力,这一下就晃得他不受控制朝前倒去。 薛晚沉连忙将他护在怀里,只听咣当一声,他的后脑勺便撞上了马车壁,好在并不疼。 江雁回靠在他胸膛,两只手紧张地攥紧了坐垫上的绸布,头晕目眩心跳个不停,迟迟都没有起身。 车外邱断刀听到动静慌忙问道,“少庄主你没事吧?” “没……事。”他平静了一下,又扬声道,“没事。” 薛晚沉抱了他一会儿,觉得这样还挺舒服,便寻了个姿势重新睡了过去。 见他不动,江雁回也一动不动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居然这么…… …… 青城派和九华山都是正道中的大派,只是这两年九华山处处都压过青城山一头,这次两派同行,自然少不了口角之争,碰上两个寻衅好事的,大打出手的也有。 这些小辈的事情那些前辈也不会管,只要不闹太大都随他们去。 月色沉沉,薛晚沉对着溪水照了照,发现果然是天衣无缝,他叹了口气,虽然这样的确是更加方便一些,只是这样做师弟会不会怪他。 “温师弟。”祝戎枝手中提了两只野山鸡,见他还蹲在溪边不知道在磨磨蹭蹭些什么,忍不住走过去用腿踢了踢他的小腿。 又看了看他周围疑惑道,“你拾的柴火呢?” 薛晚沉将手从脸上放下,不好意思道,“啊……我忘了……”第七十九章 春寒料峭, 山间枯枝不少可大多都受了潮, 薛晚沉捡了一些回去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各门派的弟子围坐一团,火堆也燃了好几处, 薛晚沉远远看了一圈, 却没在九华山那一堆里找到段纯宵。 “温师弟,过来啊,这里。”祝戎枝见他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以为是没看到他们, 还朝他用力地招了招手。 薛晚沉走过去,将柴火放下问道,“段师弟呢?” 祝戎枝摇了摇头,“不知道,欸,不过他刚才还在的。” “那……我去找他。” 薛晚沉说去找,但其实夜色沉重,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找到师弟倒是先看到了江雁回。 夜深露重, 他身上裹着一件天青色披风,坐在火堆旁, 那火焰煌煌映得他容光明丽, 嘴唇鲜润, 只是神色却落寞得很。 薛晚沉这才又想起, 方才自己离开马车的时候,这人还睡着,恐怕还以为自己已经走了。 邱断刀将烤好的肉拿出匕首片了,又用干净的叶子包好,走到他身旁恭敬道,“少庄主?” 江雁回却恍若未闻,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还有几天能回扬州?”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七天左右就可到了。” 江雁回点头,然后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圈,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年青人聚在一起总有话说,谈话声高笑声并着烛火噼啪作响,这边热闹,便显得那辆马车孤零零又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