瀖霜哽咽着,却哭的更加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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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芩凨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毕方走过框门,见他一个人,便走向他。
顾芩凨朝他笑道:“毕方,天地剑在我这里。”
“恩,我没找剑。”毕方慢慢走到他面前,笑道:“谢詹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瀖霜伤心难过,怎么连你也郁郁寡欢。”
“谢君诺这一去,凶多吉少,你我都知道。”顾芩凨玩着手指,无奈道:“可我却觉得这是一条必须去走的路,你觉得呢?”
“他这次回京,就是抱着去边关的决心,芩凨,他有他的责任,我们都应该赞同。”
“是啊,这万里江山总要有人抛头颅洒热血,若是我,我也会去。”顾芩凨道:“你说我大哥要是知道他走了,会怎么办?”
毕方沉吟一声,摇头,“你大哥这次失踪,却是奇怪,我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谢君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恐怕也没心思去找极乐宫了。”顾芩凨漫不经心的说着。
毕方闻言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笑看着顾芩凨,道:“芩凨,我猜到你大哥在哪里了。”
“真的吗?”顾芩凨笑道:“他在哪里?”
“极乐宫在昆仑,谢君诺这一路去,不正好要途经昆仑。”毕方道:“你可真是一句话就把我给点拨了过来。”
顾芩凨抓紧毕方的手,笑道:“毕方,你陪我一起去极乐宫,如何?”
毕方弯下腰对他笑道:“天涯海角,我都可以陪你,不过路途遥远,你得给我一点辛劳的安慰啊。”
顾芩凨笑着抱紧毕方,朝他笑道:“毕方。”然后他闭上眼吻上毕方那温热的唇,毕方按着顾芩凨的后脑勺,把吻加深。
娇艳的花,为这一夜点缀出艳色,毕方轻吻顾芩凨的眉间,道:“等武林盟的事过去,我们就出发,我们用天地剑很快就可以追上谢君诺的人马。”
顾芩凨点点头,“好,先把武林盟的事处理以后再去西北吧,要不然又留下了一桩麻烦。”
第六十八章:行军
“王爷!现在风大,不如我们赶紧找个客栈歇息吧。”有人向谢君诺询问,他侧过脸看远处的天空,点头应允。
不消片刻,又有人急报而来。
“王爷,前方有位女子迷路。”
谢君诺看这里是荒郊野外,不由得问身边的睿恒,“这里最近的镇远吗?”
“不太远。”睿恒道:“一个时辰就能到。”
谢君诺道:“行军路上本不该留女子,不过这里是荒郊野外,留一个女子在这里终归不妥,把她带到的就近的镇上就让她离开。”
睿恒点头,往前去打点,谢君诺心里总觉得不放心,便骑马随睿恒一同往前去。
“姑娘,这里难走,都是泥水,不如你上马来。”
听着有人在说话,谢君诺驱马靠近,只见那女子面带纱巾,虽然被雨淋的湿透了,可那眼睛就可知是位绝色美人。
那女子正看向谢君诺,这四目相对之际,谢君诺立刻下马走向她。
身后睿恒喊着士兵为谢君诺撑伞,谢君诺走到那姑娘面前,问道:“就是你迷路了?”
女子含蓄的点头,谢君诺在众目睽睽下,一把抱起那女子,睿恒惊的嘴巴张大。
“来人,准备衣物送到马车里来。”
谢君诺下令完后,人已经走到马车边,他扶着那姑娘,对她道:“外面冷,你到里边去。”
姑娘看他一眼,掀开帘子进去,谢君诺随即上了马车。
睿恒还是目瞪口呆,他身边的士兵唏嘘道:“王爷这是桃花运来了,这荒郊野岭里,也有美人投怀送抱。”
睿恒闻言从鼻子里重重的出了口气,而后呵斥道:“不准擅自议论这件事,还不快行车赶路。”
士兵们纷纷往前跑去,夹带着车轮滚滚的声音和马蹄声,让这段行程显得越发艰难。
马车里,谢君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姑娘,他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姑娘被他看了许久,最后只得无奈的摘下自己的面纱,谢君诺抱臂看他,笑道:“你真是好兴致,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出投怀送抱来。”
尧清微微一笑,“我料得你能认出我来。”
“哼!”谢君诺冷哼一声。
尧清浑身湿透了,要不然他肯定要抱着谢君诺说几句好听的话,士兵送了一套衣服进来,谢君诺递给尧清道:“你赶紧换上。”
尧清闻言开始解自己的衣物,谢君诺自觉的把脸侧到一边,不过尧清还是察觉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尧清不由得轻笑,慢慢的解衣服。
“你怎么这么慢,完了没有。”谢君诺问道。
“完了。”尧清道。
结果谢君诺回头,那人一身光溜溜的,那白皙的胸膛让谢君诺喉结翻动,而对方一脸无辜的看他。
谢君诺立刻侧过脸去,难为情道:“你真是……还不把衣服穿好。”
尧清知道此时是在行军,不比平时他们在屋里谈情说爱,的确不能放肆,不过他就是想看看谢君诺这个表情,于是待谢君诺生气后,他低笑道:“好。”一句话后,他便开始穿衣服,谢君诺微微侧过脸偷看他,尧清也不说破,看了一会儿后谢君诺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起身准备下马车,尧清抓着他的手,笑道:“别走。”
谢君诺哼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身边。
尧清笑道:“这些日子在京城把你忙坏了,现在赶路去西北,我们也能多聚聚。”
“女人不能进军营,你这样不到西北就会被赶走。”谢君诺不忿道。
“那王爷的侍妾能不能随身从军?”尧清笑问道:“王爷可否回答臣妾。”
谢君诺一股血冲到脸上,竟被尧清调戏的脸颊发热,尧清慢慢靠近他,笑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军营里可以带家眷吗?”
“你就得让我变成一个昏庸无道的人。”谢君诺说罢就抱住尧清狠狠的吻住他,他把尧清一把压在垫子上,辗转深吻,似乎是在责怪他的了无音信。
此时马车外的睿恒无心撩开帘子,喊道:“王爷……”这句王爷还差点吞了半句在嘴里,他呆呆的看着谢君诺把那女子压在身下,立刻转身大叫起来,“属下不是故意的!请王爷恕罪!”
谢君诺恼火的看尧清一眼,尧清却对他笑的放肆。
谢君诺微微回头,下令道:“你退下,前面到了镇上再安排。”
“是啊!王爷。”睿恒说完就叮叮叮的跑了,一身盔甲发出悦耳的声音。
谢君诺叹息一声,自己也有些好笑,他还是压着尧清,却抓起了他一缕头发,闻了一下,笑道:“什么味?你不会又和谁谈情说爱去了吧。”
尧清哭笑不得,“君诺,你可真是……”尧清低笑一声,“谈情说爱倒是没有,哎,纠缠不清倒是真的。”
谢君诺好奇的看着他,温柔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尧清瞧着谢君诺这番模样,恍然想起来了他们在天山初识时,谢君诺就是这样傻傻的看着他,眼里全都是他一个人。
尧清把在寺庙里遇到梵钰和梵千雪的事尽数讲给谢君诺听,毫无隐瞒。
谢君诺听完后,叹息一声,“人各有命,这也许就是梵千雪命里的劫数。”
“他不肯留下来,我也别无他法,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何况,他始终是罗刹的王爷,梵钰待他再不好,也比留在靖朝安全。”
谢君诺闻言点头,道:“他这次回去后,梵钰怕是不会再轻易的放他出来了。”
尧清脸上有些担忧,但也不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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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北剑盟
周围尽是夹刀带剑的武林人士在走动,毕方和顾芩凨两个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顾芩凨道:“看来我真的是走的地方太少了,这些都是什么门派?我怎么都不认识。”他说的小心翼翼,还怕别人用另类眼光看他。
毕方敲着桌子盯着顾芩凨看,道:“这个嘛,我也不明白。”
结果两个人齐齐的叹息,为自己认不出一个熟人而感叹。
这时有人走到毕方面前大笑道:“毕庄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终于有个人认识毕方了,他立刻抬头,结果一时间他还真有些喊不出眼前人的名字。
丁从山看着毕方喊不出自己的名字,轻笑一声,自报家门,“在下天山派丁从山,曾拜访过试剑山庄,不知毕庄主可否还记得?”
毕方想了想,似是而非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毕方记不太清楚,顾芩凨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日三大剑派围攻试剑山庄,这丁从山就是其中之一,如此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和毕方打招呼,顾芩凨也不说破他,只是朝他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转身他坐下去,心想来了个认识的还不如不认识。
毕方没和丁从山说几句话,就把他给冷遇了,丁从山也大度,不和他们较真,了然一笑就离开。
顾芩凨喝着酒,一脸不爽的样子。
毕方道:“所谓江湖,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顾芩凨看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我只是不屑于计较、”毕方道:“我毕方可以没有朋友,但是试剑山庄不能没有。”
“说的很好。”顾芩凨笑着点头,“只可惜我们雾踪什么朋友也没有,所以我不要朋友。”
毕方开怀大笑起来,他略带笑意的说道:“君子兰,你当真是让我喜欢。”
顾芩凨也不理会他张狂的笑,坐起来看向后面,道:“阁下躲在后面偷听这么久,没听够?”
结果顾芩凨一看,这人仙风道骨,宛如仙人落凡尘,不是秦素秋秦谷主,又会是谁。
顾芩凨欣喜的跑到他面前,问道:“秦谷主,你怎么来这里了、”
“哎,还不是无雪,他硬是吵着要见毕庄主,我拿他没办法。”秦素秋无奈的说道,他那个儿子,翻起脸来六亲不认,说是东就非得是东,小小年纪就拿绝食威胁他,秦素秋也不是怕他了,不过他常年住在无忧谷,无雪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谷,也是该让他出来见识一下江湖武林,于是秦素秋就带他上路,一路打听得知毕方来到了京都,于是他也来了。
正在秦素秋和顾芩凨说话时,一个可爱的声音自顾芩凨身后响起,顾芩凨回头,只见那小无雪抱着毕方的大腿笑的十分开心,喊道:“叔叔!叔叔!陪无雪玩嘛,叔叔!”
毕方一把抓起小鬼头,把他抱着,宠溺的笑道:“哎呦,竟然还找到这里来了,说,是不是有和你爹闹脾气,让我猜猜,你肯定是不听话了。”
秦无雪笑着害羞的扑进毕方怀里,笑着揉眼睛,“无雪才没有不听话,是爹总关着我,逼我练武,还不准我玩。”
毕方笑着看秦素秋,笑道:“秦谷主,无雪在告你的状了。”
秦素秋无奈的笑着看秦无雪,他叮嘱道:“无雪,下来,这么大还要人抱。”
毕方看秦无雪嘴巴嘟起来了,立刻把他放下来,秦素秋把秦无雪揽过来,问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代盟主的事?”
毕方想起抉衣,本事开心的脸上立刻黯然,他看着满堂宾客,无奈道:“要是他还活着,这满堂的喜彩都该是给他的。”
顾芩凨听着毕方的话,也有些难过。
此时,屋外传来喧哗,大家都去看那大门处,轲戎在众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
第六十九章:母子相认
毕方抱臂,轻笑着看轲戎,他笑的古怪,顾芩凨问道:“你说武林盟主有什么好?让那么多人趋之如骛。”
“权势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号令天下英豪,这就是权势和威严。”毕方回答。
顾芩凨道:“是吗?原来这是学武的初衷?学武功不该是为了扞卫一方土地,行侠仗义吗?为什么它成了害人的东西,天地剑谱和天地剑,天下人明明知道它们是邪物,却仍然执迷不悟。”
“芩凨,学武和江湖武林并不同,学武是一个人的修为,而武林是独木成林,一个人不能谓之江湖,当两把剑相对,这就是恩怨。”
顾芩凨伤心道:“你说的没错,刀剑相对,就是一场恩怨,人心总是最难参悟。”
轲戎向各位祝贺的道谢,走到毕方面前时,他笑道:“多谢毕庄主赏脸来北剑盟。”
一边的人听到轲戎喊这位年轻人毕庄主,纷纷凑过来看他,毕方讨厌被人当猴子看,他冷冷的把众人一看,他们在毕方那杀伤力极强的目光下,纷纷后退。
毕方抱着天地剑,笑道:“代盟主一事我算是武林大事,我若是不来,岂不是拂了‘盟主’你的面子。”
他这句盟主说的极为着重,明显带有嘲讽。
北剑盟的弟子闻言立刻发作,指着毕方骂道:“毕方,你有什么在这里冷嘲热讽。”
“毕……方……”毕方一个眼神过去,他的身体一震,几个北剑盟的弟子纷纷被他震开倒在地上,立刻口吐鲜血。
轲戎挺身而出挡在毕方面前,怕他发火。
“毕庄主,你手下留情。”
毕方笑道:“天下人皆知我名讳,可你们还没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大伙纷纷往外走,生怕毕方大开杀戒。
轲戎用剑挡住毕方,和气道:“毕庄主,我知道他们得罪你在先,可今日是一桩喜事……”
“喜事?”毕方冷笑着,他打量着轲戎,道:“的确是喜事一桩,可是轲戎,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轲戎戒备的看他,毕方后退两步,道:“所以你不该请我来,我可是很容易就狂性大发的。”
轲戎嘘出一口气,为毕方退一步而感到庆幸。
毕方看在场的人都被自己吓得不清,笑道:“好了,祝贺的话我已经说到了,接下来我就不打搅各位的雅兴,告辞!”毕方说的翩翩有礼,却让人毛骨悚然。
前面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外面有个女子鬼鬼祟祟的看着里面,毕方狐疑的看她,那女子慢慢往里走,轲戎一看她,立刻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朝轲戎“嘘”了一声,她慢慢走向顾芩凨。
顾芩凨诧异的看她,这位女子……有点眼熟……
顾芩凨看她双目无神,立刻想起来她不就是那日在天极峰的偏院里遇到的那位有些疯癫的女子吗。
那女子在顾芩凨看她时,猛地扑到顾芩凨身上,满目含泪的看他,大喊道:“清儿!!你是清儿!!”
顾芩凨很是诧异,轻笑道:“伯母,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子摸着顾芩凨的额头,又哭又笑,“清儿,娘知道是你,娘知道是你,你长大了。”她再摸摸顾芩凨的脸颊,道:“你是不是吃苦了。”
顾芩凨听着她喊清儿,小心翼翼道:“伯母,你说的清儿,是叫尧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