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重生)上——伦家庆庆
伦家庆庆  发于:201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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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你别太过分了。”

师彦眼疾手快,一剑削过去,马鞭成了两节,一节正中看热闹的家丁脸上。

“你……你……你是何人,敢到我家里捣乱。”

周昌用半截马鞭指着师彦,手不住的颤抖,可见气狠了。

“你们这些废物在看什么热闹,快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一旁看热闹看得最开心的刘氏也急了,她顾不得端庄仪态,用涂的血红指甲的手,激动的指着师彦吼。

眼看马上就有人冲上前,师彦一个灵活转身从容避开。

师彦欺身向前,十三岁的少年就已经高出他半个拳头,压迫的盯着周昌的双眼,说:“周老爷,我尊称你为‘老爷’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爷爷说在别人家要有礼貌,你今天要打死我师彦的朋友,抱歉,小爷不同意。”

“师彦,别废话了好吗?我快疼死了。”

周茂看不得那人慢条斯理的先礼后兵,在血流干前,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优先考虑伤员。

“咳咳,”师彦还有台词没发挥完,上辈子治军在台上长篇大论习惯了,一时还没改回来。

“周老爷,我长话短说。师彦,你听说过吗?师礼最小的孙子,就是我。听闻你是因为周茂失手伤了我你才要教训他。现在我人来了,告诉你他是我的好兄弟,昨日我们是在闹着玩儿。行了吗?但是你竟如此狠毒,为了点小事就要打死他,这笔账先记着,等周茂好了再算。”

师彦拍拍石化的周昌,准备带着周茂离开。还剩一口气的周茂让田力扶着他走到周昌面前。

“父亲,今天我一直没说过什么话,就是想看看您能不能真的把我打死。真遗憾,您要是再年轻个五岁也许我已经见阎王去了,这一次是天要亡你,我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心慈手软的。”

师彦听他提到了上辈子,看来他们家的恩怨不浅,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被牵扯进来。

“走吧,还说我的废话多。”

他们走后,整个周家都好像风化了。刘氏回过神来,问:“刚才那是师彦?镇国将军的孙子?”

周昌也处在惊吓之中,还没回神,呆滞的回了句。

“看那堂堂仪表,像。”

才说完他就清醒过来,发现所有的姨娘、下人,都集中的看着他。这让他感到万分难堪,明明已经吓得半死,还要嘴硬道:“听他们胡说八道,那小子怎么可能当得师家小少爷的朋友,一定是找人假扮的。明天去报官,报官。”

说完袖子一甩,脚步匆匆的回房躲起来。

8、罪与罚(三)

田力看着周茂的伤势恐怕骑不得马,人便改由师彦抱着,他去雇马车。

就剩他们两人,师彦忍不住教训他:“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臭脾气就不能改改?他是你父亲,说两句软话求求情,能把你抽成这样吗!”

周茂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眼皮半睁不闭,面色灰白,早先染满脸的血液已被汗水化开,东一块西一块。加之身上七零八落的鞭痕,老远看过去别人还以为师彦怀里抱着个死人。不过凑近就会看见,这小孩的嘴角是向上提的,还有力气笑。

“我就是恨他,刚才一个粗使下人都可以骂我娘是贱人……咳咳……咳咳咳咳……他该死……咳咳咳……这次是我还给他的……以后……我再也没有父亲……咳咳咳咳咳”

师彦被他这一串咳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停止,他发现周茂完全没了动静,昏了过去。

“周茂,周茂。”

师彦没耐性等田力雇回马车,单手抱着他翻身上马,直奔城内最有名的医馆。

田力正带着马车过来,看见自家少爷抱着人往城里冲,只得吩咐马车夫一起跟上。

师彦带人下马,抱着周茂登上二层阁楼。正在喝茶逗鸟的白衣青年被吓了好大一跳,茶水都泼了。看清来人,他抱怨道:“小祖宗,不是说好了上楼斯文点吗?我还以为官兵来抓人呢!”

“少啰里巴嗦的,快来看看,治好了小爷我今天就不拆你楼。”

他不管周茂一身血污,往房内铺着雪白丝缎的沉香大床上轻轻放下,白衣青年敢怒不敢言,在旁边直跳脚。

“师小少爷,你怎么把人伤成这样,没治了,直接办丧事吧。”

不要怪他嘴毒,他就是要报复师彦的强盗行为。

“闭嘴,人没了我就拆你的楼给他陪葬。”

“死孩子,看我不跟师将军告状,罚你蹲一年马步。”

青年愤愤不平,但还是乖乖开始察看周茂的伤情。这一探脉不得了,他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个宝盒,拿出里面小半截人参,用小刀切了一片放进周茂口里。

“这片参就是两百贯,明天叫人来把账结了。”

师彦认识他很久,知道只有当人快不行了,他才会拿这支参出来吊命。周茂可不能这么快死,他着急的催促着青年。

“你必须救活他,死了你一文钱也拿不着。”

“果然军匪一家。”青年咬牙切齿,依然认命的做头老黄牛。

好不容易把药灌进周茂肚子里,紧接着又要清理伤口,等这些事情做完青年薄薄的衣衫都湿透了。

他瘫在旁边的椅子上扇扇子,口里念念有词。

“臭小子、臭小子,可把老身累坏了。赔……赔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一千贯你别想出门。”

师彦直接无视他,坐在床边看着周茂昏睡的脸。血污都被清理干净了,额头上、身上的伤口也都上好了药。周茂惨白的脸色毫无知觉的深陷在被褥里,就像一个没人要的破败娃娃。

“云非,他的伤势怎样?”

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师彦满眼都是周茂这个被人欺负的快死的小娃娃。他驰骋疆场多年,严重得多的伤都见过,怎么今天会觉得伤在一个孩子身上让他格外不能接受?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小周茂的生命可能就结束于此了。

蝼蚁吗?这就是周茂上次骂他的话,不食人间疾苦。与外敌拼杀,师彦会觉得热血沸腾,人生壮志莫过于此。原来就在身边,有很多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还要随时小命堪忧。

今天他保护了这个男孩,因为他叫周茂。世上又有多少像他的人,说不定已经死去,说不定正在挣扎,自己救不完。

师彦开始尝试理解周茂对武将的憎恶,或许他们应该更深入的合作,打破文武的隔阂,才能共创未来盛世。

他不是来报仇的,而是如那个声音所说的一般,改变这段历史,为心、为民。

“基本上稳定下来了,这几天可能会反复发烧。一定要照顾好,这孩子体弱,别小小年纪就留下病根。”

云非放下扇子,起身到桌边上写了张方子,递给侍童照着抓药。

“我对你仁至义尽了,赶快带着小鬼滚蛋。老天爷,我还要换被子换枕头,不行,师彦臭小子,赔老子张床来。”

这一次云非的哀嚎得到了回应,师彦轻柔的抱起周茂,背对着他说:“我老子叫师启,你们有空可以打一架。”

“你……”。云非努力挣扎着收回拼了命都想去掐死他的手,对着自己胸口‘咚’的锤一拳。

“要是再帮你这只小白眼儿狼,我就把自己阉了当女人。”

“……,下回见,非姐姐。”

师彦头也不回的抱着周茂下楼,上了等待许久的马车。

“阿力,带我去周茂家。”

“是,少爷。”

小三子自周茂被带走后一直没有回屋,坐在门槛上盯着巷子口发呆,眼见天就要黑全了,小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不一会儿一人骑着马后面跟着辆马车在他家门前停下,小三子伸头张望,咦?骑马的那人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马车停稳,黑暗中小三子见到有个人抱着自家公子下来,他一个机灵扑过去。

“公子,这不是公子吗?这是怎么了?”

小三子慌乱的叫嚷着,还想把周茂从师彦手里抢过去。

师彦觉得这小子太吵,还没上没下的,有尊卑没有?

田力看不过去,帮忙把他拉开,客气的说:“这是我家小少爷,师将军的孙子。”

“茂儿!”张淑秀听见响动,也急忙跑出来。她明显要克制些,停在师彦面前,着急的打量儿子。

“夫人莫急,周小公子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暂时没有大碍。”

田力见正主出来,忙过去招呼。他对这家女主人印象很好,虽然面貌有些沧桑,但是一看就知书达理,并且隐约透着股贵气,做下人的对这方面尤其敏感。

“夫人,先让我进去把周茂安顿好吧,外面风大。”

师彦说完,大跨步进屋,在小三子的指引下周茂终于能安枕于自己的床上。

田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告诉了张淑秀,她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从不出言打断。师彦一旁看着,心想,这就是周茂的母亲,一般妇人这时难免哭哭啼啼,但是这位,只有从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苦涩,能做到这样的隐忍师彦不自觉生出几分敬佩之意。从刚才她出门那凌乱的呼吸就知道她也是心急如焚的,只不过她控制得好。师彦回忆起第一次见周茂,那时官家带着文武大臣在十里亭接他凯旋归朝,他就站在官家的左边,面无表情目空一切的看着远方。黄沙尘土都无法让他动容一下,与身旁东歪西倒的其它人成鲜明对比,昂昂然如野鹤之在鸡群。都说他美姿貌,有风仪,得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现在看来,他有九成似他娘亲,只是更高,更气宇轩昂罢了。

回过头看仍然还是棵豆芽菜的小周茂,师彦有些嫌弃。他认为自己已经尽完义务了,把云非的叮嘱转告他们,又留下了药,才起身告辞。

回到将军府夜色已深,主仆两人腹中空空直奔厨房展开扫荡。师家家规甚严,无特殊原因过了饭点不会再为任何人留饭,也没有厨师值班,师小少爷已经过惯了有什么就捡什么吃的日子,从来不会抱怨。但今天特别不巧,厨房里连根剩菜都没有,小三子只得下了两碗白水煮面,两人闭着眼吞下去。

忙活一天,这两人总算能安稳的坐下来休息会儿,田力把憋了一天的疑问问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认识周茂那小娃……小公子的?”

师彦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换了一种方式告诉他。

“我们打了一架,他用计谋赢了我,正想找他算账呢,马上就有人替我报仇了。”

田力想起早上见到他左脸的那块乌黑,了然的默了。

小少爷习武多年,竟被个七八岁的娃娃打伤了脸,那画面太美,田力不忍去想象。

“他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

师彦拍拍他肩膀,伸个懒腰决定回房洗澡睡觉。

田力:放心吧少爷,我一定不会流传出去的。

这几天的周家都很安静,不论是大周小周。

小周浑浑噩噩的病了两三天,其他人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大周深知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一家上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了,仿佛只要这样,别人就想不起他来。

其实他们一家是多虑了,师彦当时不过应景的说了些狠话。有脑子的都知道,大炎朝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只要没打死,都不算大事儿,师彦一个外人怎么参活得进来。

第四天,从鬼门关挣扎了一圈回来的周茂终于醒了。见到娘亲欣喜的样子,他才意识到自己伤的有多严重。一直冷静自持的娘亲抱着他的手,痛哭着说对不起。周茂怎么安慰也没用,只能在心里懊悔,这一次确实太冲动,没顾虑到娘亲的感受。

在他不知所措时,小三子跑进来说:“师小少爷来了。”

张淑秀赶忙擦干眼泪,匆匆向已经进房的师彦行个礼,就退避了。

周茂靠在厚被褥上看着自己推门进来的师彦,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知道应该征得主人同意才能进来吗?”

9、说服

“我就进来了,你奈我何?”

周茂:“……”

师彦随意扯张圆凳,在床前坐下。

见周茂又消瘦许多,本来就只有一点儿了,现在只剩把骨头。

“恭喜你,福大命大还是挺过来了。”

这怎么听也不像好话,正在倒茶的小三子听起来颇为奇怪,怎么像是仇人见面?

“托你的福。”

今天周茂精神不错,人来了劲嘴就开始馋了,他看见师彦进门的时候提了个食盒。他艰难的坐起来,疼得龇牙咧嘴,师彦觉得看着特好玩儿一点也没想伸手帮忙。

“我说,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我清晨醒来就喝了半碗白粥,娘不让我吃别的东西。你说我从回来到现在尽和粥过不去了,再不让吃些好吃的,我怕我会疯了的。你快点帮我拿过来啊!”

师彦听他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坏心眼的想,等下打开盖子让他看到,里面装的都是消炎止痛的外伤药,嘿嘿。

“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椒盐虾,脆烧鹅,还有几块红豆马蹄糕,别让人看见,你要都吃完哦。”

光是菜名就差点让周茂高朝了,他迫不及待的催促师彦。

“快点,快点,可把我思念坏了。”

师彦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食盒想想不对,又放下去。

“你伤还未好,吃油腻的东西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他很‘诚恳’的向周茂建议到。

“养伤是很长远的事,不差这两口。大英雄,你快从了奴家把。”

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也会说出这种粗痞的荤话,师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周丞相,注意身份。”

“大官人,快来满足人家嘛!”

这人怎么这么磨蹭,周茂没耐性再跟他矫情了,想自己掀了被子下床。

师彦看出他意图连忙出手制止,没想到他如此执着,师彦有些后悔耍他了。

“你还是别吃了,乱吃东西肚子会不舒服的。”

周茂倚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样子,愁苦道:“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就舒服了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舒不舒服,但我可以肯定,马上你就会更不舒服。”

师彦一狠心一跺脚,把食盒放到周茂手里,见他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师彦难得于心不忍。

“算了吧,等你伤好,我带你去美味轩点一桌子菜让你吃个够好吗?”

周茂喜笑颜开的摆手:“不用那么破……”费。

满怀期待的揭开食盒,里面并没有食物的飘香,只有几瓶冷冰冰散发着臭味的瓷瓶。他怨恨的抬起头盯着师彦,阴森地说:“这是什么?鹤顶红?”

“不识好人心,你手上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伤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师彦被一道幽怨的视线盯着,心虚道。

“你家的药用食盒装着?”

前方的怨念犹如大海般波澜壮阔波涛汹涌,大将军都差点招架不住,声量降了几分。

“那什么,阿力说食盒里不容易碰坏也方便我一只手提着。”

……

……

“伤好了我给你补一桌还不行吗?你这人真是没劲,我先走了。”

师彦头一次做起逃兵,刚走出门口,听见房内的人说:“慢走,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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