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上——疯魔成活
疯魔成活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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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朗是江致远的表妹夫,今晚也是跟江致远去喝酒,可见两人不单是亲戚,还是谈得来的朋友,如果跟单朗告江致远的状,单朗会不会觉得他挑拨离间?

不知道,也不敢试,任何有可能会被单朗讨厌的事,白尘都不敢做,所以第二天单朗问起白尘脸上是怎么回事,白尘用了玩笑的语气说是江致远打的,单朗只是淡淡回了一个“怎么可能?”,于是白尘知道了,单朗跟江致远果然是好朋友。

“我说过了,不要跟我说笑,也不要撒谎,脸上怎么回事?”单朗放下碗筷,沉肃发问。

白尘递过一杯茶,淡淡笑道:“有一只讨厌的蚊子咬我,我一巴掌下去就这样了。”

单朗点头,“那年在玉甸国,那儿的蚊子咬人挺凶,我也是狠拍巴掌。”

“嗯。”白尘淡淡一笑,收了碗筷下去洗,出来就见单朗在看一个香袋,明显的闺中物件。

“是什么人送你的吗?”白尘笑问。

单朗不语,许久才答非所问,“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白尘心口停了一下,勉强笑道:“不告诉你,除非你先说喜欢怎样的。”

单朗一脸困惑,“我没刻意想过这种事,那天你说娶亲必定是因为喜欢,可我一直以为娶亲只是一件需要完成的事,虽然麻烦,但我完成了,可是就连你都劝我去那边住几天,我就觉得娶亲是一件无法完结的事,所以我很烦,然后就去喝酒,遇到试剑庄的二小姐,去年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她说自那以后就喜欢我了,然后送我这个香袋,江致远说这是女子定情的意思,还说梅小姐愿意给我做妾,可我记得已经扔了,今早才发现它居然还在,难道是天意?”

“或许吧!”白尘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心情极度低落。

单朗把香袋扔在一边,闷闷地喝茶,闷闷道:“我好像答应纳她做妾了。”

“什么?”白尘惊得跳起来,“你真的要纳妾?”

单朗摇头,“这种事,一次就够了,那个朱慧宝……”

“朱慧珍!”白尘怒吼提示,真拿单朗没办法,一定要把人家的珍改成宝,难道钟爱宝这个字?

“说起来,你二哥叫宝儿吧?”

单朗点头,“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喜欢宝这个字。”

“不是好像,我本来就喜欢这个字。”

“难怪你总给你媳妇改名,我简直怀疑那位梅小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宝字。”

“大概没有。”

“大概?”

“我不记得她名字了。”

“可是你要纳她做妾了呀!”

“她会点儿武功,家境也不错,长得好像也不错,言谈举止有些豪爽,这个香袋你拿去,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她。”

“单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喜欢也没事,若是喜欢就娶了……”

“多谢候爷一番美意,只怕草民高攀不上!”白尘拱手,然后进了卧房。

单朗愣了愣,追进去见着白尘在收东西,“你要干什么?还有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白尘摇头,长长地吸一口气,压下胸中酸楚,“草民的意思很明白,候爷好心做媒,草民却无福消受……”

“给我好好说话!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单朗扣了白尘的肩。

白尘呵呵笑,“别人不知道,候爷还不知道吗?草民做过窑子里的小倌,乱七八糟才是份内事……”

“闭嘴!”单朗恨不能给他一耳光。

白尘还是笑,“你别生气,我只是突然觉得没意思,总这般靠你过活不是长久之计,念着曾经的交情,你借我些银子吧!我也该寻计谋生了,总不能将来娶亲时也靠他人帮衬……”

“即便要谋生也不用收东西!”

“对,我来时本就一无所有。”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不用离开,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住在这儿!”

“不可以,长时寄人篱下,终难自立……”

“没有寄人篱下,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

“不是,一直以来,你是你,我是我,就算十年前那点微薄的交情,也是我死皮赖脸蒙来的……”

“你给我闭嘴!”单朗直接把白尘压在床上,“你所谓的微薄交情让我苦度了九年,那九年里根本没有你,又是谁在死皮赖脸?白尘你给我听好了,除了你,我不曾为谁那般苦心执着,算我死皮赖脸也好,算你欠我也罢,总之你哪儿也不准去!现在就给我好好反省,再敢胡说八道,我真的会打你!”

单朗吼得眼红,白尘早已掉泪,不无委屈道:“我才不需要反省,明明是你先胡说八道,那个梅小姐要嫁的是你,你却转背就来给我做媒,到底把别人的心意当成什么了?又把我置于何种境地?我若不走,今后还不知你会把我推给什么人,我身无所长,举目无亲,此时不自谋生路,来日稍有变故便只能坐困等死……”

“不会的!”单朗抹着白尘不停滑落的泪,“别哭,我不知道你是气我做媒的事,我也不知道你暗地担忧来日的事,只怪你什么都藏在心里,若是早些说出来,我岂会不替你谋划?”

“不要你替我谋划!借我银子就行!”

“别闹了!你知我耐性有限,换了别人,我早烦了!”

“那就烦啊!”白尘双手推在单朗胸前,“你起开!我才没有闹!你是笨蛋!我不跟你玩了!你回你媳妇那儿去!洞房还是纳妾随你的便!也省了我替你各种人事应付,回头还要跟你扮君子演好人,不敢稍有错漏,就怕你看出我喜欢男人……”

白尘顿住,满目惊恐却不敢跟单朗对视,偏过头去紧咬了唇,感觉单朗也是浑身顿住,然后扣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松开了,一定是厌恶他了,一定!

白尘更紧地咬了唇,却听单朗长长叹一口气,“原来你喜欢男人……”

仿佛听到死刑的判决,白尘心口发痛,自暴自弃一笑,“是,我喜欢男人,所以请离我远些,免得恶心着你!”

“胡说!”单朗话虽如此,人倒是从白尘身上起开,把白尘收出来的东西一一放好,正色道:“我两位哥哥所爱的也是男人,两情相悦者不拘男女,今后不准说这种事恶心……”

“是你说的!你说男人亲男人很恶心!”

“那是我乱说,如果伤到你,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你也不需伪装掩饰,还有不许离开,寻计谋生也没必要,有我一口饭,便有你一口粥,我若死了,也会替你安排好一切才咽气,这是小狼哥哥给小活宝的承诺,你没得选,信我就行!”

单朗毅然而决绝,白尘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小狼哥哥的承诺,他信!

第7章

白尘跟单朗说了莫管家的事,单朗这才知道白尘为何劝他过去,又觉得朱慧珍太多事。

“那边的人都得换掉,没一个省心的!”单朗自顾定论。

白尘苦恼,“我就猜到你会这么想,所以之前不敢跟你说,但是莫管家行的也算份内事,既然你聘了他……”

“不是我,当初我只出钱,成亲那天我才知道宅子在什么地方,里面的人都是朱家安排进去的,那些事很麻烦,我怎么可能经手?”

白尘不可思议,“你算得是个现成姑爷了!朱家也算奇葩,竟也配合你的步调,只可怜了朱小姐……”

“她有什么可怜?当日我就说了,爱嫁不嫁,随便,她自己愿意的,我还说过成亲后不会住下来,她依然热衷于购房置物,因此一切都是她自愿,与我无关。”

“你说不会住下来,现在不也住着吗?”白尘想起单朗说过四海为家,事实却不尽然。

单朗一脸愠恼,“我说那话时不知道你活着!”

“你是为了我才四处漂泊?”白尘惊诧,“你不是已经埋了我吗?我都死了,你还漂泊什么?”

“习惯而已。”单朗起身,“走吧!既然你已收了别人的银子,咱们就过去一趟,不能平白受贿。”

“哈?”白尘羞恼,“我是推不掉才勉强收下,一文都没使过……”

“收了便是收了,走吧!”

白尘闷闷地跟到门边,突然一个激灵,“我跟去干吗?他们是叫你过去住几日,我去了算什么?而且他们还以为我是你的……总之我去不合适。”

“你去了才能说明问题,否则他们还以为我高兴过去,带你一起,他们就会知道我是看着你的面子才去一趟……”

“不对!”白尘急急辩解,“你的想法有问题,那是你的家,回去与否都是你的意愿,不该看着他人的面子,换言之,那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你娶了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是否跟她行过夫妻之礼,总之她已经是你的人……”

“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否则请自便。”单朗拉起白尘,“不要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你乱应了人,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乖乖跟我走就是了,听话!”

“我……”白尘缄口,单朗要他听话,就是说,他是单朗的人,所以听话的好,否则就要自便了,白尘偷笑。

朱慧珍听说单朗回来了,急忙修饰一番前去迎接,却见单朗又是带了上次那个男孩同来,心里不免难受,大户人家豢养一二男宠并非异事,只是少有出入都带在身边的,况那男孩长得清俊秀美,言谈举止没有风尘气息,竟似好人家养出来的娇儿一般,难怪单朗眷顾颇多,只是相比之下,自己应该胜那男孩许多才对,莫非是新婚那夜,自己稍微主动了些,才会让单朗误会她失于妇道?

朱慧珍心下想定,面上便越发端庄,奉茶问候做得一丝不苟,又叫人换了八珍花茶给白尘。

单朗诧异,“你喜欢花茶?”问着又瞟向朱慧珍,“你怎么知道白尘的喜恶?”

这话有股异样的酸味,朱慧珍忙据实答话,“妾身是听表哥说的,上次疏忽了,没问白公子的意思就上了新进的春尖,表哥也是听白公子说了才知道……”

“你喜欢哪种花茶?”单朗问得认真,白尘不想撒谎,可是说出实情难免有一番纠乱,于是接过下人送来的八珍茶,“就是这种。”

单朗点头,看向朱慧珍,“你让管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朱慧珍错愕,白尘则哭笑不得,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他们的事,可是朱小姐几乎要哭了,让人看不下去啊!

“这是你的家,一定要有事才回来吗?”

“我没有家,房子倒挺多,各州各地乱七八糟座落了一些……”

“那些当然不算家,现在你成亲了,这儿就是你的家!”

“成亲而已,不是成家。”

“单朗!”白尘怒不可遏,因为朱小姐已经哭了,本来也不关他的事,但他就是觉得难堪,仿佛是自家人无端闯祸,他有责任出面赔礼道歉一般。

“对不起,单朗还没习惯在一个地方居留……我是说,他不习惯这种深宅大院,所以他不是针对你……要怎么说呢?”

白尘苦恼而口拙,哀求似的看着单朗,单朗则在专心喝茶,半盏后才淡淡发话,“白尘说得没错,你跟我没仇,我为什么要针对你?所以你不要洒泪耍赖,当日我就说过,不会为了成亲而重新购置新居,是你不愿住在我那小院里,执意要买这座宅子,就连我大哥送的四合小院你都瞧不上,更别说我二哥送的农家小院了,那其实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别院,却依然入不了你的眼,瞒着我,以我的名义买了现今这处地方,家什摆设极尽奢华之能事,买奴聘人仿若几世富贵同堂,这些也都罢了,你却一再派人去小院扰我清静,究竟是何居心?”

单朗沉声喝问,朱慧珍泣泪跪地,无言以对,白尘则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原先只以为单朗不高兴在小院成亲,现在才知道是朱小姐瞧不上小院,可是那儿比这里好太多呀!

青石小巷青青院,倚墙桃花墙角菊,绿瓦三间房,所需一应俱全,两个人的家,刚刚好呀!

白尘想到此处,偷偷看了单朗一眼,心里莫名地甜了一下,又听朱小姐啜泣有声,这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

“怎么不喝?你不是喜欢吗?”单朗看着白尘手里的花茶。

白尘赶紧喝了一大口,却因喝得太急而呛得大咳,单朗貌似不耐烦地伸手轻拍,见旁边递来帕子,伸手扯了一下便顿住,从袖中摸出自己的给白尘用。

朱慧珍尴尬地缩回手,摆手令送帕子的人下去,又见白尘的前襟湿了,于是询问是否更衣,单朗只说回去换,白尘却知朱小姐希望单朗留下来,于是接受了朱小姐的好意。

单朗嘀咕一声麻烦,然后闪身不见,朱慧珍愕然,白尘讪然,“他回小院给我拿衣服去了。”

朱慧珍释然点头,迟疑道:“白公子是何时跟了我夫君的?”

白尘愣了愣,“不久前,但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跟单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又或是莫管家没跟你细致回禀,那我不妨再说一遍,我只是借住单朗的小院,单朗也只是仗义相助。”

“可我夫君对你不同一般,知逍遥候者,莫不说逍遥候冷情无常,我今日才知夫君也有人情的一面。”

“随你怎么想吧!只是你早知他是冷情人,就不该对他有怨言,他非强逼强娶,你亦自愿为妇,与其生怨,不如自珍自守。”

朱慧珍苦笑,“说来容易做来难,易地而处,你又可做得到?”

白尘点头,“是的,我做不到,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会选择他,但若选了,便是荆棘满地,我也会趟血而过,刀山火海,我也会笑而从之。”

朱慧珍略有愧色,含泪叹道:“我当日也有这般心志,只是一步步走下来难免不甘心,我非无盐丑女,家道虽中落,到底也算名门出身,不求夫君益助故姓门庭,只望夫君稍许眷顾,让家中二老知我婚姻幸福,如此足矣!”

朱慧珍拭泪,白尘心下戚然,原来她购房置产,只是为了让父母看着喜欢,虽是孝心,但是幸福岂是可以造假的东西?比之富丽豪宅,清雅小院的夫唱妇随不是更能让老人看了欢喜吗?

白尘不认同朱小姐的幸福论,甚至不认同她的孝道,“我觉得你弄错一件事了,老人固然希望子女幸福,但是幸福不是靠假相堆砌而成,某日真相败露,老人只会更伤心,你的孝道也会变成一个让老人无法斥责,却揪痛于心的骗局,到时你要如何收这个场?”

“我不信夫君会冷情到底,原先并无把握,现今有你作例证,可见夫君不是冷心人,我不信捂不热他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住在这边,我的幸福就不会是假相!”

朱慧珍异常激动,拉了白尘的手,“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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