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墨锦妤
墨锦妤  发于:2015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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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方随一直觉得,秦临渊是一个替身。却不知道,在秦临渊心里,他才是替身。

逢场作戏,到最后,是谁入戏已深?

攻受双洁,一对一。

渣攻变忠犬,受不会贱。he妥妥的。不一定甜,但是会很爽。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年下 娱乐圈

主角:秦临渊,方随 ┃ 配角:秦羡鱼等 ┃ 其它:替身,爽文

第一章:恃宠。

“阿随。”

男人穿着一身有些陈旧泛黄的衬衫,在葡萄藤下静静的微笑着。一只老白猫趴在他的膝盖上,就着男人的手指吃着小鱼干。

男人的手指并不养尊处优,指尖的老茧,掌心的沟壑,全部都昭示着他的坎坷辛苦。那是一双写着苦难的手,却让方随觉得安心。他在葡萄藤下唤着方随的名字,方随一阵恍惚,脚也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男人的影像就像是淡墨在水中化开,最终淡至虚无。

“流景!流景!”方随往前急走几步,伸手想要留住那个人的残影,可是却只是在醒来的时候触摸到自己脸上残留的泪痕。

“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方随在浓稠到奢侈的夜里艰难的喘息着。他又做了这个梦,故人入梦,不知道残忍还是慈悲。

床头的灯被打开。

躺在方随身边的男人双目微闭,抬手向床头摸了摸,而后戴上眼镜。

藉由他伸向床头的动作,方随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手指——指尖干净圆润,皮肤白皙到近乎没有血色,若非中指处有一层厚厚的笔茧,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一双三十岁男人的手。

男人一向浅眠,更何况方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那双微微闭着的双眸睁开之前,方随将男人的眼镜取走。

“不许戴。”戴了就不像他了。

把眼镜重新搁回了床头,方随自然而然的命令道。

纵观整个锦城,除了方随,没有一个人敢对秦爷这样说话。然而被拿走了眼镜的男人却不觉得是被冒犯了,他只是回报给方随一个他最爱的浅淡微笑,而后抬手微微揉了揉因为被吵醒而胀痛的太阳穴。

和方随在一起三年,秦临渊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惊醒的夜晚。

是了,他叫秦临渊,是掌握了锦城命脉的男人,是占据着华国半壁江山的秦家的长子。位高权重,金贵非常。可惜,他不叫流景,也从来都不是方随每每入梦都要哭出来的男人。

秦爷已经不怎么年轻了,三十出头的年龄,磨平了少年意气,也消磨了风月和情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是怎么和方随在一起的。

——大概,是寂寞的交易罢。

三年前,还是三流小演员的方随跪在秦爷面前,愿意用自己换一百万。

若是换成了别人,敢和他说这样的话,秦临渊除了觉得那人勇气可嘉之外,大概只剩下了可笑吧——秦爷想要的人,哪用得上用钱去交换?或者说,跟着秦爷的人能够得到的,又岂止这一百万?

然而或许是那个跪在他面前的男子——那个时候只能称之为男孩的方随的脸上的那种像是小豹子一样的神情打动了他。秦临渊答应了这场所谓的“交易”,并且,他远比方随想象得慷慨。

秦临渊给了方随很多,比如将他从一个三流的跑龙套的演员捧成了今天的影帝。又比如,他将方流景转到了vip病房,又为他找了脑瘤方面最有名的专家。

方流景是方随愿意出卖自己的原因。

方随需要钱,需要疯了。因为方流景得了脑癌,每天需要的钱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方随不能够支付这笔钱,所以他选择了去和能支付这笔钱的人交换。

二十岁的方随身无长物,平时跑龙套的钱也只够他自己吃饱饭罢了。而因为方流景的病,他们家早就家徒四壁,方随唯一能够交换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方随从来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他没有想过,在未来的一天 ,他的这种“好看”会成为他唯一的资本。他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生病的那个人是方流景,从血缘上来讲,方流景是方随的舅舅。然而,当年方随的母亲生下他之后没了踪影,留下十五岁的方流景和嗷嗷待哺的方随,是方流景一拳一脚、踉踉跄跄的将他养大。

即使没有那些晦涩难明的心事,方随也不能放着方流景不管。

而秦临渊并没有要方随的一生,他一早跟他定下约定,他只要方随的五年,这五年中,方随陪在他身边就可以。

方随应下了,第二天就搬进了秦临渊在城郊的别墅。

住进别墅的第一晚,方随在秦临渊的面前脱光了。他已经得到了他要求的一切了,所以,他理应付出代价。

这很公平。方随这样对自己说着,然后,将心中惨淡而无用的不平狠狠压了下去。

让他意外的是秦临渊。

别墅中的秦临渊脱掉了白天的那身笔挺的西装——三十岁以前的秦爷还是穿西装的,而三十岁以后,即使他穿着睡衣去参加那些应酬也再也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了。

秦临渊穿着一件银白色的半长唐装,宽松却在裤脚收束的裤子体现了良好的丝绸的垂坠感,露出的男人的一小段脚踝简直称得上是纤细。方随一看就知道这个衬得上是恐怖的男人并不魁梧,可是却没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羸弱。

当看见方随在自己面前脱光的时候,秦临渊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对急色,只是平静的望着他。那种平静让方随尴尬极了,他强自镇定的脸一瞬间碎裂了。那个男人脸上的平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弄,方随蓦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很漂亮的,那种几世几辈才能涵养出来的漂亮。

班门弄斧。

很不合时宜的,方随就想到了这个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方随的脸上已经布满怒色,秦临渊才不紧不慢的对着他挑了挑下巴,脸上带上了一点不知为何的宠溺和温和的笑意的说道:“不冷么?”

还没等方随反应过来,一件男士睡袍就向他抛来。那件睡袍的质地和秦临渊身上的裤子一样,只是从尺码上来说,对于秦临渊来说确实偏大了。

方随默默的将睡袍披在身上之后,倚靠在贵妃榻上的男人已经拿过了一旁的一杆银质旱烟,正在慢条斯理的往烟锅里添着烟丝。

简直是老头子的爱好。二十岁的方随到底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脸上赤裸的惊诧简直让秦临渊轻笑出声。

“过来。”和那日不同,晚上脱去一身西装的秦临渊就仿佛卸去了周身的枷锁,严肃的脸上也蔓延了浅淡的笑意,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方随咬了咬牙,慢慢的向着秦临渊走去。

然而,和他想象的不同,秦临渊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折辱他的事情。他只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锡制火柴盒,然后对他说道:“点烟。”

方随几乎是抖着手帮秦临渊点上那杆旱烟的,之后的夜晚风平浪静,两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各自占据了床的两边。床上的缝隙泾渭分明,就如同两个人的关系一样。方随不知道秦临渊为什么愿意花那笔钱,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些事情,他无力去追究,也没有资格去追究。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方随被打上了“秦爷”的标签,事业蒸蒸日上。他自然也享受着种种优待,譬如在他还是三流演员的时候就可以自由挑选剧本,又譬如,他可以随意向导演请假。

方随经常请假,因为他要去医院陪方流景。

彼时,因为秦临渊的一句话,方随接演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毕竟资历尚浅,那一部电影中的他并不是主角,然而却也是举足轻重的配角。

男配的戏份很重,几乎到了没有男配剧组就无法开工的地步。投资商不会同意整个剧组在那里干耗着,然而秦临渊会。作为这部电影的投资商,他授意导演同意方随的一切要求。

拍完那部电影,整个锦城都知道了,对于方随,秦临渊是真的在宠。不然,哪个男人会同意自己的宠物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锦城虽然大,但是出现在秦爷身边的男人谁能不谨慎以待?早在一开始,各方势力就已经将方随查了个底朝天。他和他所谓的“舅舅”的关系,那些人自然就查的一清二楚。

秦临渊的态度让每个人都谨慎了起来,“方随”二字的分量也因为秦临渊的荣宠而沉重了起来。

第二章:羡鱼。

秦临渊被吵醒了之后就很难睡着,睁着眼睛到五六点钟,秦临渊起身走出了卧室。

他习惯早起,或者说,他经常被像是今天这样被惊醒。

家中的佣人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总是早早的准备好早餐。秦临渊有低血糖,可是偏偏一早起来又没有什么胃口。强迫自己端起温热的牛奶,秦临渊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任由那腥甜白腻的液体滑过自己的喉咙,进入空虚的胃中。

没有人比秦临渊更有任性的资本,可惜他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按照他的喜好的话,他倒是喜欢在这样寒冷的早晨喝上那么一点儿温酒,让自己从肺腑到四肢都暖起来。然而这个危险的喜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家庭医生掐死在襁褓之中。

秦爷的睡袍永远都只用最好的料子。柔软的睡袍将他包裹起来,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板框眼睛让他看起来自带三分凌厉,全然不是昨晚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即使在床上处于弱势,这个男人也仍旧高傲,那种高傲简直引人心痒,想要狠狠的摔碎它。毕竟,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会引起人的破坏欲。

可是,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啊?至少在锦城,所有人只分为两种——秦爷想要弄死的人,以及秦爷不想弄死的人。如果不是他自愿,又有谁有资格看见他昨夜的那副样子。

这是秦临渊给方随的殊荣,无论方随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无论他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这种偏爱已经存在了。

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方随习惯晚起。秦临渊为了迁就他,将秦宅的早饭时间定在了八点半。然而今天,早饭时间被秦临渊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

无他,因为有人造访。

在有些清冷的早晨,秦临渊躺在书房里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如今方才是初冬而已,秦宅的躺椅上就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貂皮毯子,秦临渊躺上去之后,佣人另外又拿来一床厚实的被褥盖在秦爷腿上。

被温暖包围着,秦临渊浅浅的闭上了眼眸。

——他睡不着是因为冷,即使屋子里的空调和地热一样不缺,可是他却还是觉得冷得睡不着。像是这样被水貂皮毯子和厚褥包围之后,在和床相比显然狭小的躺椅中,他倒是难得的能够萌生些许睡意。

秦羡鱼走进书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哥双目微闭的躺在躺椅上的场景。七点多钟的时候的锦城方才晨光熹微,橘黄色的阳光仿佛是给秦临渊镀上了一层金边一样。

和秦临渊二十多岁就执掌锦城的黑白两道不同,在秦临渊的庇佑之下,秦羡鱼度过了虽然飞扬跋扈,但是也算是盛世安稳的青少年时期。秦临渊异常的宠爱这个相差八岁的弟弟,所以在秦羡鱼十八岁的时候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管公司之后,秦临渊大手笔的给了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他每年坐享巨额的分红。

有了秦临渊撑腰,秦羡鱼没有丝毫后顾之忧的开始追逐自己的“梦想”,跌破锦城所有人的眼镜的成为了一名篮球运动员。开始的时候,锦城的豪门圈子都觉得秦家的这位小少爷只是玩票,却没有想到,秦羡鱼这一“玩”就是四年,而且成绩居然不错。

秦羡鱼如今住在秦家的主宅,自有忠心耿耿的管家照料他的生活。反而是因为方随的缘故 ,秦临渊身为秦家的家主却搬进了一所靠近秦家主宅的别墅之中。

身为运动员,秦羡鱼对自己身体的打造堪称苛刻。他前些日子在外地比赛,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家哥哥了,索性今早他就一路慢跑着来到了秦临渊的房子里。

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秦临渊的书房,秦羡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秦临渊的身边。书房里的温度很高,秦羡鱼又是一路跑来的,所以虽然他只是穿了一身套头的拉绒帽衫,但是额头上却也染上了一层薄汗。

屋子里的地热正足,秦羡鱼索性脱了拖鞋,光着脚轻轻的走到了他哥的身边,又靠着躺椅盘腿坐下。

二十二岁的青年被保护得很好,成长的环境又相对单纯,所以秦羡鱼的眸子带着亮晶晶的干净。他盘腿坐在地上,用手肘撑在膝盖上,瞪着眼睛端详着秦临渊。过了三五分钟,他才把脑袋凑了过去,在秦临渊的手边蹭了蹭。

那动作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主宅的管家爷爷见了定然要笑出来。秦羡鱼就像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奶豹,活力四射的样子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只是在装乖,一旦得到回应,立刻就会撒起欢儿来。

就如同秦羡鱼盼望的一样,只是浅浅的阖上眸子却并没有睡着的秦临渊抬起了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脑袋。青年的头发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坚硬,短短的却一根一根的支楞着。秦临渊摸着他的头发,只觉得掌心都是窸窸窣窣的痒意。

成功和哥哥撒了娇的青年瞬间开心了,握住哥哥的手用脑袋用力蹭了几下,然后就扑到了秦临渊的膝盖上。

青年棱角分明的脸蹭在被褥上,不一会儿就曾红了一大片。虽然因为常年的训练,所以秦羡鱼的皮肤始终是蜜色,但是秦临渊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的异样。

用一根手指支开秦羡鱼扑棱的脑袋,秦临渊说道:“好了,去吃饭。”

运动员的食量一般都是很恐怖的,秦羡鱼这种半大小子更是。秦临渊特意吩咐家中的厨子多准备一些,种类不拘,但是量一定要够。

并非是秦临渊这个当哥哥的不体贴,而是他费劲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却真的没有找到他家弟弟不吃的,哪怕是不喜欢吃的东西。

拉住秦临渊的手,秦羡鱼非常不满意那只手的温度。打篮球的大手成功包裹住了自家哥哥的手,秦羡鱼拉着秦临渊走到楼下吃饭去了。

秦羡鱼的动作让秦临渊有了片刻的怔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飞快的低头抿了抿嘴角。伸手在虚空之中摸了摸,秦临渊方才想起来,他的旱烟放在了卧室里。

可是,毕竟是秦临渊。

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秦临渊面色如常的随着秦羡鱼走到了楼下。在秦羡鱼面前,秦临渊显得有些瘦弱纤细了。平心而论,在锦城这个北方和南方的交汇城市,秦临渊一米七五的个头不算是高,却也并不矮了。可是在一米九二的秦羡鱼面前,秦临渊总觉得自己哥哥的位置受到了动摇。

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走到了一层。意外的,方随已经坐在了桌子边。

难得的休息日,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男人情绪并不好。当然,昨夜睡在他身边的秦临渊更知道他为何情绪不好。瞥了一眼方随冷硬的眼角眉梢,秦临渊微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哄他。

弟弟更重要。秦临渊心中的天平倾向了血缘。

秦临渊的停顿很微小,只是瞬息而已。然而,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了。这下,方随的脸更冷了几分,而秦羡鱼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总是他这个当弟弟的胜利。

即使是兄弟,秦羡鱼也并不适合干涉秦临渊的私生活。更何况整个锦城的人都明白,秦爷愿意宠谁就宠谁,即使是弟弟,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说三道四的也显得太不懂事了。

只是,不说三道四却不代表着不比较,和方随的这笔账,秦小公子心里的小账本可是一笔一划的记得清楚着呢。

方随跟了秦临渊三年了。秦爷想要宠坏一个人是十分轻易的,三年的时光,体会了秦临渊的那种娇宠,即使方随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形却也难免恃宠而骄起来。

床上的上下那人都能容忍他放肆,这个时候,看见他这样明显的不悦,秦临渊难道不会来询问他一声么?心里不知从何而起的不悦,方随恣意的在秦临渊面前摆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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