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膳食(青阳)——林氏千寻
林氏千寻  发于:201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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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古风架空,又名《青阳》。

青阳攻×太子受,请勿站错CP喵~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太子澹,青阳 ┃ 配角:焱

第1章

第一次见到青阳的时候,我八岁,他十岁。

那时候我还是东宫太子,而他……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只知道,每当御膳房的人端来膳食的时候,他便会被人牵着进入我的房间,跽坐在靠近门边的席子上,一名内侍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兑入一小部分膳食。

而这些膳食,则是从我的碗中分出去的,基本上,我吃什么,他都能分到一些,虽然量少,但总是吃得比我早。

他吃完之后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内侍这才毕恭毕敬地将膳食递到我面前,请我用膳。

我很不喜欢这个每次吃饭都赶在我前头的家伙,所以当他第三次分走我的膳食的时候,我愤怒地将整个桌盘掀了起来,大声质问内侍:“究竟他是太子还是我是太子?”

那小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向我,手中竹箸脱落在地。

内侍在我面前下跪磕头,惶恐答道:“太子殿下,自然您是太子。”

“那为何每次他都能比我先吃?”

内侍怔了一下,苦笑道:“殿下误会了,他就是一个试菜的。”

此时他身旁同跪的一名宫女悄悄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接口道:“殿下若不喜欢,奴婢带他下去便是。”

我还在琢磨“试菜”是个什么玩意儿,便开口询问。

内侍低着头不敢再答,宫女则答非所问:“殿下的膳食全都洒了,奴婢让人再传一份。”

而后,他们便将青阳带了下去。

这天晚上,母后来东宫探望我,我便寻机问她:“试菜是个什么职位?”

母后皱眉反问:“谁告诉你的?”

我老实答道:“白日里伺候我的那个小太监说的。”

母后面色沉了片刻,遂又转为平和,对我道:“你既问了,母后便不瞒你。试菜不是什么职位,他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母后见他长得健康壮实,便将他接进宫来,给你试菜。”

我又问:“为何要他替我试菜?”

母后眼眸沉了沉:“为了提防有人加害于你。”

我接着问:“什么人会害我?”

“贪着你的位置,或者贪着我的位置的人。”母后说这句话时,目光微寒,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对母后的回答一知半解,正想进一步细问,却听母后道:“总之,这个试菜的孩子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太在意他。”

我见母后面色不善,便懵懂点头应下,不敢再多问。

母后又问了我近日来的课业情况,我答说已经背完了《道德经》,她似乎颇为满意,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离开了。

然当她走到外间时,我依稀听见她低声却严厉地下令:“白日里在太子面前碎嘴的太监是哪个,拖出去杖责二十。”

随即有人哭着求饶,但很快声音便越来越远,听不真切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有些不安,问身边一个哄我入睡的宫女道:“母后为何责罚他?”

那宫女讷讷不敢言,转过头去,用求救般的目光望向另一个大宫女。

那个大宫女便是白日里暗中阻止内侍答话的宫女,听说是母后特地拨到东宫来的,地位比较特殊,也是这么多下人里面,唯一敢对我答非所问的人。

然而这一次,这大宫女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皇后娘娘责罚他,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娘娘曾吩咐过,切勿让殿下与那试菜的孩子太过接近。”

我大感冤枉:“我又不曾与那人接近。”

“殿下目前不曾,不代表以后不会。娘娘怕殿下对那孩子心生同情,便免不了生出亲近之意。”

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却听那大宫女接着道:“如今殿下明白了原委,便请体谅奴婢们,不要再让奴婢们为难。”

我不太喜欢这个宫女,虽然她表面上装出一副恭敬模样,但那不容质疑的语气却酷似母后。

当下,我摆了摆手,让她退下,自己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还是想不明白,母后为何如此提防我接近那个试菜的。

一个每次都先我一步分了我的膳食,又沉默不讨喜的家伙,我为何要对他心生同情?

那之后,内侍们按照母后吩咐,仍是每次将青阳带入房间,当着我的面试菜,由大宫女全程监督着吃完,然后才允许我动箸。

而我也谨记母后教诲,不再与青阳计较,两人各吃各的膳食,倒也相安无事地处了一段时日。

不料一个月后某个用膳的傍晚,刚吃了没几口的青阳突然丢了竹箸,浑身抽搐起来,不过几息的时间,他便侧身滚倒在地,双眼上翻,面色发青,口吐白沫。

几个伺候用膳的内侍都受到了惊吓,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那个大宫女仍维持着镇定从容的模样,吩咐道:“膳食中有毒,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他抬出去!还有,这里的饭菜不许再碰,立即撤下去。”

随后便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母后便匆匆赶了过来,先是检查我是否安好,然后才亲自验看那些被撒了毒的膳食。

最后,她才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孩子呢,死了没有?”

大宫女低首道:“已经唤了太医过来,不知还有没有救。”

母后淡淡“嗯”了一声,听那语气,仿佛笃定青阳是活不过来的了,吩咐道:“明儿再去寻个身体健康的孩子来罢。”

又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父皇也听闻了消息,赶了过来。

母后拉着我的手,依着规矩向父皇行了礼,面上的表情却十分冰冷,甚至带了一丝怨怼:“皇上可亲眼看到了?有人想毒害东宫太子,这可是谋逆的罪!”

父皇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道:“澹儿可是吓着了?先去歇着罢。”

父皇一直待我不冷不热,我与父皇自然也亲近不起来,见他如此说,便只有乖乖点头的份。

于是便有内侍领着我往内殿走去。

我走了几步,便听父皇低沉开口:“朕知道,你想说是徐贵妃下的手,但眼下没有证据,你不能随便诬陷于她。”

“诬陷?”母后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皇上还想偏袒于她么?好,皇上想要证据,那便将此案交与大理寺彻查,非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渐渐走得远了,后边的话便听不真切了。

这徐贵妃,我是有些印象的,并且这大部分印象来自我母后的议论,所以负面成分居多。

但平心而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脾气又好,待人很和善——至少人前是和善的——对父皇更是温言细语、柔媚体贴,不像我母后,总是给父皇甩脸色看,若换了是我,我也更喜欢徐贵妃些。

但唯一让我看不惯的,是她那个刚满五岁的儿子焱,人人见了都夸他聪明伶俐,父皇更是对他宠爱有加,就连批阅折子的时候,也常常将他抱在膝头,舍不得放手。

而我身为太子,却不曾有过这等待遇,让我不嫉恨他都难。

我躺在床榻上,想着这些糟心事,越想越觉得烦躁,于是翻身坐起来,问床边守夜的那名宫女:“母后说是徐贵妃想毒害我,这是真的么?”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殿下恕罪,奴才不敢妄言。”

我撇了撇嘴,觉得甚是无趣,偌大一个东宫,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好好说话。

过了一会,几名在外殿伺候的宫女都进来了,想必父皇和母后皆已离去,却不见那大宫女进来,想是又被母后叫去嘱咐什么要紧事去了。

我百般无聊,问其中一个宫女:“那试菜的死了没有?”

宫女犹豫了一下,答道:“他还在侧殿里躺着,太医给他配了药,倒是断断续续吐了几回,只是看情况似乎不太妙,不知能不能捱过今晚。”

我回想起之前他抽搐着吐白沫的模样,心里一阵发冷,问道:“如果他死了,你们会拿他怎么办?”

宫女答道:“皇后娘娘吩咐过了,他若是死了,便好好葬了,另外再寻个身体健康的孩子来。”她顿了顿,又道,“新来的孩子估摸着明日一早便到,殿下不必担心。”

我想她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问道:“那如果他没死呢,你们会如何处置他?”

宫女怔了一下,讷讷道:“这个……娘娘不曾交代。”

听这意思,似乎笃定了那家伙会死。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但究竟为什么不舒服,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心不在焉地在床沿坐了半晌,仍不见大宫女回来,于是决定去侧殿里瞧瞧那个倒霉的家伙。

宫女和内侍自然不肯让我去,跪在地上百般阻拦。

我不耐烦地道:“你们不过是怕被母后知道罢了。但母后只杖责二十,你们若敢拦我,我便杖责四十,看你们还拦不拦?”

我这句威胁果然奏效,他们不敢再阻拦,却都一脸苦哈哈地看着我。

我只好又对他们道:“更何况,眼下红叶不在,不会有人去母后那里打小报告的。”

红叶便是那大宫女的名。

几个宫女和内侍这才表情松动了下来,其中一名内侍牵着我的手,将我引到了侧殿青阳养病的地方。

我跨过门槛,走进这暗沉沉的房间,立即有值守的内侍帮我点亮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下,我看见青阳闭着眼睛蜷缩在硬冷的木板床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床边放着一只夜壶,里面隐约散发出呕吐物酸臭的气味。

我嫌弃地用手在鼻前挥了挥,立即有眼尖的内侍将夜壶撤了下去。

我对身边跟着的侍人道:“你去外头候着。”

那侍人不太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殿下,这地方脏乱得很,您别在屋里呆太久了,随便看看,咱便回吧。”

我嫌他啰嗦,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当我再度将目光投向床榻时,发现青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默不作声地瞧着我。

我严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学着父皇的模样,背着双手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醒了?”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他却默默点了点头。

我又问:“能说话不?”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开口:“说啥?”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我想了想,问道:“你会死么?”

他怔了一下,以为我是来催他死的。

我忙又补了一句:“不,我是说,你还能活么?太医说你恐怕捱不过今晚,所以……我来问问。”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沉默了片刻,道:“我尽量。”

第2章

第二日,大宫女红叶果然领了一个面生的孩子过来,顶替了青阳的试菜工作。

但这个孩子却远不如青阳淡定,打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含着眼泪抽抽噎噎,见了膳食更是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磨磨唧唧的半晌不敢动箸。

大宫女起先还好生劝他,后来也被磨得失了耐性,命两个内侍按着他,强行将食物塞进他嘴巴里去。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好的膳食被他吃得这般惨烈,即便无毒,我也失掉了胃口。

我挥挥手让人撤掉了膳食,突然有些怀念青阳。

以前青阳替我试菜的时候,一直都是非常安静的模样,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还一度误会他抢了我的膳食。但经过昨天的变故,让我深刻体会到,替我试菜,竟是如此危险的一项工作,再对比今日看到的这个孩子,我突然对那个安静从容的青阳肃然起敬起来。

“算了,以后不要再带他来了,”我对大宫女说,“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是。”大宫女答道,“奴婢再去寻别的孩子来。”

“不必找别的孩子了,等青阳身子康复了,还让他替我试菜。”

大宫女明显怔了一下:“可是,青阳他不是已经……”

“他还没死呢。”我皱眉打断了大宫女,对于她这种不闻不问便对青阳判了“死刑”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会活过来的,”我说,“太医不是说了么,只要能捱过昨晚,青阳便能活。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大宫女显然没有料到青阳的生命力会如此顽强,她亲自去青阳那里探望了一番,不得不承认,青阳的情况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身体的康复速度快得惊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大宫女喃喃自语地感慨。

“是吧。”我得意地接口,心中油然升起一丝莫名的自豪感,仿佛青阳能活过来,全是我的功劳。

而后大宫女去向母后禀报了这件事,征得母后同意之后,青阳便被允许留了下来,继续为我试菜。

为了不引起母后和大宫女的怀疑,我表面上不同青阳说一句话,仿佛依然是以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每当大宫女离开,我都会偷偷跑去侧殿里找青阳玩儿。

因为整个东宫,只有青阳不会对我唯唯诺诺,也只有青阳敢对我说真心话。

自投毒事件之后,我的东宫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平静得有些过分,连母后也很少来探望我了。

我向大宫女问起时,大宫女说母后最近很忙,但具体在忙些什么,却不告诉我。

一个月之后,我才从内侍口中听说,投毒的案子已经被大理寺破了,行凶之人是御膳房的一名侍人,而幕后指使人,正是徐贵妃。

他们在徐贵妃的寝殿里找到了深埋于地的毒粉,与我当日膳食中残留的毒药性质一模一样。

父皇对此感到十分痛心,虽然徐贵妃哭诉自己的冤屈,但人证物证俱在,父皇迫于压力,不得不将他最宠爱的妃子打入冷宫,并将他最疼爱的儿子焱贬为庶人。

不料,当晚徐贵妃便在冷宫中悬梁自缢,以死明志,并留下遗书,恳请父皇宽恕无罪的焱。

父皇念及昔日旧情,还是赦免了焱的罪过,将他改封为晋王,遣送出宫,让他跟着他的母家亲戚去了远离京城的封地。

至此,投毒案算是落下了帷幕。母后也渐渐恢复了来东宫走动的频率。

徐贵妃落得如此下场,我以为母后心里会高兴一些,不想当我提及此事时,母后却咬着牙根道:“那贱妇果真狠辣,竟以一命换儿子一个封号。这孽子不除,终究是个祸患。”

我依偎着母后的身子突然有些发冷,于是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

我从未想过要将焱置于死地,我对他的嫉恨,完全源于父皇对他的偏爱。如今她母妃离世,自身又被迫迁往偏远封地,这对一个五岁孩童而言,算是比较凄惨的了。

但显然母后并不这么想,她觉察出我内心的不忍,揉了揉我的额发道:“澹儿,除了母后,你不能对任何人放松警惕,包括你的兄弟,甚至你的父皇,他们都是有可能将你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的人。”

几日之后,大宫女红叶被母后提拔为女官,不能再日夜陪在我的东宫了,这让我很是开心了一场。

因为只要她一走,东宫里就没有可以让我忌惮的人了,我与青阳的接触,也比以往频繁亲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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