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换了好几个男孩子，但都不大合他的心意。

他喜欢皮肤白皙的孩子，不需要太妖媚，只要清爽干净就好。金颂和别的一些人也推荐过几个，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皮肤，好身段。但是往往晚上看还好些，早上再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像他车上的那个贝壳，当时就一眼看中了，不管是触感还是形状都格外合心意，这就是一种感觉，形容不出来，旁人总说的一见如故就是这样。后来有人揣测着他的心思，贝壳之类的送了一箱又一箱，但再没哪个像之前那个一样，能让他看得上眼了。

白晓就像那个贝壳一样，一样的好皮肤好身段，但是在他这里就格外不一样些。

所以本来是打算从他这里打听一点Bunny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一场为了让白晓暖和起来的运动。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直到白晓连两颊上都透出隐隐的粉色来，姜承业才凑到他耳边问：“你暖和过来了么？”

白晓哪里还来得及管他的问题，一张嘴都只顾着喘气了。

看着那张泛着红的薄唇，姜承业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同他亲了一会。

白晓的胸膛起伏得很剧烈，任谁呼吸不畅的时候被堵一回嘴都会这样的。

他不是很擅长同人接吻。

白晓很讨厌这种交换口水的事情，他觉得脏透了。

做口活的时候还能带个套呢，直接嘴碰嘴，最恶心不过。所以宁愿做口活，或者用下面做，他都不愿意同旁人嘴对嘴亲。

好在他的客人们热衷于此事的也不多，大多数情况下都能避开。

姜承业这一下来得挺突然，这时候仰面朝上都没法把嘴里的口水悄悄吐到枕巾上，白晓强忍着恶心，都不肯咽口水。偏偏这时候呼吸不畅，嘴巴兼职喘气，他一下子被呛到，翻到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承业看白晓咳得实在厉害，一波刚过去下一波就接着来，漂亮的蝴蝶骨直愣愣的突在外头，随着胸腔的震动剧烈起伏着，忍不住在他背上拍拍，替他顺了顺气。

这一下他也没有了再来一次的兴致，看白晓缓过来一点，就拍拍他脑袋：“整理一下，带你出去吃饭。”然后自己去浴室冲澡了。

白晓此时腰酸腿软的，姜承业的东西全在他身体里都没有清理，肚子咕噜咕噜，听到这句话只有一个字：“靠！”当然不是当着姜承业的面骂的。

但到底还是撑着腰去做事后清理了，毕竟天大地大，金主最大，虽然不知道姜承业以后还是不是他的金主，至少现在他还吃他的，用他的，总没理由反抗不是？

第16章

这一次倒没去西餐厅，而是去了一间挺有名的私房菜馆。据说这里的菜都是现摘的，客人可以自己去厨房挑选。就是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废话，就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那菜苗脚底下的房租都贵的可怕，能不值钱么？

姜承业的姿态一贯的优雅。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不大习惯中式菜肴。毕竟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怎么说西餐都接触的多些。

他们两人就定了一个大包，环境很优雅，复古风，墙上还挂着狂草到完全看不出在写些什么的字画。

“你一直同Bunny住一块儿？”姜承业在吃完以后，捧了一杯清茶，才开始问白晓。

白晓在心里冲对面哪位翻个白眼，他就知道是要问Bunny的事。

清茶味道很好，刚入口的时候很有些苦涩，但是很快嗓子眼里都冒出一股甘甜来。

只可惜，刚刚吃太饱，根本喝不下多少。

“嗯，刚开始我就同他住一块来着。”

对哦，那会儿白晓夜夜宿在Devil里，没客人的时候就往吧台里钻，躲那儿睡觉来着。每次都是调酒师和领班的将他从那里面拖出来，往大街上扔。

没扔几次，他就学会了跑过去抱住老板的大腿哭，鼻涕眼泪全往尴尬的地方蹭，蹭得老板办公室里的裤子都多备了两条。

后来Bunny他们三个来了，老板租了一间房，三居室，带一厅一厨一卫，每间房里摆了两张床，白晓这个死皮赖脸的也被塞到了那里。

Johnson那会看不出什么，只是脸一直是阴的。Keven看起来脸色差好多，面黄肌瘦的，眼睛直往天上看，一副羞于与他们为伍的清高样子。Bunny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一双大眼睛惴惴不安的盯着众人，不时往后老板身后缩缩。

白晓笑得最灿烂，大方的冲众人飞个吻儿：“哟！大家都是出来卖的，以后就多照应着点儿。有了好顾客别忘了我白晓哟！”

Keven的脸一下子就黑了，Johnson脸色不变，就是更阴沉了一点，倒是Bunny从老板身后探出个头来，柔柔弱弱的冲白晓笑笑，说：“知道了。”

分房的时候，Keven直接拽了Bunny就去了采光最好的那间，白晓挑了一间带阳台的，很快Johnson也跟了进来。

“我叫Johnson。”Johnson板着一张脸看了白晓两秒，“这一块是我的地盘，希望你不要越界。”

那之后他们四人就住一块了。

说是四人，其实还是另外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多一些，大部分情况下，白晓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往往他们在说什么话题，白晓一插进去，Keven脸就黑了，接下来都是白晓一人在唱独角戏，只有Bunny还会应两声，看起来神色也很认真。可惜一问到他的感想，他就只会柔柔弱弱的笑，说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白晓也就笑笑。

真要说有什么具体事，那白晓实在是无话可说的。

Bunny看上去软趴趴的，没什么主见，但是关于自己，他其实说的不多，真正的三缄其口。就算被问到了，说得都是些大家早就知道了的话，只是额外煽情些，然后再掉一两滴眼泪，抽搭几下，大家同情心一上来，那也就不问了。

白晓的过去就是一团烂渣，大家没兴趣听，所以他从不怎么说起。Bunny的过去则是一个一按就痛的暗疮，大家心疼他，谁也不去揭，也不知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

但是白晓是个能人，他讲故事的本事的确是一流的。

一个故事东扯西扯，将里面所有涉及的人物环境介绍个遍，再扯点其他事情掺和进去，愣是把能一句话讲完的事情长篇累牍的讲上大半个小时，讲得他自己都口干舌燥的，也不嫌撑了，清茶灌下去三四杯。

就这样讲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不过讲了五六件事情，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难得姜承业有兴趣听下去，一直没打断。

好不容易将一个故事完结，搜肠刮肚准备下一个故事的时候，姜承业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

“今天就先到这里。”

姜承业开车带白晓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的，大部分时间在沉默中度过，很少交流，也不需要交流。

对于姜承业，白晓不过是个合心意的床伴，但是不管再怎么合意，总还是个床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发生改变。该丢弃时，姜承业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

白晓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会像Keven一样，将一颗心全部托在旁人身上，没得糟蹋了自己。

姜承业没带白晓去郊区的别墅，那里太偏，来回要四个多小时。他带白晓去了自己的一栋公寓，很近，开车不过十几分钟。

晚上白晓就睡在姜承业怀里，很热，很温暖的身躯，让他一直冰凉的四肢都暖了起来。

很安心，他睡得像个孩子。

第17章

姜承业醒过来的时候，白晓还在睡。

他睡着的时候格外安静些，很乖巧的窝在姜承业怀里。姜承业回国以后，听很多人介绍男孩子的时候都会形容皮肤光滑，摸起来像上好的锦缎一样。他也的确喜欢这一型的。但是的确没有一个人的皮肤比得上白晓。

皮肤细腻得像女人一样，摸上去溜光水滑的，几乎看不见毛孔。而且白，玉石一般的白，透着温润的光。就是体温升高，脸上也不会出现大块的红晕来，只会在白中透一点粉，看上去格外惹人喜欢。

姜承业以往都喜欢在昏暗的房间里做，只有同白晓，他恨不得能找个日光格外明亮的地方，将他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在床上的每一点反应都很得姜承业喜欢，就同姜承业理想中的情人一模一样。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这么低贱，如果他没有为了帮姜承业得罪了殷鸿和梁城宵，姜承业不介意多包他几年。

白晓身形纤细，单独看起来也算是长手长脚的，但是同姜承业完全不能比，缩在他怀里同个猫儿似的，格外可怜可爱。

看看时间不算早，姜承业拍醒白晓：“起来，待会金颂送你回去，需要什么就同他说。”

白晓醒过来以后也挺乖，没有什么见鬼的起床气。

他一愣，这是继续包着自己的节奏了？反应了好一会才点点头：“知道了！”

好在姜承业当他刚醒，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没说什么。

回去以后，果然大家的态度都好一些了。他缺一些什么，只要同负责的人说一说，第二天就可以送到了。不像之前，一杯热水都喝不上，大冷的天，水管里流出来的水冰冰凉，一口凉到心底，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

就是金颂看他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一些探究，整个人显得更客气了一点。

衣服不是到店里试穿以后买回来的，而是金颂送来了十几本册子，需要什么打个勾就行。

白晓没多挑，选了几件看起来就格外保暖的，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只是还是不太合身，好在都是冬装，里面有收口，带子勒得紧一点，里面穿得厚一点，不漏风，穿起来一样舒服。

这样他就不用每天窝在床上了，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花园里逛逛，祸害祸害那些可怜的花草。有时候还可以搬把藤椅到落地窗那里，盖上条毯子就可以睡一下午，再舒服不过了。

有时候白晓会假装自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到处视察着，不停地想着这里可以添一个花瓶，那里可以铺一张地毯，餐桌上的桌布该选什么样的，椅子的形状应该怎么改怎么改。

想着想着，他就会忘记很久之前发生的不开心的事，忘记那些被尘埃掩埋的过往，忘记曾经被他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们加渚于他身上的苦痛。这是他短暂生命里难得的一段平静日子，他曾经渴求得太久，以至于现在他根本不想去思考即将被抛弃后的生活。

白晓是个在任何环境中都能活的如鱼得水的人，若非之前的二十几年没有人给他表现的机会，现在他也是一番人物。

这样的人在Devil里当一个人尽可夫的少爷，这里面必然有不可说的故事。

至于Devil，对于他人那或许是救苦救难的天堂，但对于白晓而言，那不过是个避难所罢了。

白晓梦见了许久之前的事。

那时候他还没有进Devil，每天在长街最尽头的的小酒馆陪酒到深夜，白日里则四处寻找工作。当然，没有人用他。他试过做清洁工，可惜一桶水就提得他气喘吁吁，他太久没有好好吃饭，身体根本撑不住。他也做不来招待，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好心人，在那些谈吐不俗的大学生面前，他显得格外卑微而低贱。

陪酒赚的钱不多，因为只是低贱的小酒馆，所以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那样赤裸裸的目光盯得白晓心惊。他知道就是这样的工作他也做不长。

命运这东西很奇妙，他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给你一个转折。

那一天，他摆脱了两个一直将手粘在他屁股上的混子，浑身抖得几乎站不住。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想要重回那个噩梦一般的男人身边的念头挡也挡不住。

他脱离社会太久太久，根本无法在这样竞争激烈的京城生活下去。

他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牙关哆哆嗦嗦的，不住打战。

然后他听到了两个不知从哪个酒馆出来的醉鬼的对话。

“哈……哈……刚刚那个少爷的屁股，哈……真他妈够劲！”

“哼！就他那样还少爷，你做梦吧你！那就是个鸡！这么大的城里，也就Devil里的能称的上一声少爷，那可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哟！”

“哈……你才做梦呢！天之骄子能出来卖？”

“你别同旁人说，我也是偷偷听到的。Devil老板有钱有权，后台硬着呢！哼哼，他到处搜罗落魄人家的少爷，找到合适的就弄进Devil里。上头都说这老板一定是心里变态，最喜欢这样的落难美少年。”

“那那些少爷肯？”

“人家有手段……”

那是他第一次在黑暗中看见光，虽然微弱得不可思议，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

酒馆他不敢再回了，但是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去Devil。

他在Devil的门口守了五天，想过无数让老板接纳自己的方法。

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租了一间钟点房洗了个澡，将一头过长的发染成耀眼的酒红。

最后见到老板的那一刹那，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挑起眼角妩媚一笑。

入骨的妖娆。

当然，老板没有答应他。

但是当他第二天继续进入Devil时，保安们没有拦住他。

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他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

但是，战争才刚刚开始。

梦醒时分，白晓只觉得前尘过往不过梦境一场。

那时的苦痛纠结早就离他远去了，而新的生活不过刚刚开始。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现在的安逸，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只是这一次，一切都和白晓无关了。

第18章

不知为何，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

白晓已经可以随处走走。

姜承业最近特别忙，只偶尔才将他接到公寓里去一次，每次也都是匆匆忙忙的，灯光下白晓可以看见男人深邃的双眼下熬出了青黑的痕迹。

姜家重入政坛，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军界政界的人都还在，不过都已经被边缘化，或者另投明主。二十年的时间，实在太长。当年退出政坛之时，姜老爷子还老当益壮，姜父也正值壮年，不管有多少不可说的缘由，姜家，都错过了他们发展最鼎盛的时期。

上头的圈子就这么大，蛋糕也就这么一块，谁都不愿意将自己手里的吐出来。

殷家那里动作也是不断。

姜家虽然退出已久，但是残余势力依旧庞大，更不用说姜家近几年专注于国外事业发展，资产颇丰。如果能在姜家这一块蛋糕上咬一口，那不用说，所得一定极丰。

殷家在政治上算得上是老牌世家，但是家族里真正堪用的实在没有几个。近几年更是手中资金短缺，比之其他几家显得格外弱势。

白晓听说的不多，但毕竟是在姜承业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他在大街上随意的晃着，手里撕着干干的烧饼。

然后他看见了小生脸儿，当然现在他已经算是小熟脸儿了，白晓还记得梁城宵那次喊他孤拐，不知是绰号还是旁的什么。

“哟！”他扬起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小熟脸儿面色不变，只是拉开了手旁的车门。

白晓乖乖上了车，透过车窗，他看见刚刚呈现隐隐逼近态势的几个人又恢复了原先的步调，打手机的打手机，聊天的聊天，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

都是人才。白晓想。

“你叫孤拐？”车开了好一会，白晓才问。

“是，我入帮第一次打架时一孤拐将人肋骨打折了，所以大家一直叫我孤拐。”

“梁城宵的人？”白晓笑了。

孤拐也冲白晓笑了：“白少爷说笑了。”

白晓就没再说话。

到了地方，孤拐客气的请白晓下车，然后打开了另一辆车的车门。

车后座上隐隐有一个黑影，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但是白晓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哟！”他坐进去，伸手冲那人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