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人了?”爷爷继续问,直视谢子祺的眼睛。
轻咬了一下嘴唇,谢子祺有点紧张,小声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
“喜欢就是喜欢,什么算不算的。”爷爷很是满意地打量着他的画,貌似无意地说了句“喜欢人家就说出来,别怕拒绝,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你父母那两个人不懂什么叫感情,你跟他们不一样。”爷爷把所有的画卷好递给他,谢子祺有点诧异,以前爷爷最多留一两张,其余的全会当着他的面毁了,因为爷爷认为他画的不好,传出去会给他丢脸。今天竟然一张都没撕。
“小宋跟我说,你最近的画里终于能看到感情了,虽然不算浓烈,但是比之前灵气有余而感情空洞的作品还是强了不少,开始我还不信,今天看了,嗯,确实如他所说。子祺,你终于长大了。”
吃过晚饭,跟爷爷奶奶交流了自己在敦煌的见闻以后,谢子祺就抱着画回了自己的住处。刚出电梯就见到有个人影在门前抽烟,警惕地走过去,才发现那个人影竟然是沈泽宇。
自己离开爷爷那里的时候已经是8点了,路上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现在至少9点了,谢子祺几乎是小跑到他面前,一刻不停地掏出钥匙开门,把人让进来问了句“你等多久了?”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沈泽宇没说话,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的门口,谢子祺呆愣了片刻,扔掉手中的钥匙和画,双手搂着对方的腰,把头靠在他颈窝里。心里止不住地欣喜,他来找我了,真好。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诉说着彼此的想念和渴望,直到筋疲力尽后,沉沉地睡去。早上醒来的谢子祺看到床头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沈泽宇从浴室出来,坐到他身边,看他拆礼物。拆开包装发现那是一整套画笔,有油画笔也有水彩笔,连素描用的铅笔都一应俱全。疑惑的眼光看着送礼物的人,沈泽宇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画笔不是上次摔坏了几支么?本来想送你当生日礼物的,可你去了敦煌。我不懂哪种好用,特意找了人帮忙买的,听说学美术的学生都爱用这种,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用这个牌子。要是你不喜欢……”
“我喜欢”谢子祺摸着画笔,说了声“谢谢你”起身去了洗手间,沈泽宇看着他微红的眼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把人惹哭了。洗手间里的谢子祺拧开淋浴,冲刷着脸上的泪水,这是第一次除了爷爷奶奶以外的人,惦记着自己的生日,还记得给自己买礼物,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记得过。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喜欢这个人,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此刻想跟他在一起,很想很想。
沈泽宇坐在床上,看着放到一边的画笔,露出个诡计得逞的笑容。上次生气摔门离开以后,他本来打算不再理谢子祺了,但是几天过后,又真的有点想他,尤其是他的身体,柔软的腰肢,兴奋时那婉转的呻吟,疯狂的想念。沈泽宇觉得自己对这个火包友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迷恋的程度,再找什么人都无法替代他,于是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直接过来找人,想着之前跟那些床伴吵架,只要自己送了礼物,对方立刻没事人一样扑上来,这次也打算照用。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花了些心思,没用死贵的奢侈品砸人,投其所好地送了对方最实用的东西。效果竟然意想不到的好。只顾沾沾自喜自己的哄人手段,完全忽略了在门口等人时候,自己那焦灼忐忑的心情,更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几次要给对方打电话却都害怕被拒绝时候的惴惴不安。
沈泽宇提出同居这个要求的时候,谢子祺正在自己的工作区画画,一身的油彩,连脸上都是,“不去!”干脆利落地拒绝“为什么?你搬我那边去,我房子大,再给你隔出一间画室来,大不了,我把书房让给你,”沈泽宇觉得自己很受挫,特别受挫。要不是上次自己做了那么件蠢事让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欺负了谢子祺,他才不会提这个建议。
那天心血来潮带谢子祺去见自己的狐朋狗友,一伙人提出去吃重庆火锅。谢子祺本来不想去,是他说了句“别扫兴啊!”才勉强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那些人带来的女朋友们硬是要把辣锅的菜在清汤锅涮一遍,导致谢子祺全程就几乎没有动筷子,但是他就是完全忽略了对方不吃辣这回事,也或者是自从上次谢子祺给他脸色后心里就憋着要出口气,总之那天他是彻底没有照顾到谢子祺的感受。一伙人吃到9:30才散,后来相约去唱歌,谢子祺第二天有课,就自行打车先走了。要不是他们那伙人后来改道去喝酒,沈泽宇也不会临时退出去找他,然后看到他在小区的长椅上一边乘凉一边吃门口7-11的好炖。
昏黄的小区路灯下,谢子祺把书包放在背后当靠垫,一边吃着手里的墨鱼丸,一边仰望头顶那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嫩叶,一侧的桃树花朵正在怒放,风吹过的时候落下片片零散的花瓣在他头上和身上,谢子祺吃了一会儿就伸手去接,沈泽宇走过去的时候,他还兴奋地招呼他一起过来坐,扬起手里的墨鱼丸问他要不要尝尝,丝毫没有半点不开心。自那以后沈泽宇心里就时不时地会想起那一幕,然后时不时地自我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后来被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情绪折磨得够呛,他索性提出两个人住一起算了。
一方面他想减轻一下心理负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是两个人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需求本来就强烈,经过快一年的肌肤相亲,对那种事情的默契度可以说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即便不同居,天天两边跑,也跟同居差不多了,索性搬到一起,大家都省心。有那两边跑的时间和力气,不如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没想却被谢子祺一口拒绝。记忆中这是对方第一次对自己的要求开口说不,之前无论什么事,谢子祺都会顺着他,有时候他甚至能感到谢子祺对某些事情明显的排斥和抵触,可是只要他开口,对方也都由着他,比如上次他想让对方用嘴,虽然后来谢子祺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但是也没有拒绝。这次是怎么了?
谢子祺歪头,在右下角用相近色画了一枚小小的树叶,整幅画算是大功告成了。放下画笔,走到客厅的待客区,说了句“就是不想换地方,去你那里没灵感,画不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画画,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是第二位,第一位毫无疑问的肯定是绘画,沈泽宇心有不甘,脱口而出“那我搬来!”
“可以啊”谢子祺起身去洗手洗脸,顺便把身上画画时候穿的罩衫换下来放到一边。
“啊?”沈泽宇有点傻,明明是让他搬去跟自己住,怎么就变成自己搬过来跟他住了,但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那,要是你父母来这边怎么办?”沈泽宇思考着未来发生的各种可能性,反正自己父母跟哥哥都在国外,他那边绝对安全。
“我父母?”谢子祺在洗手间里不屑地反问了一句,之后自问自答地说“他们才不会来呢!”
同居的日子两个人竟然意外的和谐,沈泽宇除了上课就是陪着谢子祺画画,周末他开车两个人一起去郊外,谢子祺会带着自己的单反给沿途的风景和人物拍照,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支起画架,拿沈泽宇当模特画上一副素描或者人物写生。沈泽宇也逐渐减少了去酒吧的次数,跟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渐渐地断了联系。这样的日子,两个人都很满足,但是却绝口不提“喜欢”或者“爱”之类的字眼,即便是在抵死缠绵的时候,也都告诉自己,对方只是火包友,不牵扯感情的那种。
第7章
春天结束快入夏的时候,谢子祺神神秘秘地跟沈泽宇说“明天你开车带我去个地方?”“去哪?”沈泽宇躺在床上问,胳膊一伸,搂着他劲瘦的腰肢,让他躺在自己身上“我给你指路,你开车就成。嗯,咱们3点出发”谢子祺拿过手机上了闹铃,然后翻身盖上被子跟沈泽宇说“早点睡,3点就走”沈泽宇不满地看着他,就是不肯关灯。
谢子祺从被子里爬出来,嬉笑着凑到他面前,轻吻他嘴唇,说“明晚上全听你的,好吧?”
“哼”沈泽宇鼻子里哼了一声,关灯睡觉。
3点的时候两个人被闹铃叫醒,简单洗了把脸就开车出发了。一路上谢子祺指路,沈泽宇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一条两边都是农田的道路旁,谢子祺示意他可以停车了。
“咱俩来干嘛?”沈泽宇很是疑惑。
“下车,下来你就知道了”谢子祺开车门开心地跳下去,沿着田埂往农田里走,沈泽宇摇摇头不知道这位艺术家又想起什么了。下了车以后紧跟谢子祺,才走没几步,他就明白了,此时的太阳还没升起来,四周一片黑暗,刚刚插秧的水稻田里一簇簇植物正慢慢生长,远处的水渠里流水潺潺,渠里的水草透过水面散发出氤氲的香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深吸一口气,用这大自然里的清新空气洗掉胸腔里的所有污浊。凌晨宁静的稻田里传来阵阵的蛙鸣,边上的小树林在夏季的微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一派祥和美好的田园风光。谢子祺站在田埂上,冲沈泽宇招手,示意他放慢脚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不断的环顾四周,直到小树林里传出几声清脆的布谷鸟的叫声“布——布——布谷”,接下来又是几声,之后便持续不停,在空旷的田野里不断回旋,谢子祺一脸的惊喜和满足,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沈泽宇走过去,站在他背后,把他圈在自己的怀抱中,也闭上眼睛,陪他一起体会着夏天独有的气息。
在黑暗的夏夜田埂间,两个年轻人相互依偎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水草的香气,远处的鸟叫和近处的蛙鸣此起彼伏。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沈泽宇拉着谢子祺的手,领他走出了水稻田,两个人爬到车顶上,坐着看日出,沈泽宇暗自庆幸自己开的是二哥扔在家里的路虎,够大够宽。眼看着太阳慢慢从远方升起,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金黄中,谢子祺扭头看着沈泽宇,有句话就在舌尖上只差那么一点就会脱口而出,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沈泽宇面带笑意地转头看他,从车顶跳下去,对着他伸出双臂“跳下来,我接着你”谢子祺露齿一笑,稳稳地扑到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谢子祺突然说了句“我们在这里做吧”
沈泽宇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以后,立刻开了后座门,两个人一起倒进去,谢子祺扑过来亲吻着他的脸颊,手下也迫不及待地撕扯开他的衣服,沈泽宇坐直了身体,扶着自己挺立的分身,让谢子祺慢慢地坐下来,刚刚已经做过润滑,这会儿应该不会太难受,虽然他不太明白二哥车里怎么会有润滑剂,但是这时候,他没时间去琢磨那些无关紧要的。谢子祺待到完全吞没对方的分身时,还是难耐地闷哼一声,实在涨的太厉害,沈泽宇缓缓地向上顶弄着他,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靠向自己,一手伸到前面替他抚弄着,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外面的布谷鸟还在叫着,但是在沈泽宇耳朵里,再动听的鸟叫,都比不上此时怀里人的呻吟,嘤嘤切切地像是某种小型动物,还是那种软萌软萌的动物发出的叫声。在户外车里做的感觉,心理上的刺激来得更加激烈,谢子祺很快就射了出来,但是在沈泽宇却没那么容易满足,一直在他身体里不断地顶弄,逼得谢子祺不断地动着下身配合他的动作,直到他毫不留情地把滚烫的液体尽数射在他肠道里。
激情过后,谢子祺脸有点红,就这么在外面车里做了,他都没想到有天自己能这么大胆,这要是被爷爷奶奶知道,脸都没地方放了。沈泽宇翻出来一床薄被,二哥的车里当真是什么都有,给困得眼皮直打架的谢子祺盖好身体,随后自己穿好衣服,开了车窗,一路回家,路过KFC的时候也不忘打包两盒蛋挞递给后座上正蒙着脑袋不敢见人的那个家伙吃。
“到家了,还不下车啊?”沈泽宇打开后面的车门,谢子祺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茧,见到他就只会眯着眼睛哼哼,沈泽宇抿着嘴乐得不成,知道他是不敢动,刚才自己射了那么多在他身体里,现在他一动肯定全流出来,索性过去直接拦腰扛起走人,伸手拿过散落一边的衣服,一直扛到了家里。各自洗过澡以后,两个人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自那以后谢子祺画的越来越好,导师们全都赞不绝口,一致推荐他去参加一场全国性的绘画比赛,很多现在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师都是从那比赛中脱颖而出的,谢子祺拿着最近完成的几幅作品回去问了爷爷的意见,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枚小小的印章,他明显很兴奋,进门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对于这枚印章更是无比珍视,特意找了个小绒布口袋装起来。沈泽宇纳闷,一个印章而已。谢子祺歪着头对他解释“爷爷说了,只有我的画能让他满意的时候,他才会让我在画上留人名,否则就是丢他的脸。你要看看么?爷爷亲手给我刻得,有我名字的。”说完就举着印章递到沈泽宇面前。
“你爷爷真是个怪老头。”沈泽宇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站起来,表示没什么兴趣,不就是个人名章的,只能留在国画上,谢子祺擅长的油画根本留不了,有什么可看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期待的眼神正从双眸中逐渐隐去。
之后的日子,谢子祺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准备比赛作品上,有时候通宵熬夜只为修改画,很多时候画到一半觉得不好,又重新准备。沈泽宇看他整天这么忙,也就不常去家里打扰他,偶尔会打个电话给他提醒他记得吃饭注意休息一类的。
一来二去,沈泽宇就觉得没有人陪的日子可真是无聊,这天走在校园里,有个女孩子迎面过来,见到他以后主动上前“沈泽宇!没想在这里遇到你”
“嗯,好巧!”沈泽宇脑海中迅速思考,这个略微面熟的女的是谁啊。
“别装了,你哪还记得我啊!我是张露,高中时候当过你三个月女朋友,后来去上海念大学了,你就不理我了。”女孩子坦率直言,精致的妆容下倒是半点伤感都没有。
“喔,哈哈”沈泽宇打着哈哈,还真不记得她了,不过这姑娘现在出挑的不一样了,细腰丰胸的,还很会打扮,难得的是眉梢眼角的风情尽现,让人看得心痒痒的。
“我从上海过来看朋友的,不过她晚上有事。怎么样,晚上有安排么?”张露凑过来,身上的香水味飘进沈泽宇鼻孔里,让他忍不住有点想念谢子祺身上永远清清爽爽的味道,忽然记起这姑娘好像后来去了上戏,难怪跟一般的大学女生完全不同。
“没安排!陪美女泡吧去,赏脸么?”至于泡完吧之后干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张露咯咯笑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的兴奋“走啊!”
两个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地走着,张露会不时地靠过来,身体蹭着沈泽宇。这让他想起了谢子祺,当初在西安,自己也是这么挑逗他的,那时候他不笑不躲,只会偷着打量自己。
快到车前的时候,沈泽宇停了脚步,谢子祺正背着包靠着车子等他,见到他跟张露后,一丝迷茫和不解替换了他脸上原本满含期待的表情,待明白过来后就起身离开了。
“子祺”沈泽宇追上去,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安,自己这应该算是被捉女干了吧?
谢子祺却像做了错事被老师抓到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也不看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有事。以后我找你还是先打电话吧”其实自己是专程来告诉他,参赛的画他已经准备好了,他可以回来住了。没想到却看到他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早知道就不来了,也省的现在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