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一直哭！？宝宝说谎。」敲了下罗续缘的前额，罗冬羯给了他一点糖。「爹想要和娘说说话，宝宝先去一边玩，好吗？」

「好！」接过糖，罗续缘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跑去一边玩耍了。

确定罗续缘走到不会听见自己说话的地方后，罗冬羯这才把注意力移回眼前的墓地。伸手摸了摸矗立在墓前的石碑，罗冬羯的脸因为种种情绪同时涌现而有些扭曲。「你知道吗？我今天遇到他了……」想起稍早前和李拓言相见的光景，罗冬羯道：「我跟他说我现在很幸福，要他别再来了。」

但是，真的幸福吗？

幸福，真的如此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自己还会因为李拓言脱口而出的爱而动摇？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还会那样激动呢？

「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胸口闷闷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罗冬羯觉得胸闷。「宝儿，你知道答案吗？」如果你还活着，是不是你就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

「答案很简单。我和你彼此相爱。」

李拓言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罗冬羯转过身，一脸愕然。

「你——」

李拓言没有特别注意罗冬羯又要说什么，他把视线放在石碑上刻着的文字。

「爱妻？」李拓言哼笑，他道：「你自始自终爱的只有我。」

「你到底来做什么？」为什么他在一年后还要出现，扰乱他的平静日子？

「做什么？」李拓言眯起眼，他知道宝儿不在了，虽然他有些惊讶，但是他并不难过。自私一点来说，只要宝儿不在了，他就可以更恣意的带罗冬羯走。「我要带你回去，做我这辈子唯一的伴侣。」李拓言牵起罗冬羯的手，他道：「我一开始爱上的就是你。」

「什、什么意思？」罗冬羯不懂。「姐姐呢？你没去找她？」

「她不是我当初遇见的罗冬盈，你才是。」

「……」脑子一片混乱，罗冬羯摸不着头绪。

「罗冬盈已经亲口承认了，和我交换信物的人是你，不是她。」李拓言把那「凤」的信物交给罗冬羯。「这东西打从一开始就是你的。」

「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呢？我们之间……难道就不能到此为止？」

看着手里那曾经被自己是如珍宝的玉坠，罗冬羯觉得有什么情绪即将崩溃。

为了爱，真的累了。

第九章之五

李拓言注意到罗冬羯的情绪变化，他趁胜追击。「为什么要到此为此？我好不容易意识到你是我最爱的人，你觉得……我还会放手吗？」把罗冬羯拥入怀，李拓言闷声道：「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无法忍受少了你的孤独与空虚，这份执着，为何真切若此？

倘若这就是所谓的爱……假使这就是注定的爱恋……

心好痛、好苦，罗冬羯这双眼为宝儿哭为李拓言哭，却更多的是为自己而哭。

哭到底能代表什么？

或者，他是为了心心相映的这一天。

人类会哭，为了情而哭，这种复杂的情感，不识爱滋味的人又怎会懂？

「我跟你之间，还有可能吗？」怯怯的问道，罗冬羯害怕，怕这终究只是短暂的一刻。

「怎么会没有？」李拓言哄着自己的宝贝，他从没有这样的温柔过。「你爱我，我爱你，为什么会没有可能？」

听到李拓言一次又一次坦率的说出爱字，罗冬羯觉得自己就快站不稳。

「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李拓言知道自己之前对罗冬羯做了许多粗暴的事，他想要补偿他，想要好好的爱他，想要把他这几年间的思念用后半辈子慢慢弥补。「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就是任何条件我都会接受。」

他只求罗冬羯不要逃离，只求他在自己身边。

罗冬羯讶异李拓言对自己的低声下气，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尊心极强的，他不应该会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要求他留下。「我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苦笑着，罗冬羯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心呢？

如果没感觉的话，那晚看到李拓言与玢小七欢爱的当下，他的心怎么会淌血呢？如果真的没有感情的话，看到李拓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为什么无法果断而快速的逃离呢？

到底爱不爱，不都已经有答案了吗？罗冬羯不再有任何抗拒，他不想再逃开了。

属于自己的爱之花已经绽放，泪水灌溉眼眶的职责已结束。

怎能不幸福呢？

罗冬羯想着。

是啊！怎么会不幸福呢？被大家爱着的自己，难道还不够资格得到幸福吗？倘若是宝儿，是那个可爱善解人意的女孩的话，一定也会笑着祝福的吧？

「怎么样？改变心意了？」李拓言轻抚罗冬羯的秀发，他问道。

「可是小七……」罗冬羯还有所犹豫，他当然记得离开那晚发生的事，也理所当然的还介意着。

「他回去凤川阁了。」李拓言赶紧道：「顺带一提，靖尧追了过去。」

「……是吗？」大概猜出李拓言的意思，罗冬羯一脸惊讶。

「先别管他们了！你快回去整理行李吧！等等我们就启程。」李拓言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回李府，让罗冬羯永永远远留在自己身边。「我实在不能忍受你还不完全属于我的这段时间。」

「可是我有孩子了……」偏过头，罗冬羯打定主意，只要李拓言不同意他和宝儿的孩子一同入住李府，那么他就会舍弃这个到手的幸福。

「那又何妨呢？反正那孩子只有眼神像宝儿。」不然，那张脸简直就象是罗冬羯的缩小版，他疼惜都来不及了，又怎么舍得伤害呢？

「那么……回家吧！」回握李拓言的手，罗冬羯叫唤着在不远处玩耍的罗续缘。

好了，趁着今天风和日丽，快点回家吧……！

回家。

回有着彼此的家。

尾声之一

半个月后。

罗府。

看着在自己怀中玩耍的罗续缘，邱胧月有点紧张。

「娘，你这个反应会让我和冬羯以为我俩不是你亲生的啊！」摸摸自己的肚子，罗冬盈在上个月已被诊断出有喜二月有余了，此时的她，多了种成熟的韵味。

「这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你们都是奶娘带大的耶！，邱胧月摸摸罗续缘的小手，只觉得好不可思议。

原来小孩的手有这么小吗？

罗冬盈和邱胧月后来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僵局，关系变得跟正常母女一样，甚至更为亲密。

「没关系，娘你就先好好带续缘，不出几个月，还有一个要给你照顾呢！」罗冬盈抿嘴而笑，她缩在王凤的怀里，两人好不恩爱。

「还来啊！？得了吧！自己的孩子自己带！」一想到自己还要照顾一个只会吃哈拉撒睡，有状况就只懂得哭的婴孩，邱胧月花容失色。

把罗续缘抱回给罗冬羯，邱胧月正色道：「孩子你们生的，自己照顾。」

罗冬羯含笑不语，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自己的家人制造出这样的欢乐气氛。

「奶奶不喜欢续缘吗？」似乎很喜欢邱胧月的怀抱，罗续缘伸出手，希望邱胧月可以抱他。

「怎么会呢？唉、唉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哭，你这一哭，我可就没辙了。」见罗续缘因为没被自己抱而眼眶泛泪，邱胧月急忙又把他抱回自己怀里。

「续缘最喜欢奶奶了！」脸趴在邱胧月的颈肩，罗续缘撒着娇。

「唉！果然是宝儿的孩子，宝儿以前也常说最喜欢我了。」惆怅万千，邱胧月至今仍不敢相信那样乖巧的女孩已经离开人世了。

「如果没有宝儿，或许今天冬羯就不会在我身边了。」握住罗冬羯的手，李拓言有所感慨。

那个为了冬羯而和自己争吵的女孩已然远去……

原来人的生死也不过如此，来去都不会带走什么，可是，能说此生毫无价值吗？

不然。

因为身影还永远活在亲友心理。

死，并不是一种单方面的结束，而是令一种崭新的开始。

或许，宝儿已得到了幸福。

尾声之二

夜晚。

李府。

罗续缘也不知怎么搞的，非常黏邱胧月，大伙没办法，就让续缘先在罗府过上一夜。

「少了一个睡相难看的孩子，感觉床都变的宽大了。」双臂拥着罗冬羯，李拓言心情特别好。

前些日子罗续缘因为会认床，所以夜里总睡得不安稳，时常又哭又闹的，害的罗冬羯担心不已，后来索性抱着他入睡。

这使的李拓言十分痛苦。

明明引发自己欲望的人就在旁边，但他却又碰不得。

天知道那是多大的折磨？

不过……今天那些有心却不能有力的邪念都可以……嘿嘿嘿了！

「嫌床大的话，你可以睡过去一点。」打了个呵欠，罗冬羯前些日子为了照顾罗续缘，都没怎么睡，现下好不容易有个一觉到天亮的机会，能不睡吗？

「我知道你累……可是我实在不想让你睡。李拓言把手伸进罗冬羯的衣服里，他贪恋着掌心触及的温度。

「之前那几次还不够吗？」想起一年前那几乎天天欢爱的情景，罗冬羯羞红了脸。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亲吻着罗冬羯的脖子，李拓言道：「你的身子那么吸引人，我恨不得整天抱着你，不让你下床。」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言语。

「因为我已经忍很久了，自你回李府都半个月了，但为了续缘，我都还没和你亲热呢！」发表自己的怨言，李拓言把罗冬羯压在身下。「我不管！今晚你是我的，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睡。」

罗冬羯哭笑不得，他从不知道李拓言竟是如此的孩子气。

「等续缘再大点，可以自己睡了，我就天天夜晚都属于你了，难道还差这一天？」摆明了今天并不想要做什么羞羞的事，罗冬羯制止他不安份的手。

「那孩子聪明的很，知道我和他抢爹，所以天天黏着你……」知道孩子黏父母是天性，但李拓言仍是醋劲大发。「也不知道这点像谁……」

「……你会怨我和宝儿有孩子吗？」罗冬羯轻声问道，他深怕这是他与李拓言的心结。

「如果我怨的话，我还会同意让他睡在我俩中间吗？」搂住罗冬羯的腰，李拓言退去彼此的衣物。

肌肤与肌肤相触，彼此的温度是那样的真实。

「续缘……对宝儿没有多少印象。」毕竟，赞罗续缘稍稍懂事之前，宝儿就已经去世了。

「不管今天是否他对宝儿有印象，我都会像爱你一样爱他。」亲吻了下罗冬羯的脸庞，李拓言的手又不安份的探进他的下身。「所谓爱屋及乌，不就是如此？」

被李拓言探进的手给逗得满脸通红，罗冬羯觉得李拓言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很多，变得更温柔更积极。「你……出乎我意料的执着呢！」

对于感情，任性的像个孩子。

「那也是因为对象是你。」把自己的热源邸在罗冬羯久未被自己探入的小穴，李拓言发出亟欲进入的气音。

而罗冬羯则是羞赧的张开脚，然后用大腿环住李拓言的腰部。

得到了罗冬羯的邀请，李拓言更得寸进尺的把自己的兄弟推入他的体内。

反观李拓言因为进入而舒服的神情，罗冬羯因为久未欢爱，还不能适应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粗大，只见他双拳紧握，吃痛得闷哼一声。

「抱紧我吧！痛的话，看是要抓我还是咬我都行。」让罗冬羯的手覆上自己的背部，李拓言只想好好待他。

「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呢？」罗冬羯笑出了声，他在哭，却不是因为疼痛。

「哭什么呢？有我在呢！」为罗冬羯拭去泪水，李拓言轻声细语的哄着他。

他要成为他的天、他的地，纵使天崩地裂，也甘愿为他挡住一切灾难。

这就是爱情吗？甜到让人傻笑不已，苦到让人心生怜爱与不舍。

爱上一个人，哪怕是负了天下，也怕是无悔了。

「啊啊！我似乎可以懂为何有人肯放弃万贯家财，也只愿与所爱常相厮守。」李拓言突然觉得好累。

爱人，很累，可是却甘之如饴。

「我爱你……」罗冬羯的眼底满是炽热的情感，他没想过有一天可以拥抱幸福，面对这份幸福，他是胆怯的。

李拓言紧紧抱住他，感受他的心跳与体温……身陷爱的沼泽，有何不可呢？

爱一个人，本就会理智全无。

「我也爱你……至死不方休。」李拓言誓言道。

他是他的宝贝，他愿与他牵手走完这一生。

因缘就是如此玄奇，绕来绕去仍是情系一人，不管过了几年，这段情还是一样不减的吧？

桃李春风爱不尽，

与之把酒邀明月。

不问伊人末日期，

只愿偕手至白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