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偏头痛 下+番外——涅幽水
涅幽水  发于:201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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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随口回道,“前些日子,每天晨起点食材的时候都会少点东西,前晚我守了半宿,终于等到了那个贼,不过没有抓到他,但是打了他一顿,下次他应该不敢再来了。”

任之忍不住弯唇,“是吗?没想到连食材都会有人偷,这样吧,下午我派副首领过来看看,让他以后安排两个人守着。”

林先点头,“那就多谢王爷了。”

任之笑着摇头,“那你继续忙,我去别处看看。”

任之噙着笑意回了福宁殿,段以贤依旧百年如一日的在批奏折,看见任之进来微微有些诧异,“怎么,感觉你心情不错?”

任之笑着点头,“你有没有觉得浮生年纪大了,该成个家了?”

段以贤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真的是太闲了,居然开始操心起来这种事了?”

任之接过萧平倒好的茶盏,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看见他眼上的淤青的心情,只觉得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个人对着浮生的脸下手。”

段以贤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好笑,“算了,随你折腾去吧,不过这种事你最后不要一个人自作多情,要考虑当事人的感觉。”

任之摊了摊手,“当然了,不过我觉得一定没问题的。”

段以贤没再理任之继续埋头看奏折,只不一会,他的眉头就挑了起来,任之看见他的表情不由一愣,“怎么了,这种表情?”

段以贤将手里的折子合上,扔给任之,任之接过折子打开扫了一眼,眉头也微微皱起,“突厥可汗居然去世了?阿史那阿吉倒是有点本事,能够打败他一众哥哥,夺得汗位。”

“阿史那阿吉野心不小,他继承汗位之后的突厥肯定与老可汗的策略不同,如若休养生息之后,早晚会对我们开战。”段以贤眉头紧锁。

任之将奏折合上,弯唇笑道,“怎么,还没开始打,陛下就怯了?”

段以贤叹气,“我有什么可怯的,只是,一旦开战,势必生灵涂炭,最痛苦的,是百姓。”

“正是为了百姓才要战,若不战,任由突厥的铁骑犯我国界,到哪个时候,才真正是民不聊生。”任之笑着站在段以贤面前,神色却很严肃,“如若将来要战,那我便替你去战,我会帮你守住每一寸土地,守护你的百姓,让你的皇位稳如泰山。”

段以贤抬起头来看着任之,许久,他慢慢地勾起了唇角,“好,如若有那一天,就由你替我去战。”

两个人相视而笑,内心的激荡好像又重新平复下来,要战便战,他二人并肩在一起又有何惧?

阿史那阿吉成为新的突厥可汗,新汗登基又赶上正安王朝也是新帝登基,阿史那阿吉上奏要亲自来京朝贺,段以贤想起先前与阿史那兰的约定,索性回复,皇后思念母亲,请突厥可汗将前可贺敦一起带入京。任之探头看了一眼段以贤的批复,思索道,“阿史那阿吉会将可贺敦带回来?他们不是有什么收继制度么?”

“你忘了,阿史那阿吉好男风,收继一个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老女人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把可贺敦送来,阿史那兰与突厥最后的牵挂也就断了,以后他出兵也可以凭借此事当借口,他何乐不为?”段以贤回复好,将奏折递给萧平,继续翻看其他奏折。

任之从一大堆奏折下面抽出了自己的兵法,靠在软榻上继续看了起来。

段以贤从间隙里抬头看他,见他时而锁眉阅读,时而凝神思索,表情无比的丰富,倒是看得段以贤唇角微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之突然把书一丢,“罢了不看了,我得去睡一觉。”

萧平急忙上前去把书捡了回来,放回案上,段以贤无奈地看着任之,“这个时候睡什么觉?”

“浮生伤了脸,这几天都不打算见人了,我正好许久没事干,也该去轮个值看一眼了。毕竟南军负责京城安危,我偶尔总该去盯着。”任之倒在榻上,懒懒地说道。

段以贤用眼神示意萧平,萧平上前替任之将被子拉好,任之闭上眼叹息,“总不能就真的当一个逍遥王爷。”

段以贤没有接话,任之蜷在榻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感觉到身边躺了一个熟悉的身子,便向旁边侧了侧,躺进那人怀里。段以贤伸出手,揽住任之,在他额上吻了吻,“一觉睡了两个多时辰,看你睡的我都倦了。”

任之伸了伸胳膊,抬手摸了摸肚子,“我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萧平,传晚膳吧。”段以贤支起胳膊对着一旁侍立的萧平吩咐道。

任之起身下了床,披上了外袍,一边低头扣扣子,一边回头对着段以贤说道,“一会吃过饭我就走了,你别忙太晚,我会让萧平盯着你。”

“我陪你去。”段以贤下了床,替任之理了理衣服,随口说道。

任之的动作顿了顿,“陛下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你现在是千金之躯,我拉着你陪我去值夜,出了什么意外,会有一堆人要我的命。”

段以贤安静地看着任之,许久才说道,“我只是觉得,坐在这个皇位久了,高处不胜寒,多跟你在一起出去看看,也许会觉得好一些。”

任之突然伸手握住了段以贤的手,弯唇看着他笑道:“好,有我在,不会让你觉得寒。”

二人一并吃过晚膳天已经擦黑,段以贤把萧平赶到了殿外,自己翻出了一件黑色长袍换到身上,推开殿内的侧窗,跟任之一起翻了出去。任之手里有段以贤钦赐的令牌,不限时辰,随时出入任何城门,但是此刻带着发令牌的人,任之反而不敢正大光明地带着段以贤走城门。

段以贤笑看了任之一眼,突然凭空跃起,一路沿着围墙翻身上了屋顶,任之回过神看到的只是那人的衣摆,不由也跟着弯起了唇角,朝着段以贤的背影追了过去。

二人在大殿的屋顶上追逐,二人的武功路数全都师承却林,就连轻功都一样,从这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直到看见了内宫的城墙,段以贤才停了下来,站在边缘回头看着任之笑,夜风将他的衣摆拂起,任之好像又见到了少年时期的段以贤,春风得意,笑意温柔。

他忍不住在段以贤身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抱住了段以贤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段以贤温柔的环住他,二人站在高高地屋顶之上,将整个皇城踩在脚下,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皇城的所有风景一览无余。

任之抬起头来,突然开口,“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只有你我,没有天下,没有皇位,只有你我才是真正的在一起的。”

段以贤伸出一只手抬起任之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去,夜风之中,一切都变得温馨而缱绻。

那天夜里,任之带着段以贤在京城的每一处守卫看了一遍,而后摸进了尚食局,偷了两坛美酒,翻上了福宁殿的屋顶,美酒在手,美人在怀,仰头即是苍穹,垂头来是天下。

之后两坛美酒被喝光,空的酒坛沿着屋顶滚了下去,落在地上,惊扰了值夜的神武军,任之之后被推了出去将神武军打发走,又重新躺回屋顶上,靠在那人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大概是任之十七年以来最为任性恣意的一个夜晚,多少年后再回首,仍旧能想起当时那人面上的笑。

第三十七章

一月之后,突厥新可汗阿史那阿吉率使者入京朝拜正安王朝新帝昭宁帝,昭宁帝派正受宠的逍遥王出城相迎,以示欢迎。

任之骑着乌致,侯在城门扣,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朝着京城而来,马蹄疾驰,尘土飞扬,任之还是一眼认出了驶在最前面的阿史那阿吉。与上次见面的那个看似恭顺的异族王子已经大相径庭,现在的阿史那阿吉身上的王者的气势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任之也感觉得到。

他伸手抚了抚乌致的马鬃,突然想起来最后在京外的山上见到阿史那阿吉的画面,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阿史那阿吉在任之面前勒住马,看见任之的一刻眉头挑了起来,任之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衣着穿戴,还有身边跟随的侍卫,阿史那阿吉能立刻冲过来,抓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活活扼死。

想到这,他面上的笑意更是掩盖不住,看着阿史那阿吉温吞开口,“在下段以之,奉皇兄令,替他出城迎接可汗,可汗一路奔波劳碌辛苦了。”

阿史那阿吉锐利的视线紧紧锁在任之面上,唇畔却已经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劳王爷专门出城迎接,阿吉内心实在惶恐。”

“可汗客气了,不论我朝与突厥的从属关系,但是看在皇嫂的份上,本王也当出城。”任之面上笑的无辜,但是从属二字却咬的清清楚楚,毫不含糊,足够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史那阿吉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劳烦王爷了。”

“不妨。”任之面上的笑意恰到好处,“那就请可汗及各位使者解了自己的武器,交给城门守卫,随本王入宫吧,陛下已经设宴宣政殿,正在静候可汗及各位使者。”

阿史那阿吉点头,解了自己的佩刀,递给上前来接的守卫,并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其他人,其他人也跟着他解了自己的武器,递给守卫。阿史那阿吉笑看任之,“现在好了,王爷,我们走吧。”

任之扯了扯马缰,让出城门口,“可汗请。”

阿史那阿吉一夹马腹,带头走进了城门,任之弯唇看着阿史那阿吉一行十多人先后入了城门,突然一甩马鞭,鞭尾飞向突厥使团中的最后一人,带着呼啸的风声,那人被吓得一惊,还未回过神,马鞭已经卷住了他的靴筒,任之用力向下一扯,将那人的靴子扯了下来,一支匕首顺着靴筒掉了出来,落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守城的侍卫立即冲了上来,将这人团团围住,前面的一队人也勒住了马,停了下来,阿史那阿吉调转马头,“什么事?”

任之一甩马鞭,那只靴子落入了那人怀里,他将马鞭收回,将地上精致的匕首卷了起来,收进了怀里,朝着侍卫摆摆手,“没事,本王不小心掉了东西,惊扰了可汗,可汗见谅。”

阿史那阿吉视线在最后那个人身上扫过,那人面色铁青的将靴子套好,愤恨地看了任之一眼,任之笑吟吟地看着,仿佛根本没有察觉,阿史那阿吉笑道,“没事就好,那么王爷,我们可以入城了吧?”

“当然可以,可汗请。”任之朝着阿史那阿吉抱拳,阿史那阿吉调转马头重新朝前走去。

任之夹了马腹也向前走去,一面前行,一面掏出刚才那把匕首查看,一路路过突厥的使者,走到队伍的最前面,跟阿史那阿吉一起向前走去。

阿史那阿吉骑在马上,忍不住侧头去看身侧的青年,他至今都记得两年前,冰天雪地之中,这个青年给他的耻辱,他至今都记得,他曾经无数次的发誓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亲手将他掐死,挫骨扬灰,才能一解当日受辱之事。

可是现在再见到他,他突然不再那么想,他只想将他压在身下,让他因为自己喘 息,shenyin,让他因为自己而颤抖,让他永远臣服于自己。

他不再是当日看似软弱随手可欺的小太监,他的脾气秉性,还有今日他的身份,如果能降服他,光是那种成就感,都会远远地超过掐死他的感觉。

任之在马背上侧过头,视线若有似无地从阿史那阿吉面上扫过,唇边始终噙着淡淡地笑意,那视线,让阿史那阿吉几乎按耐不住想要跃到任之的马上,将他按倒。

二人就这样怀着各异的心情一路同行到了皇城门口,众人下马,阿史那阿吉率领使者跟随任之朝着宣政殿走去。

段以贤已经带着百官等在宣政殿,任之走在最前面一路进了殿内,朝着段以贤微躬身,段以贤了然地点了点头,任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史那阿吉扭头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阿史那阿吉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段以贤躬身下拜,段以贤微微笑道,“可汗一路奔波,辛苦了。”

阿史那阿吉直起身子,笑着说道,“陛下客气了。正安新帝登基,作为近邻,阿吉自当率使者来拜访。阿吉此次前来,带来我们草原上最好的牛羊,愿我突厥与正安友谊永固。”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听闻此话,登时沸腾起来。当年段以贤亲率大军与突厥一战,获得的不仅仅是正安王朝建朝以来与突厥之间第一战的胜利和与突厥公主的结亲,更是迫使突厥称臣,年年纳贡。而此番,阿史那阿吉亲自前来,却口口声声说是近邻之间的拜访,并将惯例的纳贡变成了所谓友谊的礼物,显然是不想承认当年与正安王朝当成的协议。

段以贤的视线从朝臣身上扫过,使他们安静下来,而后又落到阿史那阿吉身上,“可汗客气了,今年可汗亲自来纳贡,并且早了这么久,突厥的诚意,朕自然看得到。”

阿史那阿吉微微笑了笑,没有再接话,段以贤也不以为意,朝着萧平示意,“赐座。”

萧平亲自走下去,引着阿史那阿吉到段以贤下首的位置坐好,正对面正好是当今朝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逍遥王段以之。

阿史那阿吉抬起头朝着任之看了过去,任之举起酒杯,朝着阿史那阿吉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饮尽,将空杯倒置,示给他看。

阿史那阿吉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朝着任之示意,任之轻笑,转过头,看向上位的段以贤,唇畔露出截然不同的笑意,那笑容看的阿史那阿吉整个人愣住,握杯子的手都似乎有些颤抖。

段以贤示意萧平为自己斟满了酒,将酒杯举起,“这杯酒,就当朕为突厥可汗与突厥使者接风洗尘。朕与可汗即是主臣,又是姻亲,我正安与突厥的关系也自当更加亲密稳定。”

阿史那阿吉端起酒杯,“这是当然。”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将这杯酒一饮而尽。段以贤放下杯子,随口说道,“皇后对阿吉倒是惦念的很,待到宴席散了,让人带你到仪元殿去,你们兄妹许久没见,倒是好好聊聊,顺便也可以见见你那从未谋面的外甥。”

阿史那阿吉点头,“阿吉对妹妹确是很思念,还专门为小外甥带来了礼物。”

“阿吉有心了。”段以贤示意阿史那阿吉身边的内侍为他斟满了酒,“朕记得你上次入京对中土的酒格外的喜爱,还专门带了十坛酒回去给你,也不知道你尝没尝。”

阿史那阿吉抬头看了任之一眼,而后笑着回道,“中土的酒自然是好酒,陛下赠的更是佳酿。”

段以贤笑着看了任之一眼,想起了两年前某人运回宜王府酒窖的那十坛佳酿,阿史那阿吉吃了个哑巴亏,那十坛酒明明被任之抢走,运回了原处,阿史那阿吉却偏偏仍旧要装作蒙承了圣恩。

任之面色正常的喝着酒,好像对于那二人所聊的话题毫不知情,对于那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好像也并未察觉。段以贤看着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唇畔的笑意倒是更甚。

任之转头看了一眼阿史那阿吉,朝着他又举了举酒杯,阿史那阿吉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喝尽了杯中的酒。任之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笑意更甚。

于是,突厥使者入京的当天,接风宴上,突厥可汗便喝的烂醉,直接被送入了驿站,连去仪元殿见皇后的时间都没有。

任之站在大殿上看着阿史那阿吉被人扶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回头对着身后的内侍说道,“这清泉水倒是甘甜,我今日倒是喝了不少的水。”

内侍应道,“这是自然,这泉水是陛下特意命人为王爷取来的,就是怕王爷在宴席上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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