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吃货的爱情故事 上——苏小玲
苏小玲  发于:201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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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都说了文案不会写了……就……吃货喜欢上了带拖油瓶的饭店老板最后两只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故事。现实的童话。又精英又土豪还有点傲娇的攻X温柔善良害羞二呆天天琢磨吃什么好的受。小包子出没,亲人朋友路人甲乙丙丁出没。生活里琐碎平凡的流水账,金手指有,但是就那么一丁丁点……提前扫雷就是:有同志圈的黑暗现状和攻三观不正的过去。不喜欢的就……请弃文QAQ

没啥好说的了这是个修改稿,已经修了第N遍了强迫症真是伤不起……其实现在依然有很多bug有很多硬伤错误什么的但是我实在改不动了……没有然后了……是坑,填土慢,入坑要谨慎……

内容标签:种田文 美食 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主角:年晓米,沈嘉文 ┃ 配角:淇淇,亲人朋友路人甲乙丙丁 ┃ 其它:北方,饮食,同志,温馨,治愈,平凡生活

上部

1、

认识年晓米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吃东西。那时候吃货这个词还没有被发明。别人暗地里叫他馋猫,吃主儿。当然他还没远远没有达到老饕的级别,平生所爱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炮制的家常菜,浸满了生活的味道,但这些对于平凡如年晓米这般的小人物而言,已然足够了。

那天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他就开始在座位上抓耳挠腮了。不是什么着急约会着急赶公交,他纯属是饿的。在心里把粤川鲁浙闽湘徽外加淮扬八大菜系过一遍,然后心头碎碎念着水爆肚佛跳墙青椒牛柳红烧带鱼蒜蓉菠菜鸡块豆腐丸子汤的做法,顺便回忆了一下知味居金牌虾饺的味道……手机震动响了,年晓米猛抬头,墙上挂钟已指向五点三十分零十七秒,可是经理还没说完!可恶的周末总结!

五点四十八分,一声“散会”终于响起,年晓米抓起包以光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一面飞奔一面在内心飙泪:啊啊啊!虾饺一定卖完了啊!皮蛋瘦肉粥也不会有剩!还有什么可买?!松仁小肚一个要六十几块!好贵!尼玛!周末总结会,总结你个大头鬼啊!

脚踩风火轮般顺着长江大道狂奔三分钟,年晓米冲向了那栋四层的富丽堂皇的中式建筑亮华丽高贵的门脸……最角落的外卖窗口。

果然都卖完了啊!连性价比最低的松仁小肚都卖完了!年晓米喘得话都说不利索却还不死心,追问站柜的小姑娘:“等下……会……会不会上……新货啊?”

小姑娘只扫了他一眼,鄙视和不耐烦就全挂在脸上了:“外卖没了,餐厅里有供应,先生您可以到餐厅点餐。”

欺负穷人!年晓米扫了一眼门口车位满满的亮闪闪,垂头丧气。

正没精打采地往车站走,手机响了,年妈妈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小米啊,妈妈炖了莲藕排骨汤,你还想吃什么菜啊?家里还有豆角,茄子,菜花……”

粉色的软糯的藕块,香喷喷的龙骨……年晓米咽了下口水:“妈,我想吃红焖茄盒。”

“好好,我再做个香菇菜心就够了,回来记得捎把香菜……”

于是年晓米收起手机,兴冲冲地往车站跑,完全没了刚才的颓废样。哼,知味居怎么啦,到底比不上妈妈的手艺啊!

兴奋的年晓米满脑子都是咕嘟咕嘟冒泡的莲藕排骨汤,于是也就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某辆车子上走下来的男人。

沈嘉文坐在车子里目睹了小服务员全程的冷淡态度,本来不甚好看的脸色简直要冻起来了,身边的杨经理轻轻打了个哆嗦,估摸着小服务员这下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冷着脸的沈总往那一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小姑娘的眼泪弄出来了,顺带着杨经理也被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完后就丢下哭哭啼啼的小服务员和欲哭无泪的杨经理扬长而去。

在市里餐饮界混的,如果谁说没有听过沈嘉文的名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这人是个新进来的小虾米,其二就是你知道装不知道,嫉妒呢。

确实是值得嫉妒的餐饮界新贵,短短四年间,不到三十岁的沈嘉文,名下位于新区的知味居俨然成了上流社会奢华生活的代名词。尽管说白了这只是一家饭店。

沈老板近来诸事不顺,本来就常年严肃的脸色现下冷得犹如冰山,识趣的属下各个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触了老板的霉头。

从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新好男人跌落到带着拖油瓶的婚姻失败者,沈大老板的脸色能好才怪。但是缘分这种事很奇妙,它有时会悄悄把一根红线以最无法让人察觉的方式系在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的手上,并且,结实得让人惊异。

年晓米到家的时候,菜刚刚摆上桌,年妈妈一边拿围裙擦手一边去接他的背包。小米把外套随手一丢,快速洗了手,然后就乖乖坐到餐桌旁,年妈妈端着热腾腾的小砂锅出来,放到小桌中间的白瓷平盘上。

晚餐简单又丰盛,两菜一汤,配着饱满晶莹的长粒香米。年晓米心满意足。年妈妈望着儿子香甜的吃相,只是微笑,笑完了,轻轻叹一口气。

儿子一晃都二十四了啊。

日子那么快,快得让人有些不安。

年晓米是个挺简单的人,简单的经历,简单的家庭,简单的生活。在人群里,他是平凡的那堆人里平凡的一个,掉进茫茫人海,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找得到。

但是,的确这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如果你硬要把年晓米同别人区别开,倒是也有一个标签。

他喜欢男人,像大多数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年晓米五岁时没了爸,妈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米瑞兰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寡妇带着拖油瓶,难免生活艰难,所以她在朋友亲戚的劝说下也去相了几次亲,结果对方常常是对她满意得不得了,对那个怯生生的小东西则投以或厌恶或无奈的神情。米瑞兰倒是出人意料地心平气和,那就算了吧。

她是真的没什么怨言。这世上,仅剩的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除去一个姐姐,就只有她的儿子,所以儿子绝对不能受哪怕一丁点儿委屈。这个孩子是这辈子最爱她的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至于自己是不是委屈,她不去想。

年晓米挺乖的,小时候一直温顺得像只小羊羔。也很懂事,尽管头脑不是特别好,还是很努力地学习,也一路念着不算差的学校,算得上是个不用人操心好儿子。

一直到他十七岁,从小到大跟妈妈无话不说的年晓米吞吞吐吐地告诉米瑞兰,自己对女孩子没有感觉。

米瑞兰傻眼了。

九几年的时候同性恋还算是精神疾病,米瑞兰是儿科医生,总在医院里呆着,也零散地接触到一些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去心理医生那儿咨询的。她偷偷去看过,有个和她儿子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在治疗室里做什么厌恶疗法,呕吐的声音听得她心里一揪一揪的。孩子的父母就在诊室外边,父亲铁青着脸,母亲噼里啪啦掉眼泪。

她掉头就走。

年晓米坦白的那几天连饭也吃不下,他心里难受,但是更怕妈妈难受,那比不让他吃饭还要命。米瑞兰看着儿子尖尖的下巴,心疼得不行。她是狠不下心去让儿子受那等罪的,何况这种事她打听过了,就是遭了那份罪也未必治得好,就算了么,咱喜欢男人女人,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一晃这么多年,年晓米念了个还算不错的大学,找了个赚的比普通工薪多也多不了多少的工作,日子也算是安稳了。

但是年妈妈又开始犯愁,因为儿子交不到男朋友。

她在网上逛来逛去,发现所谓的同志圈子混乱得超乎自己想象,让儿子网上交友的念头算是绝了。至于现实里,似乎就更没多少希望了。

年晓米二十四了,年妈妈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发现他对帅气的男人也是淡淡的,完全没有当年年爸爸见到异性时的热情主动,也没有自己做姑娘时看见漂亮小伙子会脸红的情况发生。年妈妈开始不安了,她认真研究过资料的,性向除了同性,异性,双性,还有一种叫无性。最后这一种在年妈妈看来还不如同性恋呢,一辈子孤孤单单的,到老了可怎么办啊。

年妈妈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对不起儿子,自己老公也对不起儿子,想得简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年晓米停下筷子,仔细看了看发呆的妈妈,小声问道:“你咋不吃了?”

“哦,在吃,你也吃。来,多吃点排骨,你看你干巴瘦的,什么时候才能长胖……”年妈妈絮絮叨叨。

年晓米的注意力果然又被转移到了食物上。

这就是吃货的幸福。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成了浮云。

贪吃这件事其实这也怪不得年晓米,他小时候被饿怕了。

年爸爸的家在外地,离得太远够不着。米瑞兰家里又人丁稀薄,只有一个久病的母亲由姐姐照顾着。年晓米父亲刚过世那会儿,没人能帮着她带孩子。常常是她在医院里昏天黑地地忙完,才想起儿子还被丢在托儿所,心急火燎地赶过去,一面给阿姨赔笑脸,一面还要安抚饿得眼泪汪汪的儿子,怎一个难字了得。

年晓米二十几年人生里最糟糕的记忆之一就是妈妈值夜班的晚上,二十几平米的小屋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大得可怕,他从里屋转到外屋,厨房转到阳台,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爸爸,就趴在阳台的窗子上一面啃手指一面往大院门口望,黑乎乎的人影一个又一个,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妈妈。

高考时,年晓米想也没想就填了本市的大学。他恋家,恋妈,走远了,他怕自己死在外面。

米瑞兰做饭的手艺很是不赖,年晓米打小吃着妈妈的饭菜长大,养出了一张很刁的嘴,很有点孔老夫子割不正不食的架势。于是进了大学,他理所当然地悲催了。大学食堂的伙食,人人都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年晓米每个周末都往家跑,还是过得有点半死不活。每当他看到食堂炒得看不出原材料的菜色和半生不熟的米饭,满腔食欲就统统都化作了怨气。头一个学期下来,年晓米掉了整整十五斤。

学校后头的腐败街饭菜倒是好吃,可是年妈妈不放心,谁知道都是拿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于是年晓米靠着一台豆浆机和一口电饭锅走上了自力更生的道路。他的吃货本质也从那时候开始逐渐暴露。

到了大二,整个西区都知道,男寝C栋住着个自己做饭吃的男生,而且还做得挺好吃。年晓米凭着他的好手艺交到了不少朋友,或者说,饭友。人多点子多,信息也多,大伙儿隔三差五就凑份子出去搓一顿。等到他大学毕了业,这帮吃主儿已经把城里干净又好吃的饭店差不多都扫过一遍了。

知味居那时候还没这么高高在上,就是新城区一个挺好吃的大饭店,不过那时候就很贵了。年晓米他们一帮人挣扎了许久,把散伙饭定在了那里。到现在,三年过去了,他还常常想起那幸福的一夜,除了席间菁菁跟他告白把他吓了一跳外,那真的是个很完美的夜晚。

尤其那道挂炉鸭子。三吃,酥皮蘸甜酱,嫩肉蘸椒盐,鸭架以冬笋和肘丝烹制。听说那时候知味居的老板还在下厨,能吃到他亲手烧的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可惜再大一只鸭子,也架不住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大小伙子的一通猛抢。年晓米一共只夹到三筷子。最后只能一边喝着虾蟹面里的鲜汤一面在心里回味那美好的味道,他觉得老板的家人真是幸福死了,随时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重要的是还是免费。自己妈妈烧菜也好吃,但是妈妈不可能什么都会做。当然,知味居的老板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做,想到这里,他心里平衡了。

呐,你看,人生就是有得必有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巴拉巴拉……年晓米同学还是很会开导自己的。

2、

年晓米有星期一综合征,重点表现为头脑发昏,浑身无力,情绪低落,食欲减退。年妈妈好不容易把儿子从被筒里挖出来,一回身的功夫,年晓米又啪叽倒了回去

不过最后他还是顶着两只蚊香眼迷迷糊糊地挤上了公交,因为妈妈跟他说,有点想吃知味居的虾饺了。所以他要早早去,争取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这样才能抽空在上班时溜出去买东西。

年晓米讨厌月末,月末是财务部的灾难。当月末撞上星期一,这只能是一个杯具。他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成堆的凭证和票据里,期间还被纸片在手指上划破0.8厘米长小口一个,流血一滴,年晓米举着手指四处翻找创可贴,内心数头羊驼咩咩乱叫。

好容易挨到吃午饭,他领了盒饭回来,炒白菜,炒大头菜,还有一个似乎是樱桃肉?年小米咬了一口,吃到一嘴甜糊糊的淀粉。资本家残酷剥削劳动人民啊,公司效益那么好还吝啬这点午饭钱!年晓米愤怒了一小下,舔了舔嘴角,偷偷摸摸把手伸向背包。

年妈妈怕他加班挨饿,特意做了点小食给他垫肚子。大号分隔的保鲜盒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蟹子青瓜卷和酱香孜然鸡翅中。

年晓米又幸福了,这才是生活啊!幸福了三秒钟,一个声音从身后幽幽飘来:“小年啊,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年晓米默默咽下嘴里的青瓜卷:“呵呵。”

“呵呵。”同事李洪涛朝着饭盒伸出罪恶的手,年晓米跳起来,把保鲜盒举高高,绞尽脑浆做出最后的挣扎:“你手脏。”

对面的张惠依一拍桌子:“年晓米!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至于这么小气么!”

“我没有。”年晓米泄气了。对于泼辣爽利的女孩子,他向来招架不住。

盒子里的东西很快被一众同事瓜分得七七八八,连四十多岁的部长都矜持地过来拈走一块鸡翅,美其名曰,我也来尝尝小年妈妈的手艺。唔,不错不错,你妈是厨师?

不,我妈是医生。年晓米望望最后一层一共九个小小的青瓜卷和两块小鸡翅,内心宽面条泪。

三点四十分,年晓米心中叮当一声轻响。

“涛哥,”他悄悄走到李洪涛身边。“我出去一趟。”

李洪涛咽了一口唾沫,往玻璃门里望了一眼,部长那亮闪闪的脑瓜顶正在文件堆上闪动。没法子,吃人家的嘴短:“那你快去快回啊。”

“知道。”年晓米飞速背包闪人。

知味居的外卖窗口依然在排长队,年晓米往队尾一站,老老实实地等。见着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内心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马上就要轮到他时,眼前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男一女,不由分说挤到窗口前:“二十份虾饺!”

年晓米拍了拍男人的肩:“先生请排队好么。”

满脸横肉的男人回头扫了他一眼,对窗口的小服务员催促道:“你快点!我着急!”

新换的小姑娘唯唯诺诺地点头。后面的人群一下子炸了锅:“排队排队!”“就是,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不知道要排队啊!这后面也都等着呢!”“小伙子你不能让他们抢先!”

年晓米也有点生气了,但他还是温和地说:“先生,你看大家都等了很久,你也去后面排一下吧,很快的。”

“等到我们早卖完了。”衣饰华贵的中年妇女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年晓米气结:“可是大家都在排队,您不能不讲道理啊!”

这时窗口的小服务员弱弱地冒出一句:“对不起先生,虾饺只剩下十九份了。”

这一男一女立时就不乐意了,嘴里有点不干不净。大意是知味居这么不会做生意早晚要黄。

后面的一大群人一听虾饺要没了更是群情激愤,年晓米淡定地走过去:“请给我一份虾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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