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自己?
……
漫无目的的猜想无济于事,只会徒增自己的恐惧和紧张而已。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简洛觉得心跳声特别清晰。
黑夜没有泯灭一切的感官,反而只会让人的感官如同动物一般灵敏起来。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简洛都现在不想,甚至害怕和欧东樊见面。
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地面对欧东樊了。
欧东樊的轻蔑和傲慢足以摧垮一个穷人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加上学弟的哥哥这层关系,无论怎么说,都有种让人胡乱猜想的关系在里头。
倒不如说是同学之间的胡乱醉酒出了事来的明快。
中间插入第三个人,事情就有了禁忌的味道。
也多了让人遐想的空间。
外面的雪花安静的飘落,如同鹅毛一般轻盈。
整片的雪花了,几乎已经没有了重量,只是轻声的旋转,落下,像是精灵来到这个世界。
简洛在窒息的安静里面等待着事情发生,或者是事情的终结,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窗口的北风忽忽吹进来。
今晚居然忘记关窗了。
简洛于黑暗中立起身来,床边皎洁的月色投入窗棂,在落雪的夜里,只会让人觉得空灵,清洁。
简洛光着脚,轻手轻脚地跑到窗户边拉上窗户,又准备拉上厚重的帘子,但是最终因为看见当头的一轮明月悬空,那么亮,那么明净,就好像一个银盘一样洁白,无瑕。
怔怔地,简洛就突然狠不下心关掉这点清澈如水的月辉了。
莹白的月色印了一地,朦朦胧胧之间,还能看见窗边摆放着的那本《罗密欧和朱丽叶》。
啊,那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情人幽会总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从开着的窗户爬出去偷偷在一起。
简洛想起来这个故事情节,右眼皮突突地跳着,冷不丁“咚咚咚”,又是“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前来送夜宵的管家道,“简少爷,您好,是我,宅内的管家。冬阳少爷刚才打电话来嘱咐我给您送热牛奶过来,不知道您睡下了没有?”
听到是老管家的声音,而非欧东樊那个恶魔,简洛从胸中释放出一口气。
扭开了床头的灯,过去看门。
对老管家道,“谢谢您的关心了,我正准备睡下,还没睡。”
老管家很本分地朝他鞠了一躬,问候道,“简少爷,晚上好,这是冬阳少爷吩咐的。”
简洛,“您好,谢谢冬阳的关心,我现在确实有些饿了,能有这些东西十分贴心。”
人在高度紧张过后,往往容易身体感到疲惫,这时候补充适当的糖分和维生素都是有益的。
欧冬阳的关心虽然有点歪打正着,但是简洛确实觉得自己此时此刻需要补充一些食物和能量。
管家矜持地点点头,让女仆走进了简洛的房中放下夜宵。
然后等待着简洛,仿佛心有所知一般地双眼望着他,在等待他的开口。
简洛面对着满头银发的老管家,纠结了几秒后,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向他询问道,“那个,是不是今晚有什么人回来了?”
老管家一派淡然,“没有。并没有什么人回来,怎么?简少爷是听到了些什么吗?如果是,不妨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今晚没有任何人回来过。除了您。”
这个眼神精锐,在欧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在简洛和他对视找不到丝毫闪躲的迹象。
在长久的对视里面,仿佛是简洛还最先心里有鬼一般,率先调离开了眼睛。
回想起刚才那一束从天花板闪现过的车灯明光,亮若白昼,似乎就是欧东樊回来的征兆。
但是老管家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人回来 ,不禁让他低头思量,难道是自己的预感出现错误了吗?
还是因为太害怕出现了幻觉?
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对自己感觉的失望,最终松下了肩膀,谢过了女仆和管家。
老管家用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简少爷,如果您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我就下去了。”
简洛敏感地知道自己这样作为一个客人随便打听主人家的隐私不好,说不定不是欧东樊那个魔王,而是其他的什么人呢?万一是欧家的那位夫人呢?
看得出近日自己在欧家借住,虽然欧家的下人从没有给过自己脸色,但是也是因为有冬阳的像今晚这般的叮嘱才不至于遭白眼吧。
但是管家身上透出来的无时无刻的疏远气息,都让简洛时不时感到局促。
平复了自己内心的种种猜想之后,在疲惫之余对对方道谢道,“没,没有了,谢谢您,我这边没有任何需要了。”
老管家态度恭敬又疏远,退后一步向简洛鞠了一躬,然后道,“那么,我就下去了,您慢用。”
说完就离开了二楼的房间。
简洛望着他黑衣白衬衫离开的背影,觉得欧家就像一座百年古堡一样。
这里的仆人永远动打扮精致,这里的鲜花永远都是鲜艳纯白,就连久久没有人用的餐厅还有书房,都永远从国外空运回来铃兰,英伦白玫瑰,还有桔梗。
如此铺张奢华,可见欧家主人的品味。
简洛拖着高度紧张过后的身体,面带疲惫地转身关上门回到屋里,想起第一次看到欧冬阳母亲的油画写真,高悬于厅堂之上,那可真的是一位高贵优雅的夫人。
松了一口气,算是一股风波平静过去。
一切又重归了平静。
慢慢坐回床上品尝着温热的牛奶,还有精致的点心,简洛已经彻底没有戒备心理了。
犹如一场欲来的暴风雨之后的平静,甜食,和微热的牛奶最能抚平人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人的胃部得到了安抚之后,人的精神也会随之得到休息。
于是整个人在温暖的胃部和食物爱抚之下变得昏昏欲睡,身体也轻松柔软起来。
跟刚才的僵硬,发冷,而不自知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感觉。
仿佛置身两个世界。
自己还是安全的。
恍若在温暖安全的母体之中。
潜意识里面这样放松了警戒,如是想着。就不会再去想欧东樊的事情了。
温暖,甜食,牛奶,还有淡淡奶味的香甜,都让简洛在不平静的夜晚里暂时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让他觉得舒服极了。
夜已深,他渐渐困乏地想要缩进被子里,蜷缩起身体来,安安逸逸地睡一个美觉。
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的安眠作用,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迫切想要睡眠了。
炙若白昼的顶灯还没有伸手去关掉,床头的那盏灯也恍恍惚惚地,伸手过去却够不着。
身体变得沉重,脑袋昏沉。眼皮子重得不像话。
很久没有这样困乏过了。
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卖力 ,太辛苦了吗?
……
保留有最后一丝清醒的简洛迷迷糊糊之间想。
这时他伸手出去想要关上床头的灯,却被一只手腾空接住了。
欧东樊洗过了澡,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白毛巾,头发还在滴水,就从隔壁房间的浴室扭开了暗门,直接通向了简洛的房间。
那是别人都不为所知的暗门。
专门是为他设置的。
看着床上那个身体无力又极力保持清醒的人,穿着样式保守的睡衣,正费力想要伸手去关掉案头的灯。
不由得就心情大好起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接住了那人因为眼睛失焦而伸出去的单手,发丝的水滴到了两人的身体上。他开口缓缓地说,“让我来帮你吧。”
Esp.13
“让我来帮你吧。”
仿佛是一句好心善意的话,但是从欧东樊的嘴里说出来,却就不知怎么就变得意味深远。
简洛极力支撑起自己的眼皮,以至于不让它变得那么重,但是奈何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有些失焦地看不准眼前人的模样。
恍恍惚惚之间,只听得一个中音浑厚,略显低沉的声音说,“让我来帮你吧”。
然后自己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那个“谢”字卡在了嘴里还没有说出来,一阵力道就把自己整个人连同手带着身体从床上提了起来。
欧东樊肆无忌惮地对准了他的双唇亲吻上去,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的温情。
他的力道吓人,良好的身材也显示了他作为男性的力量不可小觑。
不过他的动作带着入侵和胁迫,让被他圈于怀抱之中的人,就显得有些笨拙可怜。
其实也不是觉得这样的简洛不值得人同情,但是他的遭遇却是是够糟了,但是也不会引起人的同情心来。
只会单单生出了些虐待欲,想要变本加厉地羞辱和折服他,看看这样子的他,还能到什么地步。
于是只是单手就能被欧东樊提起来之后,堵住了双唇,呜呜呜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呼救声。
但是却无人管。
到底是用了一些特殊的安神药物,才会让简洛如此轻易地就落入了欧东樊的掌心里。
但是,倘若欧东樊想让简洛更加痛苦一点,他也可以不在牛奶里面加那个安定剂。
要让他像第一次那么痛苦挣扎,之间的差之毫厘,都是欧东樊一念之间的事。
不过却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想到冬阳以前仿佛就爱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毫无新鲜感的人,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闲工夫来料理简洛这般走路都只会沿着人行道的人,就更别说想要发生点什么了。
这种一点突出点都没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记住的。
就连那一夜的醉酒,也仿佛是意料之外的事。
起先根本没有的念头,却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发展成了两个人卧眠而睡。
吃过一次之后,根本记不得什么滋味。若不是今天回来,还真不记得这号人物了。
欧东樊他虽然是欧氏的第一继承人,但却并没有结婚的压力。
等到父亲全权让了席位,自己拿到所有的家产,就算是借肚生子也是可以的。
不过就是一份守住家业的活而已。
遇不对人,可以一辈子都活在逍遥温柔乡里面。
不跟任何女人结婚。
付出诺言。
反正有足够的资本,也有足够的义务把欧家的事业继续做大下去。
不过怀里的这个人就不一样了。
用自己的头脑来想,就是觉得这样子的人是有些蠢笨的厉害。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当上那学生会的会长的。
果真是吃力不讨好的蠢辈。
被自己吃干抹净了之后,看第二天的态度,也知道是冰冷甚至鄙夷的不愿意承认。
任何一个男性倘若有自尊,都知道溜之大吉。
但是他倒好了,却安然无恙地继续住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安理得。
遇到这样的笨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也不怪让自己得手第二次。
堂而皇之地睡在自己家里面,难道不就是在等着让自己上吗?
欧东樊如此恶劣地想。
兴许被自己上了,拿出去讲,还能讹诈自己几笔封口费呢。
诸如此类的想法越来越恶劣。
不过却全都是欧东樊的脑补活动,跟那个在被他灌下牛奶安眠药的简洛相比,人家可是一点也没有这些龌龊的心思。
倒是欧东樊一个人在那里脑补的开心。
一阵毫无头绪毫无章法的接吻之后,欧东樊这才有几分满意手下人办事的能力,高兴地离开了那柔软让人眷恋的双唇。
舔了舔自己的嘴,赏玩着称赞,“嗯,不错,是蜂蜜牛奶,挺适合你的味道的。”
沉重睡意占了上风的那人却已经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状态,大脑一片混沌之中,好歹分辨出来刚才突袭自己的人是欧东樊。
想要呼叫,或则反抗,但是却发现四肢和头脑都运转不过来。
欧东樊像是魔王一样看着毫无力气的他笑,眼神幽深而可怕,仿佛里头装有一只亟待放出牢笼的怪兽一般。
伸头过去,就在简洛的颈项的部分大力嗅了嗅。
那是属于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带着沐浴露的香味,还有氤氲出来的淡淡体香。
他颇为好兴致地说,“嗯,好闻,是茉莉花的味道吗?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用茉莉花的香氛,有点矫情过头了吧。”
话虽然是这样讽刺的意味,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根本不是这样的意思。
颇得心意的直接揉上了怀里那人清瘦小巧的臀部,然后像得不到满足地探索到了腰上,直接从睡衣的下摆伸了手进去,摸到一小截皮肤温热,又扁平的腰身。
这下又有了接吻的冲动。
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要缠绵。
这种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最不屑于和床上人做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却乐此不疲,有根本停不下来的趋势。
已经不仅仅是亲吻,而是接吻的地步。
富有技巧的含,舔,深入,吸,打圈……
想要那个人也有感觉。
每一步,每个动作,都是有特别的深意。
手环绕在腰上,逐渐移到了腹部,几乎没有什么小肚子,只是清瘦,甚至腹部凹下去的一块,两边的凸起来的一小片骨头,也有种怀里这个人真是瘦得可怜的感想。
单单就是这样就让接吻越发深入自然起来。
如此这般平淡无奇,如同日常走在街头随便一抓一大把,毫无诱惑力可言的身材,居然也能让欧东樊兴致“昂然”。
不知不觉伸手下去开始向同性友人的腿口口口挑衅,但是这种事情分明就是他平日所不齿的。
也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男性资本,所以根本看都不愿意看同性的那一部分。
黑漆漆的,又很丑陋,有什么好看好玩的。
不如白嫩如豆腐的软妹子抱起来温香软玉,身体如同羽毛一样轻盈柔软。
皮肤光滑细腻,也不像男人的那么粗糙扎手。
不过现在身边的这个人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身上有特别的味道,温热的。
嘴里也是像吃糖的味道。
甜,那是蜂蜜的味道。
香,那是牛奶的芬芳。
温热,那是两个人接吻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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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东樊几乎已经不怎么记得什么时候好好和什么人正儿八经地接过吻了。
但是现在的他,却能够安心,专心下来和一个男人好好生生接吻。
这确实是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情。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里头投入的温情,有些让人缱绻温柔起来。
简洛的嘴唇滋味不错,这才让他恋恋不舍。
嘴上的动作总是来不及停止,想要迫切地进行下一步也变得不慌不忙了起来。
仿佛这样的感觉还想要延续一下。
脉脉温情。
缠绵,温柔。
原来男人之间的接吻可以有这种味道。
牛奶的味道,这个男人的味道。
和他相濡以沫的味道。
中了计的简洛现在也能勉强记起事情来,到底是自己吃的东西里面有了问题,才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
眼前的人是欧东樊,他到底怎么想?
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欧东樊还没有强迫简洛的意思,他的吻成了一剂安慰药,食物的芬芳缭绕在两个人的唇间,这种世俗烟火的接吻,慢慢之间染上了令人心动的颜色。
暴躁的欧东樊会柔顺下来。稍稍退开一点,问道简洛,“好吗?”
简洛看着他深黑的眼睛,竟然有种跌入深渊的无力感。
只是无力反驳,也无力反抗他,药力的催使倒在欧东樊的的手臂中。
垂着头问一个答案。
“为什么?”
欧东樊在他的发梢轻嗅,那种独特的味道,他心痒难耐的动情不已。
声音也低哑沉了下来。
问,“什么为什么?我想要你,你怎么想的?第一次的感觉还记得吗?”
简洛此时才觉察这个人的无法理喻。
第一次的事情,自己已经不想再去回想起来了,费了好大里力气才从记忆里面删除的东西,现在又被他提起来做什么呢?
更荒唐的是,他不是那么嫌弃第一次和自己的关系,第二天的行动不就说明了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