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帝从影(穿越)下+番外——伍拾捌
伍拾捌  发于:201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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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晟握刀的手一紧。

“所以今晚,我想趁还有机会,自己帮自己削一个苹果。”

他还是背对着她,手冒着青筋,一言不发。

“换做你也会有同样的愿望的。”

闻晟的手渐渐松开来,青筋消失,如果不是手指弯曲着一个弧度,恐怕那把刀会立刻掉到地上。

他转回身,把刀放到床头边,动作很轻很轻,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此时缪蔓蔓已经翻了身,脸并没有对着他,可是她还是有所察觉似的,喃喃:“我的瘫痪,不是这次祸事的错。”

“多久了?”

“你会忘了我这七天的样子的,对不对?”

“嗯。”

新闻头条。

女星缪蔓蔓去世。

大意内容是,她出事,无法忍受下半辈子又毁容又卧床不起,于是在卧床一个星期后,于半夜,用削刀,直接割了脖子上的动脉,病房里不少东西都浸上了她的血。

她去世之前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赠予了闻晟——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这个时候大众才“知道”,原来女星缪蔓蔓和闻晟是姐弟,这也就解释了之前一系列事发后的跟踪报道,为什么闻晟会长期守在缪蔓蔓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当然,这一切“推论”,现在的闻晟和肖蛰都没去在意。

他们去她家帮她收拾遗物,在她家里找到一整套的后妃服,一整个衣柜,就拿来放这一套,除此之外,就只有底下一个做工古朴的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羊脂白玉的手镯子,表面无比光滑,好似除了本身做工高超外,还因为主人时不时的抚摸。

“这些都是她从古代带过来的吧?”

“嗯。”闻晟拿起来,恍若经年,“我送她的。”

“为什么不戴着呢?”

“怕碎了。”

她关于以前的记忆,只剩下一套衣服,一个镯子,不像以前,碎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完全不用担心。

“那你呢。”

“什么?”

“那刀片,是你故意留下的吧?”肖蛰忍不住说出压在自己心上的大石,“为什么你总是亲手破坏自己珍惜的东西?包括你一开始穿过来的龙袍,包括她?”

他至今记得,当龙袍损坏后,他立马弃之敝屣的模样,明明之前那么在乎,明明压抑了那么大的怒气。

闻晟试着平息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呼吸,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些什么东西,然而那些被深深吸进去又呼出来的气体,仿佛变成了吹毛断发的利刃,在他的体内进出,刺得鲜血淋漓。

“你可以选择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肖蛰对他忽然赶自己走路的行径表示震惊,旋即就释然,“你怕了。”

“我不怕。”

“不,你怕了。”

闻晟猛地抬起头,眼底毫不掩饰得愤怒让肖蛰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但他还不知死活地陈述:“你还生气了。”再加一句,“因为我说对了,你怕了。”

“……”

“你怕了。”肖蛰靠近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不亚于在燃烧的火堆上淋下烈酒。

他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将肖蛰抵到门上,像是被围在陷阱里的野兽,暴躁,凶残,一旦有人不小心靠近,随时都能被他拉进陷阱,当个陪葬。

“你怕了,然后你还不敢承认。”

“我杀过人。”他危险地说。

“我演过死人。”肖蛰耸了耸肩,“亲身当一回说不定能让我的演技大增,以后在地府也好混。”

“肖蛰,现在激怒我,一点都不明智。”

“我从来就没明智过,扮演明智角色的一向都是你。”

闻晟紧握的拳头已经隐隐渗出了血,却渐渐放下,似乎已经挣扎光了最后的力气,“不要用那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同情吗?因为你怕我同情你,同情你是一个帮助自己所爱的人去死的人吗?”肖蛰抓住他的手,一点点地掰开,“是的,我的确同情。而且那天晚上我在病房外看到的蔓蔓,她看着刀片的眼神,也包括了同情。”

闻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你急着让我离开,因为你怕我骂你,骂你是个冷血动物,亲手把人推向死亡,是不是?”肖蛰拉着他来到医药箱旁,拿出双氧水帮他处理伤口,“那我这么说,能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你的同类?能不能让你不再压抑着自己?”

闻晟没有说话,但是肖蛰看到他红了眼眶。

“我当时本来是要找你的,没想到碰到她拿着刀片。一开始我想阻止她,后来我想到她刚醒来的那句话,又想到了你,想到了刀片的由来。然后我就在想,你们之间有着我怎么都比不上的默契,那么你们达成的共识,我也没有立场去破坏。”

肖蛰擦干了伤口,拿出了红药水。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不支持她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近视的原因,他不得不抬高闻晟的手,把它凑近一些,“我的确不支持。一方面我觉得生命很可贵,一方面我舍不得。从你们两个说出同一句‘还不如死了好’我就知道了,会有这种结果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八十……我怕你后悔,后悔是我感受过最糟糕的情绪之一了。”

“是否后悔,不重要。”

“对,对她来说,你会不会后悔,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解脱痛苦。但对我来说,你后不后悔,挺重要的。因为你已经够沉默寡言了,我不想你心里再多一样负担。”他开始用纱布帮他包扎。

“看着你们两个在医院的互动,我其实挺嫉妒的。因为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有默契到那种程度。很多时候我看不懂你,有时候你不懂我。你是不是觉得前阵子我在你家门口,和你吵挺莫名奇妙的。”

“闻晟,对你来说或许拿到一个主演的机会,充其量只是演员……戏子生涯的一个点,对你自己来说甚至可能是一种耻辱,靠取悦众人得到的机会。你自已有了一个公司,或许你也觉得没什么,因为你以前掌管的基业大着呢。但对我来说不一样,我不是一定要你和我分享这些我觉得应该‘喜悦’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和你分享而已。”

“你心里的包袱已经够重了,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人帮你分担?”

“我只是心疼你,仅此而已。”

肖蛰的包扎活挺漂亮,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

“我想你去宏图。”闻晟收回自己的手,心情复杂,不过是小伤,对方却包扎得那么认真细致。

肖蛰一愣,恍然大悟,“所以你瞒着我,是怕我觉得这是你的公司,觉得这是潜规则,不接受你的好意?”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被我之前和琴阮瑶闹的那一出吓怕了?”

闻晟脸色有点不自然。

“哈哈哈哈,天我要被你气死。我早先不答应拍名将,是因为我讨厌她,不想接受她的恩惠。但我不讨厌你啊。”他收敛了笑,变得很温柔,“事实和讨厌正相反,所以我不排斥来自你的潜规则。”

第五十七章

不管媒体多么热情地在剖析缪蔓蔓的故事,她的情人,她的“弟弟”,她的事业,粉丝们到底没有那么冷血,一时间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缪蔓蔓本人身上,而且特意为她开了一场网上追悼会。

不过最高朝也就这样了。

缪蔓蔓再怎么是曾经的女神,她也是他人生活中的陌生人。

惋惜一阵,她也就渐渐退出了众人的世界。

圈里的波澜诡谲,并没有因她的离去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波涛汹涌。

这之后最大的一次动荡,莫过于巴蒂集团的垮台。

简直就是让人跌破眼镜。

在此之前,人们一直以为倒的该是至天,没想到一个星期内,风水轮流转,巴蒂的情况急转直下,尽管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但因为求助无门,最终只能凄凉收场。

之前已经伤了一些元气的至天并无法独吞这块蛋糕,于是宏图伺机而动,吞并了大半个巴蒂,一跃成为另一个和至天比肩的大集团。

当然,它也不是将巴蒂囫囵全吞,尚有一些人,哪怕是求,都求不来宏图的收留。

这里头就包括莫莲,包括巴蒂之前几个决策团的人。

而至天似乎也无意吸收这些人,于是这些人一举被排到了圈子边缘,离开圈子已经是迟早的事。

这样的结果,外行人可能还会惊讶一下,但是熟悉内情的人,一联想,却已经能大概猜出整个前因后果。

“是他们害了蔓蔓姐?”肖蛰问道。

“嗯。”

“这是该,可惜这是法制社会,要不然在你们古代,可能他们还能死得更惨吧?”

闻晟摇摇头。

“怎么,要放在皇权至上的社会里,你还会放过他们?”

“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以预见,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他们那帮人的下场也绝不会就这样而已,恐怕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这么血腥的事情,他可不打算多过问,还想晚上有个安稳觉呢,于是肖蛰转移话题,“我听说你还要接着拍之前那部剧?”

“嗯。”

“可是女主角已经不在了啊?”

“她剩下的戏份也不多,改改剧本,总是可以的。”

“我觉得现在编剧肯定很痛苦。”

“与我何干?”

“……你真是个天生的资本家。”肖蛰有点庆幸自己不是他的雇员,“对了,名将那部剧不是提名奖项了吗?你和我都被提名最佳男配角,可是奖只有一个,你希望我们谁能拿到?”他不怀好意地看着闻晟,想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对于演员来说,简直就跟女朋友问男朋友“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要先救谁”的问题一样麻烦。

闻晟的反应是,“你希望是谁?”

得,反将一军。

不过肖蛰的厚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当然是我自己。”接着立马狗腿地说,“反正你不在乎,是吧?”

然而等结果出来,却是不在乎的那一个拿了最佳男配奖。

肖蛰觉得有些胸闷。

明明一个跟玩票似的,演戏的同时还去“兼职”总裁,另一个认认真真在这个圈子里打拼了那么多年,前阵子还悉心教导玩票的那个该怎么演戏,结果……

该怎么说,人生真是充满不确定性啊。

“你敢不敢不要靠演本职拿奖。”肖蛰把新闻报纸摔到闻晟面前,心有不甘,“这简直就是撞运气,根本不是靠实力!”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气死我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那倒是。”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闻晟瞧了瞧跨坐在他身上的家伙,自然而然地松了领带,“你想做的,肯定和我想的不一样。”

看到他送领带,肖蛰脑内警铃大作,也意识到自己这姿势有点引人误会,可是输人不输阵不是,现在起来简直就要把阵输到西班牙去了。

为了这个阵他决定把人给堵上,反正人是早输了的。

“大白天的你胡思乱想羞不羞耻啊。”他按住对方的手,以防万一,然后立时黑社会大佬上身,“我是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

“你要演黑社会,不搭配言情女主台词,效果会更好。”

“靠,你拿了个奖还得瑟上了,居然还教我怎么演戏。”肖蛰勃然大怒,全然忽略了对方讽刺的重点在哪里,“你不要忘了,宏图总裁的事还没解决,我还在和你冷战呢!”

这就是冷战的样子?

坐在对方的大腿上?

闻晟忽然觉得可能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冷战,应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不然我该如何?”

“是你的错你该道歉啊,你从来就没有正式跟我道过歉。”

“抱歉不该抢了你的奖项?”

“……是抱歉不该瞒了我那么久。”

“一开始的话题难道不在于我得奖了。”

“那是一部分,好吧我接受这部分的道歉。”肖蛰难得抓个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可是我们话题已经转移到冷战问题上了,我等着你的道歉呢。”

说来这个就比奖项被夺更气人。

明明是他先生的气,错的是对方,结果反倒成了他在那里剖析心情,长篇大论,还脑袋发抽地说出“我不介意来自你的潜规则”之类的话,事后想想肖蛰简直就想把自己舌头吞回去。

再说这发展也太不符合剧本了吧?按理说不该是做错事、被冷战的那一方屁颠屁颠地跑来道歉?

“哦对了,还有在医院的时候我想安慰你,结果你抽回手,说你介意被狗仔队拍到的事,你知不知道实话实说很伤人心的?”

“你希望这事曝光?”

“……不希望。”肖蛰蔫了,“你的理性真是令人发指。”

这人蔫蔫的时候,简直跟吃不到骨头,可怜兮兮的大型犬一样。

“在那个时候,我只是没有心力去应对其他事。”

肖蛰本来还打算多装一下,多调侃几句,因为自缪蔓蔓离开后,难得见闻晟心情好了些,一听他这句话立时就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做什么?”纵然闻晟处事再冷静,面对着一个刚才还聒噪得要死的人,现在忽然用一副“天塌下来导致外星人入侵”的表情看着的时候,也挂不住脸了。

“你吃错药了?还是被鬼附身了?”肖蛰说着还伸手去谈他的体温,看看是不是烧糊涂了。

“下来。”闻晟的脸立刻黑得跟包青天似的。

“还是等下要下红雨?你你你……你居然不需要靠我猜,就能自己说实话?”

闻晟忽然有种想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塞满稻草的冲动。

“成,成,我下来,你别再黑脸了,再黑晚上关了灯,我就看不见你了。”肖蛰受到的刺激太过严重,得寸进尺,第一次不知道“眼色”这两个字是怎么写。

乌云转晴。

闻晟忽然笑起来。

某个终于懂得收手想要离开的人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主为客——手被反抓住,动弹不了了。

“喂,光天化日下,你想干嘛?”

“既然你不想下去,那就呆着吧。”

果然,得寸进尺都是有报应的。

一个小时后,肖蛰哼哼地躺在沙发上,指控着衣冠楚楚的某人,“我下午还得拍戏,要是卡戏被导演骂了,那就都是你的错。”

“那又如何?”

这种就算天塌下来都能奈我何的态度是想怎么样。

肖蛰哭瞎在厕所,看着对方径直朝卧室走进去,直嚷嚷,“你有没有良心,就把我丢沙发上自己去睡床?”

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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