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怜梦
怜梦  发于:201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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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冬羯,让他『生不如死』的代价真的太大了……」不只感伤,玢小七也深陷痛苦。

他当然懂被抛弃被背叛的苦,可是他却要无辜的罗冬羯和自己一样受尽折磨。

罪孽。

自己真是罪孽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雨,又开始落下,渐次增大。

雨声盖住了玢小七的哭声,却怎么也抹不去今晚所遭受的苦痛。

第六章之十一

雨在自己还未察觉时早已落下,李拓言顾不得自己又被淋湿。

雨水很急,跟自己刚刚回府时没两样。可是李拓言毫不在意这场骤雨。他只心急的想去确认罗冬羯是否还在。

如果他在,他会拥抱他、亲吻他,真切的告诉他自己对他的爱意……

也许罗冬盈早已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现在他目光所追随的,不就是罗冬羯吗?

奔到罗冬羯的房门口,李拓言怀着忐忑的心推房门。

双眼接触到黑暗,李拓言跌坐在地。

不在……罗冬羯不在……

他走了!?

站起身连忙去翻找罗冬羯的衣物,看到东西还在,李拓言惊喜万分,但当他视线接触桌面时,却犹如冷水往自己泼去似的。

桌上有张字条。

拿起字条,李拓言阅读里头的内容。

上头只有四个字——「从此诀别」。

心彷佛被撕裂千万片,李拓言紧握字条,他悲伤的不能自己。

明明最初喜欢的是罗冬盈,为何到最后却会为了罗冬羯的离开而悲恸?

步伐踉跄地走回书房,李拓言全身早已湿透了,但他觉得比起身子的冷,心里的冷更恐怖。

一种情感梗在心头不散,少甜多苦半掺心酸,那种滋味……实在让人不敢再尝。

书房里还挂着那张自己亲手画的画像,李拓言抬起头,他拿下它,含着泪,痛苦的倒卧在地。

「冬羯……冬羯……」

口中不断唤着罗冬羯的名,李拓言的意识浮浮沉沉,飘荡到了当初和罗冬盈相遇的情景。

第七章之一

三年半前。

「你也稍微体谅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吧?早上为国家卖命,晚上还要被你拖出来,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很吃不消耶!」李拓言不满的看着李靖尧,他抱怨道:「我可和你不一样,忙的很呢!」

「是是是!要不是你母亲拜托我要带你出来玩玩,我也还真不想要你在我身旁泼冷水!」李靖尧早已继承家业,是个自由自在的商人。「你啊!这个样子真的娶的到妻子吗?」

「用不着你担心!我虽然忙,却专ㄧ的很,哪像你,风流惯了,哪个女人看上你就要倒霉ㄧ辈子。」李拓言知道李靖尧一向讨厌拼命工作的感觉,与其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他还宁愿到处奔波,成为一个不受拘束的商人。

「什么话啊!?」李靖尧不甘示弱,他反驳道:「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是要像我这样的男人,才有办法吸引住女人的目光!」

「都听你在讲啦……实际上有没有,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算了!反正人我已经带出来了,你就自己好好逛逛,我四处去风流风流!」知道和李拓言出来逛也没什么有趣的,李靖尧干脆就各玩各的。

「正合我意!」对李靖尧摆了摆手,要他走越远越好,等到终于看不到人影时,这才好好看看自己所身处的地方。

夜晚的市集总是特别热闹,李拓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他面无表情的独自在人群里游荡。

虽说常常待在家里或是忙于公事并不好,但这样无所事事的感觉也挺令人生厌的。

要是身边有个可以谈心、分享生活趣事的伴的话……

李拓言不免开始想象自己未来妻子的模样。

就算不是最美丽的,但大概也是最贤惠的吧?知道自己眼光一向挺高的,所以李拓言并不急着要成亲,他知道这种是要慢慢来,强求的因缘迟早都会凋零的。

可是说起来,他再这样每天早出晚归,会不会到最后就媒妁之言了?一想到无法自由恋爱,李拓言就有点苦恼。虽然婚后培养感情也是可以,但光他这样晚归的作息,大概也很难培养吧!

但是要他去认识一个女孩来培养感情,又要他从何认识呢?要李靖尧介绍?怕是之后就介绍到青楼女子去了吧……

李拓言也不是特别看不起青楼的女子,只是如果真的有选择的话,自然是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家比较好,不求门当户对,只求对方和自己情投意合。

这样,大概已是李拓言全身上下最浪漫的一点了吧!

一个人想着一些公事外加苦恼自己的人生大事,就在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李拓言发现一边的草丛暗处有骚动。

「……大概是哪个小孩尿急,在那边解放吧?」李拓言也没放多少心,他只认为有小孩子在那边方便。

可是这时,草丛的动静越来越大,然后眼尖的李拓言发现草丛那边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那个……应该是女人家的头饰吧?一般小孩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东西……」想着想着,李拓言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往草丛走去。

开始听到了一点点人的对话声,李拓言让自己藏在较为隐密的地方。

就在李拓言看到两个人影时,他也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声。

「放手!」一个被压制住的女子尖声叫喊,她极力想要抵抗。

「谁不知道罗家千金人美又多艺呢?只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嘿嘿!!我就既可抱得美人归,又可以拿到罗家的财产啦!」压制住女子的男人压着她的双手,他笑的猥亵。「罗冬盈啊罗冬盈!你就从了我吧!」

「你!无耻!!」罗冬盈气得破口大骂,但她无能为力。

「反正不会有人发现的。」眼看着男人就要脱去罗冬盈身上的衣物,李拓言咬牙,他实在看不下去,赶紧冲上前。

拉过男人,把他打倒在地,李拓言面无表情。

「你做什么打人!?」男人挨了拳头,自然不服气,他狼狈的站起身,怒视着李拓言。

「我不能打人,难道你就可以调戏良家妇女?」语气充满不屑,李拓言觉得有这种贪图美色的人存在实在是有失全天下人的脸。

「你不要不识相,我——」

「到底是谁不识相?莫非你还想尝尝我的拳头?」挥了挥拳头示威,李拓言很有信心可以打败眼前的败类。

「你、你给我记住!」男人自知理亏,他又呛了几声给自己台阶下后,便逃的不见人影了。

确定人走远后,李拓言转过身,罗冬盈已经站起身并且整理好仪容了。

「姑娘怎么会和如此浑蛋在这阴暗处?」觉得让人有机可趁的女人也很不应该,李拓言皱眉,语气夹带着一点责备。

「原先他叫住我是要问路,我怕他不清楚便答应要带他过去,谁知道会突然被强拉至此。」罗东盈一脸委屈,她是出于一片好心,谁知道对方竟是个登徒子。

「即便如此,姑娘刚刚也该大喊出声,就算夜晚的市集再吵闹,也一定会有人发觉的。」

「大声喊叫只怕那男人一急之下会把我勒死。」罗冬盈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么说也对,幸好姑娘冷静。」李拓言突然佩服起眼前并非一般俗气的女人。

「我叫罗冬盈,一直唤我姑娘也怪生疏的。」罗冬盈勾起嘴角,她的笑容带了点羞涩。

「冬盈……」念了几次罗冬盈的名字,彷佛要将她的名字烙印在脑海,李拓言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美丽非常。「在下姓李,李拓言,有礼了。」

抿嘴轻笑,罗冬盈微垂着头,她此刻的样子十分迷人。

「那么不打扰公子逛市集的兴趣,冬盈先行一步了。」或许是认为身上的头饰太过招摇,罗冬盈拿下它们,随意的任长发因夜晚的风而舞。

被罗冬盈这样脱俗不做作的举动给震撼住,李拓言想也没想就叫住了她。「冬盈!」

「嗯?」回首凝视李拓言,罗冬盈不解为何他要叫住自己。

「那么……」李拓言突然羞赧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把自己身上带着的凤坠给了罗冬盈。

「这是?」看着坠子上刻着的凤凰,罗冬盈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这和我的龙坠是一对的。」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坠子给罗冬盈看,李拓言认真道:「冬盈,若ㄧ年后我成为朝廷重臣,而你还未嫁人,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李拓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把重要的凤坠交给罗冬盈,他只是单纯有「若能娶此女为妻,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喔!」似乎以为李拓言在根自己开玩笑,罗冬盈笑了笑,也没多大反应。

「这凤坠是你的,要丢要留都随便你,但请你记住,若ㄧ年后,你未嫁我未娶,那么你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许是不好意思吧!李拓言说完充满霸道的话语后便掉头就走,也不管罗冬盈是惊讶还是什么表情。

不过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罗冬盈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第七章之二

(时间回到三年半后)

如今想起来……那落寞的神情竟跟罗冬羯如出一辙。

所以呢?他爱的人是此刻在画中的女子还是曾经被自己拥入怀的罗冬羯?

而这个问题他还要这样自问几次?

李拓言觉得心好慌。

他想起身去追寻冬羯,可他知道,他始终不是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罗冬盈。

该让他走的……他是该放他自由……

可是,为什么心会痛呢?

痛到快死了一样……

***

没有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罗冬羯因为走的太匆促了所以连衣物也没带上,只留了一张字条便离开。

现在的他四处流浪,靠打零工过活,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他倒自由。

不过,习惯被囚禁的鸟儿还能重新振翅吗?

罗冬羯在绿荫下乘凉,他虽然希望能藉由不间断的工作来忘却那天的心碎,但他还是会不时想起李拓言偶尔的温柔、拥自己入怀的温暖以及……他拥抱玢小七时的景象。

摇了摇头,罗冬羯想告诉自己李拓言只会是生命中的过客,没必要为了他而伤心流泪,

打起精神来,罗冬羯正准备要前往下一个城镇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一群小孩子正围着什么玩闹。

基于好奇,他走了过去。

不看还好,看了却不禁感慨。

原来一群小孩子正围着一个女疯子打骂甚至是丢石头,而那疯子似乎是在保护什么而迟迟不敢起身反抗。

觉得即便欺负人的是孩子,但这样的玩笑也太过火了,罗冬羯连忙上前阻止道:「喂!这样欺负别人可是不好的喔!」

「大哥哥!是她先抢我们的馒头!」其中一个较年长的孩子无辜的说道:「我们的午餐都被抢了。」

「午餐?」

「是啊!那些馒头是我们去附近面摊帮忙才换来的,她这样一抢,我们中午就要挨饿了。」

「……你们的父母呢?」罗冬羯有些惊愕。

「我们是孤儿。」另一个孩子大声道。

「这样啊……那么这些钱先给你们去买东西吃吧!」觉得那些孩子并非坏,只是不懂下手轻重罢了。罗冬羯无奈的从衣袖中拿出一点碎银道:「要不,这些都给你们再买一次馒头?」

高兴午餐又有了着落,孩子们拿了碎银便跑开了,独留罗冬羯与还在发抖的女疯子。

轻叹口气,罗冬羯知道孤儿也有孤儿的苦恼,也知道他们在这世界上总是会比别人还要辛苦一点,所以即便他们刚刚拿石头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他也实在不忍心苛责什么。

转过头看向女疯子,罗冬羯扶起她。「姑娘,你没事吧?」罗冬羯见她能够自己站稳了,便松开手,孰料她却突然跑开了。

「喂!我没有恶意!你别跑啊!」总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罗冬羯紧追在后,就这样一跑一追的,一直到一间房屋前才停下来。

罗冬羯看见女疯子毫不迟疑的走进屋里,也就跟着跑了进去。

结果他看到那疯子正尝试要把手中已经挤压到扁扁的馒头塞到一个还未长牙的婴孩嘴里。

婴孩本来还在熟睡中,突然受到了惊吓,便开始哇哇大哭了。

罗冬羯就算没带过孩子,至少也知道不能让孩子受惊似的大哭不停,他赶紧上前。「不行啦!孩子还没长牙,不能吃馒头。要喝奶才对。」抱过婴孩,罗冬羯把小拇指伸到他的嘴边,发现他正努力吸吮着,大概是饿坏了。苦笑着,罗冬羯把馒头咬的稀烂后便开始进行喂食。许是饿上好一阵子了,婴孩正奋力的吃着。

看到孩子努力的进食,那女疯子围了上来,她笑道:「宝宝吃了!」欣喜若狂,那孩子大概就是女疯子的亲生孩子,不然她也不会有如此像母亲的样子。

「你看,吃的正香呢!」罗冬羯让女疯子看看那婴孩卖力进食的样子,他笑了出来。「你的孩子很可爱呢!」

然而女疯子好似没有听到罗冬羯的话语,她只是拍着手,高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妈说宝宝再不吃东西会死掉的。」

「你是因为怕孩子会饿死,所以才去抢那些小孩的馒头吧?」觉得即便是个神智不清的疯子也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母爱,罗冬羯怜悯的看向女疯子,而对方正好也抬起头来,两人对上了视线。

「宝、宝儿!?」罗冬羯看清楚了女疯子肮脏污秽的脸庞,他惊呼道:「怎么会?你……」

不会错的,眼前的人就是宝儿,即使她的长发凌乱、脸也满是脏污,但他就是认的出来,这个女疯子,的的确确是宝儿。

所有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头,罗冬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是重复的叫着宝儿的名字。

「宝儿?谁是宝儿?」傻傻地笑着,宝儿从未笑得如此天真无忧过。

「你是宝儿。」罗冬羯回答。

「不是!我才不是宝儿。」宝儿摇摇头,她嘟起嘴来。「我才不是!」

「如果你不是宝儿,那么你是谁?叫什么名字?」罗冬羯皱眉,他不懂这一年间发生了什么事。宝儿是不是遭遇了什么、而这孩子又是从何冒出来的?

「大妈都叫我阿傻!」宝儿又比比罗冬羯怀中的孩子。「这是宝宝。」

「不!不对!你不叫阿傻。」罗冬羯实在不忍心宝儿变现在这个样子,他蹙眉道:「这孩子……是你和谁的孩子?」

「是……宝宝是……是……是少爷的。」宝儿紧皱着眉,她的思绪非常混乱,她觉得突然有好几张人的面孔窜进她的脑里,可是每一个人的样子她却又都觉得好熟悉、好怀念。

「少爷?你是说……这孩子是我和你的?」莫非是那晚?罗冬羯倒抽一口气,他实在不感相信现在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真的会是他的骨肉。

「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少爷,宝宝才不是你的孩子。」宝儿把孩子抢到自己怀里,她显然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

「你当真不认得我?」罗冬羯眯起眼来,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聪明机伶的女孩会变成如今这副德兴。「我是冬羯啊!是你的少爷,也是……这孩子的爹。」

「冬羯?少爷?」喃喃自语着,宝儿竟然哭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罗冬羯本就疼惜宝儿,他不舍得她哭。

「心好痛,阿傻的心好痛!」抱着宝宝缩进罗冬羯的怀里,宝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哭得实在难看。

罗冬羯看宝儿这样令人心疼的模样,他实在放不下她。「不要哭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我们一起生活,好吗?」罗冬羯也不住得流泪了,他知道宝儿的心痛正如自己此刻所承受的心碎。

是谁说爱过恨过,人生才会无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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