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幸福在一起——佛音nshi
佛音nshi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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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咳咳……拿水来!”

程安朔啄着啤酒,一脸平静。侧脸看了看苏贤,提腿就踹了王超一脚,“去!给他拿水!”

王超不乐意,可没法子,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杯颜色古怪的液体,“苏贤……水没烧,只剩下牛奶了。”

电视里头那声音是越叫越浪,苏贤眼神好,什么都给看得一清二楚的。一抬头看见王超送到自己眼前的那杯牛奶,又看了看电视里头那四处乱溅的液体,脸一白,“恶……”

胃里头一阵翻腾,天旋地转。

突然起身,把王超死命一推,就往厕所跑。至于王超,什么都没明白过来,就被摔得人仰“杯”翻,整杯子白哗哗的牛奶全浇在了脸上。

“安朔……这叫怎么回事儿?!”王超抹着脸,“我可什么事儿都没干!”

“你没干?苏贤那小子可纯的很,你小子想带坏他?安的什么心?你敢动他?!我等会儿来教训你!”程安朔把啤酒罐一砸就奔厕所了。

——冤枉,比窦鹅还冤枉,啊!

苏贤吐,吐得天昏地暗,对着王超他们家的马桶一点不含糊,刚才是吃多了,这会儿可是什么都给吐出来了,怨啊,白吃了那么多,不是糟踏自己那副好肠胃吗?可谁知道,王超这小子什么好事儿不干偏干这个,刚吃饱了饭就给他上生理健康课?能不吐嘛?

刚吐到一半,就觉着后背一阵发凉,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背,苏贤一愣,回头一看,程安朔在使了劲地拍自己的背,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敲出来,呛了一口,“你进来干什么?恶……伪……伪君子……”边说还乱吐,哗啦啦的全溅在了程安朔的衣服上。

“吼什么吼?吃就吃了,还乱吐,浪费粮食!”安朔皱着眉头,伸手撕了几张纸头就往苏贤那嘴上擦,“看个片子反映那么大,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娘们似的。”

“靠!我娘们?你他妈的瞎了眼了!”苏贤瞪着个大眼,像是要吃人,“我就是不看黄片怎么了?那说明我为人正直!你个姓程的,伪君子!别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就是条氵壬虫!巴不得你发情,发情到无能!”

“……”脸色突然黑了,程安朔不说话,抓住苏贤的腰按住他不让他动弹,就用那擦嘴的纸使劲地堵住他乱说话的嘴。

苏贤不乐意,拼命捣着嘴,犯恶心,“唔……程安朔!你小子缺德!拿擦屁股的纸给我抹嘴……恶……”

外头王超也不安分,里头正打得火热,这小子突然就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嚷嚷,“不好了!我爸回来了!快,快消灭证据!哎哟!我尿急!”

那天苏贤回家,苏妈左看右看,总觉得儿子不对劲,像是做了亏心事,末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今个上王超家干什么去了。苏贤想了半天,答,看科教片去了。苏妈乐呵呵一笑,爱学习,那好!

程安朔一如既往的风光,那成绩更不用说。那学生成绩好,老师脸上也有光,有事儿没事儿就把这好学生的名字挂在嘴边,在哪个班里都说,就连苏贤也听烦了,烦!你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文革的时候还不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不过苏贤也是,虽说那英语学得实在是跟三岁儿童没什么两样,可一上高中,这理科成绩倒是窜上去了。苏妈知道了之后,这激动之情顿时难以言表,抓着儿子的手就像摸着未来祖国栋梁的手似的。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学校选人去参加区里的理化竞赛,听说还是上电视的那种,这三个名额最后是全给了他们班,这程安朔是不用想,他不上谁上?这另外两个,老太太是为难了,他们班不缺人才,可要再找出第二个程安朔来,就是想白了头发也想不出来。

那天,学习委员冬子拿着份名单就风尘仆仆地跑教室里头,那架势就像日本鬼子进村抓共产党,“苏贤!孙扬!你们两个出来!”

“做什么?”苏贤慢吞吞地走过去,“老太太找我谈话?我可没干什么亏心事儿……”

“没干亏心事儿,怕什么?”冬子狠狠拍了拍苏贤的肩膀,“这回全校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可别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了。”

“别给我来这套……有话快说!”苏贤压根不吃这一套,一听,这耳朵就生茧。

“这回理化竞赛的事儿知道吧?”冬子一脸神秘兮兮的,“学校给咱们班三个名额,老太太想了一个礼拜,决定让程安朔,你还有孙扬去!”

“阿?”苏贤嘟着嘴,“没说笑吧?就我这样还让我去?我什么水平?没进弱智学校那算不错了,你别拿我开玩笑……”

“谁拿你开玩笑了!”冬子急了,这叫怎么回事儿,那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去还没这资格,那么大块肥肉,要是赢了,要有多风光有多风光,他自己还眼红呢……

“这次,年级组也讨论了好一阵了,程安朔那是没得说,他哪门都好!孙扬数学突出,你呢……虽然都次点,可化学有优势。”

“次?”苏贤一听,这话多刺耳,“我他妈还就次品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苏贤没不乐意去。你说这多少年了,打进了初中自己还没彻彻底底风光过呢,全给姓程的小子压了底。没想到一进高中,自己又开窍了,嘿嘿,那什么,聪明就是聪明,你拿我没辙!

王超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心情很恶劣,“你说让安朔去,我不反对,安朔谁啊?我兄弟!一表人材!你说让苏贤去,我也不反对!苏贤谁啊?也是我兄弟!模样看得顺眼!孙扬?我呸……他算什么东西?他数学好?那是他走运!长得贼头贼脑……跟个类人猿似的!到时候上电视,影响市容,非得把观众吓得再也不敢去动物园!”

苏贤和程安朔各自坐在图书馆的凳子上看书,谁都没把王超那牢骚话听进耳朵里。

“苏贤……安朔……你们说我那么好个材料,怎么就没人把我当回事儿啊?选孙扬也不选我?!”王超见谁都不理他,狠狠拍了桌子,“我们仨出去,那才叫所向无敌!”

程安朔啪地合上书,“你不是说打群架吧?”

“……”王超顿时无语。

苏贤也附和,“我看就是。你说有些人怎么那么没自知之明?上回数学考鸭蛋那个也不知道是谁,还有昨天实验室里谁偷了一小块金属钠扔水里差点烧了头发?”

“……”

“我看就是疯子。”

“怎么就没人把他抓疯人院里?”

王超被逼急了,这不说话都当他是哑巴了,“安朔!苏贤!你们两个忒狠了吧?一搭一唱的,糟踏我?还夫唱妇随了?!”

“滚!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别学会了几个成语就在这瞎用!我坚决和伪君子划清界限”苏贤听完,就砸了书,还是砸在王超头上,边说边瞪程安朔,“我们这叫各怀鬼胎!”

“啊?”王超摸着头,“也不对吧?”

上电视比赛那天,可热闹了,这回绝对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真刀真枪看实力!苏贤他们学校是市里有名的重点高中,另外那三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四所学校一碰头,都是顶尖的学生,顿时强手相见,分外眼红,表面台下还打打招呼,说两句客套话,其实心里头谁都没把谁当好东西看。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架起了摄像机,那灯光一打,刺得苏贤的眼都睁不开。孙扬那腿尽在那儿打颤,紧张的跟上次王超让他去赶死似的。

苏贤那神情头一回那么僵硬,

——心虚?不是吧?可多多少少有点。

——紧张?没有吧?可多多少少有点。

在台下,程安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笨蛋,没事儿吧?一会儿可别出洋相了。”

“谁?你喊谁笨蛋呢?今个比赛,化学的题你还都得以我的意见为主,你得意个屁!”

一上场,那什么紧张什么害怕全没了。尤其是程安朔,游刃有余,抢答器按得那是又狠又准,只可惜不知道怎么的,组委会像是在和苏贤作对,一道化学题都没涉及。气啊,咬牙切齿,可只能等待时机,一鸣惊人!孙扬和他两个人合作得那个好啊,那些个数学物理题全不在话下,一会儿就比其他三组选手高出了五十分左右。可惜在倒数第二轮的必答题环节里,那道数学题,因为孙扬一时疏忽,漏了个小数点,前功尽弃,一下给第二组追平了!苏贤那个气啊,恨不得当场把孙扬给打一顿,你说你怎么就在节骨眼上犯毛病?

终于决定胜负的最后一轮高风险题出来了,苏贤定睛一看,差点没笑的跳起来!化学!是化学!顿时热血沸腾,脑门发紧。三个人一块儿埋头,在底下算。苏贤写着草稿,三两下就算出了答案,兴奋地就冲程安朔咬耳朵,“A!准选A!”

“胡说八道!”程安朔拍桌子,皱着眉头反驳,“你怎么算的?那么简单的题,明摆着是C!”

“什么?”苏贤一听他那答案和自己有分歧,怒了,“这,化学题!你敢不听我的?”

“错了就是错了,你个笨蛋!”

“妈的!你个化盲!”苏贤一把揪住孙扬的衣服,“你说!到底是A还是C!”

“我?……”孙扬无辜,被苏贤那吓人的眼神一唬,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咋知道……我化学……不行……不过我,我觉着还是信安朔的好!”

“狗屁!”苏贤当时气得,脑子发热,一下子就按了抢答器,喊了一声,“A!”

——结果?你问结果?

结果,就输了。主持人宣布,答案是C。

白白扣了一百来分,把第一名让给了别人——这也就是几秒钟里的事情。

苏贤傻了,孙扬腾地就摔倒在了地上,两眼发直。程安朔抱着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谁都吓了一跳,苏贤哇地叫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程安朔也是一愣,但立马拔腿去追。

——这小子,就是笨蛋,可别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跑出去没多远,那时候参赛的选手还有观众什么的都撤干净了,程安朔拐了几个弯,才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巷子里找着苏贤。

那小子蹲在墙角,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声不吭。

“喂!蹲在这儿干什么?输了就输了,那可是你自己按的抢答器,谁都没拦你!”

“……”

“现在知道难过了?你当时什么样?谁不听你的你不服谁,你不是觉得自己特能嘛?”

“……”还是不吭声。

程安朔沉住气,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喂!干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躲这儿干什么呢?”

抓着他的肩膀死命一扳,苏贤那脸一转过来,安朔也吓了一跳,“靠!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你这脑袋就开花了?”

再抓住他的手一把把那小子拖起来,拽着他就跑厕所。

“犯得着嘛?输了就输了,你玩自杀?”程安朔开了水龙头,就把苏贤那脑袋按了下去。

“混蛋!你干什么!”苏贤被水呛得不行,“你疯了!”

“你才疯了!”

“谁……”苏先被水得呛得直咳嗽,“谁要自杀了?”

“你没自杀?你没自杀没事儿去撞墙?流点血心里头舒服,踏实?”

“我……妈的,我不正找厕所嘛?谁知道这地方七扭八弯的,怎么也找不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跑那巷子里头了,灯都没一盏,我哪儿知道那里头是死胡同,就一面墙?哎哟……撞得真他妈痛!”

“……”程安朔僵了脸,感情这小子没半点后悔,自己瞎操心了半天?也是,他苏贤是谁?他能承认自己错了?他就是一无赖!

苏贤照着镜子,揉着自己那脑门,嘴里嘀咕,“有病!你他妈才有病!拿水冲?你想害死我?!”

站在他后头的人不出声。

皱了皱眉头,就看见那镜子里头,那小子纹丝不动站在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贴我那么近干什么?”

“脑袋真痛?”

“屁话!”

“知道疼,你就不能少逞点能?”突然伸手,揉着苏贤那发疼的脑袋,“也不知道小心自己,小心撞成三等残废。”

“我的事儿你少管!和你在一起没天好日子!!尽倒霉!”苏贤那真是痛急了,脑门上火辣辣的,呛着眼睛,疼的就快冒眼泪了。

安朔一愣,突然觉着有点失落,“是嘛?你就那么不乐意和我在一块儿?都那么些年了,你也没少和我作对吧?”

苏贤瞪着镜子里头的两个人,觉得怪别扭的,“姓程的,你那表情别那么恶心行不行?好像我那话对不起你似的,我看着想吐。”

“……”

“混蛋!你掐我脑袋!我告你谋杀!程安朔!”

事后,学校也没说什么,原因是程安朔主动承认说话,说自己大意失荆州,硬是要求同组队员听从自己的答案。苏贤听说了之后,有点不舒服,并且非常的,过意不去。头一回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事情,而且还是程安朔替他背的黑锅。

七、

有一种说法,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在爆发。

既然谁都不愿意自生自灭,那么这个篓子就得被捅开。

说的那么明明白白,心胸一下宽阔。

高一转眼就过去了,苏贤觉得也就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时间过得飞快。高二刚过一个月,他们学校就开始发挥自己“不务正业”的优势,说是要提高学生的整体素质,不能只专注于课本学习,要同时在实践中得到提高,于是一次轰轰烈烈的南京爱国主义考察活动开始了。

在车上颠了四个小时,王超觉得无聊就在最后头唱歌,从陈百强唱到周杰伦,从甲克虫乐队再唱到F4,总之是人唱的歌,他都唱了一遍。程安朔在一边看他的大学微积分,旅游车里放着新片,苏贤起先看得带劲,可不一会儿越看越无聊,你说现在的文艺片怎么就那么矫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程安朔本来坐的好好的,后来觉得这身上是越来越沉,侧脸一看,苏贤那家伙倒好,无聊无聊,就这么睡过去了,还把自己那肩膀当枕头用了,你说你睡就睡吧,还尽流口水!想抱怨,想一拍他脑袋就看见他那被惹急的脸,可始终是没忍下心去。

等王超唱的嗓子都快哑了的时候,这天也黑了,车也开到了南京。苏贤也醒了,揉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程安朔衣服上那滩水渍,“你流鼻涕?忒恶心了吧!”

“滚!还不是你的口水!”

学校就是学校,说什么出来考察活动,找的那住的地方还是人家南京军校里的。各自提了行李下车,王超有气无力的跟在后头,后边还拖了个孙扬,你说这够倒霉的吧?老太太打那回军训结束之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遇着活动就把孙扬往他们那组推。进了预定的房间,苏贤第一个开了灯,小,是小了点,可怎么看也能算是个招待所了,再一看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大惊失色,“哇靠!这怎么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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