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战兢兢地等着琰魔的回答,他带着他那团冰冷的气息靠近我,一手提着我的刘海令我仰面对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细长如柳的眼睛里泛着红光,衬着眼角的菱形红妆,使他显得妖艳诡谲。
我的视线在那血一般的光芒中渐渐迷蒙,在完全看不见之前,我听到他说:“池长意,真丢了圣人的脸,你也有被骗的这一天。”
说完,红光一闪,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被一股凛冽的香气弄醒的。
那是一种很霸道的香气,活物一般直往你的脑中钻,一路通畅随性,在你的脑中兜兜转转,将丝丝缕缕的过去勾了出来,让人怅然若失,顿觉恍如隔世。
我睁开眼睛,发现脸上已经一片濡湿,惶惶然不知归处。
“醒了?醒来就哭得这么可怜,你在阳间看起来过得不怎么开心啊!”
冰冷的声音金石一般敲打在我的意识上,痛的我的眼泪又一股股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到在--
一块寒冰上?
我赶紧坐了起来,顿时觉得全身如被扒光了扔到北极一样,瑟瑟颤抖起来。
“真是有趣。”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后背一僵。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背脊,暧昧地逡巡。
“李溪?呃,真是没有一点意趣的名字。现世的人类如此不重风雅。算了,本王只是想说,溪儿,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你爬到本王床上时还真是不一样呢!”
溪儿?当年?爬上他的床?
拜托!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
我身子一抖,一把跳下那冰块,转过身来抱着胸,不解地看着来人。
原来真的是琰魔。
除了他,没人总是带着天生的寒冷,将人冻得像个冰柜里的冷冻鸭一般结实。
他依然是那身血衣,半靠着躺在在一块巨大平整的冰块里,冰块上有将近10cm厚的冰冷雾气浮起,团团绕在他的身旁,将他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衬得更加冷艳凌厉。
他一手玩弄着腰间的黑色腰带,一边笑着说:“嗯?不记得了么?我可是早已尝过你的身体了,不过据说第二天早上你就患了伤风躺了一个星期的医院,还把牧守的那个新主人急得胃出血。真不愧是你啊,有趣,真有趣。”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通红,就像被重锤打击一般,后脑尖锐地痛了起来。
居然是那个时候。因为年润生他很难得生病,所以我一直没有忘记那次乌龙。
那天我在夜店买醉,突然有个男人过来和我搭讪。
当时只记得那个男人很美,美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所以一向好色的我跟他上床了。
但是混混沌沌中我的感觉却并不好,只记得当时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自己却连叫停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那人把玩,在我身边一直鬼混到天亮才不见踪影。
被润生抓回去后,我便严重感冒,一整个星期神智都不曾完全清醒过,身体总是害了疟疾一般时冷时热。
润生何曾见过我如此模样,心里一急,原本就因为应酬而患上的胃炎转眼成了溃疡出血,也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
那个时候,我一出院就被润生一通臭骂,润生甚至躺在病床上在我面前流了一次眼泪,弄得我的心里满满都是愧疚,针扎一样难受。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会跟传说中冥王有关。
我的额头不禁渗下冷汗。
似乎一直以来,有些事情被我看得太简单了。难道一切真的如颜叶所说,琰魔盯上我了?
我抖着身子看着面前的鬼魅,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的那张绝美的脸,一道红光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那个人,当时穿得是一套红色西装!也是这种鲜血一般的红!连裤子和鞋都这种不正常的红色!
我的脑子顿时被什么箍住了一般,连指尖和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那个时候就……为什么……为什么能在人间……”
琰魔从那块冰块上走了下来,挑起我的下巴说:“本王向来喜欢去人间体察人情世故。至于你嘛,看了那么久,总该好好抱在怀中疼爱一番才有意思啊。”
我扭头从他的手下逃开,心里的恐惧就像那股冷气一样一层层加重,我无法真正理解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只在看到他突然变得明朗一些的笑容时我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来向他要人的。
然而就在我要开口时,他却噙着那个笑容搂住了我,血色冰冷的唇贴在我的耳部,说:“溪儿,既然回来了,就到处走走吧,在这里,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专心地去了解本王,将本王的一切刻入你的灵魂中。”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离开了他,他又展开了那种略带温度的笑容,眼角的菱形红妆瞬间又艳丽了三分。
他没有再靠过来,双唇起合之时,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插入了我们之间。
“带溪儿到附近看看,看完送去葬桃殿。”
“是。”两个声音轻轻回复着,我看到琰魔冲我妖娆一笑,便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45、阴间巡游
两位鬼差一路上极尽卿卿我我之能事,害得我一个劲地幻想些没羞没臊的事,将颜叶风流的模样一一想了个遍,结果等到他们带我来到一座府邸门前,我整个人就像被人煮了一般狂躁灼热,失了心神。
白无常见我这样,用他那长得得吓死人的黑色指甲对着我的脸一顿乱戳,一边享受我的痛苦一边露出一脸嫌恶的模样,嘴皮子开开合合,不停嚷嚷着恶心恶心。
我早在心里将他认定为神经病,不去管他,径自打量起眼前宏伟的建筑来。
这似乎是一栋相当古色古香的建筑,黑色的墙体隐藏在地狱永恒的黑暗中,要不是从房子里面射出一丝红光,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到有这么一一幢墙体挡在面前。
微微翘起的屋檐上雕着的奇形怪状的异兽,诡异的红云,瞪大的双眼,嗜人的血盆大嘴,每一个细节都散布着彰威严恐怖的氛围。
然而周围还是很黑,我望着那片隐隐约约的红,联想起奈河的河水,又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白无常见我这样,附在黑无常耳边说了什么。
黑无常宠溺地摸了摸他的长发,忽然轻吼一声,瞬间熊熊烈火照耀天边,整个宅邸就像横空出世一般完完全全呈现在我的面前。
果然是一栋浑然大气的古宅,高高的黑墙上面是红砖红瓦,绵延至我的视线尽头,耀眼的火光在墙体上跳跃闪烁,更衬得这栋宅子吞噬天地般,激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我捂着胸口抬头看那被火焰环绕的大门,只见上面一块黑匾,用朱色油漆写了蜿蜒的三个古体大字:“葬桃居”。
我不禁有些困惑。
不管是古是今,人们为房子冠名,似乎都不会用上“丧”啊“葬”啊晦气字眼。
而且匾额题字,涉及到灵气盎然的植物一般不是都会用梅兰竹菊这样的风雅之物吗?
似乎不会有人喜欢用“桃”这个字的吧?
桃李满天下还差不多。
我想也想不通,只当冥府特殊,爱好与死相关字眼,至于那个“桃”字,估计这家主人不爱吃桃,所以干脆连着前面的“葬”字,来个毁桃之意?
啧啧,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名字无理取闹,我不禁有点想笑。
黑白无常没让我琢磨多久就引着我穿过那道火焰通天的门,好在我也没被烧得怎么样,反而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瞬间就进了这个地方。
岂料一进这个宅子,我的嘴巴就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下来。
只见回廊曲折的宅内种满桃树,一眼望去,一院桃树或枯木秃枝,或花团锦簇,更多则是缀满水灵灵的桃子,明明处在一种环境,竟呈现出四季变化之景。
我看着满院桃木,联想起刚刚门口匾额上题的“葬桃”两字,直觉这家宅邸主人估计也是个神经病。
葬桃葬桃,可是这明显是爱桃爱得要死啊!
唉,一代冥主的脑回路真不是我等小鬼能够窥视的!
顺着那蜿蜒的回廊飘到一扇红木门边,黑白无常恭敬地作了个揖,齐声对着那扇门说:“主人,李溪带到。”
他们话刚说完,那门突然打开,一股强劲的引力便将我吸了进去。
我嗷嗷叫着摔落在地,屁股碰到地面的实感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靠!我居然能触到地面了?!难道我重新活过来了?!
与活着候相同的触感让我热泪盈眶,心头恐惧也消去大半。
我站起身来,用脚板在地面使劲擦了几下,闭着眼睛享受了会那真实的触感,还忍不住使劲蹦了几下。
“真是有趣,溪儿,你这样子不怕被你那老情人看到么?”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明明调侃味十足,却总能让我感到一种尖锐的杀气。
不用看到眼前这个家伙的脸我也知道他是谁,因为他身上的那股阴寒已经在我脑海生了根。
我不敢说话,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到处瞟着,观察起周围环境来。
这是一个非常古典又典雅的房间,有红木的床,红木的橱子,红木的脚踏,红木的矮几,红木的窗棂。
呃,回过神来才发现又是一片血样的红。
琰魔突然拉起我的手,我本能想要甩开他,却被他一个笑容给压了下来,失神一般跟着他坐到了那张很是壮观的红木床上。
床上白色云雾缭绕,看不清有什么,只是觉得倒是有点像一团羊毛垫子,而且触感比羊毛垫子更柔更软,坐上去后感觉被弹了回来。我身上的寒冷感瞬间消去一大半。
如果只看这暖融融的床铺,我会立马就躺上去打滚。但是面对着正在靠近的大冰库琰魔,即使现在被他身上的寒气侵蚀得阵阵发抖,我也不敢往那床上稍微歪一歪。
“琰……琰魔大人,那个,您肯定是日理万机,要么就帮帮忙将那俩人还给我让我带回去,我也就不打扰您了,呵呵呵。”
我发誓我以前绝对不是一个没骨气的狗腿子,可是眼下琰魔那尖刀一般锋利的笑颜直直朝我扎来,瞬间打断了我的铮铮铁骨。
我完全不知道对他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只能说也许这就是一代阎王本身的气场吧?在他的地盘,凡人和小鬼心中充斥的只能是亘古不变敬畏而已。
琰魔将我逼到床边,伸出手来推我,我全身无力,几乎是任由他将我压着坐在床边。
他站在我的面前,低头看我,一头红发散散地垂在胸前,眼角一抹红妆衬着他眼里的水光潋滟,竟让我呼吸一窒。
印象中的阎王从来都是壮硕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形象,岂知道了他这代竟然是这么个倾国倾城、妩媚冷艳的模样。
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他却将我的下巴抬起,逼着我对上他的眼睛,红艳削薄的嘴唇吐出磁性轻柔的话语:“溪儿,你终于到这里来了,你可知道……”
他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我,目光里透出来的情感深邃却又复杂,让我的心里涌起一种甜蜜的刺痛感来。
我不禁为我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甜美感觉感到羞耻,赶紧命令自己不要被美人所惑,一定要将那两个人带回颜叶身边。
我偏开脸看着地面,说:“是啊,我来了,所以你应该把那两个人放了吧,你要的不是一直都是我吗?”
说完这话我的脸立马就热了起来,我没有无耻到认为一代阎王真的会对我这个平凡小鬼感兴趣,但是好奇心让我停不下来,既然得此机会,我一定要证实一下,这个琰魔到底是不是像颜叶所说的,为了我才做了那些残忍至极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也好趁这个机会杀杀颜叶的锐气,谁叫他总是把怨气撒在我身上。
“呵呵呵”,琰魔突然笑起来,一只手还在我的下巴处流连。他将我的脸抬起,弯了个特别明亮的笑容,说:“说得好,说得好,本王要的从来就是你,你只要有这个觉悟就够了,我的溪儿!”
我看着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傻乎乎地张大嘴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状况?!
真的是我?!
但是为什么是我?!
我简直想一头撞死。
拜托!我到底是个什么体质啊?为什么会莫名其貌招惹这种东西啊?!
没等我腹诽完,嘴唇上突然传来冷冷的触感,我瞬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琰魔抱在怀里亲吻着,并且就将要被他压在床上。我那好不容易清明了的脑子瞬间又要晕过去。
“喂!大……大王!”我一把推开他,使劲擦着嘴唇,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只说了句:“你的身上冷死了!连嘴唇都像冰块一样!”
琰魔一开始被我推开,满脸不爽地正要发作,听我这么一说,瞬间笑得女干诈:“呵呵,是么?原来溪儿一直是因为怕冷才不愿靠近本王啊。没关系,待会热起来,溪儿可不许求饶!”
他说完又将我搂在怀中,身上的寒气瞬间不见踪影,唇上的温度更是烫的我心都在抖。
我从来不是一个纯洁的人。从大一那年决定放弃颜叶开始,我就做了很多脏乱至极的事。
对于这种东西,以前从未食得其滋味的我可以非常坚决地抵抗,那么多年,即使想被颜叶触碰而不得,我也一一忍耐下来,但是一旦知晓了个中滋味,我便再也无法为谁守身。
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惩罚”颜叶的,但是很多次以后,当我意识到自己在颜叶的心中连半席之地也不会有的时候,我才认识到自己的愚蠢,所以到后来,每次的床事里我更加狂野,毫不抵抗身体尝到的快乐,什么羞耻的东西都一一接受。
是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再也抵抗不了肌肤相贴的滋味。
反正总归和我亲热相贴,坦诚相见的人不会是颜叶,那么在我床上的人是谁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乖乖地任由琰魔吻着我。
变成鬼魂后的这么多天,由于没有实际的肉体,我根本尝不到这种火热的触感,即使可以感知到颜叶、雨轩以及润生身上的触感,但是那终归只是不代表任何暧昧的、普通的触碰而已。今天我的脚能真实地触碰地面开始,我就有一种自己又活了过来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看着琰魔那绝美的脸时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琰魔吻着我,一寸寸向下,我的脑子也渐渐地模糊,就像身边弥漫着的雾气一般,飘散着不知将去何处。
琰魔突然停下动作,一双细长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晕乎乎地看着他瞳孔中满脸欲望的自己,心里一阵温暖的疼痛。
“溪儿。”他在我耳边低喃。
我晕乎乎献上自己的唇。
“溪儿。”他吻着我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将腿环上他的腰身。
“呃,溪儿!”他的身子一僵,猛然坐起,强势进入。
“嗯啊!”我惊呼一声,卷入终极快慰的火热风暴。
满眼血色的迷雾中,我听到一个黯哑的声音。
“长意,长意,你是我的,生生世世。”
46、葬桃葬心
两位鬼差一路上极尽卿卿我我之能事,害得我一个劲地幻想些没羞没臊的事,将颜叶风流的模样一一想了个遍,结果等到他们带我来到一座府邸门前,我整个人就像被人煮了一般狂躁灼热,失了心神。
白无常见我这样,用他那长得得吓死人的黑色指甲对着我的脸一顿乱戳,一边享受我的痛苦一边露出一脸嫌恶的模样,嘴皮子开开合合,不停嚷嚷着恶心恶心。
我早在心里将他认定为神经病,不去管他,径自打量起眼前宏伟的建筑来。
这似乎是一栋相当古色古香的建筑,黑色的墙体隐藏在地狱永恒的黑暗中,要不是从房子里面射出一丝红光,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到有这么一一幢墙体挡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