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修真)——沧海一禾
沧海一禾  发于:2015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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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洛殊拥着怀中美艳的舞姬,端起酒杯懒洋洋笑道:“既是命中选择,那便只有接受。谁叫偏偏被选作雀王,坐上那个位置,没有私情,没有过去,有的只是雀族的责任。”

没等多久,雀王派来帮着柏鸿搜寻的人员全部到齐了,十人分为两两一组,利用高空优势,分头在各个熔岩入口搜寻。言奕叼着狗尾草羡慕道:“啧啧,有双翅膀就是好啊,想飞就飞,腿累了就换翅膀,雨天可当伞,烈日可遮阳,冷了可保暖,热了可扇风,饿了还可以烤着吃,真是实惠又实在。”

洛殊斜睨他道:“我怎么没想到朱雀一族的翅膀那么多用处,或许可以考虑开办一条龙服务,到时候也可支持朱雀一族成为霸主。”

言奕得意笑道:“放心,我不收你创意费。”

洛殊揉揉头:“如此无耻,在下佩服。”

言奕望向一旁的柏鸿,笑眯眯道:“过奖过奖,都是师傅教得好。”

柏鸿微微一笑:“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奕儿天赋极高,后天勤奋,寻常人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言奕心中暗叹,后人说得果然不错,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说不过寻常无赖时可以以一巴掌作为谈话的结束,而说不过高级无赖时还要给自己一巴掌作为结束。

偏这无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光是那面皮也可以抵消他的罪过。

洛殊看着言奕在前面东张西望的身影,轻声道:“上神好福气,可别辜负这样的福气。”

“本君自洪荒以来福气一直很好,而本君能活到现在,自然是从不放过可抓住的机会换来的好运气,本君也从不是面慈心善的人,对付那些不长眼色的人自是不能手软。”柏鸿晃着扇子慢悠悠道

洛殊一愣,想起早上自己将苏墨隐放到言奕房中,面色一僵:“有些事情不过旁人的疏忽,并非故意为之,还望上神海涵。再说,情之一字,最是难以自抑,还望上神不必计较。”

“无心之失我自是不会在意,肚量这东西本君也未尝没有。”柏鸿哼笑,“朱雀一族雀王不能成婚是为惯例,但是若我娶了雀王,全族人想必也不会反对,九皇子你可会同意?”

洛殊面色不豫,勉强一笑。

柏鸿嗒的一声合拢扇子:“情之一字,最多道理,却也最难讲道理,这个道理,想必九皇子也很清楚。年轻人,为了朋友勇气可嘉,但是各有立场,或者换个角度想想想必也不会格外为难?”

“……小仙失言,还请上神不要计较。”洛殊低下头,似是自嘲一笑,“言奕是我朋友,他这人自小便重情义,我不愿看到他苦恼。”

“奕儿自小便跟在本君身边,本君自然最懂得他的品性,可本君也不允许看到有人利用他的品性来要挟本君。本君一直觉着这样的人定是对奕儿伤害最大的存在,九皇子一心为奕儿着想,想必十分明白吧。”

一日忙碌,几人搜寻至天色暗下,却是无功而返。言奕软在椅子上,朝着柏鸿道:“这婆娑草未免太难找,不是说以前多得很么,怎么现在一年一年往火山口长?”

“嗯。婆娑草是摄魂之物,这样的药草自然长得少,再者不周山环境非同寻常,不知婆娑草在这里长成了什么样子。”

言奕懒懒地趴在椅子上,道:“我在这里总觉得浑身无力,这天气热的我整日的流汗,总觉着有些晕沉。”

柏鸿拿着扇子给他扇着风,若是平时,不周山没有这么热,但他忘了这几日到了朱雀一族的情动季节,气温不比寻常,心中添了几分懊悔,道:“我未想到你对这里的环境如此不适,忍几日我们便走了。”

“哦。”言奕恹恹地,“我还是回水里待会儿吧。”

柏鸿安慰地拍拍他的头,拉起他回了房。房中一池静水清澈无痕,言奕脱下衣物,望见柏鸿正要出去的动作,皱了皱鼻子道:“你不洗一洗身上?尘土满身你别睡床上啊。”

“我一会儿再洗。”柏鸿笑笑,“我还有些事情。”

“还有事情?”言奕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道,“早些回来。”

柏鸿点点头,心中苦笑,这人心太大,有时候迟钝的让人恨不能揍他,轻叹口气,虽说现下要慢慢来,文火慢炖,不可急躁,可在这么下去是要憋死啊。怪不得别人说文火最是难熬,谁让他偏想要十全十美,全心全意的一味浓汤呢?

柏鸿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估摸着言奕应当睡了才回房,却没想到这人的确是睡了,却是在水中睡得香甜。无奈地摸摸言奕的脸,只好将人抱起来带到床上。

柏鸿轻拭着言奕身上的水珠,手下的肌肤温热,线条美好,一寸一寸都是他长久以来的渴望。自己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变成现在的模样,从小到大,无一遗漏。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吸引自己,或哭或笑,一言一行,举手投足,无不是迷幻的毒。

在意识到自己对言奕的欲望时,柏鸿曾对这样的情愫感到困惑,恐慌,羞愧,却又无法自拔地沉沦其中。千百次,他曾想过,自己怎么会爱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也曾问过自己对他到底是不是爱,却始终无法得到答案。凰锦曾说过世界上的爱千百种,或者这也是一种?想相守,想独占,想成为独一无二,想地久天长。

柏鸿轻轻吻住言奕的唇,呼吸间气息纠缠,两个人的味道在彼此的唇间流转,只是双唇的轻触就让他欲罢不能。

言奕动了动,眼神迷蒙的看向柏鸿,唇上温软的触感让他醒来,却看到柏鸿拿着一块手巾在擦拭他的嘴:“嘴唇裂开了,拿水润润。”

言奕困倦地看着他:“你回来了?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不晓得你在水里泡了多久,上来吧。”柏鸿揉揉他的头发。

“唔。”言奕揉了揉眼睛,双臂一撑,从水中上了岸,背对着柏鸿拿起一旁的中衣穿上。柏鸿看着他的背影,言奕偏瘦,但因着常年捣蛋和练功,身体并不单薄,此时长身玉立,更显英挺。

看着言奕走了出去,柏鸿方才褪下衣服,慢慢滑入水中,隐忍地握住身下的灼热慢慢动作,脑中充斥着言奕的脸,柏鸿粗喘着回忆方才看到的景色,想象着言奕在自己身上的碰触与抚摸,唇舌间的味道。自己想象的对象就在身后,只要几步,隔着一片若隐若现的浴帘,一切都显得危险而刺激。却因着这样的刺激更让他兴奋。

当眩晕到来时,柏鸿只觉着头脑里一片空白,克制不住地粗重喘息,轻轻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当回过神来时,柏鸿僵在水中。在如此幽静的晚上,那人就在自己身后,这样明显的声音……

柏鸿走至床前,言奕躺在里边睡得无比安稳,云被随着他微微的呼吸起伏,显然困极。柏鸿捂着额头轻叹一声,不知当庆幸还是失落。

在言奕身边躺下,柏鸿苦笑。世上皆说神仙寡欲,只是世人不知,神仙寡欲原因无外乎几个,一是克制力极强,寻常修仙者历经磨难,天生神只长年修炼,自是锻造出不同寻常的克制力。二便是天规的束缚使得修炼飞升的小仙不敢轻触法规。天生神只不必受天规约束,却天生富贵少求。而他们上古之神什么没见过呢,所以不会轻易受到诱惑,让他们动心多难,可是一旦动心,这辈子怕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了。

在言奕身边躺下,柏鸿抚过他的轮廓:“奕儿,你可知道让我们这样的人动心有多难,让我们这样的人放弃有多难?可偏偏是你,偏偏是我。”

10、神兵与受伤

正午时分,言奕同柏鸿慢悠悠在山脚晃荡,今日原是打算在火山口附近搜寻,但那温度着实让言奕承受不住,因此只得在山下等着洛和他们。

言奕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恹恹地晃荡,柏鸿在一旁晃着扇子笑道:“今日这扇子才有个实际的用处,没料到这花了好大气力做成的扇子,竟是为了给你消暑的。”

“扇子本是为了纳凉才做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有了文曲星提的字,在我眼里既不会平白的就高贵几分,也不会失掉最初的功用。你不当它是扇风的东西,可不代表着它就不是扇风的东西了,也只有你才会看着它好看而忘掉它本来的用途。”

柏鸿看着言奕热得恹恹的仍是要说上几句,不由按着他的头道:“所以说我是风雅之人,风雅最重要的不是目的,而是过程。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肯老实些。”

“白虎一族从不由外在恶劣折损内心自在。”言奕抬起头哼哼道。

柏鸿看着他仰着头好不得意的模样,不由失笑。

“话说回来为何这里会这样热?从前我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热。”言奕抹抹头上的汗道,“这些人是怎么在这里住了这些年的,看起来还个个精神高涨,他们身上不也是长有羽毛的么,怎么不觉得热?”

柏鸿斟酌地道:“唔……大约现在正处于朱雀一族的繁衍期罢,族人精力自然充沛一些,朱雀是火凤遗支,自然耐得住高温。且朱雀出生要经历高温孵化,不周山在给他们制造出良好的育儿场地……”

“……”言奕看向柏鸿,额角抽搐,“你的意思是我们正挑着一个最热的时候来的么?我们还是遇到他们繁衍期?”

因着四大上古神族流传下来都是历尽艰辛,故而为了保护自己留存种族,各神族繁衍期不定时,且在繁衍期中全族人会有排外行为,在繁衍期的神族会变得性情暴躁,易攻击外人,若是此番真碰上繁衍期言奕觉着自己处境堪忧。

“大约是。”柏鸿看着言奕瞪大的眼睛,安抚道,“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还有洛殊的保护,没人能动你。”

“上神!”洛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透着兴奋,“我们找到了!婆娑草!”她火红的翅膀展开,在灰茫的天空上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球,朝这边飞来。

柏鸿与言奕对视一眼,立即靠向她。洛和整张脸上充斥着喜悦,望着柏鸿兴奋地道:“上神,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哪里?”

“在南边过去第三座山口,山口处长着一片婆娑草,又高又好!”

三人落在山口时,洛殊同剩下的人早已等在那里。他们的脚下是一片茂盛的婆娑草,接近黄土的颜色让它们看上去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这丛婆娑草长得并不杂乱,草尖整齐有序地朝着火山口弯曲。滚滚的热浪从火山口蒸腾而出,从上方看去能看到涌动的熔浆,粘稠的“一池”橘色,让人感受到着灼烫的温度。

言奕指着那一丛草道:“这便是婆娑草,好丑……”

“你瞎说什么,你还没见过婆娑草真正的样子呢,月初的时候它们可以改变颜色,自己发光照明,不知多漂亮。”洛和哼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过?”言奕挑眉道,“可我前几日听说你们族里也好些年没有看到这种植物了。”

“我小时候见过婆娑草‘点灯’的,别以为每个人都同你似的,自己家都没进过几次,连自家的东西都认不全。”

“洛和!”洛殊皱眉低声喝道,洛和在话一出口时就知不该如此冲动,此时被洛殊一喝,已是后悔不已,柏鸿的目光看过来,不禁后悔之余有些心惊。

言奕耸了耸肩,似毫不在意,往下看了看道:“为什么这地方寸草不生,只长了这一片婆娑草?”

一旁的人望向他们,道:“就是这样,我们才不敢轻易下去,这草古怪得很,按理说婆娑草不应当长在这样的地方,可现在这样就不知道它的根伸到哪里了……”

柏鸿皱了皱眉,婆娑草须得连根系的泥土一同带起,否则会立即枯死。若要将这片婆娑草带回洞庭,就必须削下这块地方。

“只能削下这块地方了。”言奕看向柏鸿小声道。

柏鸿点点头,沉声道:“是,只能这样了。”他望了望周围的朱雀族人,道,“若是本君将这块山岩削走,不知雀王是否允许?”

一旁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怔,面面相觑。照理说,削地丧家,极不吉利,在本族关键时候,他们自然不愿意有什么忌讳的事情发生,可偏偏是柏鸿出面讨要。众人心中也都明白,若是柏鸿想要,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靠强夺也能将这块地带走。一时间场面沉默下来。

一旁的洛殊忽然道:“若是上神想要,我们断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族里近来不大太平,着实有所忌讳。”

柏鸿点点头:“本君明白诸位的难处,故而想在这个时候为朱雀一族子嗣延绵添一份保障,只是洞庭水君那处实在着急,本想着处理好那处便来这里的,没想到因些琐事耽误这许久……”

洛殊笑道:“若是有上神在此坐镇,朱雀一族感激不尽,天大的劫难都有上神无上神力保全我们,哪里会怕什么忌讳呢。若是上神想要,在此众人定是全力协助。”

柏鸿看了洛殊一眼,正对上那双笑意和煦的眼。柏鸿心道这人倒是好心机,三两下,利弊权衡,盘算得滴水不漏。这算是敲定了两人的交易,自己带走婆娑草,再来镇守不周山。有自己在,料想那些因朱雀繁衍时期蠢蠢欲动的魔族必然会老实,真是为自己一族拿下不少好处。如此城府,他可不敢小看了这九皇子。

洛和扯了扯洛殊小声道:“哥,我们不用请示雀王么?”

洛殊含糊道:“不必,我自会同她解释。”

虽是疑惑,洛和也并未再问,她哥哥做事从来细致周全,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剩余的人自然是服从皇族决定,因此这下便是由着柏鸿动手了。

“你们靠后些。”柏鸿祭出一把长剑,剑身倒是流畅,只是那剑上分明有些锈迹,剑口也并不锋利,没有丝毫剑芒,众人见了皆是大惊。

这锈迹斑斑的家伙便是传说中的神兵?说好的光芒流转呢?说好的剑风凛冽呢?说好的无上神力削山劈海呢?

众人安慰地告诉自己,这八成不是传说中在战场上扫荡八荒四合的神器无名,杀鸡焉用牛刀,这样小小的事情哪里需要动到神兵。这样想着,几人心中不禁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失落。

言奕道:“柏鸿,无名身上的锈迹又多了,你这是多久没养护了?”

柏鸿淡笑道:“无名承天地日月精华,无需养护。”

言奕望天,这锈迹分明是某人懒的结果……为何说得一脸理直气壮……想当初问无名名字的由来时,柏鸿竟然告诉自己是因为他懒得起名字,呵。

柏鸿将手中的无名掂了掂,朝下方挥手一掷,无名深深插进地层,山体震颤,数道裂缝从无名所在之处延伸出来,乱石翻滚,裂痕好似被控制了一般围绕着那丛婆娑草画出了一个圆,越来越大,直至将那片土地与整座山分离出来。柏鸿伸出手,无名化为一缕光消失在他手上。

柏鸿望了一旁的洛和一眼,拿出一个瓶子,对着分离出来的山块抖了抖,那山块即刻便消失无踪。一股灼烫的气流霎时间喷涌而出,连带起熔浆铺天盖地朝众人喷来。洛和躲闪不及,被那一股熔浆喷至身上,霎时间巨大的痛感袭来。洛和只觉身上好似灼烧起来一般,眼前一黑,登时便跌下了云头。

“洛和!”洛殊惊叫,下意识地往洛和的方向移动,身体却反应不来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瞪着洛和的身影朝熔岩落去,下一股熔浆欲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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