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刚想开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个怨灵的俊美样子，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泉，如果你想要我们相信你，还请你拿出证据。”

“这是自然。”楚泉闭上了眼睛，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召唤引魂杖，但是他能感觉到引魂杖一直在他体内，只要他稍微运作体内的灵力，就会……

楚泉睁开眼睛时，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把长杖，和他曾经在脑海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点点萤光如星辰，汇聚成的四大灵器之一——引魂杖。

在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贪婪。身为控灵师，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缘目睹传说中的四大灵器。他们或许没有看过《灵尸禁言录》，并不知道引魂杖真的用处，但他们自从开始学习控灵术，就听说过引魂杖的大名。传说只要得到四大灵器其中的一样，占为己有，就能使得自身的灵力大增，突破一至两个阶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曹闻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却还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引魂杖，喃喃道：“这就是引魂杖……果然和定魂令一样，散发出来的灵力，简直……”

楚泉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立刻收起了引魂杖，“曹大师，现在你可信我？”

曹闻钟过了片刻才缓过身来，转过身对宋双非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泉！”宋双非双目欲裂，“你不得好死！”

楚泉看都没看诅咒他的人，“曹大师，姜城主把他的灵力和引魂杖一并传给了我，显然是知道宋双非阴谋诡计，我想，他的意愿是让我继任城主之位，而宋双非……罔顾我大燕的控灵律法，欺上瞒下，我想，无论是国师，还是当今圣上，知道了这件事，都会非常……不高兴。”

曹闻钟想了想，沉声道：“来人，把宋双非带下去，暂且留他一条命，等我回复国师，再作定夺。”

几个身手较好的控灵师立刻冲上了把宋双非制住，也许是知道无法逃脱，他甚至都不挣扎一番，只是死死地看着楚泉。饶是楚泉，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宋双非被带下去后，曹闻钟再看楚泉的目光就柔和很多了，对楚泉的称呼了随之变了，“多亏了楚公子，不然我们全都要被宋双非蒙骗。”

楚钱一副恭谦的样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刚听你说，姜城主的病是由宋双非一手所为？”

楚泉实话实说：“这我不清楚，这是一个猜测而已。”

曹闻钟点点头，“无论如何，宋双非违背姜城主意愿，擅自继任城主之位，已是对姜城主，对国师的大不敬，我打算把他带回京城，让国师亲自发落他。”

“如此甚好。”

“楚公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安灵城城主，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继任大典也不便立刻再举行一次。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楚公子能跟我走一趟，去京城亲自指认宋双非。”

这正和楚泉的意，即使曹闻钟不提出来，他也打算不再安灵城待下去了。燕熙潮的人只是为了继任大典暂时离开了安灵城，估计还潜伏在四周，楚泉继续留在城中也将危险重重。

可楚泉表面上还是犹豫着：“那这安灵城怎么办？城中成白上千的怨灵，也不可无人看管。”

“这点楚公子可以放心，”曹闻钟笑道，“我会留下几个中级控灵师，让他们维持安灵城的纪律。”

“这……”楚泉略作思考，“那就麻烦曹大师了。”

经过一天的跌宕起伏，到了晚上，楚泉虽然累得不行，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穿好衣服，推开门向城北走去。

大部分的控灵师都已经撤出了安灵城，只有曹闻钟带着几个心腹在城中住下。，楚泉和他们约好处理好城中市区就随他们一起返京。

夜黑风高，楚泉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行走了片刻，停下了脚步。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那些一到夜晚就出来寻欢作乐的怨灵去哪儿了？该不会只是因为有别的控灵师住在城中，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楚泉走到一间民居前，敲了敲门，“媚娘，你在吗？”

“楚公子……你进来罢。”

楚泉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李媚娘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棺材上。“今夜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只待在家里？”

李媚娘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的客人！”

“客人？你是说曹闻钟等人吗？”

“没错。”李媚娘不爽道，“他们刚在街上抓了几个怨灵，现在正在怨灵身上试验各种控灵术。”

楚泉皱起眉头，“真有此事？”

李媚娘没好气道：“我骗你干嘛！不信，我带你去看。你赶紧把他们赶走。还让不让人……让鬼活了。”

不等楚泉回答，李媚娘就飘了出去，楚泉只能跟了上去。李媚娘把楚泉带到一间民居前，轻声道：“你自己看。”

楚泉站在窗边，把屋子里的景象收进眼里。只见白天见过的两个控师灵正在一个男怨灵身上施展一些较为高级的控灵术。怨灵无助地漂浮在半空中，透明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同时发出细微的呻吟，这似乎让其中一个控灵师相当不满，大手一挥，怨灵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泉刚想进去阻止，就听到一个人说：“这安灵城还真是个好地方，在京城可见不到这么多怨灵。”

“这是自然，毕竟大燕所有被发现的怨灵都会送到安灵城。”

“只可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曹大师为什么那么急。”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那引魂杖么！”

楚泉心里一沉。

“你的意思是……”

“我跟了曹大师那么多年，他的心思我还猜不出来！若得到引魂杖，曹大师的修为便会大大提升，他怎么可能不动心？我敢肯定，曹大师只是想把楚泉骗上路，等到何时的时机，把他手中的引魂杖夺来占为己有。”

“可是上面不会追究吗？”

“有什么好追究的，到时候把一切都推到楚泉身上，曹大师定不会让楚泉活着，死无对证……”

楚泉默默地站在窗边，趁两人不注意，传送了一些灵力给里面的怨灵，让他好受些。

楚泉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继续朝城北走去。

第23章

楚泉走进燕熙潮的书房，只见燕熙潮临窗而立，月光照射在他幽白的身体上，恍如天神，完美的五官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完全消失。

楚泉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燕熙潮。”

美得不像话的怨灵转过身看着楚泉，淡淡道：“是你。”

“你看到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若事情进行得顺利，我醒来第一眼见能见到宋双非等人。”

楚泉扬扬眉毛，“你看到我很失望吧？”

燕熙潮沉默不语。

楚泉在燕熙潮身边坐下，抬起头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放弃你的先‘复活’后复仇的大计？”

“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燕熙潮毫不犹豫道，“除非我完完全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然就算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把我所受到的伤害加倍奉还给他们！如果你定要阻挠我……”

“你打算如何？”

燕熙潮直直地看着楚泉，“我还有很长的时间，长到永恒，在你化成黄土的时候，我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楚泉看着燕熙潮的眼睛，竟有些被灼伤的错觉。他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永远不会放弃。”

燕熙潮冷哼一声，“楚泉，你最好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可以掉以轻心。这世上没有一个控灵师不会渴望得到四大灵器。而如今拥有引魂杖的你虽然得到了姜安荣的灵力，也不过只是一个中级控灵师，就算姜安荣临死之前是想让他继任城主之位，他现在死无对证，你的城主之位也不是非常名正言顺。现在对于曹闻钟来说，是绝好的机会。希望你不会愚蠢地以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楚泉细细地品味着燕熙潮的话，笑道：“你这是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吗？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你放心，我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直到寿终正寝。所以，燕熙潮，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燕熙潮眯起眼睛，“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前几日，你口口声声说要投靠我，结果呢？”

被指责的楚泉丝毫不觉得愧疚，“我那是在报复你，谁让你对我用刑。”回想起被黄泉之息折磨的感觉，楚泉不寒而栗，连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你知道多痛苦吗？你他妈还真下得去手。”

燕熙潮满脸怀疑，“我不会再……”

楚泉耸耸肩，“知道了，我在你那的信誉度很低。不过我若是真的想害你，早就把你的几乎告诉了曹闻钟，可我除了揭发宋双非的恶行，什么都没有做，不然你现在就不是待在这里了。况且，你可以好好分析下现在的局势，安灵城中是曹闻钟，城外估计还有你的庄大将军，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燕熙潮将信将疑，“你的目的？”

楚泉苦笑一声：“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可是和你合作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有？既然决定了帮你，到时候我自会把引魂杖给你。再者，我马上就要跟随曹闻钟去京城，如果在半路上能不被他们杀了，到了京城，我是能见到国师的，说不定还能去一去皇宫。四大灵器之一的定魂令可是一直被收藏在皇宫，你既然要‘复活’，迟早要去拿。”

燕熙潮思考了片刻，道：“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楚泉一脸无辜，“既然如此，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京城。”

“怨灵师不能离开安灵城的，城周围有强大的结界，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引魂杖可长时间收纳灵体，只要你愿意待在引魂杖里，离开安灵城进京都不是什么问题。”

燕熙潮没有回答，但楚泉看着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燕熙潮问。

楚泉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真的，燕熙潮，我愿意帮你。你若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如果以后我再和你作对，便……便断子绝孙。”

燕熙潮淡淡地扫了楚泉一眼，“你哪来的子孙？你不是断袖么？”

楚泉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

燕熙潮没有回答，而是正色道：“好，楚泉，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若你真的能助我报仇雪恨，事成之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哦？王爷打算拿什么来报答我？”

燕熙潮认真道：“若得江山，将与你共享之。”

楚泉一愣，他没有想到燕熙潮能对他这么大方。他心思一转，笑道：“我对这大燕的江山实在没什么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比起江山，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我不要共享江山，我要母仪天下，王爷答应不答应？”

“……”

楚泉等了半天，燕熙潮也没有回答，刚想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就听到燕熙潮轻声道：“好。”

曹闻钟把几个得力的手下留下驻守安灵城，又加强了鬼城周围的结界，才带着楚泉离开。而在出发的前一夜，燕熙潮屈尊进入了引魂杖，楚泉向他保证，只要是没有他人的晚上，就把他放出来。在楚泉的帮助下，燕熙潮也见到了守在城门口的庄越祖孙以及赵谦。庄随对于楚泉暗中对他下药的事情相当不满，但介于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也不好多说什么。燕熙潮命令庄越在安灵城周围留下动静，静候自己归来。

曹闻钟只带着两个手下回京，加上楚泉，一共才四个人。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两个手下轮流赶车，曹闻钟就和楚泉坐在车里。两人坐在一起大多数就谈论关于有关控灵术的事情。楚泉本想多打听一些国师的事情，可每次一提到这个，曹闻钟就要转移话题，似乎并不想讨论他的恩师。而曹闻钟自然对引魂杖更感兴趣，拐弯抹角地问了很多，楚泉大多时候只是笑而不语，气氛时而轻松，时而尴尬。

赶了一天的路，日落之前他们来到了曲远城。这是一座中型城池，由于离京城更近，倒是比少恩城还繁华一些。楚泉不太喜欢吃干巴巴的干粮，午饭便没怎么吃，现在正饿着，想找一家酒店大吃一顿，却被曹闻钟拦了下来。

曹闻钟笑道：“我和曲远城的城主有几分交情，不如我们去他那借宿一宿？我保证比在外面吃的好，住的好。”

楚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众人前去拜访曲远城城主，果然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招待，城主似乎很敬重曹闻钟，简直是在变着法子讨好他。想想也是，曹闻钟毕竟是国师最有名的弟子，以后十有八九会继任国师之位，若能得到他的提拔，前途自然不可估量。

晚上，城主大宴宾客，楚泉填饱肚子就以身体不适告辞。曹闻钟责怪道：“”难得有好酒好友，楚兄弟不多待一会儿？”

楚泉笑着摇摇头，“曹大师，我在安灵城舒适惯了，突然赶着一天路，实在是累得谎。”

曹闻钟听闻此言，也不再强留：“那你还是早日回去休息罢。”

城主意味深长地对楚泉道：“我相信楚公子会在我们得到足够的休息的。”回到城主替他准备的房间，想着燕熙潮憋了一天了，楚泉正要把怨灵美男从引魂杖放出来，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谁？”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女声：“楚公子，我叫云影，城主派我来伺候你就寝。”

楚泉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把人放了进来。来伺候楚泉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肌白若学，身材纤细，倒还有几分姿色。

这位云影姑娘没想到她今夜要伺候的人还是位英俊的青年，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楚公子，我替您解衣吧。”

楚泉勾勾嘴角，揽住姑娘的小蛮腰，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沐浴了没？”

云影红着脸“嗯”了一声。

“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想在看会儿书。”

“是。”云影乖乖地上了床，楚泉就坐在她不远处看书。小姑娘心里期待又紧张，还带着一点希望。若果这位楚公子能真的喜欢自己，说不定会和城主要下自己，到那时候……

云影只觉得自己没等一会儿，困意便袭来，她撑也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楚泉放下书，走到床边，确定这姑娘已经中了少许迷香，天亮之前是醒不过来的。他立刻召唤出引魂杖，把憋了一天的燕熙潮放了出来。

燕熙潮在房间内悠悠地飘着，“今日一切顺利？这又是哪”

“嗯，没出什么事。这是曲远城城主的家，曹闻钟和城主是旧识。”楚泉道，“你别飘那么高，小心被人发现。”

燕熙潮飘了下来，和楚泉差不多一般高，他瞟了一眼正熟睡着的云影，“你现在把我放出来不会打扰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