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偏头痛 下+番外——涅幽水
涅幽水  发于:201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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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要离开的段以贤,忍不住弯了唇角。

第三十八章

阿史那阿吉第二日才入宫去仪元殿探望阿史那兰,专门带上为阿史那兰准备的突厥的特产,为小太子段秉正准备的,是一套精心打造的小弓箭。

段秉正年纪虽小,但是男儿天性尚武,对那套小弓箭倒是喜爱非常,阿史那阿吉蹲在段秉正面前,笑着说道,“我们草原的男儿自幼就会骑马射箭,你血脉里流淌着与舅舅同样的血液,这套弓箭,再合适不过。”

段秉正抱着小弓箭,乖乖地朝着阿史那阿吉说谢谢,阿史那阿吉站起身,摸了摸他头顶软软的头发,笑着看向阿史那兰,“你想见的人,我为你带来了。”

阿史那兰愣了一下,就见一个人出现在大殿门口,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终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近,终于哽咽道,“母亲。”

那中年妇人朝着阿史那兰微微躬身,“见过皇后娘娘。”

阿史那兰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母亲,兰儿终于见到您了。”

那妇人与阿史那兰的模样相近,只是阿史那兰年纪稍轻,眉眼之间又像突厥人,而这妇人,却是一副纯粹的汉人长相,看起来倒是更加亲切。

阿史那兰早已是泪眼模糊,她远嫁中原,生活虽不如往日在草原上自由,但是因为身份高贵,又因着与段以贤之间的协议,却是更加轻松,所惦念的,唯有母亲一人,此刻她终于见到她,却是百感交集。

阿史那阿吉抱着肩膀看着她们母女相逢的场面,而后突然笑了起来,“我想你们母女之间一定有许多话想说,既然这样,不如我带着外甥随意逛逛,你们母女倒是好好聊聊。”

阿史那兰垂下头看了段秉正一眼,见他抱着那小弓箭爱不释手,对阿史那阿吉显然已是格外的喜欢,便派了两个内侍一同跟着,自己带着母亲进了内殿。

阿史那阿吉弯腰将段秉正抱了起来,带着他离开了仪元殿,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御花园。按着记忆走到了荷花池边上,想起当日在这里,他还以为任之只是一个简单的措手可得的小太监,却没想到却吃了大亏,而日后,还因为此事受到屈辱。

段秉正蹲在池边看着不远处的荷花,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阿史那阿吉,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停了下来,“舅舅想要那个花?”

阿史那阿吉回过神,笑着看着段秉正,“舅舅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段秉正抓抓头发,显然不能理解阿史那阿吉说的话,随后注意力就被池里的锦鲤吸引过去,“鱼,鱼。”

阿史那阿吉在段秉正身边蹲下来,“在这宫里大概也只能见到这些鱼了。以后有机会舅舅带你去草原跟大漠,那里有数不尽的牛羊马匹,还有翱翔的苍鹰。”

段秉正抬起头来看着阿史那阿吉,“舅舅,草原大么,比皇宫还大?”

阿史那阿吉抬起头来轻笑,“自是要大的多,草原一望无际,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征服它。”

段秉正似懂非懂,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太子不用征服草原,你只要征服这个天下,草原,大漠,牛羊,苍鹰,自然都是你的。”

阿史那阿吉脸色突变,回过头,发现任之覆着手站在不远处,面上笑吟吟的,只是在那笑容里,阿史那阿吉却突然想到了当日在雪原上,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将自己打倒在地之前的笑容,那里面是自信,是不屑。

阿史那阿吉将自己心中的不适全都压下,笑着看向任之,“王爷倒是好心情,没事来御花园闲逛,这内宫之中,王爷一个外臣总出入是不是不太合适?”

“可汗初入京城显然不知本王得蒙陛下信任,这出入内宫的权力,自是要大的过可汗的。”任之随意接了一句,就转向了段秉正,“智儿怎么离池边那么近,快上来,小心池边石头湿滑,摔进水中,这点你舅舅最是清楚了。”

阿史那阿吉笑了笑,“是啊,当日入京,被这皇城之中的景色吸引,竟不知不觉跑到这荷花池边,不小心跌入水中,幸得当日的一个内侍相救,不然本汗怎么有机会在此说话。”

一旁跟着段秉正的两个内侍早已是变了脸色,急忙上前将段秉正抱了起来,远离荷花池的边上。段秉正将手里的弓箭递到另一个内侍手里,转向任之,“皇叔抱抱。”

任之伸出胳膊,将段秉正接了过来,段秉正靠近任之怀里,显得格外的开心。

阿史那阿吉一直盯着任之的脸,片刻才接道,“小太子与王爷倒是感情深厚。”

任之俯下头亲了亲段秉正的小脸,“这是自然,我与智儿留着同样的血脉,我们是亲叔侄,自然感情深厚。”

阿史那阿吉看了眼段秉正又看了一眼任之,随口道,“王爷既然也没事,不如一起在这御花园里逛逛。”

任之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史那阿吉一眼,“能陪可汗在这里逛逛,是本王的荣幸。”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内侍,将段秉正递了过去,“既然皇嫂现在没空,便把太子送到皇兄那里吧。告诉皇兄本王陪可汗在御花园随意逛逛,一会去福宁殿用午膳,让他留我的饭。”

这宫中之人皆知道逍遥王与皇上之间亲密的远远超过了兄弟,却只是心知肚明,无人敢言,对于任之的话,一个个的都是完全服从。

两个内侍抱过段秉正,便朝着福宁殿走去,任之转身笑看阿史那阿吉,“可汗,我们这边走吧。”

福宁殿里,段以贤刚刚批了一早上的奏折,正在院内练剑,看着两个内侍抱着段秉正进来倒是吃了一惊,萧平上前将段秉正接过,而后将两个内侍的传话转达给段以贤,段以贤收了剑,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去吧,告诉皇后,今日智儿就留在朕这里了,叫她好好陪伴母亲,不必担心。”

两个内侍领旨走了,段秉正从萧平怀里滑到地上,站在段以贤面前,仰着头看他手中的长剑。段以贤垂下头对上段秉正的目光,眉头动了动,“怎么了?”

“父皇,智儿可以学剑么?小皇叔说,等将来智儿长大了,征服这个天下,草原,大漠就都能征服了,征服是什么意思,就是打仗么?”段秉正睁大了眼睛,问道。

段以贤听了他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话也只有你小皇叔敢随便说。智儿你记住,征服天下不能仅仅靠武力,真正的为君者,不能穷兵黩武,给百姓增加负担,只有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你才有征服天下的实力。”

段秉正小眉头皱了起来,用力地摇了摇头,“智儿不懂。”

段以贤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等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从上次任之跟段以贤提过段秉正的事情之后,段以贤便开始重视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加上任之对段秉正喜爱非常,常常抱着他来福宁殿,这父子二人倒是更为亲近了一些,段秉正胆子也稍大了一些,对于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皇也不再那么惶恐。

就像是此刻,段以贤弯下腰,给段秉正讲解使剑的诀窍,并且吩咐萧平命人为小太子准备一只小木剑,从今以后,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亲自教导太子武艺。

任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站在殿门口看了许久。段以贤回过头,正好对上任之的视线,收了剑,回头吩咐道,“吩咐上午膳。”

任之走进院子里,伸手替段以贤抹去额上的汗,笑道,“自从当了这皇帝,你连练剑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才多一会,额上就出汗了。”

段以贤回身看着任之,“我哪怕没有时间练武,你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任之勾起唇角,“那既然这样,臣弟就斗胆要与陛下切磋一二了。”

萧平急忙上前将还没回过神的段秉正抱开,有内侍上前为任之送上另一只佩剑,任之单手握剑,挽了个剑花,就朝着段以贤攻去。

段以贤提剑架开,二人便战到一起,这二人武功路数一样,但段以贤因为年长经验更丰,显然仍旧能压任之一二。任之由攻转守,脚下步伐却越发的快了起来,段以贤毫不客气,也提步追去。

许久之后,任之却是最先体力不支,一个恍惚,被段以贤一手握住手腕夺了剑,整个人却是跌入了段以贤怀里。

两把长剑落地,声音清脆,段以贤揽着任之,回头笑着吩咐道,“好了,看够了好戏,开饭了。”

第三十九章

阿史那阿吉此次入京在京中呆了有半月,除了偶尔进宫朝圣和皇后叙旧,其余的时间大多都呆在驿站,他住的驿站早已被他包下,任之派了暗卫在暗中盯着,来往出入的朝臣名单,却没想到,在名单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大理寺卿,汲智。

朝臣去突厥可汗来往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都会介意,更别提这个突厥可汗,有着极大的野心。朝臣与之勾结,一个不慎就会酿成大患,因而上了这个名单的朝臣都会在段以贤心里记上一笔,但是段以贤看到汲智的名字之后却显得很平静。

任之微微有些诧异,这个汲智从陇州不远万里而来,从九品小官做起,新帝登基便升至正三品大理寺卿,足见段以贤对之的信任与重用,而汲智此举无疑是辜负了段以贤的信任,段以贤却明显并不在乎。

段以贤看了任之一眼,笑着解释道,“汲智与阿史那阿吉接触是我属意的,我也想知道,阿史那阿吉到底卖了什么药。”

任之有些怀疑,他有些不太理解段以贤对汲智的信任究竟来自哪里,但是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有些事,他不想干涉太多,他原本就对这些朝堂内外的事情不感兴趣,更不想让段以贤觉得他的权力过大,参与过多,只是在暗中稍稍留意了这个汲智。

而此刻,汲智正在驿站里,天色擦黑,他被人从侧门带入了驿站,径直带到了阿史那阿吉的房间,还未靠近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少年,声音清朗之中却带着让人面红心跳的媚意。

汲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唇畔微微浮出一抹笑意敲了敲门,许久,里面的声音止了,阿史那阿吉的声音才传了出来,“进来吧。”

汲智推门而入,阿史那阿吉靠在榻上,双手枕在头下,一副悠闲的模样打量着汲智,在他里侧躺着一个少年,从汲智的角度看不清脸,但还是可以看清一只嫩白的手搭在阿史那阿吉的胸口上。阿史那阿吉伸出一只手,在那少年脸上摸了摸,扭头看着汲智,“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职?”

汲智微微笑了笑,拱手道,“大理寺卿汲智,想必可汗对我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阿史那阿吉微微眯着眼上下打量汲智,“你们汉人看起来都差不多,难得有那么一两个长得格外好看的本汗还接触不到,其他人,到是没有什么太大印象了。”

汲智含笑看着阿史那阿吉,唇角微微动了动,开口,“可汗觉得格外好看的那个人,大概是逍遥王吧?”

阿史那阿吉瞥了他一眼,突然回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你先出去。”

少年乖巧地从榻上爬了起来,不着寸缕地下了床,捡起了丢在地上的中衣为自己穿好,而后靠近榻边在阿史那阿吉的脸上吻了一下,扭头出了房间。汲智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接受不了。

阿史那阿吉从床上下来,汲智含笑上前,替他穿上外衣,阿史那阿吉突然转身,握住了汲智的手,放到唇边,突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那你来找本汗是有什么想法?”

汲智自然的收回手,替阿史那阿吉将纽扣扣好,“我可以帮可汗得到你想要的,而作为交换,可汗要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阿史那阿吉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汲智的下巴,开始打量他的脸,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副书生的模样,无论是胆色还是野心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能赶得上的。阿史那阿吉对正安朝内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可以感觉的到,这个年轻人在朝中的位置一定不简单,与他联手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小图谋还是日后的大野心,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阿史那阿吉伸出手掌,覆上汲智的脸轻轻地拍了拍,“既然这样的话,那本王就相信你一次。”

三日之后早朝,大理寺卿汲智突然上奏,请昭宁帝为了皇家血脉着想,进行选秀,充裕后宫。

段以贤坐在龙椅之上,垂下头来看了一眼汲智,而后从百官面上一个接一个的滑过,最后落到任之的脸上,缓缓地开口,“朕与皇后自昔日在大漠之上一见钟情,将她娶回中土就发誓,此生非她一人,绝不辜负。”

“陛下。”汲智上前,“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真切天下皆知,只是现在陛下不再仅仅是皇后娘娘一人的丈夫,更是天下之主,为了皇家的血脉能更好的绵延,陛下应该充盈后宫,多添子嗣。”

任之突然轻笑,他扭过头看向汲智,“陛下要不要添妃子也要大理寺卿做主了么?”

汲智急忙躬身,“臣不敢,只是臣是为了陛下着想,更是为了我正安王朝经久不衰着想。臣知道陛下国事繁忙,又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即使如此,陛下也应该为了千秋万代着想。”

“陛下娶谁,娶几个是陛下的家事,拿到朝堂之上来说,大理寺卿何意?还是说大理寺现在已经清闲到这种地步,连后宫的事都要来管?”任之垂下眼眸,淡淡地开口。

“王爷此言差矣,为人臣者,自是应该为君分忧。”汲智说完,突然回身看向任之,“大概是逍遥王年纪还小,孤身一人住在王府里体会不到娶妻的好处。臣看王爷也是到了合适的年纪,可以考虑娶妃了。”

任之抬起头看了段以贤一眼,目光里似笑非笑,段以贤在龙椅上却是变了脸色,“汲大人,大理寺莫不是太清闲,你操心完朕的后宫,连逍遥王的婚事都开始操心了?”

汲智躬下身,“臣不敢。”

段以贤不耐地挥了挥手,“退下吧,谁还有奏?如若都是这些涉及到朕的后宫或是哪个大臣王爷的婚事,就不要在早朝上提了,干脆退朝吧。”

百官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人再敢开口。昭宁帝自少年时期就以谦逊和善在朝中闻名,百官皆都与他同朝共事过,像今日这般昭宁帝明显已是不悦,没人再敢开口,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惹恼了他。

段以贤不耐地挥了挥手,“散朝。”话落起身离开了大殿,百官面面相觑,也慢慢地退开。

任之最后转身,突然看向汲智,他唇畔慢慢浮出一抹笑意,“汲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居然敢惹怒陛下,难道是背后有人撑腰?”

汲智淡淡地瞥了任之一眼,“王爷说笑了,汲智是臣,臣为君着想,不能因为担心陛下生气,该说的话就不说了。不过今日臣给王爷的建议王爷可以考虑,王爷年纪也是不小了,是时候有家室了,不然的话,整日无聊向后宫里跑传出去也是不像话。”

任之眉头抖了抖,似笑非笑,“汲大人真是忠君爱国,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替陛下担忧,心操成这样,年底的俸禄是不是该加倍了。”顿了顿,任之继续说道,“不过汲大人最好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本职,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见的人也不要见。”

汲智垂下眼帘,“难为王爷时刻关心着在下的去向。”

“为人臣者,自是要替陛下分忧。”任之笑吟吟地开口,“汲大人,我任之这个人素来任性恣意惯了,别看外表和善,但是,小心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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