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喉头动了动,盯着原明俊的眼光染上一点贪婪之色。元盛景看火候差不多了,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拍了拍手站起身:“到底要怎么做你就自己考虑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朝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前后鱼贯着走出包房。
段有紧紧盯着原明俊那张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脸,眼神一点点变得晦暗,随即将他直接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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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明俊慢慢恢复意识,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接着一双大手伸过来按在他头两侧似乎是要替他按摩。原明俊一惊,抬起头朝对方看去,接着整个人都呆住了。
段有赤裸精壮的上半身露在雪白的被单外面,见原明俊抬眼看向自己,便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原明俊宿醉过后的大脑还有一点混沌,他愣愣地盯着对方半晌,才缓慢地将目光慢慢转到自己身上。自己露在被单外面的上半身同下半身一样完全赤裸,布满暧昧的紫红痕迹,他只微微一动,一股暖流便从身体后方缓缓流出来,紧接着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原明俊完全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段有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他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几句,却终究没有吐出话来。他停顿片刻,朝原明俊探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被他这一亲,原明俊的眼珠才缓缓地动了动。
段有见他终于缓过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来,他看着原明俊,讨好地问:“明俊,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原明俊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厉害,他咳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我渴了,想喝点热水。”
“哎!”段有答应一声,伸手拉过一旁的浴袍裹在身上,随即便蹦到地下跑到外室给他接水,几秒钟后,他端着盛满热水的玻璃杯跑回来捧到原明俊面前。
“小心烫。”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烫的缘故,原明俊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而是捧在手里又对段有道:“有吃的东西吗?”
“有,有!”段有眼睛亮晶晶的,拿起电话就拨给楼下,然而电话还未接通,忽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见原明俊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他连忙扔掉电话,跑过去收拾碎片:“明俊,你别动,我来收拾!”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块锋利的玻璃便抵在他的脖颈上,原明俊手握着碎片,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段有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向下看原明俊手里的碎片,原明俊这个时候一直在不停地发抖,以至于碎片一部分锋利的边缘已经刺进他的皮肤里,流出殷红的血液。
段有哽了一下,有点紧张地慢慢开口:“明俊,你先把它放下。”
原明俊这时候手抵在他的颈部,半跪在床上,因为姿势的缘故能感觉到大量的热液顺着身后难以启齿的部位一直往下流,他的手忍不住一直发抖,牙齿也恨得咯咯作响。
那块锋利的碎片已经往他的肉里割进去很深,只要原明俊的手再一用力,他的整个动脉都会被割断,段有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努力小心地安抚他的情绪:“明俊,你听我说,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太爱你了。”
原明俊持着碎片的手忽然往前一动,段有吐到嘴边的话吓得赶紧咽了回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他又咽了几口唾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呢?难道你想一命偿一命吗?明俊,你这样优秀,这样搭上性命不值得的。”
原明俊似乎真的将他的话听进去一些,握着碎片的手略略朝后退了退。
段有暗自缓了口气,又接着开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要朝好的地方看是不是,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不管你有任何要求,我都会替你办到。”
原明俊忍着身后的痛,握着碎片的手还在发抖,没错,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真的将这畜生杀了,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太不值了。只是他心中愤恨的火焰根本无法熄灭,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疼痛得厉害。
他忍耐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抵在他喉间的手收了回来。他一定要弄死段有,但不是在这里,更不是现在。
段有的性命之忧解决了,慢慢呼出一口气后,心头立刻涌上对原明俊浓浓的愧疚,他伸手想要碰一碰对方,却在原明俊狠戾的眼神下将手收了回来。
“那个,明俊,你昨晚一晚上都……”在看见原明俊投来吃人一样的目光后,段有连忙将说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我的意思是,你饿了吧,我给你叫点东西吃?”
原明俊昨晚醉酒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又被段有翻来过去做了一个晚上,这时候的确已经饿得厉害,他既然已经打定要收拾对方的主意,就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于是在听到段有的询问后,他便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有听到他的答复后,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又给楼下打电话,让对方送一些好消化的食物来。他等了一阵,见楼下一直没有动静,怕原明俊等得厌烦,便自己披上外套下楼去给他买。
他一离开房间,原明俊整个人便瘫软在床上,他双眼愤恨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握着床单的手一点点攥紧。
等段有拎着热腾腾的食物回来的时候,原明俊已经洗过澡穿上了衣服。段有讨好地将粥递给他,原明俊看着那样式精美的粥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只闻着那浓郁的粥香就觉得反胃。段有见他眉头蹙起,心就像是被人戳了一下一样的疼,连忙对他哄着道:“怎么不爱吃吗?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原明俊这时候真的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他将外套披在身上,抬脚就往门外走。段有将粥扔在一旁,连忙跟上去:“明俊,你总不能一点东西也不吃……”
“闭嘴。”原明俊语气不善地打断他,他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反胃。
段有知道原明俊这时候是恨极了自己,索性也就闭上嘴。只是他跟着原明俊身后刚走出不远,对方却忽然猛地停住脚步,他一时不察险些撞到他身上。
“明俊,你怎么了?”
原明俊脸色森冷地盯着楼下的方向不说话,段有随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由得一愣:“那是……傅司柏?”
原明俊冷着脸不开口。
段有有点奇怪:“傅司柏怎么会在这里?”
原明俊依旧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看到傅司柏在楼下大厅驱足停留片刻后,忽然朝某个方向走去。他朝那个方向看去,朝傅司柏迎面走来的正是让他恨之入骨的原陆时。
原来唐子伦一行人消遣的地方,恰巧是原明俊所在的这个会馆。原陆时因为知道自己这个身体不能喝酒,于是除了最开始的几杯外就再没有碰。只是他知道克制没有醉,一同去的其他几个人却全都喝高了,特别是唐子伦,闹腾了整整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还抱着马桶吐呢。
原陆时没有办法,给傅家司机去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一行人,谁知道一个电话过去倒把傅司柏一同招来了。
原明俊盯着楼下的原陆时,阴狠的神色一点点浮现在脸上,如果不是原陆时,他不会被原政清关在家里这么久,不会失去演讲的机会,更不会被段有那个畜生给……他眼神狠毒地盯着原陆时,几乎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去。
段有不知道原明俊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有点担心,试探着问:“明俊,你怎么了?”
原明俊将盯在原陆时身上的眼光收回来,微微侧头打量着段有,低声开口道:“段有,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段有听到他的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赶忙凑上前问道:“什么事?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替你办到。”
原明俊薄唇轻抿:“只要你将原陆时强暴了,我就原谅你。”
段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原明俊见到他的脸色,嘲弄地讽刺道:“怎么,不敢?”
段有脸色晦暗地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明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是不会碰其他人的。”
原明俊原本只是以为他是忌惮傅司柏,却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当即恶心得想要吐。他沉默了片刻,元盛景的脸忽然在脑海中浮现,给了他一个念头。他眼神一点点变得幽暗,一字一句道:“还有一个办法。”
段有立刻问:“什么办法?”
原明俊将眼光再次转到楼下大厅里的原陆时身上,缓缓开口:“我记得昨天听元盛景说,最近他手里有一批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给原陆时尝尝。”
段有一愣,他知道元盛景最近弄到一批纯度极高的液态毐品,只需极少的一点分量就足以让人上瘾,而且一旦上瘾后再想要戒掉几乎完全不可能。
“怎么样?”原明俊转过身,明艳的脸孔朝向他:“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我就原谅你。”
段有看着原明俊,眼神也一点点变得阴暗,慢慢启齿道:“好。”
第35章:窝火
听到他的话,原明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将愤恨的眼光也收了回去。
段有这样痛快地答应原明俊,一方面是因为原明俊现在很恨他,他想要安抚他的情绪,而另一方面,只要是原明俊让他做的事,无论什么他都会头脑发热,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个时候的他只想讨好原明俊,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原陆时同傅司柏的关系。
等他开车将原明俊送回原家之后,发热的大脑才逐渐冷静下来,不由得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只是之前已经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原明俊,就算为此会付出极大代价他也是一定要做。
段有握紧手中的方向盘:这件事涉及到傅司柏,他一定要好好筹谋一番再做决定。
傅司柏让司机将其余的人送走后,便驱车带原陆时去吃早餐。唐子伦的酒品不大好,为了安顿好他费了不少的功夫,原陆时这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傅司柏带他再次去了上次去过的那条小吃街,这时候恰逢上班高峰期,沿街两旁的早餐店里挤满了人,巨大的蒸锅向外散发着汩汩的热气,显得十分热闹。
原陆时要了三份火勺,两份鲜肉馅,一份豆沙馅;一屉小笼包,一碗豆浆。因为知道傅司柏不喜欢豆浆,又替他添了碗酒酿元宵和蛋花汤。
火勺刚一端上来,原陆时就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里面的热气便滚出来,酥脆的饼皮混合着里面被汤汁浸得鲜香的柔软面皮,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火勺是刚出锅的太热,原陆时被烫得一边嘶哈嘶哈吹气,一边忍不住往嘴里面放。傅司柏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这个未婚夫娶得实在占了便宜,喂他什么都能吃得这样香。
他将蛋花汤朝他面前推一推:“别吃那么快,小心噎着了。”
原陆时含糊地“嗯”了一声,接着吃火勺。他吃了一会,发现傅司柏面前的东西几乎一点没动,只微笑地看着他吃,有点奇怪问道:“你不饿?”
傅司柏拿起筷子给原陆时碗里添了个小笼包,随口道:“我在家吃过了。”
原陆时夹起小笼包一咬,香气四溢的汤汁立刻涌进嘴里,馅料鲜香,面皮劲道,真是太好吃了。原陆时嘴里的小笼包刚吞进去,就连忙招呼傅司柏:“这个简直太好吃了,快尝尝。”说着直接伸筷夹起一个往傅司柏的嘴里送,然而他刚送到一半,就意识到这个动作简直太暧昧了,一时犹豫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傅司柏朝他看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顺势张嘴将他筷子上的小笼包吞了下去。
原陆时面色有点不自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兀自低头又吃起来。
“最近矿区的事情还多吗?”
原陆时端起汤碗喝了口,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还行,运营基本已经进入正轨,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了。”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找待转让的矿区,进行得怎么样了?”
听他提到这里,之前实习的那个矿区又在原陆时的脑海里浮现,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个没有找到太合适的,暂时不做了。”
他刚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傅司柏:“你今天不忙吗?”
“演练告一段落,有几天空闲的时间。再过一段时间要休年假,你有想去度假的地方吗?”
他的话音刚落,原陆时就愣住了,随即心里暗搓搓地想:这算是蜜月旅行吗?
傅司柏一边示意老板结账,一边又接着道:“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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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陆时回到傅家之后就将地图铺在书房地板上,把感兴趣的地方都圈上,趁着空闲时间筛选筛选。就在他刚将度假地点圈定好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从前几乎很少感冒发烧的他忽然生病了,头晕,头疼,浑身乏力,并且高烧持续不退。
傅家的家庭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并没有什么病毒或是感染的情况,也没有其他明显症状,总之就是一句话:找不到病因。后来还是找常为傅致中调理身体的老中医来给他瞧了瞧才总结出了原因:由劳倦导致内伤发热,因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翻译过来就是: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病倒了,只要歇一歇就行了。于是傅司柏难得的年假就全部用在护理病号上了。
因为是疲劳过度引发的病症,所以医生特地吩咐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只是原陆时天性就不是能够闲下来的人,就算不用复习功课,也一门心思操心矿区的事情。于是他趁着傅司柏不注意就悄悄地将笔记本抱到卧室床上和矿区工地连线,询问运营状况。因为好几次被傅司柏抓包,险些连电脑都被没收了。最后由于他极力地争取,傅司柏才勉强同意他可以聊,但每天只可以聊一个小时。
而因为他的生病,杜阿姨更是操碎了心,想方设法地给他做东西吃补身体。她一边想要给他煲汤喝,又担心他身体虚弱虚不受补,只能弄一些清淡的慢慢来。每天各种各样的美食换着花样往他嘴里送。
这天傅司柏刚被军部的一个电话叫走,原陆时就立刻翻身起来将笔记本抱在怀里打开,他的病基本已经痊愈了,连烧也早就退了,便一直担心着矿区的事情。他熟练地开机、登陆账号,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连通到了矿区工地。好在矿区的一切运营都很正常,原陆时同工头聊了一会,卧室的房门忽然一响。
原陆时见风尘仆仆走进来的傅司柏有点惊讶:“不是去军部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傅司柏将外套脱下随手放到一旁:“会议临时改时间了,”他走到距离原陆时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怕身上的寒气会过给他:“矿区有事?”
“没有。”原陆时切断了同矿区的连线,侧头问他:“一会还要出去吗?”
“不去,我在家陪你。”
原陆时有点窘迫,想告诉他其实自己问他这句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正觉得有些尴尬,屏幕下方的头像忽然闪起,他一看,竟然是陈耀锋。自从那日生日宴上陈耀锋接到紧急任务离开后,便乘坐移动舱飞往了国外,因为任务繁重时间又紧张,期间一直没有时间同他联系。没想到今天忽然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那边进展得顺不顺利。
原陆时脸上洋溢出一点难以自抑的喜悦表情,迅速地将视频接通,随着小型全息屏幕的弹出,陈耀锋那张硬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