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敢这么做，你就死定了！”

最终，王耀在众人“哎呀！居然在做羞羞的事！”的目光下，窘迫地拽着笑得乐呵的阿尔，半途下了车。路上还不忘给阿尔几个爆栗，威胁对方：“今天鸭血炖粉条减半！”

“嗷……耀耀你说话不算数！”

阿尔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论王耀怎么拽都拽不走。

“你从那学的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快给我起来！”

王耀对这种状况表示很无奈。

“刚才在市场的时候，一个妈妈带着小孩买东西。小孩说他要旁边的那个，妈妈不肯，小孩就蹲在地上又哭又闹，不肯走，然后妈妈就给他买了。耀耀不给hero两碗鸭血炖粉条，hero也会哭！”

王耀真为这有样学样的家伙感到汗颜，才刚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耍赖和威胁他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栽在这家伙的手上。

“行行行！你别哭了！你哭得满脸是血的等会儿不知道要吓跑多少路人！巡警还以为我打你了！”

“明明就打hero了……”

“你说什么？！”

“hero要两碗鸭血炖粉条！”

王耀瞪了一眼笑得乐滋滋的阿尔，拽着对方进入地下道。过了两个转弯口之后，王耀买了两张单程票，便带着阿尔进入地铁站台候车。

阿尔的僵硬情况在明亮又阴凉的环境里得到了缓解，他感到附在身上那层硬梆梆的盔甲正在皲裂，蹭一蹭就像碎屑似的掉下来，他觉得这样挺好玩的。王耀对他的蹭皮行为感到无语，在地铁进站时制止了他，顺着人流进入了车厢。他走在前头，看到车壁上闪烁的LED灯都忍不住跳起来摸一摸；又看到拉手上会变换颜色的广告牌，上前就去拽一拽；听到广播里的人声，他都想敲一敲那个会发声的玩意儿。他的行为和衣着让车厢内的乘客惊讶不已，要么是那种玩行为艺术的家伙，要么就是个智障的怪胎。大多数乘客选择远离他所在的位置，而有些好事者却站在一旁偷拍他。那一道亮闪闪的光线立即把他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而拍摄照片的当事人还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给抓住了。不过，他过快的速度让罩在他脑袋上的兜帽翻下来，这让他立即被一群疯狂的人类女性包围了，其实他只想知道那个回咔嚓咔嚓闪来闪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等他好不容易从那堆人中挤出来，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王耀不见了！！！于是，这节车厢里的乘客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生物很快地飞走了。

而王耀正追逐着最一个身影，来到了空荡荡的车厢中。他敢肯定那个监视者就藏在哪个角落里，伺机而动，可他会先下手为强。他把随身携带的电子炸弹丢向了车厢内的监视器，监视器表面的玻璃皲裂后，里面的摄像镜头就一直停留在之前的画面上。王耀抽出束在腰间的九节剑向右侧第三排的地方甩去，接着，他寻找的那个身影就跃至他面前。

“你怎么发现我的？”

监视者恢复了本来面貌，是一个穿着一套侍者制服的褐发红眼的少年，向他微微鞠躬。

“谁会笨到每一次变形都忘记把族徽抹去？”

好在他防着那家伙，否则这一鞠躬会要了他半条命！他的剑节伸展开，缠住了对方的刀刃，借着惯性把对方往后方拽。

“哎呀~失策失策！”

少年索性抛弃了他的刀，化身为蝙蝠形态侧闪至王耀的后方，变回原形给王耀一个锁颈，

“难怪那家伙老是缠着你，看起来确实挺不错……要不是我有任务在身……”

“调戏我可是有代价的，要不就拿你的命来偿！”

“哈哈哈哈……代价？”

少年又化成了蝙蝠，躲开王耀的后捅攻击，

“我们乔凡尼家有的是钱！你想要什么，我都有！”

“我只要你的命！”

他再次挥动九节剑，剑身像是机关被打开似的露出了银色的剑芯，如同鞭子带着倒刺一般被甩向了对手，根本无法躲开。少年只得硬生生地接下了他的攻击，整个手掌撕开一道道血口。而当他准备将九节剑对准少年的脖子时，广播里的女声告知已到站，少年迅速化身为蝙蝠消失在车门口。

“拜拜~大美人~”

王耀刚迈出步子想追击对方，就想起了被他忘在后头车厢里的阿尔。之后，他便听见一阵阵惨叫和尖啸，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章9：地铁惊魂（下）

地铁因这种紧急情况停止运行，乘客尖叫着从车厢逃出，场面变得十分混乱。王耀穿过一节一节车厢，迅速到达事发地，眼前的景象让他说不出话来。

阿尔，那个在他看来有些单纯的笨家伙居然硬生生的拽下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那速度就在眨眼之间，颈动脉喷出的血液就溅到了跟前。地面上还有躺着横七竖八的四具尸体，流动的鲜红汇聚成血泊，车窗上血痕蔓布。死者早已身首异处，阿尔正将他们的脑袋当成皮球似的踢到他面前。

“哈，玩吗？或者……拧下来？”

“……”

阿尔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同太阳黑子，强大且有破坏力。如果之前的他像极了一个单纯的孩童，那么现在他已经变成残忍而嗜血的血族。

王耀转身跑向车外。阿尔发出阴森森的尖啸，化作淡红色的血雾紧随其后。王耀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而那团血雾一直跟在他身后，无法甩开。他实在不擅于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会让那团血雾察觉，因此他在地下道中的躲避策略几乎是失败的，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站在有太阳的地方。他正屏住呼吸等待就在附近徘徊的血雾离开，抓住极其短促的时间逃脱。

“出来！快出来！”

变回原形的阿尔杀掉了几个逃跑的人类，脚边又堆起尸体。他知道那个不和他玩的人类就在附近，只是躲着他不肯出来，是在跟他玩捉迷藏吗？好吧，如果被他找到的话，他要吸干他的血再把他杀掉。

阿尔的声音消失了。王耀默数三声，双手罩在口鼻上，深吸一口气，一蹬脚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哈，找到你了！”

阿尔看着那个人类正往有亮光的地方跑去，开心不已，瞬即变成血雾飘过去。他听到那个人类急促的呼吸声莫名的兴奋，空气中弥漫着令他迷恋的味道。他在那个人类距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时，变回原形从正后方扑倒了对方。

二者扭打在一起，但反应更快的阿尔还是占上风，王耀被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他感到那个人类的愤怒，但对方的反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收割之爪像捕兽夹一样紧紧钳住了猎物的胳膊。阿尔发现了自己留存在那个人类身上的痕迹和气息，似乎没有映象。但这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能找到下口的地方就行了。而王耀却趁此时给予他反击，他感到了疼痛，银色的金属物缠上了他的胳膊，锋利的倒刺扎进了皮肉，血渗而出。

王耀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阿尔又化作血雾避开了他新一轮的攻击。他虚晃一招，打散了血雾，转身逃出了地下道。而正当他以为这件事可以暂告段落的时候，血雾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化了形的阿尔抓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那个下口的地方正是这个变得疯狂的家伙之前调戏他留下的吻痕。接着，阿尔的身体就变得僵硬，像是精疲力竭般挂在王耀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啧……”

王耀看了一眼睡在他肩上的阿尔，没说话。他真的很想就这么把阿尔丢在这里让他晒干好了，尤其是在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看阿尔发疯的程度简直不可理喻，像是个精神分裂患者打了十瓶肾上腺素似的，拿着把菜刀满街砍人。而且刚才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幸好没咬到颈动脉。他想知道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赶来的巡警越来越多。他用九节剑割破了阿尔的衣服，衣服的碎片就散落在地上。他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时，劫走了一辆自行车，把死人似的阿尔往后座一推，火速骑回家。

地铁中杀人的多段视频很快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视频中的高大的黑衣少年被另外五人挡住了去路，双方发生摩擦。周围乘客纷纷避开。五人中的三人对黑衣少年进行肢体接触，黑衣少年情绪较为激动，推开其中一名成员，导致其余四人上前围殴。黑衣少年的身体出现诡异的变化，双手变成了黑色的骨节状利爪。这种诡异的武器穿过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将其削首。

其余四人和周围乘客都被惊呆，此时地铁到站，场面更为混乱。黑衣少年突然消失在画面中，之后又出现在地铁门口，将其余三人纷纷斩首。画面上仅剩一人目标，该男子又折回车厢往前跑，而黑衣少年又消失在画面中。当黑衣少年再次出现时，该男子被拽下了脑袋。

这时，画面的边缘出现了另一位乘客，只能看到该乘客的背影。黑衣少年将落在地上的脑袋踢向对方，似乎是在和对方说话。对方并未理会，侧身跑出车厢，而黑衣少年又一次消失在画面中。到此，视频便结束了。

王耀看到了电视中的报道，那段录下阿尔罪证的视频由于过于血腥而没有被播出，改由主持人转述。而身上的多处损伤和脖子上的咬痕，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他以为阿尔会是个例外，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血族就是血族，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嗜血的本性。

阿尔杀人的方式让他想起十五年前的发生的战争，那又是密党和魔党为了争权夺利而进行的“千年圣战”。那场战争波及到了人类，他的家族在那次战争中灭亡。两名饥饿的魔党血族闯入了他的家，他的家人被一点点的吸干，唯有他在赶到此地的另一个血族的帮助下幸免于难。他被救了他的血族收养，但这并不能抹煞他心中的恨意。

杀了他家人的血族，救了他的也是血族，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两党之间无休无止的“千年圣战”！

“我答应过他，不做活在血与恨之中的赏金猎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消灭他们。”

王耀抽出了藏在皮套里的长针，那是从黑市上淘来的，专门对付血族的刑具，一半由纯银制成，一半由黄檀木制成。

他走近沉睡中的血族，将它们分别插入对方的肩头。

章10：峰回路转

阿尔被一阵剧烈的刺痛惊醒，他看到肩头正插着俩根手指粗的长针。王耀就坐在他旁边，手上拿着一盏亮得刺眼的灯，照着他的脸。他的两条胳膊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伤口还在流血，类似电击一样的麻痹触感开始蔓延至全身。阿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叫了王耀好几声，对方都没回他的话。他很生气，而流血的伤口和那两枚长针使他变得虚弱。阿尔自顾自地吹着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翻起来的“皮甲”，难得保持沉默。

王耀看着个他生闷气的家伙，松了口气。看样子，阿尔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他对阿尔的变化仍疑虑重重。王耀仔细回想阿尔发疯的行为，那个疯狂的阿尔似乎并不认识他？再参照刚才的报道，促使阿尔发狂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处于被攻击的情况下。那又是怎样程度的攻击会使阿尔变得如此残暴呢？再瞧瞧这个时不时偷瞄他却还是不说话的阿尔，他真觉得这个看似单纯的血族像个定时炸弹。或许这一点对他来说，还是可以利用的？

天色渐暗，急促的电子短讯的乐声打破了僵局，王耀收到了他在黑市里的朋友发来的视频，那是一段完整的地铁杀人事件录像。他看到了争端开始到阿尔杀死那五个人的全过程，连他的背影也被摄入了画面之中。他对阿尔的敌意降低了，但这并不会促使他改变目标，只是需要对他计划稍作修改。

王耀把地铁杀人的事实告诉了阿尔，并给阿尔看了视频，观察对方的反应。

“hero想去找耀耀，但是那群家伙不让hero过去……”

“hero可没打他们，耀耀说不能打人……可是他们先打hero的！然后hero就像做梦一样，有双很长的爪子，hero停不下来……hero真的杀人了？”

“不是你还有谁？你真的记不清？”

王耀眯起了眼睛，对阿尔晃了晃手中的灯，

“不要说谎哦……”

“hero没有说谎！hero只是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阿尔的怒气差点让他从沙发上滚下来，眸子里的幽光忽明忽暗，

“耀耀你为什么把hero丢下？”

王耀默默地把阿尔往沙发里推，说了一句让阿尔炸毛的话：“因为你很笨。”

王耀摁着不爽的阿尔，叫他别乱动，把阿尔肩头的针给拔下来。撤去束缚的阿尔瞬间就恢复了活力，虽然变得虚弱，但他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立刻就将一旁的王耀压倒在沙发上，撕掉王耀脖子上的保护层，开始品尝垂涎已久的美味。

“混蛋……”

王耀觉得自己被这个家伙纯良的外表欺骗了。他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了。虽然被阿尔这样纯血度高的血族吸血，并不会被感染成低等嗜血者，但是被纯血度高且有情感基础的血族吸血，会产生精神上和生理上的依赖和共鸣。如果他在同时间接受了阿尔的血液，便更容易产生这种依赖和共鸣，最终演变为‘伴侣’的关系。他感到有种奇怪的触觉从脖子蔓延开来，他开始流汗，眼前出现幻象。他看到自己躺在床上，阿尔坐在他身上，俯下身亲吻他。他想甩开阿尔，却发现阿尔的头发突然越变越长，长到足够把他们两个人紧紧的裹在一起。他被这种这个场景吓着了，鼓足了劲对还在吸他血的阿尔大喊：

“阿尔你的裤子湿了！”

“哈哈哈……耀耀你骗人……明明是你的有点湿……”

该死的！他居然忘记了血族的唾液是有那种效用的……

“给我下去！”

“不要~”

那两根针都掉在地上，离他的手还有一段距离。而这时，王耀又接到了那位朋友发来的短讯。

“阿尔快起来！我们有麻烦了！”

“嗯？”

“我是说真的！”

看到王耀很生气的样子，阿尔不满地咂咂嘴，放开了王耀，窝在沙发上玩手指。王耀换了件衣服，收拾起地上那两根沾血的长针，把上面的血液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这血将来对他有用。他阅完那份短讯便将之删除。地铁事件的发生打乱了一切，魔党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那份短讯更是告诉他，近期魔党将会有大动作。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必须转换阵地。阿尔是梵卓家的一员，密党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趁这个机会实施计划最为妥当。为此，他首先必须借助阿尔的力量。

“阿尔，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离开这里。普通的方式会让我们被发现，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血族备忘录。”

“可是……”

阿瑟说的话一直在提醒着阿尔。

“你想被抓住吗？或者，我们被抓住吗？”

王耀又追问到。

“hero可以杀了他们！hero可以保护你！”

阿尔的握着自己的拳头，他还在纠结。

“那么，阿尔，你既然可以为我杀人来保护我，为什么不肯用血族备忘录来帮我呢？或许，我还是一个人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