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偏头痛 下+番外——涅幽水
涅幽水  发于:201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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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智转头,不再看任之,“在下记住了,那么恭送王爷了。”

任之笑着点头,“汲大人路上慢走。”说完转头朝着福宁殿的方向走去。

汲智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任之离开的背影,唇畔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头也不回地朝着宫外走去。

第四十章

半月之后,突厥可汗阿史那阿吉离开京城,离京之前,他最后去了一趟内宫,与他在这内宫之中唯一的亲人阿史那兰告别。

阿史那兰的母亲自那日见面便住进了仪元殿,段以贤专门派人过来将仪元殿侧面的偏殿收拾出来,供老夫人居住,阿史那兰有了母亲每日相陪,连陪伴小太子段秉正的时间都变少了,小太子干脆住进了福宁殿。

阿史那兰从偏殿出来,看了一眼候在自己殿中的阿史那阿吉微微笑了笑,回头对身后的内侍们开口,“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哥哥想要好好聊聊。”

内侍纷纷退下,阿史那兰转身替阿史那阿吉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马上就回大漠了,没想到你还顾及兄妹之情来看望我,如若我没预料错,此次回去,你养精蓄锐之后,一定会对中原开战。”

阿史那阿吉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毕竟是我草原出来的人,总算不蠢?那如果我与正安开战,你是跟我回草原,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我的铁骑踏破城门,带你回去?”

阿史那兰轻轻地笑了笑,“哥哥,我承认你远比父汗要英勇的多,也比父汗更有本事,只是这正安王朝毕竟历经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正是强盛,你以为想要打败他就那么容易?”

阿史那阿吉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妹妹果然是有汉人血脉,既嫁从夫倒是清楚的很,才两年时间,就完全的将自己当了汉人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还淌着突厥可汗的血脉?”

阿史那兰轻笑,“如果我不嫁到这里,留在大漠之上还不是被你们随便送给哪个勇士,像我母妃一样身不由己,连自己将来要跟谁过一生都不能自己做主。”

阿史那阿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可怜的看着阿史那兰,“你以为现在你就能给自己做主了么?你明面上是一国之母,但是你的夫君有多久没来看过你,他的龙床上整日躺着谁整个皇宫都知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阿史那兰眉头挑起来,紧紧地咬住下唇,许久,她才扭过头,“知道又怎样,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的发妻,是他的皇后,是这后宫的主人。能得到这些就足够了,我又何必要去奢求那些我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你不会甘心的,人都是欲望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你会想方设法地要除掉他身边的人,只有那样,你才能保证安枕无忧。因为你不知道将来哪一天,他会不会为了那个人背弃当初与你的承诺,夺走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阿史那阿吉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时候你才会明白,只有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完完整整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觉得安心。”

阿史那兰轻轻地摇了摇头,“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学会满足,你不可能什么都拥有的,贪心,只会害你失去一切,哥哥,希望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阿史那阿吉将茶杯随手扔到桌上,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而后仰头大笑,“就凭着你今日的话,将来我入主中原,也会好生照看你的。”

阿史那兰轻哼,也跟着站起身来,温声道,“那多谢你了哥哥。如果你今日来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么妹妹就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阿史那阿吉扭头出了大殿的门,阿史那兰站重新坐回椅子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另一边福宁殿,段以贤依旧在批奏折,在他的不远处,放了另一张书案,段秉正的小手正握着一支笔,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任之坐在他的身侧,正专心地为他研磨。

段秉正写了一会,抬起头来,“小皇叔,今晚我还是睡在福宁殿嘛?”

任之回头看了段以贤一眼,点了点头,“你母后这几日还要陪你外婆,你就在福宁殿再呆上几日好了。”

“那小皇叔也还住在这里么?”段秉正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只要睡在福宁殿,就能每天晚上跟小皇叔一起睡觉?”

任之挑了挑眉,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喜欢跟我一起玩么?”

“喜欢。”段秉正毫不犹豫地点头,“智儿喜欢小皇叔,小皇叔长得好看,对智儿又好,还能教智儿习武。”

任之伸手摸了摸段秉正的脸,笑着道,“小皇叔也喜欢智儿,喜欢到恨不得将你抱进我府里养着,不给你父皇看见。”

段以贤放下手里的奏折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你喜欢智儿,那我就去跟皇后说说,将他养在福宁殿,由我亲自教养,你只要住进福宁殿,就可以帮我一起养着他,何必还要偷回府里?”

任之猛地回头看向段以贤,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哪有做叔叔的教养太子的惯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闹到明面上闹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段以贤轻轻地叹了口气,“任之,这些年来我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尽可能地为你去做。”

“谈什么亏欠不亏欠?”任之轻笑,而后垂下眼帘,“我为你放弃的多,你为了我又何尝不是放弃很多。我想要的,每日能看见你,你心里只有我,安安心心地过每一天也就行了。”

段以贤走到任之身边,伸出胳膊将他揽在怀里,任之突然伸出手,遮住了段秉正的眼睛,回过头,在段以贤的唇上吻了吻,“当初是我心甘情愿,你从来就不用觉得亏欠,你我二人,本就是一体,何谈亏欠?”

段以贤伸手拉开了任之捂着段秉正的手,垂下头看了一眼段秉正写的字,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纪小些,应该找个太子太傅来教导他了。”

任之撇了撇嘴,“太子年纪还小,何必太着急,他又不用跟什么人争皇位,何必让他像你小时候一样那般辛苦呢?”

段以贤轻叹,“即使没人争皇位,但是毕竟是皇位继承人所以才要从小开始教育,他身上毕竟背负着的是整个国家。”

任之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段以贤,“那个皇位对你们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从小吃尽了苦头,牺牲了那么多真的值得么?”

段以贤伸出手,将段秉正脸上被任之不小心抹去的墨迹擦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从小师傅就告诉我,那个皇位应该是我的,为了我母妃,为了我外公,我也必须要得到那个皇位,为了这个目的牺牲再多也是值得。时间久了,就真的忘记去看,究竟值不值得了。”

任之伸出手替段秉正整了整衣服,回头示意萧平将他带出去到院子里玩,才转回头来看着段以贤,“我一直都忘了问,太后最近如何?”

段以贤轻轻地叹了口气,“母后大概是一心皈依三宝,或许对她来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让她留恋了。她埋怨了父皇半生,恨了半生,在父皇离开的那一天,这些全都没了。而她也终于发现,即使再恨,父皇对她来说永远是她当日深爱过的人。”

任之摊开手,微微闭了闭眼,“你说父皇有没有后悔他当日为了皇位,为了江山,让最心爱的女人寒了心,致死都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两个人就这样浪费了半生?”

段以贤摇头,“或许吧,或许他是后悔的,又或许他不会,因为他的牺牲毕竟换得江山稳定,他想要的他实现了。”

任之凝神看着段以贤的眼睛,而后移走了视线,许久,他轻声问道,“那么你呢,段以贤,将来有一天,你会为了你的江山牺牲我么?不是最初的那种忍耐,是真的牺牲和放弃,你会么?”

段以贤没想到任之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他抬起头来看着任之,而后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将你至于那种位置的,我不会让你跟江山放在一起让我选一个,不管是你,还是江山,我都会守住,我不需要选择,更不用牺牲和放弃。”

任之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段以贤的脸,“希望如此吧。”

第四十一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史那阿吉返回突厥之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那个汲智也没有什么反应,任之又开始恢复了从福宁殿到逍遥王府来回折腾的日子。

朝内还是整日各种事情,群臣常常为了任何一个问题跳脚,争论,弄的段以贤也跟着焦头烂额。任之在朝上却很少说话,不发表任何主张,也不参与任何政事,准时上朝,准时下朝,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连到了福宁殿任之都变得话很少,整日拿着一本兵法苦心钻研,看得段以贤觉得好笑,又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指不出来。

就这样三月过后,边关传来消息,契丹派人袭扰营州,营州守备空虚,被契丹人攻下,求昭宁帝派军驱逐契丹人,收复失地。

段以贤在朝堂之上大怒,契丹原本只是个部落,臣服于突厥人,对正安也是年年纳贡,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袭扰边境,并攻下一城,如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契丹王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朝堂之上出现了两派,以汲智为首的主战派主张派大军前往边境收复营州,将契丹人赶回辽河以北,让他们再也不敢冒犯中原。而另一派主和派却认为,契丹只是一个小部落,对正安侵扰,无非是为了些钱财粮草,只要给了他们,他们肯定会离开营州,返回部落,这样避免一场大战。

段以贤安静地坐在龙椅上,听着主和派尚书令将自己的想法说完,轻哼了一声,“不知道爱卿有没有想过,今日契丹侵扰我们营州,我们给他些钱财粮草,明日吐谷浑若是也效仿契丹,侵扰我们其他地方,朕是不是还要给吐谷浑赔些金银牛羊?”

“陛下,臣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毕竟每次大战,百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尚书令躬身道。

汲智上前,“大人此言差矣,正是为了百姓才要开战。我们要一次将契丹人打怕,将周边所有对我正安有所图谋的小国和部落都打怕,让他们知道对我正安的任何一寸土地觊觎将要付出的代价,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永久的安定,才能保证百姓的生活。”

尚书令看了汲智一眼还要开口,段以贤突然咳了一声,“朕觉得汲爱卿的话很有道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契丹出兵,朕不想再听到任何的阻拦,现在大家不妨讨论一下派何人出战,派多少大军,朕不想再听到一味的争执,而是想听到真正有有用的建议。”

群臣登时安静了下来,既然昭宁帝下定决心要对契丹出战,那么此战必须得胜,才能保证对契丹和其他小国、部落的警告。那么派何人出战就成了必须谨慎的事情,无论是主动邀战,还是举荐他人,如若最后不能得胜,都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段以贤的视线从刚才争吵的正欢的那些大臣脸上一个个的掠过,微微笑道,“可有人主动求战,或者,众位爱卿可有人举荐?”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旧安静下来,无人敢开口。段以贤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朝中的确缺一些年轻好战的将军。当日陪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将军都年事已高,或者驻守重地,弄得如今朝中面临大战,却无人可出站。

段以贤看向汲智,“刚刚汲大人是主战的,可有人推荐?”

汲智有些犹豫,他确是主战的,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这一战都不可避免,可是现在真的需要人出战的时候,却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皇兄,臣弟愿亲率大军,替您出战,将契丹人赶出我朝土地,给所有觊觎我正安的外族一个教训。”任之突然站了出来,面上微微含笑看着段以贤。

段以贤愣了一下,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之,“七弟,此事还需考虑,因为你毕竟年轻,战场上刀剑无眼,如若你出了什么事情,朕无法跟先帝交待。”

任之笑着摇头,“皇兄你当日代替父皇出征与突厥一战的时候,与我现在的年龄也差不多吧。臣弟虽然没有皇兄的本领,但是仍愿一试。”

汲智扭过头来看着任之,“王爷还是谨慎些,毕竟那是战场,王爷身份尊贵,出了什么意外到叫陛下担心。而且,此战是为了给契丹人一个教训,此战必须得胜,王爷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毕竟年轻缺少经验,若是不能得胜,倒是更麻烦了些。”

任之淡淡地瞥了汲智一眼,突然单膝跪地,“臣弟愿立下军令状,此战必将赶走契丹人,收复失地,不然提头来见。”

“任之!”段以贤突然喝道,喊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喊的是任之以前的名字,他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放缓了语气说道,“七弟何必如此,现在朝中无人,你愿意替朕分忧,朕已是很欣慰,又何必立那军令状。战场上瞬息万变,就是常胜将军都不敢保证自己能百战百胜?”

任之抬起头来看着段以贤,“皇兄,臣弟愿替兄出站,收复失地,求皇兄成全。”

段以贤凝神看着任之,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开口,“传朕旨意,拜逍遥王段以之为行军总管,率骑兵两万,讨伐契丹。同时,将朕当年讨伐突厥时先帝所赐佩剑赐给逍遥王。此次远征,逍遥王具有决断之权,任何决定之前无需向朕上报。”

任之跪地领旨,“臣弟领旨,愿此战不辜负皇兄寄望。”

段以贤站起身,安静地注视着任之,许久之后,摆了摆手,“散朝吧。”

任之慢慢地站起身,直视着段以贤的眼睛,段以贤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任之转身,百官纷纷上前跟他说话,或是祝贺或是担忧,任之摆了摆手,扭头看了一眼汲智,转身离开大殿。

汲智看着任之的背影,慢慢地勾起了唇角,也转头出了门。

任之一路朝着福宁殿走去,段以贤临下朝的那个眼神,他知道,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自己说,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萧平候在殿门口,躬身将任之迎了进去,任之推开殿门,看到段以贤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书案前垂头看着地图,听见任之的脚步声,他的身影动了动,却没有转过身。

任之缓缓地走过去,站在段以贤身后,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笑着开口,“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会帮你守护你的每一寸土地,帮你保护你的臣民,现在,正是这个机会,你又何必闷闷不乐?”

段以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理我都清楚,可是一想到你有孤身一人去那凶恶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就觉得格外的担心。”

任之笑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优柔寡断。”

段以贤叹了口气,“是啊,以前年纪轻,不怕失去,可是现在,坐上这皇位,万般孤寂,身边只剩下你,只想好好的守着你,跟你一起看着这万里河山。”

“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只有先守住这河山,咱们才能并肩去看。”任之伸手抱住段以贤,在他耳边轻声道。

段以贤叹气,“我会帮你寻几个靠谱的副将,这次出战,胜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若是被百官听到陛下说这种话,我只怕是难辞其咎。”任之笑道。

段以贤转过身,看了任之一眼,将任之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指着面前的地图,“营州城算不上易守难攻,只是因为与其他几城距离较远孤立无援,才会那么容易被契丹得手。不过对我们如此,对契丹也如此,你此战切记勿要冒进,只要将城围上,切断他们的退路,契丹人与他们的部落无法联络,加上契丹人习惯了在草原上厮杀,对于攻城守城并不是那么擅长,想要攻下营州城,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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