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忍性,不愧是凌卓溪。”寒煞似有赞赏般说道。
“寒儿,这几日你去哪了?”萧父刻意的转移话题。
“有事在身,恕孩儿不方便透露。”寒煞回答,“还有,枫儿,不要那么多的好奇,该知道的早晚都会告诉你,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懂吗?”
“哦。”萧堇墨不情愿的答应着。
“既然枫儿回来了,我就先告辞了。”寒煞说着,便欲离去。
“哥哥不在家中住吗?”萧堇墨关切的问着。
“枫儿有这份心就够了。”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便又带进一阵寒风。
“父亲?”萧堇墨轻声唤道。
“一个人惯了,反而受不了太多的束缚,随他去吧。”萧父若有所思的回答。
“嗯。”萧堇墨赞同的点点头。
凌卓溪望着寒煞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寒儿?哥哥?看着他和萧肃的关系,莫非他就是李念之子李寒?可是他怎么有何鬼门扯上关系?那么当初救走他的人又是谁?如果李念没有死的话,为什么不寻找他的亲生儿子?李念当初是鬼门的人,李寒现在也和鬼门有关系,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一个个疑问在凌卓溪的脑海中闪现,看来此次要探查的事情绝非简单。
“凌公子,请恕刚才哥哥的无礼吧,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别看他平时凶巴巴的,实际上人可好了。”萧堇墨极力的为寒煞解释着。
“呵呵……我可以理解你在为他辩解吗?”凌卓溪笑着问道。
“才不是辩解,而是哥哥本来就是个好人,其实他的心肠特别的好,只是可能近来遇到些事情吧,脾气才会这么暴躁,如有受到惊吓,我替他向你道歉了。”萧堇墨诚恳的说着。
“枫儿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代替的了,再说我又没有记恨。”
“真的不记恨吗?”
“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记恨呢?”
“嗯,那就好,其实人与人之间不用那么复杂的,多一些了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恨了。”萧堇墨有所感悟的说道。
“若世间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想,也就太平了。”凌卓溪感叹道。
一念之差,爱恨却在瞬间,一步之遥,真假却已难辨。数不清的日夜,换不回的思念,千疮百孔后,还怎能拾起这破碎的一切?
(密室中)
“烈儿,你去把紫宁带出来,然后和我等待一个人的到来。”是鬼王不容置疑的口吻,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狠毒。
“义父,你难不成真的要放了那个公主?我们不是还要等着看好戏呢吗?”烈煞一副不可思议的口吻问道。
“烈儿啊,现在要上演的好戏才是最精彩的。”漫不经心的话语间透出的邪恶足以让烈煞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会是在鬼王的掌控之中,现在就是好好欣赏着早已注定好的一切。
“你又抓我干什么,要把我送去哪里?”凌紫宁不安分的喊叫着,欲要摆脱烈煞的牵制。
“紫宁公主,省省力气吧,你觉得你娇弱的身体能挣脱出我的手掌?”烈煞邪邪的望向紫宁。
“我问你把我抓到别的房间干什么?”紫宁机警的问着。
“干什么?你认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什么?”说着烈煞那冷艳而俊美的脸便靠向紫宁,齐肩的短发不安分的舞动着,丝丝邪恶。
“你……你敢!”
“哈哈,我烈煞赏美人无数,你可是唯一能入我眼的。不过你不要太着急,我们还是先要静静的看一场好戏。”烈煞戏谑的口吻答道。
“你……”紫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烈煞点了穴道,看着眼前的公主因怒气而红透的俏容,迷人的眼眸,白皙如瓷的肌肤,嘟起的樱桃小口,但依然倔强的表情,竟然真的让烈煞有一瞬的失了神。
(安陵皇城)
“不可以,我坚决不同意。”安陵明成愤怒的吼道。
“明成,目前我们真的别无选择,既然鬼门的人是向我放出的消息,那自然是要我亲自去才肯放了紫宁啊。”安若温柔的解释着。
“那也不可以,那明明是他们设下的陷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安陵明成依然激动的说着。
“明成,在如今的形式下,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没有理由退缩,这些年能和你在一起,是我安若今生最大的幸福。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就让我为你分担一些吧,不是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国家啊。”安若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若,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送死?又是国家,难道我们为此牺牲的还不够多吗?能拥有你才是我的幸福,若你离我而去,我还要什么国家,索性让别人拿去!”安陵明成不能控制的怒吼,仿若撕破这寂静的长夜,悲伤的宣泄。
“啪!”一个清脆的响声终止了一切。安陵明成僵直的伫立着,脸庞微微泛起的红印似乎在狰狞的诉说着寂静前的狂澜。
“明成!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自私?正因为那么多的人为国家牺牲了,所以你知道现在你的肩上有多沉重的担子吗?是全天下子民的心和血啊,我们永远都亏待不起的。”安若心痛的抚上安陵明成的脸庞。
“安若,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那么害怕失去你,谢谢你打醒了我。”安陵明成无力的小声喃呢着,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般迷茫,辨不得方向。
“明成,这次你就放心吧,毕竟我曾经也是鬼门的人,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况且这是我们救出紫宁的唯一希望,不管怎么样,既然鬼门那边的人有意放走紫宁,又让我亲自去接她,这中间虽有什么阴谋,但绝对不会灭口,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安若冷静的分析着。
“听你这么说,是安心了很多,但毕竟是鬼门啊,容不得半点差错。”安陵明成疑虑道。
“也恰恰是鬼门,所以也必须只能由我出面,此去正好也可以解开心中的疑惑,现在的鬼王到底是谁!明成,等我回来。”安若态度坚决的回应着。
“安若,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一天之内你没有回来,我定会血洗鬼门,这话你也要原话转达给鬼王,我们安陵国都也不是好欺负的。”安陵明成的话语间流露出他那坐拥江山的霸气。
“嗯。”安若深情的望向安陵明成,便转身离去,而眼神中一贯的温柔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残酷冷冽的神情,嘴角轻轻的上扬,透出无尽的傲慢与不屑让人望而生畏,微风拂过,轻轻卷起了颈间的一缕发丝,那诡异的青色印记似乎在跃跃欲试的挣脱出来,像被压抑太久后的释放,猛烈而激昂。
(密室中)
殿堂的恢宏雄伟,一点也不差于皇宫的金銮殿,奇珍异宝镶嵌其中,尤其是两只玉雕的巨大貔貅守护的宝座更是分外耀眼,整个大殿在火光的照耀下明亮可见,却更像徒增一些阴森,让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大殿的四周有许许多多的洞口,洞洞相连,却又不通一个地方,机关重重,驻守大殿的侍卫也个个高大魁梧,面目狰狞。
第三十九章
(密室中)
“小皇子,你猜紫宁公主会被藏在哪里?”在其中一个洞口的刘蒙小声的询问着安陵禹灏,眼神机警的观察着四周。
“没想到,这鬼王的老巢竟然这么大,即使潜入进来,也像置身于迷宫中一样。”安陵禹灏紧锁眉头的说道。
“是啊,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宫殿,还如此的奢华。”
“看来我们两个只能分头行动了,这样可能快些。”
“小皇子,不可以的,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必须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一天天的把保护我挂在嘴边。”
“不论小皇子多大,刘蒙都要时时刻刻的保护小皇子的安危,这是我的使命。”
“事情难免有个例外,保护也分个轻重缓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紫宁,我们两个一起目标更大,更危险,不如分头去找。”
“小皇子……”
“怎么?难道是想暴露身份不成?这样更会耽误事,弄不好反而会害了我,难不成你想让我在这里葬送……”
“奴才不敢!属下遵命便是。”刘蒙赶紧打断安陵禹灏的话语,转身向另一个洞口走去,生怕他又给自己安个罪名,每一次安陵禹灏拗不过刘蒙时,便会动起歪脑筋,让刘蒙无法招架。
(密室房间中)
“报!鬼王,有一蒙面女子求见,说……”侍卫磕磕巴巴的停顿下来。
“说什么?”一声威严如鬼魅般的声音传来。
“说……说要见鬼王,还说……”侍卫颤抖着不敢继续下去。
“还说什么?”转而厉声问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她说只有无能的鼠辈才用这种下……下三滥的手段。”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巴的说着。
“哈哈……果然是她来了。”鬼王突然狂妄的大笑,但是这种笑容之下的眼神却是杀机重重。
“把她带进来。”不紧不慢的说着,但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却闪过一丝的诡异。
“遵命。”仿佛得到了大赦般的侍卫听到命令便赶紧逃野般离开。
“放开我,你们这帮奴才!”几个身材高壮的侍卫押解着一个极力反抗的蒙面女子来到了鬼王的房间。
“嗯?刚才押解的蒙面女子的背影为什么那么熟悉?”正在寻找紫宁的安陵禹灏在与刘蒙分开后,一个人在寻找着,忽然看见几个侍卫押着一个蒙面的女子走向一个房间,不由得心生疑惑,偷偷的跟在后面,见他们进入房间后,便选择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听着房内的动静。
“安若,别来无恙啊!”隔着冰冷的面具,幽幽的传出一句邪恶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这帮废物,你到底是谁?”安若愤怒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周身散发着寒气的人。
“全都松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尊贵的皇后呢?还真是照顾不周啊!是我没教好手下,真是失礼了,看来真是一群废物啊!”说着,只见一道刺眼的寒光瞬间冲击而来,仿佛刺伤肌骨般的寒气弥漫开来,还没来得及睁眼看清,押解安若的几个侍卫就倒在了脚下,没有一丝的血迹渗出却早已气绝身亡。
安若愣在那里,没有想到鬼王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力,还有在那面具遮盖下狠毒的心,没有一丝的犹豫,话语间就结束了别人的生命,看来眼前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血性,亦人亦魔。
“安若,怎么样?我对侍卫的管教你还满意吗?”邪邪的问着安若。
“你?你竟然杀了他们?”安若气愤的问道。
“是你说他们是废物的,既然是废物那留下还干什么?是你决定的他们的命运,怎么反而怨我?”
“你……你是恶魔。”安若紧紧的攥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我是恶魔?你以为做了几件善事,就能把自己洗的一干二净,还真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恶魔永远是恶魔,怎么能洗刷的掉那嗜血的双手呢?”没有一丝的动怒,鬼王直接就戳到了安若的痛楚,犹如一把利剑,不偏不倚的直接命中要害。
“你是……疾展!”安若肯定的说道,眼神中却满是疑惑,握紧的拳头也没有一刻的放松。
“恶魔果然能嗅到恶魔的气味啊,我们体内的血液果然还是相通的啊!”依然是句句的紧逼,丝毫没有要放过安若的意味。
“是……是母后?母后竟然是鬼门的人,怎么可能?”躲在角落的安陵禹灏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俊美的脸庞充满疑惑,正要冲进去,却被一个人硬生生的拦住。正要反击的安陵禹灏定睛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在身边的刘蒙。
“小皇子,切莫冲动啊,现在的处境对我们来说很不利,先静观其变吧。”刘蒙低声的回应道。
安陵禹灏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继续行动,算是默认了刘蒙的说法,但是那一双深眸中却透出了些许的感伤。
安若和鬼王的一席话,不仅使安陵禹灏感到震惊,与此一帘之隔的房间内,同样也是惊讶的神情,但是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被点了穴道后的凌紫宁一直就被安排在这个房间,她目光怨恨的盯着烈煞,换来的只是他仿佛知晓一切的从容。原来是鬼王故意这么安排的,既然是有意让她听到这些,想必谈话便不会就此打住,看来这回的鬼王设下的局正如他预期般的继续着。
“原来现在的鬼王竟然是你,你究竟想怎样?紫宁在哪里?”安若急切的询问道。
“安若,我们好在也是同门的师兄妹,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师兄这些年的情况呢?”鬼王并不理会她的问题。
“我只是来带走紫宁的。”
“你的脾气看来一点也没有改变呢,安陵明成的口味还真是奇怪啊。”
“到底紫宁在不在?”
“安若,你就这么想救走紫宁?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孩子啊?”
“当然是寰昭的公主,凌晗的女儿。”
“那她的母亲呢?”
“贞伊!”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看来你知道一切啊,那么现在你冒死前来救紫宁,是不是为了内心的赎罪?”
“赎罪?”
“难道你认为贞伊的死和你们都没关系吗?”
“疾展,你没资格这样说。”
“我没资格?当年凌晗负了贞伊,负了梦璃,就为了一个安陵玄天,抛弃了已经怀孕的妻子,你让贞伊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凌晗才是十恶不赦的恶魔。”鬼王压抑不住的愤怒,怒瞪的双眼仿若射穿一切。
“凌晗才没有负了贞伊,真正负了贞伊的人是……”安若激动的回应。
“是谁?你敢说凌晗爱她吗?”紧紧的追问。
“凌晗……的确不爱她。”安若痛苦的说着。
“成天面对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贞伊又怎么会快乐?是你们命令安陵玄天来到寰昭国都,诱惑凌晗,扰乱朝纲,最终逼的贞伊自杀的惨剧,这些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鬼王的怒眼神充斥着无尽的仇恨,如同一个巨大的旋窝,欲毁灭一切。
“我的父皇负了我的娘亲?是他们导致的这一场悲剧吗?从小便没有母亲的疼爱,在深宫中受尽欺辱,难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吗?不可能,这都不是真的,我父皇那么疼爱我,我的娘亲是死于意外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在另一个房间内的紫宁睁大双眸,浓密睫毛下的晶莹泪珠瞬间滑落,一滴一滴的打在洁白如玉的衣衫下,晕染出一片片的痕迹却显露出如枯枝败叶般的寂寥与哀愁,然后便连结成片,分不清了白与灰,一起融合在这混沌中挣扎,纠缠,终将还是逃不掉被吞噬的命运。在一旁的烈煞没有多语,甚至在他脸上一贯出现的邪恶竟然也多了几分柔情,紫宁依旧静静的听着隔壁的谈话,依然默默的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