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管箫开口拒绝,曹平平又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用我的手机,但是,这部手机呢已经被徐拓朗买下来送给你了。我啊,在他有求于我时,就趁机敲诈他一部最新款的肾机——你不收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要断我的财路啊!你知道,为了一部新手机,我会果断选择跟你撕 逼。”说完快速眨眼。
管箫再一次想开口,胡榕又抢先说:“不要轻易放弃,一切都会有转机。管箫,如果你自己都坚持不下去,当初又何必开始呢?人家徐拓朗那边可是苦苦支撑着呢,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么?”
管箫紧紧捏着手机,忍住眼泪,咬牙说:“不是没有勇气坚持下去……我是怕……坚持下去反而害了徐拓朗……”当局者与旁观者的视角永远不一样,旁观者清,却哪里知道当局者内心毫无头绪亦毫无结尾的纠结?
第 47 章
各人有各人的考量,自私也好,利他也好,无可厚非。总之,这部手机到了管箫手里,他还真不舍得还给曹平平,毕竟,在前路未知的将来,这是他和徐拓朗能够保持联系的唯一功具。感谢人类科技进步到了今天,若是换成古代,这一别,也许真的就是永别。
不得不承认,徐拓朗在关键时刻做了一个关键的决定。当管箫憋足了一口气想要硬生生闭目离开,是徐拓朗指派了曹平平和胡榕的一通劝慰化解了管箫强撑的一口气。勇气,有时只是一时,一旦被击破,当事人就再没有余力蓄积下一波勇气。可以说,徐拓朗成功改变了管箫的决定,也为两人之间留下了希望。
希望是渺茫的,它是黑夜里迎风的油灯,灯火如豆、闪烁不定。但,希望毕竟有一点光明,总好过完全黑暗的绝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曹平平离开之前把耳机和充电线都一股脑儿交给管箫,最后按住管箫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箫,谈一场恋爱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如果我是你,今天就偷偷送菊上门,来个最后的狂欢!”
管箫直接一拍巴掌拍掉妖男手:“你可以滚了!好走不送!”脸上,却终于笑了。
朋友之间若真心相待,损来损去也无妨,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诋毁的。
——
时间接近凌晨,被管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突然亮了。
黑暗中突然产生的光亮总是莫明带着玄幻色彩,让人惊讶之余,又觉得不真实。
事实上管箫一直没睡,他在等这通电话。无论多么少年老成的人,都会有办事不合逻辑之时,管箫既希望听到徐拓朗的声音,又不愿意自己拨打过去,这是恋爱中少年常有的心态。手机就在枕边,管箫一眼就能看清来电显示“后宫一号徐拓朗”,不禁哑然失笑——妖男同学曹平平真是YY流的顶尖高手,竟然把男生的名字在通讯录中编成“后宫体系”,简直不要脸!
按下通话键,徐拓朗的声音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喂!?”憔悴中透着兴奋。
爱情是一种病,它让人变得敏感而脆弱。管箫听到那个声音,只沉着一道电流穿过鼓膜直击到心里,心中一顿,眼泪就流了下来——管箫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没有准备哭泣的,他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然而当温热带着咸涩流到嘴里,又清清楚楚提醒他这不是梦境。
有人说男人不应该流泪——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男人也是人,人类有泪腺,泪腺这一重要器官是用来干什么的?做摆设么?那,也有人说男人应该清心寡欲以事业为重,同理的话,男人是不是也应该一辈子让两腿之间的玩意儿当摆设呢?
流泪只是某种情绪到达极致时的具体表现,与流泪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感动可以笑,也可以哭,总之,不需要刻意隐藏感情。
一个“喂”字过后,双方同时陷入沉默,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如何开口。各自举起手机扣在耳边,仿佛,即使听到对方那边一阵静默也能让自己安心,这保尝不是一种默契?前一天还可以谈笑晏晏,今天就变得前路渺茫,这何尝不是一种悲伤?眼看就要大祸临头,却能够穿越空间听到对方的声音,这何尝不是一种庆幸?
“你,还好吧?”这是管箫第一次率先绷不住。
“还好,挨了我妈几巴掌,还好躲过了我爸的高尔夫球杆。”徐拓朗的语气,一如他平时在管箫身边,轻松自然,充满调侃的意味,“说好的共同进退呢?怎么我在这边被禁足,你在那边就要偷偷跑路?连手机都交给我妈了。”
“什么时候说了共同进退?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啊!”管箫受徐拓朗感染,也变得活泼起来,他流泪只是一瞬,不足以让声音变得哽咽,“手机不交给你妈,你爸的高尔夫球杆就得把你打成傻叉!你以为你爸的那段视频是谁拍的?”
“是你!?什么时候拍的?干得漂亮啊!”徐拓朗觉得自己快炸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不孝子!这世上哪有儿子对亲爹被拍还拍手称快的?这不摆明了破坏徐家的家庭和谐么?可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不是管箫“多此一举”,任由徐国强的事件继续发展下去,指不定矛盾自动累计发酵之后要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说白了,捉 女干这种事,早办早好!只是,徐拓朗实在无从想象管箫是怎么办到的。
“就在我们开 房的同一天,就在你出去买‘东西’的那段时间,我碰巧看到你爸和那个女人也在前台登记——我不是见过你爸的照片么?我手一抖,就……当时我不想多管闲事,但后来我们的视频被爆出之后,我就觉得……觉得如果我不交出那段视频,你的下场可能会很惨。那段视频,至少可以转移你爸你妈的注意力,使你少受皮肉之苦——虽然我这么做也挺损的,但我实在没有别的保护你的办法。”
“还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爸今天至少要打我个半死,搞不好我妈还会帮他助拳……”
管箫回乡之前的话别,两人竟说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感情的确是盲目又自私的,当两个人为了保护对方,就会不计旁的后果。偶尔,管箫也会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叹气之后再次捏紧拳头,谁让男生和男生之间的爱情那样不容易呢?
——
次日,管箫终于和妈妈踏上回老家的道路,对他来说,一切又重新暂时归于宁静。他远离了麻烦的漩涡,是为了不制造更大的麻烦,而目前已知的麻烦,只能留给徐拓朗单独承受。
同样次日,徐家的情况发生了大转变——徐国强认错了,并且主动带着鲁丽闯入陈菲菲府上!
第 48 章
跟随鲁丽一同前往的总共有十二名保镖,这还不包括助理、秘书,以及她二弟鲁定政派来暗中保护的人。想想那场景吧!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个气势汹汹的干练女人,仿若一阵狂风就吹进了居民小区,这分明就是母大虫下山——专为打家劫舍来的呀!
老天注定、活该陈菲菲倒霉,按理说鲁丽这么大的阵仗,只要陈菲菲站在窗边多瞅一眼,至少能够闭门不出先报警。偏偏陈菲菲在家懒得走动,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放在一边任他玩耍。
门铃响,陈菲菲开门之前倒是先从猫眼里瞅了一眼。但鲁丽何等聪明,她把徐国强往前一推,陈菲菲看到情人哥哥,当然高高兴兴开门。只是,这门一开,再想关、怎么关,就由不得陈菲菲了。
众人一涌而入,哪里给陈菲菲反应时间?
鲁丽看到客厅里有孩子,扭头向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和助理马上拿出零食把孩子哄到卧室去了。陈菲菲想叫,立刻双手被反在身后紧、嘴里被塞了破布。
后面的人把门关好,鲁丽当着徐国强的面,直接抡圆了一个嘴巴子抽在陈菲菲脸上:“你给我听好了,我并不想动手,这个巴掌只是立威!我现在给你一个跟我谈的机会,如果你敢鬼叫鬼喊,我就把你活埋在西山!”
鲁丽这巴掌虽然只抽了陈菲菲,但也同时打了徐国强的脸——徐国强毫无办法。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鲁丽发威了,他其实也怕得要死。
陈菲菲肿着半张脸瞥了徐国强一眼,她也不傻,明知事情已经败露。陈菲菲是认识鲁丽的,不仅认识,她还知道鲁丽相当厉害。虽然两人此前从未遭遇动手,但陈菲菲不此一次听徐国强夸口说自家老婆多么犀利。只是,每次徐国强说起,都是用一种“吾家有宝”的口气,而不是嫌弃的口气,这一直让陈菲菲心塞气结。今天见到这种局面,陈菲菲不敢强斗,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她心底的盘算是:既然有谈判的机会,她就会尽力表现自己的柔弱,徐国强被逼成这样,两相权衡之下肯定会选择她,毕竟母老虎太可怕。
鲁丽一点也不客气,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说:“我这个人呢,不太喜欢追究过往,但我是一个商人,有些帐,如果不算清,我就寝食难安!我查过了,这房子是我家徐国强买下来的,当时挂在我婆婆名下,现在我要收回来!”
陈菲菲当场傻了,她前阵子还催促徐国强快点儿帮她过户呢,这下好了,眼看到手的房子飞走了。这地段的一百八十坪大房,值三四百万呢!陈菲菲拿眼去看徐国强,站在鲁丽身后的徐国强装聋作哑。
鲁丽轻松挥着手,继续说:“这房子里的一切家具摆设物品,凡是你有正规发票的,你拿走,如果没有,全留下!金玉首饰,哪果你能证明是你私人花钱购买的,你拿走,如果不能证明,全留下!至于衣服鞋子包什么的,你们派几个人帮陈小姐打包带走!”
陈菲菲心里边刀戳了一般疼,当初缠着徐国强买时不手软,这时却被鲁丽打回解放前!
“你不要欺人太甚!”陈菲菲觉得自己再不发出正当正义的呐喊就迟了,如果继续装柔弱只会被鲁丽扒得一干二净,她冲徐国强嚷道,“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管怎么样,你不能让我露宿街头!”言外之意就是房子得给她。
鲁丽赶紧补一刀:“我们家房子多的是,你可以按市价租住嘛,怎么会露!宿!街!头!?不过,我听说你一没工作、二没祖上遗产,眼前这幢房子你是租不起的——如果有需要,陈小姐可以联系我的助理帮你换一间小点儿的,先交半年压金,房租按季打到卡上,水电宽带自理。”
徐国强看着没有化妆、披头散发的陈菲菲,忽然感觉一阵恶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他现在才发现,陈菲菲化妆之后的妖艳,原来只能跟毫无特色的普罗大众相比,一旦站在鲁丽这种有底蕴的女人面前,陈菲菲就一无是处。甚至,当她引以为傲的妖艳没有来得及“妆”好,她本来的面目竟如此粗鄙,完全比不上普罗大众的安分守己。其实徐国强早就打算好帮陈菲菲说两句好话的,但此时此刻,话到嘴边竟成了:“你闭嘴吧!你那些衣服鞋子包哪一件不是好几千块?拿去折价卖也够你发一笔小财。再说了,你银行还有存款不是吗?”
陈菲菲尖叫一声:“你在说什么!?”跳起来就往徐国强脸上抓。这男人简直就是猪队友,这个时候了还在背后插她两刀!
鲁丽挡在徐国强前边,抬手一个巴掌把陈菲菲扇到沙发上:“说了让你别嚷——哟!还有存款呢!”回头看了徐国强一眼,“这个,姑且算你坦白有功——让孙秘书处理一下陈小姐银行存款的事情!”
鲁丽作为一个自然人,当然不能把别人的存款提出来。但她可以通过各种手段让银行冻结陈菲菲的存款,日后再通过各种明的暗的手段把那笔款子“要”回来。以她鲁家的能耐,在这方面收拾一个没背景的野 女 子,实在so easy!
陈菲菲是真急了,鲁丽釜底抽薪实在太狠,她倒是不敢跳了,就在沙发上哭了:“徐国强,你到底管不管你家母老虎了?你是男人的,现在就跟她离婚!”
徐国强羞惭,鲁丽却大笑:“离不离婚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住我的房子还敢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你以为你是谁家小姐太太?知道我为什么为没有没收你的衣服鞋包么?我是为了告诉你,再大牌的商品,拿出来卖的就是卖的,放久了都是要折价的,无论曾经有人把它们捧得多高,终究不过是布料皮革做成的玩意儿罢了。女人啊,还是自强一些好,你把自己当商品,一辈子都是商品!痴心妄想被扶正,你小说看多了吧你!”
鲁丽犀利如刀的言语,再加上满屋子似笑非笑的鄙视眼神,陈菲菲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只能继续冲徐国强嚷:“你是真的不打算管了吗?你不管我,难道你也不管自己的儿子——徐国强,你好样的!我要实名举报你!”
第 49 章
徐国强心惊肉跳,陈菲菲的歇斯底里就是他最怕的大招。虽然他不是党 员也不是国家公务人员,但作为一名有头有脸的商界领袖,他非常担心陈菲菲挣个鱼死网破。这件事目前仍然处在控制状态,万一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最后捅到老丈人那里,那可真得吃不完兜着走。徐国强对付陈菲菲一贯的办法是“哄”,此时他却不敢,只好拿求救的眼神去看鲁丽。
鲁丽一声冷笑,先白了徐国强一眼,白得徐国强惭愧低头,这才看着陈菲菲说:“你尽管去举报,用什么证据全都拿出来!”一把挽住徐国强的胳膊,“我们夫妻的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你无中生有乱咬人,那叫‘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徐国强明知鲁丽这是逢场作戏,仍然感动得不轻。两个女人,一个破罐子破摔要拉他下水,另一个关键时刻捞他一把……但凡聪明点儿的男人都心有所偏。
“你……”陈菲菲浑身难受,她所有的本领和招数在鲁丽面前都是无用功,又急又气,“我有证据!我有孩子!”
“孩子?”鲁丽突然仰天大笑,这笑声实在吓人,陈菲菲不自觉缩了缩身体。鲁丽走上前,声音里尽是玩味:“你的孩子,好歹也是我们老徐家的种,我想,养在我身边或许更好一些,至少,我能保证他品格不出问题。”
这才是原配夫人在小 三面前应有的气势,这才是正宫娘娘打发妄想宫女的合理手段!
陈菲菲猛然听到这样的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突然发疯一般要去撕鲁丽的脸。鲁丽笑着退后两步,她身边的保镖再一次出手,陈菲菲又成了一开始双手被反、嘴巴被堵的样子。陈菲菲眼睛里全是怨毒之色,被鲁丽指挥人先关起来。
孩子被助理抱出来,他不哭也不闹,安静得有些过分。鲁丽自己懒得伸手去抱,只说了一句:“孩子先带回去吧,你们几个把那个女人送到定政那里去,让他来处理。”
鲁丽当然不会为难一个豆丁孩子,但她对这个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因为不喜欢,所以鲁丽没能观察到孩子身上某种特质。这孩子抿着嘴,就像个小哑巴一样不说话,有人抱他,他也不拒绝,总之让人觉得缺乏灵气。
回到家,徐国强忙着对鲁丽大献殷勤,也就暂时忽略了孩子。那孩子慢慢用一双眼睛四下环视后,竟认定了徐拓朗,不声不响小尾巴一般跟在徐拓朗后边。徐拓朗觉得有趣,就对小孩子释放善意的眼神,小孩子似乎受到鼓励,开始一点一点往徐拓朗身边靠,距离越来越近。
这头一大一小开始奇妙的互动,那头夫妻二人对话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