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场非一般的恋爱 上——珠思吟
珠思吟  发于:201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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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的是目前最不想见到的罗成。

罗成火冒三丈,冷冷道:“你在等谁?”

没有外人在,秦琼也不想再装,冷声道:“反正不是等你。”

罗成简直要压不住心头的暴戾。来山东前他下定决心远离秦琼娶妻生子,此时这决心早被抛到九霄云外,满心都是被背叛的屈辱和愤怒。上前一步抓住秦琼手腕低喝道:“你敢再说一次?”

秦琼不语,当胸一拳击过去,然后扭腰错身想要将他绊倒在地。他凭什么敢这般轻视自己?那一晚的事情全是他做的,错了的分明是他!竟然还敢把我当做瘟疫,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罗成身手也很灵活,往旁边一让就躲开了,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敢怠慢。你一拳我一脚的在门前打得起劲,忽听魏征惊讶地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哥儿俩在这练武呐?”

秦琼一惊,走神之下被罗成扭着双手按倒在台阶上,心中有多恼火可想而知,粗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成狐疑地看着两人,难道等的是他们?表哥的眼光越来越差。

见他们都不说话,徐茂公心想莫不是真的在打架?劝道:“你们是表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罗成,你先让叔宝起来!”

罗成暗想哪用你说?扶起秦琼拍了拍衣袍,笑道:“手脚失了轻重,表哥莫怪。”

秦琼抹了两把脸,闷闷地道:“两位道长请进!”将人让到屋里。

当着他们被罗成打倒在地,他十分的没面子。

魏征和徐茂公互视一眼,暗道来得不巧。可是明日就是寿辰之日,此时不说就来不及了。错过这一次,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将英雄豪杰们凝聚在一起?好男儿生于此世,正该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方不枉人世这一遭!

正待开口,发现罗成也跟了进来,便不说主事,只管东拉西扯。他是朝廷的燕山公,身份不同。

罗成心中暗嘲。这么晚了来找表哥说道籍,谁信?

秦琼见时辰越来越晚,指望罗成主动避嫌是不可能的,无奈道:“罗成,我和两位道长有事相商,你且回房罢!”

罗成冷笑道:“什么事不能说给我听?”

魏征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罗成无视秦琼一脸杀气,握着他一只手臂笑道:“反正今晚我不走,你们要么告诉我,要么就别说!”

秦琼实在是没办法了。暗暗做了几次吐纳平息静气,道:“罗成不是外人,两位道长能和我说的,也能和他说!”

虽然这罗成很是刁钻,但秦琼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两人交换几个眼色,从杨广无道生灵涂炭说起,直说到有朝一日要改天换地,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安稳日子。最后说道:“明日是伯母生辰,各方豪杰都来拜贺。这样的盛会千载难逢,何不借机聚义以图后事?”

秦琼还未说话,罗成断然拒绝:“不可!你们这是害表哥!表哥一家长居于此,若漏了风声,你们是可以逃命,表哥怎么办?”

魏征道:“自然要做得周全。罗成,不是我们想让叔宝冒此风险,实是除了他之外,江湖中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声望!”

怕他不同意,徐茂公正准备以理服人,就听秦琼笑道:“此事大妙!只是我口拙,明日还请两位道长主事!”

魏征和徐茂公自然当仁不让,瞥见罗成面色不善,怕再生意外,赶紧告辞。随他们哥儿俩打去!

罗成起身关上门,先压了压心里的火,尽量温柔地道:“方才打痛你哪里?让我看看,帮你上药。”

秦琼这两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沉声道:“罗成,你就看在阿娘对你一直很好的份上,别在她寿辰时闹事,行么?”

罗成窒了一窒,忿忿道:“我没有闹事!”

秦琼叹气道:“天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罢!”

罗成深吸口气,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群江湖草莽能成什么事?你不是说李家能得天下么?怎么又要和他们来往?”

秦琼只想将他打发出去,道:“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说不清楚。明日还有许多事,我很困了!”

罗成便脱衣躺到榻上,道:“我也困了。”

他还敢这样!秦琼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心中所想。抚额半晌叹道:“罗成,我不想和你一起睡!能不能请你回自己的房间?”

罗成摇头道:“不能。”

秦琼转身便要出去。算我怕了你了!

罗成暗道我若想一个人睡,又何必来找你!追到门口将人抱回来,脱了外袍丢到里侧,俯身压住半边身子,低低喘息道:“你若乖乖的,我就什么都不做,你惹敢乱动,一定会后悔!”

……秦琼欲哭无泪,以手掩面强逼自己赶紧睡着。

他不挣扎了,罗成又忍不住撩拨:“你不是说你这里蚊虫多么?怎么我一只也没看见?”

这是什么莫明其妙的鬼问题?秦琼装作没听到。

罗成微笑道:“你知道么?早上你在兄弟们面前说被蚊虫咬了,大家都在笑话你。”

有什么可笑的?秦琼还是不理他。

罗成见他不上勾,换了个话题继续道:“昨晚你醉得厉害,是怎么回房间的?”

当然是走回来的,难道还能飞回来?你能不能别烦人让我好好睡一觉?!秦琼告诉自己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罗成伸手在他脖颈上摩挲,低笑道:“是我送你回来的,你还求我不要走,我勉为其难陪了你一晚,天快亮时才离开。全忘记了么?”

秦琼睁开眼睛,斥道:“胡说!”

罗成道:“我有证据!”

说着先抓紧秦琼双手,然后低头啃咬吮吸他的脖颈。如果他真的不记得了,自己不介意让他再想起来,否则总感觉很吃亏!

秦琼全身都僵住了。这样的情形让他不能不想起在北平那一晚,更想起此次罗成刚到时对自己是怎样的厌恶。以此类推,明早起来他肯定又要避之不及。

好在杨林明日就来了,魏征和徐茂公设下妙计,自己为保护这干兄弟以身为质随杨林离开济南,也就不用再面对他那张脸了。想到此松了口气。

他东想西想,罗成当然有所察觉,很是不满,重重咬了一下。

秦琼痛得低呼出声,想到他所谓的“证据”让自己在兄弟们面前出了大丑,怒道:“你是属狗的么?”

罗成抬头一笑,亲上了唇。

32、秦琼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头天晚上得了好处,次日罗成心情舒畅许多,将自己当成了秦家人,帮着两位表哥款待四方来客,尽心尽力。初次见面的谁不赞他?老相识们则都在暗想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秦琼特意穿了衣领最高的衣服,好遮盖住那些“证据”,一再告诉自己别将心思放在罗成身上,用心招待客人们。

到了午时,秦家所在的专诸巷比前几日更为热闹,黑白两道该来的都来了,远在长安的昌平王府也送了礼来。秦琼在杨林面前救下济南府一众官员,谁不想着还他人情?官大的派了部属,官小的亲自过来,齐贺秦老夫人六十大寿。

单雄信给他家盖的房屋虽然大,却也容不下这么多人。秦琼带领众人去给阿娘嗑了头,便将一干兄弟引往贾家楼,本地的客人则留在家里吃寿宴。

贾家楼里贾润甫早备好酒席,又有秦琼当捕头时的四名手下:樊虎、连明、铁魁、任忠,自告奋勇当了知客先生引众人落坐。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豪爽性子,秦琼分别引见,认识不认识的喝了几杯酒也就成了兄弟。魏征和徐茂公察言观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徐茂公便站起道:“兄弟们且住,听老道一言!”

他一个道家人,却称在家人为“兄弟们”,罗成心想这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假道士。其他人却不以为异,纷纷道:“道长请讲!”

徐茂公道:“大家出身各有不同,有官宦王侯之家,也有绿林英雄,但能在此地的都是除霸安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又都意气相投,何不效仿桃园结义?往后生死相救祸福与共,岂不快哉!”

话音方落,秦琼便道:“此事甚好,不知兄弟们意下如何?”

大家先是愣了愣,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啊!不过一见秦琼都同意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无论公门的还是绿林的,都大声说好。这些人各有各的缺点,可能还有些不能明说的小算盘,但包括尤俊达在内,每个人都相信这样一件事:秦琼不会害我!

秦琼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远超他自己所想像。

叔宝太得人心!罗成又是骄傲又是烦恼。却见魏征拿眼偷看自己,知道他担心什么,暗想难道你以为我会拆他的台?笑道:“好是好,但我以后要怎么称呼叔宝呢?是叫表哥还是哥哥?”

秦琼狠瞪他一眼,叫人备了香案火烛,郑重其事的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拜完各叙庚齿,都是正当年华年纪相仿,有差一个月的,有差一个时辰的。

算下来魏征最大,秦琼第二,徐茂公第三,程咬金第四,单雄信第五,王君可第六,尤俊达第七,王伯当第八……罗成最小。

身在绿林的有二十二位:魏征、徐茂公、单雄信,王君可、王伯当、谢映登、程咬金、尤俊达、齐彪、李豹、屈突星、屈突盖、鲁明星、鲁明月、金成、牛盖、侯君集、尚怀忠、袁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

北平府来的共有十四位:罗成、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功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杜差;

本地公门的七位:秦琼、金甲、童环、樊虎、连明、铁魁、任忠;

再加上柴绍、开店的贾润甫和大掌柜柳周臣,一共四十六位。

写完兰谱重新见礼,又重整酒席,这番真成了兄弟更亲热不少。秦琼注意着单雄信的神色,接下来他该逼问尤俊达劫皇纲一事了。

这两日他有无数次机会将事情提前说开,但是不敢,冥冥中仿佛有双无所不知的眼睛冰冷的盯着他。除了非改不可的事情,例如兄弟们的生死,其它的小事他都尽可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就怕引起更大的不可掌控的变化。

单雄信本来想要尤俊达吃个大大的苦头,但有了结拜一事,心想只要他主动承认,我便不怪他坏了绿林规距。喝了杯中酒,起身道:“诸位兄弟,我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尤俊达心中有鬼,暗中一哆嗦,拉过程咬金悄悄道:“四哥,你是我亲哥,我说的你还记得么?”

程咬金不以为然:“记得!”尤俊达说万不能承认皇纲是他们劫的,否则单雄信肯定要以绿林规矩治他们。他是不怕,敢做当然就敢当,但见尤俊达怕成那样子,便也答应了。

单雄信慨然道:“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老杨林为贺新皇登基,搜刮民脂民膏,备下六十四万的皇纲和价值百万的龙衣贡,我虽只是个打家劫舍的,也有些血性,怎能让这些百姓血汗落到那昏君手里?因而早早派了探子去登州,打探清楚一应行程,布下十三路人马在必经之地等着。谁想皇纲龙衣贡没出山东就被劫了!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是哪位劫的,自己认下罢!”

问的是“哪位”,眼睛却只看着尤俊达和程咬金。

尤俊达硬着头皮笑道:“五哥看我做什么?不是我!”

单雄信大声道:“喝了血酒就是兄弟,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尤俊达暗想认了不但要交出金银财宝,可能小命都保不住。连连摇头:“我已金盆洗手,真不是我!”

还敢嘴硬?!单雄信喝道:“皇纲龙衣纲是在小孤山长叶林丢的,那里离你最近,不是你是谁?”

他咄咄逼人,程咬金也怒了,就要起来承认。认下能如何?打就打罢!而且还有二哥在,他难道还敢杀人?

尤俊达一把拉住他,强自镇定道:“不是我!”

从他们说话开始,众兄弟就都屏息听着,越听话头越不对,这才结拜了不到一柱香,莫非就要内讧?除了和单雄信亲近的那几个,其他人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无从劝起。都看向秦琼,指望他说个明白。

罗成听他们纠缠不清,一个说是另一个非说不是,实在忍不住了,高声道:“单五哥什么意思?你是来给舅母拜寿还是来发财的?”

单雄信冷笑道:“小罗成,往常我看你虽然胡搅蛮缠,对二哥还算有几分兄弟情义,原来全是面上情!”

罗成愣一愣,道:“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

单雄信气道:“你以为我真是为了金银财宝?我是为二哥抱屈!”

罗成咬牙道:“抱什么屈?”

单雄信细说原委:“老杨林动了真火,说如果查不出来就要济南府上下官员的人头,镇台将军唐璧又将此事交给二哥。二哥查来查去,查到尤俊达和程咬金头上,为全朋友之义,假冒劫皇纲的响马去了登州销案,除些被杨林给杀了!”

这程咬金倒也罢了,没有上过绿林谱,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情有可原。但尤俊达难道也不知?其罪有四:其一,当着兄弟们的面说了收手,暗底下却重操旧业;其二,大家约定俗成不在山东做大案,他偏生不守;其三,二哥找上门他不但不认,还想灭口;其四,事后悄没声息,竟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还有这等内情?众人都听得呆住了。

单雄信又看向尤俊达道:“这些都是我查出来的,不是二哥说的,你犯不着怨他!你也不想想,我若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敢无端冤枉你们?最后再问你一次,劫皇纲的是谁?”

程咬金一张大脸臊得通红,他从小到大惹事生非,却没一次像今日这样感到羞愧。刚要说“是我”,忽觉眼前一花,身子突然拔高,然后不知怎么的头就到了桌下,鼻子嗑得生疼。方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人丢到地上了!

出手的自然是罗成,一只脚踩在尤俊达背上,对单雄信笑道:“五哥,做兄弟的教你一招,问不出来就不用问了,先拿下再说!”

单雄信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心道我可不能将尤俊达还想杀二哥这事说出来,不然他今日非死不可。

众兄弟也都无言。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一手提一个往地上一扔,根本来不及阻拦!

罗成不满地看着秦琼道:“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说!”

然后踢踢程咬金,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兄长,但兄长有错也该受罚,你们自己说罢,此事要怎么了结?”

碰到这不爱讲理直接开打的小霸王,尤俊达自认倒霉。咳嗽了两声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们两人一倒地,秦琼就来推罗成,只推不动,又不想和他说话,索性将他拦腰用力抱起放到一边,总算将尤俊达解救出来。

罗成被他抱得很舒服,顺势按着他的肩交待道:“往后不准瞒我!”

秦琼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吵不赢,打不过,软硬不吃。老天专门降下个罗成来克自己,能怎么办?昨晚被他亲得头晕脑胀,今日又时时紧跟在一旁。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这个活祖宗的心思他是完全猜不透了,也不想去猜。

新结拜的异姓兄弟们则想别人再怎么横,总也要问个是非曲直,他倒好,先打了再说。这老兄弟可真得罪不起!

不过也是尤俊达做事不地道。哪里不好劫非要在山东地面上?这不是明摆着找二哥麻烦么!那靠山王杨林岂肯罢休?如今可怎么好?

秦琼深吸口气,道:“兄弟们勿惊!五弟既然挑明了,那我也有几句话要说。我们歃血为盟,不可为杨家的事闹得反目!皇纲龙衣贡既已劫了,万不能再还回去,杨林面前自有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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