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Moody墨染
Moody墨染  发于:2015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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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

Keven帮着Bunny给白晓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他们就开始喝酒,很廉价的青啤,喝在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Keven和Johnson都抽烟,淡淡的青色烟雾弥漫在整个客厅。

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以前一直都知道白晓是个混子,后来一直出来卖。但是白晓从来不抽烟,喝酒之前也一定要在肚子里垫一点什么,比他们还要讲究。

Keven会吐很漂亮的烟圈,浓浓的一个烟圈,然后在空气里慢慢变淡,散去。

白晓马上捂住鼻子:“吸烟会早死的。”

会抽烟的两人都去抽他后脑勺。

白晓很委屈:“我才不要早死,我要活的长长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这是白晓第一次说起他的愿望:“我小时候就在想,我长大以后房子不一定要很大,但是一定要有一个非常大的卧室,下面是海,上面是天,到了晚上,天花板上画着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有一张贝壳做的床,摇啊摇啊,就像海浪一样轻轻的晃。”

“你当自己是小孩子呢?”Keven嗤了一声,“我小时候愿望可简单啦,当一个音乐家,到处演奏,爸妈就在下面看我,每个人都笑嘻嘻的。”

Johnson说,他小时候一直想当个军人,大概是一直住在军区大院里,那时候觉得军人特帅。

Bunny说,真好,我一直没什么愿望来着。我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就模模糊糊记得是在京里,房子也挺大,但是小时候的愿望什么的,真的是记不起来了。后来在福利院里,就想有人来领自己出去。后来出去了,就只想着快点长大,报答那对老夫妻。愿望什么的,太奢侈。

白晓说,啊啊,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活在童话里的呢!

没意外被另两个人打。

啤酒罐头散得一地都是,虽然大家喝得都不快,但是一来Bunny和Keven的酒量都不好,二来回忆往事总是让人伤感,而伤感的时候特别容易醉。

Keven说了好多以前父母陪着一同去国外比赛时候的事,放眼望去满场没一个熟人,连东方人的面孔都不多见,不是高鼻子碧眼睛的,就是全身上下一抹黑的,那时候特别容易想家。好在父母都在,不管之前再怎么忐忑,可是一看到父母鼓励的神情,就什么也不怕了。后来回国的时候,到了机场,看到满满的黄皮肤黑眼睛只觉得亲切。

Johnson也说了好多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里发生的事,每天天不亮就被起床哨喊醒,然后外面全是口号声,整齐的跑步声,吵得要人命。稍微大一点就被捉去站军姿,一个夏天,所有小鬼头全部晒成黑炭头,一张脸上光见着眼白了,光看脸谁都认不出自家的娃是哪个。

白晓说得全是吃的,有一回他家后头摆了好多好多盆一串红,他一个下午吸了好多花蜜,好甜好甜的,就怕一回头就给小区里的孩子们抢光了。还有一种说不上名字的草,拔出茎来下三分之二是可以吃的,就是吃多了会呕酸水,他有一次大半夜里还起来吐了两口。他还试过各种虫子,有一回把毛辣子用树枝刮刮毛,就直接往嘴里塞,舌头和嘴唇肿了一个星期,喝水都痛。

Bunny就说了些福利院里的事,发饼干啦,志愿者来带他们做游戏啦,很平常的一些事情,但是在他嘴里就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让人觉得那好像也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的聊过天,每个人的感觉都很新奇。

后来,说的兴起的时候,酒喝完了,Keven和Johnson毫不犹豫的贡献出了他们金主送的几瓶洋酒。

白晓抱着一瓶葡萄酒皱眉:“我顶讨厌葡萄酒,一股酸涩的味道,喝得恶心死了。”

“没品位!”Keven宝贝的将那瓶酒抢过来,抚摸着瓶身时表情十足温柔。

白晓一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Keven开始念叨着这瓶酒的出生年月,产地,储存,还有该怎么品,品之前该做什么准备工作。总之就是中文夹着不知哪门子语言一个劲往外冒,白晓听得头大,另外两只显然也不怎么感兴趣。

大家你一口我一口把手里的酒都分光了,连Keven一直抱着当自家儿子在疼的那瓶子红酒都被Johnson大力扯出来,懒的去找开瓶器,对着桌子敲掉瓶口就往杯子里倒。

Keven看漏在地上那些红色液体,比看到自己的血还心疼些,所以这一瓶红酒他一人就喝掉半瓶多,只差没趴到地上把漏出来的那些也舔到肚子里去了。

折腾了半天,四只醉鬼扭成一团摔到Bunny和Keven的房里,Keven醉的连床头在哪里都分不清了,还是推着白晓:“你滚滚,你滚滚。”

白晓喝了一下午了,也没劲闹,抱着Bunny就滚到旁边的床上去了。

过了许久,Bunny睡得纯熟,打着小小的呼噜。Johnson不安的翻着身,嘴里不满的嘟哝,Keven一直在说梦话,还在心疼他的红酒儿子。白晓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Bunny的手臂本来横在他腰上,这一下也散了。

白晓睁开了眼,一片清明,不见半点醉态。

他勾唇笑了:“Bunny,你也没有你表现得那么简单啊!”

他从袖口摸出一支真空针管,那东西顶粗,也不知他先前藏在了哪里。

针头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他向着那只毫无所觉的胳膊扎下去。

第14章

吵死了!白晓嘟弄着爬起来,去找一大早就闹个不停的手机。

“啊啊啊!”白晓一脸惊慌的看着手机。

“怎么了?”Johnson被吵醒了,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嘘!”白晓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姜承业找我!”

“你不说被他甩了么,他还找你干嘛?”Johnson揉额头。

“不知道啊!他说让我五分钟内过去。”白晓哭丧着个脸,“好像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

“你去做啥呀?”Johnson一把抢过他手机,看了看最上面那条信息,一脸黑线。

“老板说,你再不过来,他就把你卖到街上去。说到做到哟~”

“你觉得他做得到么?”白晓看着Johnson,“我觉得他做得到耶!”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Johnson将手机摔回去给他。

白晓迅速穿衣,妆都来不及化,随意扒拉两下头发就出门了。

过了一会,Johnson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没事,姜承业发神经,喊他过去。”

“嗯,他早上也没什么异样,Bunny也好好的。”

“知道了,我会继续盯着。”

宿醉引起的头痛,让Johnson烦躁欲呕。

他又躺了好一会才觉得不对劲起来,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心里不安。

他推了推Bunny和Keven,没过一会,这两只就醒了,不像是下了药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Bunny跑到卫生间吐了两回,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好难受,手酸酸的使不上力。”Bunny说。

Johnson心里瞬间警铃大作,冲上去撩开了Bunny的袖子。

很小的一个针孔,已经愈合了。

他顾不上另外两人怎么看,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殷鸿:“快堵住他,Bunny让他抽了血!”

可是,白晓早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混蛋!”Johnson气的摔掉了手机。

白晓将试管交给姜承业,这种特制的试管可以保温八个小时,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粗,藏都不好藏。为了不被发现,白晓也是费尽了心思的。

“我打了二十万在你账上。”姜承业将试管交给了金颂,自然有人会处理这件事。

“我现在去哪里?”白晓问,“我怕刚露个头就被梁城宵弄死了。”

“你先住我那里,梁城宵和殷鸿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姜承业说,“白晓,你的演技真的是一流的。就算不做这一行,做个明星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和做这一行有什么区别?”白晓问,笑容间全是讽刺,“我不想出去抛头露面。”

“那真可惜。”

白晓被金颂带到姜承业在郊区的别墅,房子很大,独门独户的,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玻璃温房。

别墅整体走简约风,棱角分明,很有点后现代的气息。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白晓看看别墅。

先参观的是温房。那里种了许多植物,有些白晓认得出,比如月季,有些则认不出,比如一种根部细细瘦瘦像老爷爷胡须一样的植物,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拖把。

“太太喜欢吃蜜浸白牡丹,又担心外面买的不干净,就请了花匠自己种了一片。”金颂同白晓介绍道。

白晓点点头,秋天已经过了一半,牡丹的花期还有很远,倒是很多不知名的花开得稀稀疏疏的,这里一点红,那里一片紫的,也挺有趣味。

“这里的花草还请白少爷爱护,有些品种非常名贵。”看到白晓伸出手指在一颗波斯菊的花瓣上捏捏拽拽,金颂出声提醒道。

“噢!”白晓收回手,他只是觉得那层层叠叠的花瓣看上去触感很好。

“这里的花园您可以随意逛逛,里面的花草也都是可以采摘的。当然,池子里的鱼拒绝随意投喂。”金颂随意给白晓指了指。

然后就是别墅。

白晓只被允许在一楼活动,二楼三楼都是禁区。

白晓的房间不大,看起来像是佣人房,只是床褥蓬松柔软,被面洁白干净,阳光看起来也很充足。比白晓在Devil时住的那房子还好一些。

“真舒服!”白晓将脸埋在被子里,幸福的感叹一声。

金颂很快离开了。

Johnson会被气疯的吧!白晓想。

姜承业在金颂面前向白晓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白晓拒绝了。

但是私下里,他悄悄对姜承业说他愿意帮忙,但是一切要按照他的步调来。

首先就是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其他一切按照白晓没有答应的情况来。

他们吵了几次,不全是演戏,有时候姜承业都会忘记白晓曾经答应过他。

白晓唯一从他那里拿到的,就是那根可以保存八个小时的真空针管。

他表现出来的犹豫,纠结,阴沉以及不会背叛朋友的决绝,都好似是真的。

白晓在答应过姜承业以后,表现得就像从没有答应过一样,不管他们处于什么样私密的场合。直到那天,白晓轻轻在姜承业手心写到:“东西给我。”

他拿到了那根放置了很久的针管。

这是白晓第一次的时候就要的,一根能将血液至少保存四小时以上的针管,另一个要求就是拿到针管的当天晚上闹点事出来,第二天早上七点给他电话,有个叫他去的理由。

房子自然是有窃听器的,房子外面也有人看守,那是一场盛大的表演。白晓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哭、叫、闹,只为了演出一个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腰的弱者,博取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这是很无力的,因为他的身份太卑微,而平时他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也太糟糕。

所以他不介意更糟一点。

Johnson是殷鸿的人,这一点很早就猜到了。

所以不能不动声色,也不能一开始就演得太过火,那样都会显出他的别有目的来。所以只能稍稍透露一点。就像Johnson说的那些不尽不实的话一样。

那些话白晓从来没有告诉过姜承业,虽然姜承业要求过不止一遍,让白晓说出他所知道的,哪怕只是错误印象也没关系。

那不过是旁人想借他的口告诉姜承业的话,也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他们想把姜承业的目光固定在某一处,就算不是固定在那一处,至少也是在那一处投入大部分精力,减小在其他方面出纰漏的可能。

人的感受总是会受第一印象的影响。姜承业在国内根基不深,手里抓的几条线非常有限,白晓的言辞无疑会对他的决定产生极其大的影响。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白晓不愿做一颗被人拿捏在手心的棋子,不论他有多么无力。

好在,所有人都低估了他,让他有机可乘,也让他有了打乱棋局,从中脱身的机会。

这一场局里,真正无辜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并非Bunny。

第15章

姜承业再次想起白晓时,天气已经完全转寒了。

某一日出门,被冰冷的空气冻的心里一个激灵,然后他才想起了那个就算在炎炎夏日里,手脚也始终暖不起来的男人。

这段日子里,他有许多事要忙碌。姜家重回大陆,要打进政治圈里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国内的业务发展,毕竟刚刚开头,他也没法完全将权力下放,有很多事要操心。Bunny血样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的确是姜家的孩子,他的兄弟,所以他还要和殷家相互扯皮。

认亲的事倒不急,毕竟姜家二十多年前退出大陆,官面上的原因就是姜家失去一个孩子,过于痛心,所以当家人远走他乡,姜老爷子也退位休养。现在Bunny刚被认作殷家的私生子,明面上再有什么动作都显得不合时宜。

Bunny长得同姜承业一点都不像,但是同姜家太太,姜承业的母亲倒有三分相似。姜家人久居东北,血缘里难免混杂了点欧洲人的基因,所以姜家人身材就格外高大一些。

Bunny是个例外,他同姜承业是异卵双生子,双生子本就容易早产,姜承业在母体里格外霸道些,九个月时不得已做了剖宫产,先拿出来的Bunny比六个月的胎儿都要小一些,哭声也细细弱弱的,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说这个孩子很难养的活。

后来Bunny也的确格外体弱些,一个小感冒都要卧床好久才养的好。姜家本就是世家,最好的医护条件在那里,Bunny总算是顺顺利利的长大了。

如果不是八岁上头被拐走……

姜承业每次想到Bunny瘦弱的身子就感到格外心痛,他本该生活在最优越的环境中,就算不像平常姜家人那么高大强壮,也该有个正常人一般的体型,而不是和普通人比都显得娇小瘦弱,简直柔弱得像一棵草,一捏就断了。

他试了好几次,想要接近Bunny,但是总是说不到几句就被殷鸿挡开了。

深秋的清冷天气,让人格外容易伤感些,所以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姜承业比任何时候都想知道关于Bunny的一切。

他决定下午抽空去白晓那里,他同Bunny住了许久,总不至于一点事情都说不出来的。

近来的天气格外干燥些,从窗口就可以看到花园里艳红的枫叶和其他树枯黄枯黄的叶子。阳光已经没法像刚开始几天那样一直晒到床脚上,那一片光晕一直往回缩,往回缩,局限到窗沿下头一小片地方,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上下浮动,白晓盯住它们,一盯就是一整天。

“你这是什么样子?”姜承业推开门,就看到白晓紧紧缩在被单里,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头。

“我冷!”白晓嘟着个嘴,“我的羽绒服都没拿过来!”

这种天气,姜承业不过一件衬衫加一件薄外套而已,有时连外套都穿不住。乍一听见白晓要羽绒服,只觉得实在不可理喻。

不过当他将手伸进被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被窝里并不温暖,摸上去凉凉的,就连白晓的身子也是凉冰冰的。

“我同打扫的人说了好几次要换厚被子,他都不睬我,金颂也不睬我。”白晓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同姜承业控诉着,“我不管,我要羽绒服,我要厚被子,我要开地暖!”

姜承业看着白晓露出一只胳膊,向他展示着皮肤上瞬间立起的鸡皮疙瘩。还是那样白花花的一片,就算被同样洁白的被褥一衬,也不泛黄,只有些血脉瘀滞的青色而已。

他顿时觉得下腹一紧。

这一个多月来,金颂劝他不要再同白晓纠缠,等事情告一段落就把白晓送出去,他也同意。毕竟还是要挤进政圈的人,不能将殷鸿往死里得罪,白晓做的事绝对不地道,以后再带着他出去,就是不给殷鸿面子。姜家根基尚浅,经不起这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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