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下——疯魔成活
疯魔成活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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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反用暮王的棋子?”白尘匪夷所思。

单朗笑而点头,“你不是说端木霖喜欢上雷袭了吗?这样好啊,端木霖沐享皇恩多年,如今总算有了报国之心,由他去祸害谋逆乱臣不是很合适吗?”

“嗯,你连伪白痴都用上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棋子是你不能用的?只是你忘了吗?当日你要他协同作乱而死,我说不可以的,除非他自己作,否则不要陷害他……”

“他喜欢上雷袭了,这是我陷害的吗?雷袭高兴被他祸害,这是我主张吗?何况我是在成人之美,也是忠于顺帝的信托,不但给端木霖配个他喜欢的人,还帮他喜欢的人改邪归正,指证乱臣贼子,以此建功立业,从一颗死棋变成活棋,还光明堂正,不是很好吗?佛祖普渡众生也不过如此吧?我简直度恶从善了,你该夸我啊!”

单朗一脸邀功又故作委屈,白尘好笑又好气,最终亲亲单朗,“我不管你要怎么办,但有一点,不许你因为端木霖而脏了手,他最终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都要顺应事态而定,不许你刻意杀之!”

单朗不置可否,许久才自嘲般笑叹,“你曾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可是那日你跟林霄说,你要看端木霖身败名裂、血溅午门,我并非刻意偷听,但若不偷听,我怎知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当日你要我忠于信托,可笑我竟当了真,之后还曾多方嘱咐,生怕端木霖遭人冷遇贱待,那日偷听到你那话,我才知我有多愚昧可笑……”

“不是的!”白尘惶急又心疼,更多的是愧欠,勒住单朗的脖子亲吻致歉,“我错了,不该隐瞒真实想法,但那是因为我自己都有犹豫,与其说我在跟林霄剖谈真实想法,不如说我只是需要倾诉,有些话,越是亲密的人,反而越难出口,何况你又这么宠我,要是告诉你,我恨不得端木霖死,你还不立马跑去杀了他?但他不值得我们任何人脏手,要不是他害你哭成那样,我其实不望他死,因为我始终觉得他有点可怜,我能原谅他对我的伤害,只是不能原谅他对你的,总之我其实有点矛盾,但是以后不会再隐瞒真实想法了,原谅我好不好?”

白尘难得这般语无伦次,单朗好笑又心疼,“我何尝怪过你?只是恨我不能察知你的心思,看在我这么笨的份上,以后不要瞒我就行了,至于端木霖,你也不必为其矛盾犹豫,即便你不说,偷听到你望他死那日我也知道,你只是因我之故而恨他,但是就如你不希望梅如雪的死横亘在双飞和叶安之间那样,我也不希望端木霖的任何情况老是穿插在我们之间,因此你不要为他烦心,我也不会刻意算计他,一切顺应事态,大局为重,好吗?”

白尘笑而点头,随即一声冷抽,“你快阻止影子,不然梅如雪就死了!”

“别急,我刚才已经手势指令了……”

“你身边有几个影子啊?”

“随身听用的两个,其余四下行事。”

“哦。”白尘无端寒颤,单朗轻笑,吻在白尘耳边,“放心,即便两个都在,不该看的,他们绝对不看,何况现下都不在了,乖乖让我亲亲……”

“没心情啦!我要去看叶安,等会儿还要去看丞相,你自便吧!”白尘兔子般跳下软榻,抹油般溜出门去。

单朗并不追赶,含笑愣神一阵,心头却总有一线阴霾,挥之不去。

第107章

双飞不是狠心人,但若有心,岂无冷暖?

当日为了双翅而弑兄,之后心智狂乱却非疯癫,只是心死成灰而已,如今一抔心灰为叶安所救,揣着一颗鲜活,自是恩怨分明,爱恨轰烈!

找到梅如雪后,双飞并无多话,只问买凶事件,梅如雪如白尘所说,买凶之时纯属心魔驱使,缉令一下,只剩满心懊悔,听双飞质问,惊惶之下全盘托出。

双飞暗里思忖一番,嘱咐梅如雪自首,梅如雪惊愕,随即哭倒在双飞脚边,“我是一时糊涂,双大哥一定要救我,自首与否都难逃一死,双大哥当真忍心……”

“你亦算我的旧识一个,却忍心伤我最爱,我又该拿什么心不忍你送死?许你自首是为梅庄主所虑,拿你归案的话,试剑庄一应老少无人能免,你又忍心家人陪你一道送死吗?”

梅如雪凄惶瞠目,摇头喃喃,“不……我不能连累家人,但我不想死,双大哥救救我!只要双大哥不说,没人知道是我请的杀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速速自首吧!”

“不!我不想死!一切都是雷从事的主意,自首也该他去!”

“即便如此,你也是从犯,何况你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的主意,我若猜得不错,他只是口头建议,你是整个事件的执行者,现下已经拿住其中一个杀手,若令指认,他也只认得你,你若供出雷袭,只会罪上加罪,刺杀朝廷命官已罪不可赦,诬陷京都事员也是罪责难逃,何况雷袭是嘉义候举荐的人,本身亦是王候人家的食客,供他出来只会加快你的死期!”

梅如雪两眼发直,突然抱住双飞的腿,“你救我!不然我现下就自尽!”

“你敢畏罪自杀,令尊会连判以死,其余家小或充军或流放,无人能幸免。”

梅如雪惊恐万状,一直跪在墙角的贴身丫头跪行上前,“求姑……双大人救救我家小姐,奴婢愿意替小姐自首,只求大人放过我家小姐,一切罪责只在奴婢一人!”

丫头说着就重重叩头,然后拉了梅如雪的手,“小姐不要愣着了,告诉奴婢是怎么请的杀手,付了多少银子,如此才方便奴婢回应公堂。”

梅如雪茫然点头,随即如梦初醒,“对,你去自首最合适!”

丫头点头,催着自家小姐答先前的话,梅如雪兴兴欲言,双飞一指点了丫头的穴,俯身抱起丫头,“此等义仆,奈何愚忠?却也不忍观其送死!”说着,淡瞟梅如雪一眼,“你若不愿自首,且等官差缉捕吧!”

双飞闪身离去,知道暗处有单朗的影子监控,因此不必担心梅如雪逃窜,抱着丫头回了家,正遇上要出门的单朗,把之前的事简述一番,单朗点头表示知道,只是觉得丫头是个麻烦,双飞原是义愤而出手,此时才觉措手。

“你们在做什么?”林霄问着就冷抽一声,“你们偷人了?还一起偷?白尘和叶安知道吗?”

单朗翻个白眼就走,不跟林小子一般见识,留下双飞一脸尴尬,暗里急速思谋一番,冲林霄哀怜摇头,“该说你走运还是倒霉呢?这丫头喜欢你家卫哥哥了,不介意做妾呢!我想着卫平自小孤苦,原是向往热闹家庭生活的,这丫头正好给他生些小孩……”

“不要!我不要!”林霄一下就红了眼,左右看看,指着门外,“你扔她出去!我不准卫哥哥纳她,不管多少小娃娃,我都会给卫哥哥生!不要别人多事!你扔她出去!”

“扔出去她会自己回来……”

“扔得远远的!不准她回来!”

“我倒想把她扔出京城,可惜现在全城戒严,而且是你家卫哥哥带着禁军把守各个出口,你让我怎么扔她出去?”

双飞一脸爱莫能助,抱着丫头往里走,林霄双手拖住,“不准带她进去!我有办法扔她出城!你找马车来,你驾车,我们扔她出城!”

“不行,我是刑部的官员,此时正在戒严,驾车出城的话,嫌疑颇多,再说叶安还伤着呢,我没功夫管你家的事!”

“那你又带她回来?分明害我来的!我不管!你不准带她进去,帮我准备马车就行,我去丞相家找白尘来帮我,你等着!”

林霄说着就跑,双飞嘿嘿笑,叫了小走仆备好车,把丫头放进车里,回屋拿些银票又附上书信一封,一并交予小走仆,嘱咐他把丫头送到某处某庄,届时呈上书信,彼处庄主自会接应。

小走仆是卫平一手言周教,刀山火海都去得,送个人出城小事一桩,何况还有禁军统领的宝贝及逍遥君一路押阵,此等小事甚至屈才了呢!

白尘原本在丞相家闲聊混茶喝,半途被林霄央告而来,虽不完全了解事端,但是能够肯定林霄被双飞阴了,不过怎生都是自家人的麻烦事,再麻烦也得收拾。

马车驶到城门时被拦了下来,除去城防守卫,另有禁军严密盘查,林霄时常去卫平的公房处走动,也会跟着卫平巡视军操,加之本性活泼可爱,禁军中几乎无人不喜,譬如此时盘查的禁军队长原本冷着一张脸,见着车里窜出的小孩时,顿时笑逐颜开,听小孩要出城时难免迟疑。

林霄苦了脸,拉着队长耍赖般磨缠,队长一面笑哄,一面要掀了车帘查看,谁知被人从里面掀开,队长先是愣一下,然后才抱拳行礼,“小人不知车里坐的是逍遥君,失礼之处,还请君候见谅!”

“无妨,倒是我们不该值此非常时期添加烦扰,只是家中有人遭了血光之灾,又听说南郊小相寺的平安符十分灵验,因此想为家人求取,若是不方便放行……也罢,或是明日再去……今日……真的不行吗?”

白尘一脸哀凄,隐隐泪光十分可怜,看得队长莫名生疼,也是莫名其妙挥手放行,半晌才惊觉失职,只能嘱咐手下严把口风罢了。

京郊官道上,马车辚辚远去,白尘久久目送,若非毒物控身,真想自在来去,或车或骑,跟着小狼哥哥四处游历,不为自我玩心,只为偿补小狼哥哥当年独自漂泊的孤寂……

“糟了,我们怎么回去啊?”林霄几乎哀嚎。

白尘笑叹,“走呗!难不成你背我?”

“可以的啊!我比你大,比你强壮,比你有力……不是啊,我们是驾着马车去求平安符的,走回去的话,马车上哪去了?就算车坏了,可是赶车的人呢?总不能也坏了吧?很可疑哎,你不觉得吗?”

“我哪知道?这事儿是你弄出来的,必定有了周详计划才会实施,我只是个帮衬,接下来怎么办,自然是你说了算!”

“我吗?”林霄愣了又愣,摇头,“我没有计划啊!你二话不说就来帮衬了,肯定有周密部署,如果没有,你现在赶紧有好不好?”

“走吧!”白尘拉起林霄,“人家才不耐烦管我们的马车,所谓戒严,只要不是战时,一般都是准进不准出,实在不准咱进去,你放开嗓子哭,大声喊那个队长的名字,城楼守卫会报给他知道,之后会放我们进去。”

“嗯嗯!”林霄高兴了,拉起白尘疯跑,自己却绊了跤,害得白尘跟着摔得狼狈,一身白衫扑灰沾尘,袖肘处还撕了一道口子,右膝也破损见血,反观林霄,人家只是衣服有点脏……

“你疼不疼啊?我背你算了,明明一起摔跤,你怎么这么惨?”

“因为某人摔倒时把我甩了出去!”白尘哭笑不得。

林霄想了想,点头认可,转过身子,“来我背你,都怪我,回去我给你擦药……”后面是隐隐哽咽。

白尘再次拉起林霄,“走吧!小小擦伤不足挂齿!由你背我的话,断骨破头是万幸,摔不死我便是奇迹!”

林霄羞惭又愧疚,不敢再大跑,扶着一瘸一拐的白尘慢慢往回走,终于走回城门边,果然准进不准出,只是进了城门又遇上那个队长,一见两人的情状简直大惊失色,难道城郊有劫匪?

“不是,但只说明今日不宜求平安符,不过我家的血光之灾到我这儿就算完,马车及走仆暂留乡居人家使用,捐作善事,以此消灾解难,这是路逢一位高人指点的化灾之法,现下还要回家烧香三柱,不敢再拖延了,告辞!”

白尘拱手,队长愣愣目送,浑不知林霄转背就笑得肚子疼,扭头见白尘皱眉疼痛的样,又心疼得泪花子闪,白尘笑叹,“别自责了,背我吧!”

林霄赶紧转身,背着白尘往家走,半路被糖人小车勾引了一下,但是没有跟了去,倒是白尘喊住小车,给林霄买了糖人,林霄要背人,所以暂时由白尘拿着,白尘觉得丢人,奈何林霄不放他下来,更糟的是,行不多远就遇到端木霖,今天真是倒霉日!

“你们也遇到刺客了吗?怎么这么狼狈啊?”端木霖一脸惊疑,眼中倒是实实的担忧,“白尘伤得严重吧?我来背……”

“不要!你滚开!白尘是我的,只有我能背!”林霄异常凶恶,其实是自责难当。

端木霖不敢强行,只能老母鸡似的伸臂护着,瞅见白尘的右膝时,连声啧叹又皱眉摇头,“肯定很疼吧?林霄你稳当点,别晃着白尘的脚,很疼的!”

林霄点头,不时抽抽鼻子,白尘把糖人凑他嘴边,“吃点补充体力!我都不嫌丢人,让你当街背我了,你敢哭鼻子,小心我不要你背了哦!”

林霄咬了一口糖,果真不再哭鼻子,又见端木霖还跟着,不由纳闷,“你没事干了吗?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原本就是要去探望叶大人的,正好你们也要回家,所以领我一道吧!之前我不知道叶大人才是双侍郎喜欢的人,所以帮着梅小姐说了一些不合宜的话,自觉对不起叶大人,虽然他不知道,但我心有愧歉,必定要跟他道歉才能安心。”

林霄哦了一声,白尘则似笑非笑,“你是自发而行,还是你表哥让你去?”

端木霖红了脸,“就算他不叫我去,我也会去,从前我对喜欢二字不甚了解,所以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喜欢果然不可与人分享,也不会为俗务或身外之物所扰,所以白尘,我真的伤你颇多,也真的不可原谅,因此不敢奢望能跟你是朋友了,但是以后我不想再伤人情怀,就象我谬论叶大人夺了梅小姐的夫婿那样,很糟糕的言行,我必须道歉,也要跟双侍郎道歉。”

“你有点长进了耶!”林霄嘿嘿笑,白尘示意林霄停下,异常沉肃地看着端木霖,“你要道歉也等刺客事件之后,别问为什么,信我这话就是!”

“为什……”

“我说了别问,回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若一定要问原因,且去问你喜欢的人,另则,若真的喜欢他,且用心了解他的一切,否则你的喜欢只会如前盲目,一昧接受他人的好,从不知对方喜怒哀乐,无所付出的喜欢,最终只会一无所有,明白了吗?”

“嗯!”端木霖红了眼眶,感激又感动,把准备送给叶安的礼物塞给白尘,又哭又笑地跑了。

林霄傻笑两声,继续往家走,喃喃,“人无永仇,世无永恨,我有点想原谅他了,你呢?”

“我不知道。”白尘靠在林霄背上闭了眼睛,不想看满街繁华,却避不开满心纷乱。

原谅他人很容易,难的是,原谅自己。

第108章

刺客事件以主谋自首告终,阳州试剑庄无甚反应,倒是丰州双家堡遣人至京,先是双飞的奶娘,接着便是双飞的堡中好友,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双飞认祖归宗,全都无功而返之后,堡主亲自出场了。

接近花甲的老人不显苍老,背挺腰直,红光满面,练武之人就是好啊!此是白尘心里的感叹,林霄则怯丝丝忙着奉茶,抖手抖脚差点摔了杯子,不是怵惕双堡主的威仪,而是莫名的心虚,虽然堡主是来找单朗,但是傻瓜也知道堡主的真实目的,才不是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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