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沫点了下头。“我心态很好的。”

“是啊，小叔叔是我见过的最淡定的小孩了，嘻嘻。”童祉媛凑过来，握了握拳头。“加油。”

“一定。”童沫一拍胸膛。“等我凯旋吧。”

说实话，童沫已经不太记得上辈子高考那两天的情形，这一年的高考作文题似乎有印象，又不太确信是不是这一年。离开中学后，童茉没有再关心过高考，她去学校教的也是初中。

语文考试一切顺利，英语很是得瑟，数学顺手了很多，理综没有前世经验，感觉上比之前考文综要多点信心。祁开和顾希每门考试前后都会跟童沫见面打下气。顾希的爸妈这次也过来，在宾馆订了房间。

最后一门考完，童沫在校门口看到了那位和罗珂珂恋爱的学长，他请了假，这天就在门外等着。罗珂珂见到他后笑着奔了过去，两个人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让路过的一位老师很是尴尬。学长见到童沫出来还友好地对他招招手，说自己的一个哥们也在童沫理想的学校里，如果真去了，可以有个照应。

“我才那么一提，你还挺上心。”罗珂珂满意地拉着学长的手笑道。“小童沫，我们保持联系哦。”

“嗯，一定会的。谢谢学长关心。”童沫对罗珂珂和学长挥手拜拜，等着顾希和祁开出来。校门外等了好些家长，童沫没让童爸童妈来等，只是在考试结束后电话通报了一声。童爸已经订了小包间，童奶奶和童祉媛也会一起去。到晚上，童沫回自己家，盘算着是不是真的要和爸妈长谈一番。

“要不要撕课本，啊哈哈哈。”祁开冲过来故意撞了下童沫的小身板，然后很兴奋地把童沫抱起来转了个圈又丢回去，害得童沫差点摔跤，幸亏了顾希及时过来把人拉住。“哎呀，童小沫，幸好军训等着你。”

“撕什么？”童沫扯了扯自己衣摆，也不计较祁开刚刚的行为。“你们现在就回家吗？”

“回啊，家里都等着呢。”祁开乐呵呵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神清气爽。”

“那你一定是超常发挥了，不枉费我一番苦心。”童沫笑嘻嘻地在祁开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转而对顾希说道。“你呢？是先跟得胜回去，还是直接去你爸妈那里？我不问你考得如何，嘻嘻。”

“我要先去接下外公外婆。”顾希见童沫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里依旧带着小傲娇，本来还有些感慨的现在也稍许放晴了。“这次我会跟我爸妈一起回去，就这几天，填志愿前可能不能一起玩了。”

“没关系，暑假有三个月，总会有时间的。”童沫安慰道。“才高考结束，后头的路，长着嘞。”

“呦呦，又开始了。”祁开伸手捏了把童沫的鼻子。“顾阿希，我们先送童小沫上车。”

“我没看到戴斌和王鹌鹑，他们人呢？”童沫揉了下鼻子。“刚刚有看到杜薇的妈妈。”

“已经先回去了，王鹌鹑心情不太好，没敢多问。”

“哦。”童沫应了下，没有多说。“那我们走吧。”

高考结束后，童沫和顾希的交集确实开始大幅度降低，因为后期出国学习的问题，顾希在择校上有更多的考虑，并没有和童沫去一个城市。自从那次说开后，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过那个话题。

五月下旬是童沫十五周岁生日，顾希和祁开都在，于是三家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次日童沫就跟童爸童妈出门旅游去了，没两天顾希也出去玩了。童沫的生日差不多都在期末考前，平常都一家人随意过。因为祁开是老邻居，每次都会在场，而顾希是从初三开始，也没有缺席过童沫的生日。顾希的生日是在一月下旬，通常是过年的期间，偶尔也在备考。如果当时顾希住徐爷爷家，童沫自然也都会参加。

25、分开前夕

填报好志愿，顾希又回去了一次，出发那天很早，等童沫起床，顾希已经到家了。两个人和平常一样发了信息，没有课业的话题，又一次回到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顾希的话很少，回复得也很慢。童沫对着屏幕吐了下舌头，到也没有多想，跟顾希说回来的话提前跟他说。顾希没有告诉童沫他要报考的学校，童沫自己去网上溜了一圈，介于顾希要出国，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而祁开，自然和童沫填一个学校。

童沫比祁开早收到录取通知书，祁开那几天心事很重，天天在窗口等着快递来。童沫有空就跟他打电话或直接去童奶奶那里拉他出去玩。祁开爸妈并不知道死心眼的祁开就填了一所学校，童沫也跟着紧张，好在最后通知书还是按时来了，当天晚上两家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祁开的父母确实挺感谢童沫，如果不是童沫，祁开不会那么用心和积极，虽然说去的学校有些远，但为了小孩的前程，就算不上什么了。

顾希去的学校离童沫所在的学校，飞机两小时，开学时间差两天。暑假近三个月，童沫有一个月时间不在该市，顾希留在外公外婆这里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祁开倒是出门不多，和伙伴天天出去打球。

童沫出门玩了圈回来，晒黑了，剪了很短的头发，个头又窜高了不少。祁开摸着下巴乐呵呵地围着童沫转了两圈，拍着他有些扎手的头发说小样儿地，越来越接地气了，跟哥哥打球去。因为童妈已经放弃了让童沫走小提琴专业，半专业的童沫也没答应，所以童沫可以自由自在地跟祁开打球，这次，顾希也在。

“顾希为了咱们特意调时间地，你就跟只小鸟一样外头瞎飞。”祁开有些为顾希不平，偷偷地还当着顾希的面跟童沫咬耳朵。“开学了得小半年见不到面，哎呦，想起顾阿希飞醋的样子，又挺可乐的。”

“飞你个毛线醋。”童沫不客气地捅了祁开一肘子，眼睛看着背对他们打球的顾希。“他好像也瘦了。”

“不过也挺好的，分开了就不想了，对吧？”祁开对童沫挤了挤眼睛。“到大学里，哥给你找妹子。”

“找你个鬼妹子。”童沫翻了个白眼，没再理祁开，跑上前去跟顾希抢球。顾希一点没有要让着童沫的意思，带球转身躲开童沫，抬手一起跳，直接盖了一个。童沫眯了下眼睛，飞快地把弹起的球抢怀里。

祁开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才加入，这天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经常跟祁开打球的学生，此刻结伴去买水了。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顾希和童沫，祁开有些困惑，这种困惑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无法解的。

在童沫不在的那几天，祁开跟顾希也常一起打球打游戏游泳，两个人也会静坐下来聊天，聊的话题非常散，最后都会回到童沫身上。祁开也开诚布公地问过顾希，主要他拐弯抹角不起来，问他跟童沫的事。顾希对祁开倒是坦然，说他喜欢童沫，只是要怎么喜欢他不知道，所以暂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事实上，祁开和童祉媛也那么想，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估计也会那么想，毕竟他们实在太年轻。

下午打完球，祁开的两个朋友嚷着一起出去吃大排档，童沫和顾希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祁开打球的朋友有固定那么几个，和童沫，顾希都不怎么玩，成绩马马虎虎，人到是挺仗义热血。这天吃饭叫了几瓶啤酒，是按着人头分配的。童沫不太清楚这世自己的酒量，童爸童妈和童茉的酒量都不错，所以童沫的应该不会很差。那两瓶啤酒被客气地推到童沫面前后，顾希和祁开几乎是同时伸手过来打算把其中一瓶给拿开。那两朋友见了只笑笑，回头催伙计快点上菜，谁都没多说。童沫去要了半打塑料杯子，让祁开开酒就倒着喝，他们三人的酒就这样搁一块儿了。两杯下去后，童沫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没事没事，脸红的人不会醉。”其中一个拿着瓶子直接饮的人说道。“来，祁开，再开一瓶。”

到了晚上大家散开各自回家，顾希去公厕里吐了一次，祁开去买了水，童沫留下照顾着。这天晚上顾希喝了很多，看着非常豪爽，菜到没怎么吃，和那几个他不熟悉的人海聊。童沫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希，他不太喜欢说话，特别是不熟的人，还说着很无聊的话题。祁开脸色不太好，有一半原因和喝酒无关。

“你今天晚上回哪睡？”祁开见童沫从厕所出来跟他一起等顾希后关心地问了句。“小侄女还在呢。”

“回奶奶那，我有些话要和顾希说。”童沫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你也觉得顾希今天晚上不太对劲是吧？其实之前一个多月，我也没躲着，我真有事，跟爸妈计划好的出去玩。”

“我知道。”祁开习惯地搂着童沫的脖子。“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谁叫我最大嘞，操心呐。”

童沫苦笑道：“嗯，是啊，真的辛苦你了。”

“客气，客气，呵呵。”祁开揉了揉吃饱的肚子。“其实我也想通了，要是你们真好，也没什么。”

“你真开明。”

“年轻人，新潮。”祁开嘿嘿两声，又正经道。“主要是我看着你和顾阿希长大的，你们我了解。”

“你真不害臊，还看着我们长大。”童沫有些哭笑不得，但见祁开的神情，知道他是认真的。

三个人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很巧地童祉媛也刚从站台下来。小姑娘期末成绩不错，要多留几天，等她父母空下来直接带她出国玩一次。童沫还没时间和童祉媛好好坐下来说说话。等开学他出去读书，童奶奶就要拜托给童祉媛了，倒不是说让童祉媛照顾，童祉媛自己还是个孩子。只是有个人做伴，大家都放心。原本童祉媛的小姐妹想童祉媛住校，小姑娘没答应，拍着胸膛可骄傲地说我要陪我家太奶奶。

“三位叔叔哪儿玩去了？”童祉媛跳了过来，鼻子一嗅。“哎呦呦，喝酒去了呢。”

童沫一副长辈腔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同学过生日啊，我跟你说了。”童祉媛“哼”了声。“我的话你不放心上，自己出去玩，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还就记着说我。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早早离开，还特意坐公交车回来的。”

“不早了吧，末班车吧。你是女生，当然担心你。”童沫说得理直气壮。“何况我们三个人一起的。”

“你有理，你有理，不跟你说了。”童祉媛对童沫三人做了个鬼脸，小跑着先走了。

祁开笑呵呵地看着童祉媛的背影道：“咱小侄女一直都那么有活力。”

“我们上去了。”童沫抓着顾希的胳膊，跟祁开道别。“拜拜。”

“拜。”祁开挥了下手。“明儿再见。”

“我自己能走。”顾希推开童沫的手。“看，我没醉。”

“别扭什么？”童沫有些生气地看着脸和眼睛都红红的顾希。“你最好没醉，我有话要跟你说。”

童沫把顾希送回徐爷爷那里后，又上楼跟童奶奶打了个招呼，下来后顾希已经在洗澡。两次进门都是童沫开的锁，徐爷爷他们没注意到顾希喝酒了，童沫也不会说，打了个马虎就过了。等顾希洗澡的时间，童沫整理了下床铺，还是和去年一样打了地铺。之前天冷的时候，两个人在床上挤过两个晚上，后来童爸很不好意思地买了张小床过来，现在小床折起来，塞在顾希床底下。徐爷爷和徐奶奶是真喜欢童沫，所以很高兴他过来睡，虽然不管怎么解释怎么习惯，童沫心里始终觉得这是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如果将来他真的跟顾希好了，童爸童妈不知道会怎么想。因为自己的私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每天在家里陪着自己，然后小孩遇到了愿意陪伴他的朋友，最后他选择和自己的朋友走到底。童沫被自己的这番脑补逗乐了，顾希推开浴室门出来，正好就看到童沫跪坐在自己对面的地板上，双手抓着毯子的角，垂着眼眸，忽的一个浅笑在嘴角漾开，整个人在原地顿住，心脏砰砰地都能听到猛烈跳动的声音。

“咦，你出来了，那我去洗了。”童沫从地下一下跳起。“很快地，别先睡。”

顾希愣愣地看着童沫飞快的抱起自己的睡衣跑过来，人还堵在门口没移开。

“怎么了？”童沫抬头疑惑地看着脸颊通红的顾希。“你酒劲上来了？我以为吐一次就好了，其……”

其实童沫不记得自己后面还想跟顾希说什么，那些随口而出的话，朋友间的关心，还有对醉酒后的好奇都被淹没在顾希那个突如其来的的亲吻里。这个吻来得非常突然和炙热，童沫抱着睡衣，被顾希勒住后背拖住后脑整个地贴在他怀里。顾希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在亲吻童沫，大到甚至有些颤抖。

这个吻一直到两人开始喘气才停止。童沫没有刻意推开顾希，顾希也没有因为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忍不住亲了童沫而惊慌地逃开，两人都没躲避，面对面看着对方因为这个太过深入缺乏经验的吻而大力呼吸。

最后顾希还是开口道歉，直视着童沫的眼睛说：“对不起。”

“是啊，你应该道歉，我的初吻呢。”童沫垂了下眼。“我先去洗澡，你……坐一会儿。”

顾希抿着唇没说话，给童沫让路，看着他进去，然后关门，手不自觉地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是非常恍惚，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唇上残留的记忆，顾希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童沫洗了澡出来，顾希跪坐在童沫刚刚在的位置，整个人呆呆地，想着心事。童沫咳嗽了一声，在顾希对面坐了下来。那个时候已经快11点，外头静悄悄地，房间里只有空调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去你妈妈那里？”

“下周一，也就是后天。”顾希说话时，一直看着童沫的眼睛。“最快下个学期出国，所以一直在补口语这块。我不想去了那边，只跟自己人一起混，我想……出去了，总得有些成绩再回来。”

“你口语还不错啊，多说说就好了。”童沫抓了抓鼻子。“好吧，其实我不想跟你说这个的。”

“说另外的事，没有结果的。”顾希苦笑了下。“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一想到要分开那么远就会非常不爽，想……如果我和祁开换个位置就好了，可以一直在你身边陪着，哪怕……只是朋友。”

“是吗？”童沫低着头，手指在席子上划拉。“如果可以变成祁开，一直和我做好朋友在一……”

“我错了。”顾希往前一倾，急急地否认。“如果可以跟你在一起，分开几年没有关系。”

“我们会遇到新的人。”

“然后发现还是对方最好。”

“顾希，其实我们……”

“童沫，现在不要说任何带有结论性的话好吗？”顾希大胆地抓住童沫的手搁在自己怀里。“我知道我们现在还很小，很多事根本不懂，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承担该有的责任，我知道的。我只是希望当有一天我有了那样的能力，回到你身边时你依旧在，你也一样的需要我，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

“我喜欢你的，顾希，只是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喜欢，不够，那样的喜欢，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