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怜梦
怜梦  发于:201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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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邱胧月想要改变『命格』?」玢小七推论。

「然也。一直以来,夫人与冬盈姐都为此而操劳。」若水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真相竟是如此……」玢小七双眼死寂,许是无法接受事实。「可是……让冬羯毫无痛苦的走,不好吗?」

既然为了活命就要受到许多折磨,那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选择一死?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但对尚还在世的亲人而言,那却是一种痛苦的延续。」若水垂下眼帘,他因为家乡的瘟灾而父母双亡,虽然苟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孤儿。

试问,那种生离死别的痛,她会不懂吗?

知道若水说的有理,玢小七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们总说死是一种解脱,可实际上,丧失亲人的痛却很难抚平。」

「别人总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心头上的疤是永远也无法抹灭的。」若水一直以来都有阴影。即便她能很快接受生离死别,但那并不表示心里的痛并不存在。

「因为你懂那种心痛,所以才会答应邱胧月让罗冬羯生不如死?」玢小七追问,语气不再带有苛责意味。

「我相信夫人。虎毒不食子,夫人再狠再绝情,也不可能伤害冬羯。」若水很少有坚持的执念,这算是她的特例。

「你不怕冬盈追杀你?」玢小七知道罗冬盈疼自己的弟弟已经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了,他是不怕邱胧月,但他却对她心存顾忌。

惹师惹虎千万别惹恰查某——尤其是平时恬静和善的那种。

「如果我怕,我就不可能会答应夫人混入凤川阁。」若水轻笑,她表面不怕,但实际上怕得要死。

似乎看出若水的矛盾,玢小七下了一个决心。

「若水……」

「嗯?」若水看出玢小七的表情变了。

「我是不是曾说过『罗家的事情,就交给罗家解决』?」

「确有此事。」若水应道。

玢小七轻抬起头,脸上尽是狂傲。

「……我后悔了,我要介入。」

第五章之十三

凤川阁。

轻倚在王凤怀里,罗冬盈ㄧ脸忧郁。

「少女忧、少女愁,少女之情尽忧愁。」轻拍罗冬盈的背,王凤叹气。

「莫要笑我,我担心冬羯不行吗?」罗冬盈轻都起嘴来。

「你担心他的程度连我这做夫君的都要吃醋了。」把罗冬盈抱的更紧些,王凤埋首在她的颈肩。

「冬羯是我双胞胎弟弟,我当然关爱他的程度比你多一点。」罗冬盈露出俏皮的笑容,她伸出手。「真的只是『一点点』。」

「我看根本不只『一点点』,是『一大点』吧?」王凤的声音幽幽传进罗冬盈耳里,他道:「你在这样因为冬羯而冷落我,我真的会考虑禁你足喔!」

「我哪有冷落你?」罗冬盈娇嗔的抗议道:「我无时无刻不想你……心里牵挂的也总是你,你说,我哪里有冷落道你了?」

「你要证明给我看……」

「要怎么证明?」

「今晚……嘿嘿,你喜欢鞭子还是蜡烛?」

「……」

「怎么了?」见罗冬盈不语,王凤问道。

「……你果然是个M!」罗冬盈说完立马往房间奔走。

「啊!?我——不——是——啦!!」

宽敞的凤川阁此时回想着追逐声、女人的嘻笑声及男人的哀叫声。

第六章之一

水。

冰冷沁凉的水。

坐在溪边大石块上,宝儿的手触着上头附着的青苔。

今日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该是让人心情大振的好天气,但宝儿笑不出来也快乐不起来。

肚子的胎儿已六个月大,然而害喜的恶心感却不曾间断。

把泡在溪水的毛巾拿起,敷在脸上,此时的宝儿除了憔悴还是憔悴。

「陈酒烈,独饮杯,佳人憔悴醉。胎中儿,未足月,子生母已痴。」轻闭双眼,宝儿只觉得未来坎坷无限。

即便生下孩子,神智变得不清的自己真的能照顾得了吗?

宝儿十分忧心。

随着胎儿的成形,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浑沌不清。

「吾儿啊!是娘……对不起你。」眼泪无声无息流下,宝儿披头散发,看起来就像个疯女人。

虽然也将近了。

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就莫过于生下与所爱之人的血脉,只可惜宝儿即使活着,也不能好好陪伴孩子长大了。

一个女人执着若此,到底为的是什么?

名分?地位?

或许对宝儿而言,那只是想念罗冬羯的一种凭借。

第六章之二

多久了呢?

罗冬羯趴在窗边,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外头的凉亭。

距离宝儿离开至今已经一年了,这期间她音讯全无,让罗冬羯很是担心。

你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你身边还有人可以陪伴吗?

如果还可以再遇见宝儿,罗冬羯绝对不会问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只是一味的想要知道宝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罗冬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滥好人性格,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他的一种优点,一种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优点。

「每天看你为了宝儿深锁眉头,我要是李拓言,早就对你乏味了。」玢小七领着若水似乎在散心,但他远远的就看到了若有所思的罗冬羯,因此就临时改变了目的,两人一同来到罗冬羯身旁,玢小七悠悠哉哉的坐在罗冬羯身旁,而若水随侍在旁。

「乏味就乏味,强求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永远保有。」罗冬羯不看玢小七的双眼,这一年来,罗冬羯笑的次数越来越少,为了让他笑,李拓言已经有招出到没招,费了不少心思。

「你如果一直这样消极下去,迟早会失去理拓言。」玢小七耸肩,他自认这世上没有永不变质的爱。「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也一样。」

「两情相悦?」罗冬羯哼笑道。「若今天我这张脸长得和姐姐不同,他是不可能会碰我得。」

「你当真这么认为!?」玢小七不敢相信罗冬羯竟然是抱着这种心态和李拓言相处。「你以为他只是想在你身上找寻冬盈的影子?」

「我实在找不到一个他转而爱上我的好理由。」罗冬羯知道这一年来李拓言很呵护自己,可是他总觉得不安,「我没爱过人,所以我不懂爱一个人,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你爱李拓言却不懂怎么爱人?」玢小七挑眉,这类的问题他也曾苦恼过。「爱一个人,就是无时无刻不想他、想独占他,想让他眼中只有自己……」想起已经娶妻生子的慕容黑,玢小七一阵感伤。「爱一个人,有时候是痛苦多过于甜蜜。」

罗冬羯点头,他显然很同意玢小七所说的话。

「我问你,你想得到自由吗?」玢小七眯起眼来,他问道:「若李拓言不阻止,你会选择离开吗?」

「……若我选择离开,大概就是心死的时候了。」罗冬羯苦笑,他一直希望有个离开的好理由,但他其实是没把握自己到时是否真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说真的,我很希望你就这么和李拓言在一起,但我不要你这样消极。所以我只能让你痛苦了。」玢小七和若水对视,两人都有共识。

「什么意思?」罗冬羯听得一听雾水。

「你说李拓言当你是冬盈的影子,那你现在大可放心离开了。」玢小七的双眼变得诡谲。

「因为罗冬盈还活着。」

第六章之三

现在的罗冬盈幸福至极,可是她并不快乐。

她还是很担心罗冬羯。

冬羯嫁去李府都一年半载了,却始终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再加上最近邱胧月又毫无动静,也难怪罗冬盈会这样担忧了。

「我的青春奔放美娇娘都要成了忧愁抑郁深闺女了。」王凤从背后抱住罗冬盈,他充满磁性的声因此刻也满是哀愁。「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恨罗冬羯了。」

「人家说爱屋及屋,你既然爱我,就得接纳我弟弟。」罗冬盈覆上王凤的手,她道:「我关心我弟弟是天经地义的。」

「可看在我眼里倒成了『太过火』。」王凤还是不满。

「吃味了?」罗冬盈轻挑起眉,她的声音宛如银铃,好听极了。

「吃味倒还是小事,我是怕冬羯知道你和邱胧月骗他,他会一怒之下远走他乡。」王凤多少能够体会被瞒在鼓里的愤怒。「到时候就算他逃过死劫,也未必愿意再和你们见面。」

「恨也好不恨也好,只要他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罗冬盈淡淡的笑着,但她的眼神中却尽是哀伤。「只要想着他还活着,还能够幸福的笑着,那么就是被他讨厌被他所厌恶,我也无话可说。」

「……你怎么知道,让他继续活下去,他就会幸福?」王凤紧握罗冬盈的手,他道:「生与死就象是罗生门,你或许认为活着是ㄧ件幸福的事,但也有可能,对冬羯而言,活着却是痛苦的啊!你把你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诸在他身上,他根本就不会感谢你。」

「……」罗冬盈知道王凤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就是想反驳。「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他死去!?」

「人本来就会死,这点,我想你本来就明白。」王凤有所感触,他道:「当初要我看清生离死别的是你,怎么如今为了生与死而犹豫的也是你呢?」

「当局者迷,可是我……我只是希望他幸福。」罗冬盈觉得头痛。

「你们……像到何种地步呢?」看了下罗冬盈惹人哀怜的神情,王凤若有所思。

「真要说的话,就象是在照镜子一样。」罗冬盈想了下,她这样回答。「何以这么问?」

「若你们当初让冬羯面对死劫,他或许并不会感到任何多余的痛苦,可你们为了替他续命,竟搞出诈死、代嫁的戏码来,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这一年多来的表情都像你刚刚那样凝重忧郁。」

「你是在指责我吗?」罗冬盈不悦。

「我只是想点醒你。」王凤皱眉,他知道每个人总有执迷不悟的时候。「人都会面对生老病死,那都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

「放开手了,好吗?」

「我——」

「冬盈姐!」菖儿闯了进来,她神色慌张、面目苍白。

「怎么了?瞧你慌慌张张的,活见鬼似的。」王凤轻笑。菖儿一向是凤川阁里数一数二的红牌,鲜少这么惊慌失措。

「冬盈姐,不好了!」喘了口气,菖儿的神情还是充满紧张。

「到底怎么了?」这下连罗冬盈都被感染了那分紧张感。「你倒是快说啊!」

「……罗冬羯……他来了!」

第六章之四

端坐于椅,罗冬羯梳妆整齐,但神色仍不掩其忿然。

一种被背叛、欺骗的愤恨感油然而生,罗冬羯暗暗握紧藏在袖中的双拳,他抿着嘴儿。一股怒气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他气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

……  ……

「什、什么叫做『罗冬盈还活着』?」

「字面上的意思。冬盈还在人世,她并没有死。」

「我不相信!姐姐很疼我的,她不会用诈死来让我伤心!」

「人若到了情非得已,不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去找她吧!她在凤川阁。」

……

……  ……

本来,他是带着不信的心态前往凤川阁,但当他询问一名正巧经过眼前的女子时,她却神色紧张得要自己等等。

一个沉稳的青楼女子,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呢?

对于罗冬盈在凤川阁的身分,罗冬羯已经大概的有了底了。

脸色越发难看,罗冬羯的手微微颤抖。

他实在无法原谅有人这样欺骗自己,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也一样。

一阵脚步声迎来,罗冬羯屏气凝神。

门,被缓缓推开了。印入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理应去世的罗冬盈。

「姐姐……」站起身,罗冬羯此刻心里喜怒交杂,他睁着眼,红了眼眶。

「冬羯……原谅我。」罗冬盈走到罗东羯跟前,她的身后还站着王凤与菖儿。

「我没想过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别过脸,罗冬羯真的对罗冬盈心寒。「你要我情何以堪?」

「我骗你是因为……我希望你幸福。」罗冬盈不想让罗冬羯知道关于死劫的事情,她的眼神闪烁。

「借口!」罗冬羯了解罗冬盈正如他清楚自己一样,所以他怎会看不出罗冬盈有所隐瞒呢?「你有事瞒着我!」

「冬盈姐都是为了你好,她——」

「菖儿,你莫要说话。」罗冬盈不想让菖儿说出实情,她的语气满是怒意。

「可是——」

「菖儿!」王凤怒喝一声,他不希望凤川阁有不理智的人在。

终于乖乖闭上嘴,菖儿一脸委屈。

「冬羯,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罗冬盈试着笑,但她笑不出来。

「为我好……可是你让我深陷痛苦……!!」罗冬羯终于崩溃得大哭,他摇着罗冬盈的肩。「你为什么要害我和他相遇,我、我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

罗冬盈怎会不懂罗冬羯快被逼疯的缘由,她抱住他。「你可以爱他!傻瓜!你怎会有不能爱的人呢?」

「因为他爱的始终是你!」罗冬羯咬牙切齿,他不想恨罗冬盈,但他……他怨啊!

「他爱的是你,你就是他记忆中的罗冬盈啊!」罗冬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语无伦次。

「姐姐……我不是笨蛋。」摇着头,罗冬羯苦笑。「我在之前完全没和他见过面的。」

「我……」心想着要不要告诉罗冬羯关于洗脑的事,罗冬盈很是犹豫。

「不说这了,宝儿呢?」罗冬羯这几个月来最挂心的,无疑是失去踪影的宝儿。「最起码……告诉我宝儿在哪里。」

「我不知道。」罗冬盈别过脸,她是真的不知道。在那之后她还有向母亲询问宝儿的去处,可是就连邱胧月都摇头说不清楚了,她又怎会知道呢?

看着罗冬盈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罗冬羯低下头,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但随后又马上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姐姐,说真的……我好恨你。」罗冬羯突然道。

面目苍白,罗冬盈眼眶含泪。「……我知道。」

「可是我不想恨你!」说时迟那时快,罗冬羯打了罗冬盈一巴掌。

「冬盈姐!!」菖儿惊呼,她上前扶住罗冬盈。

「姐姐……从今以后,我不承认我们是姐弟,往后相见,就当是陌生人吧!」

「冬羯……」罗冬盈哭了,她早该知道会是如此结果。

「罗冬盈,保重。」罗冬羯微微摇晃着身子,他走出凤川阁。

「冬盈姐……」菖儿担忧的看着罗冬盈。

「扶她回房吧!她需要冷静。」王凤叹气,他领着菖儿到罗冬盈的房间。

看到罗冬盈的神色,王凤无可奈何。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只是,若人生还能够重来,只怕罗冬盈还是会选择如此。

第六章之五

气血攻心,脑子晕晕胀胀的。

抚着胸口,罗冬羯咬着牙。

和自己亲生姐姐决裂,那又要承受多少的痛苦?

血缘血缘,人人总说血浓于水,可在血缘之下,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停下脚步来,罗冬羯此时五味杂成。

若真仔细想想,罗冬盈假死的事怎么可能躲过邱胧月的眼呢?

莫非母亲也是共犯!?罗冬羯越想越心寒。

她们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要费心地让自己待嫁至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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