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霍兰尼没想到的是，阿尔并不是逃跑了，而是变成了雾化形态绕到怪物身后。阿尔抓住怪物攻击的间隙，换形，攒紧了怪物脖子上的军刺往旁边一扯，怪物的脖子断了一半。

闪烁着光泽的收割之爪染上了鲜红的黏腻，羊头怪物的脑袋在阿尔掌心上咽了气。他觉得这恶心的东西让他反胃，收紧了收割之爪，使战利品在手中化为灰烬。右手握着的阿斯卡被阿尔抛向了霍兰尼，插在对方跟前的土地上。

“hero技术不差，娘娘腔。”

“那只是你走运而已。”

赶来的贝蒙给怪物补上了一枪。银弹打入怪物的胸口，让怪物体内的液体不在翻腾，而是将怪物的尸体完全腐蚀，只留下碳化的残渣。

“接下来进入的地区，比这里更加危险。黑暗工厂的四周有棘秘魑布下的屏障，只有黑夜，不会有白天，这可以让区域内的血族或者其他怪物行动更加方便。也许，我们也会遇到普通的人类，但是他们不可相信，也不能作为你们的食物。贝蒙已经预备了人造血剂，你们两个省点喝。”

王耀把两盒子人造血剂分给阿尔和霍兰尼，跟着贝蒙一起进入了狭窄的洞穴。

洞穴并不深，大概五分钟就到了尽头。封住路口的是个铁制的舱门，需要转动旋转柄才能开门。四人在这门上费了不少力气才到达目的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想象中黑暗恐怖的地下工厂，而是一个现代化的地下城市。只是，生活在这个地下都会里的全是一群变异了的怪物和穿着防化服的类人生物。

他们跟着一辆标着药品字样的卡车进入了工厂。工厂内罕见的没有安置监视器，这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而站在消毒舱门前的红色重铠守卫者是一个麻烦的家伙。这个喘着粗气的灰蓝脸生化人手中举着一杆重机枪，被这东西打上一枪就能去见上帝了。但要打开消毒舱却需要这家伙的虹膜扫描。

既要打开消毒舱又不能杀死生化守卫，王耀三人正为此发愁，而一旁的霍兰尼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要把阿尔在王耀面前抢走的风头再抢回来，也让阿尔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章16：血液工厂

“看我的~”

霍兰尼在众人眼前变成了一群小老鼠，从王耀他们躲藏后的货箱后跑出来。

【我不能喝烈酒了……该死的都产生幻觉了！】

机警的生化守卫察觉了异动，举着枪向货箱这里走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而化身为小鼠群的霍兰尼从他身旁绕过去，躲在他那厚重的红色铠甲之后，变成了一团暗红色的血团，它们伸出血触手将他团团包围，并融进他的身体里。

【王耀，我成功了！真是好重的铠甲啊……我会的可比你多，阿尔你个小逗比！】

成功附身在生化守卫身上的霍兰尼不适应这身笨拙的铠甲，走路摇摇晃晃。他索性丢掉了枪，招呼其余三人跟上，还不忘呛一呛对此目瞪口呆的阿尔。

霍兰尼摁下了虹膜扫描锁的扫描开关，将这具附身躯壳的脑袋往扫描点上一对，消毒舱的舱门自动开启。等王耀他们都进入了消毒舱之后，他所附身的躯壳就因为经不起他血液的侵蚀而自动爆裂成一滩血迹，使他恢复原样了。由于他忘记告诉大家这一点，当好奇的阿尔走进他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受到了波及，像是被喷了一身血浆似的。阿尔为此很愤怒，好几次想揪着霍兰尼打架，但都被一脸严肃的王耀给制止了。王耀拿了备用的纱布当毛巾给阿尔蹭掉了脸上的血迹，把阿尔的外套给脱了丢在一边。而阿尔却只穿了那件外套而已，不得不光膀子。一旁的霍兰尼看着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更没想到的是王耀居然叫他把外套借给那个小逗比！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霍兰尼只好万般不愿地脱下了那件外套，甩在小逗比脸上。这买卖做得真不值当，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消毒完毕之后，另一侧的出口舱门开启，四人潜入工厂生产间前的通风走廊。生产间依然是有一道需要虹膜扫描才能进入的舱门，旁边配备着一个生化守卫。霍兰尼故技重施，开启了舱门。阿尔这一次学乖了，拉着王耀站得离霍兰尼远远的。

生产间里搭着坚固的金属架子，每一排架子上都安放着许多座位。上面坐着的是普通的人类，他们赤果着身体，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自由活动，身上束缚着密密麻麻的针管与锁链。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巨大的透析机，在机器的运作下变得更加纯粹。

“看来情报说得没错，这里是魔党生产人血的地方。”

贝蒙说着靠近一根导管，将巨大的针管插入其中。

“你要干什么？”

王耀阻止了贝蒙的行动。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老友？”

贝蒙摇了摇头，

“这些所谓的人类如此苍白、娇弱的原因只有一个，它们是通过克隆再进行超速生长的复制品。智力低下、无行动能力，它们只是魔党的食物。于我们而言，它们没有用，于魔党而言，它们就是永生的力量。难道你要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而放弃你的计划？省省你的善心吧，老友。”

王耀最终还是放了手，贝蒙将针管里的药水注入进去。贝蒙解释，那是一种特制的银纳米，会隐藏在血液中。血族喝了有银纳米的血液就像在喝慢性毒药一样，而作为宿主的复制品，早晚也会因为金属中毒而死。

霍兰尼知道贝蒙在说什么，也知道王耀为什么不说话。他在出发之前的那天晚上，不光看到了王耀，也看到一些对方的计划。王耀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为了复仇，为了帮助露西亚大人。王耀是为了某一个人才到了这里，可又是谁能够让王耀甘愿冒死来找他呢？而王耀和那个叫贝蒙的血猎之间似乎还有隐情，一切看起来很复杂。霍兰尼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到结论，转而去找小逗比的茬。等他走到阿尔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阿尔有点不对劲。阿尔的脸色更加苍白，蜷缩着上身不停地颤抖，十分惊恐的样子。

“啊哈，小逗比你是吓傻了吧？”

他像往常一样呛着阿尔，但对方没有回应他。他又走进阿尔，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还是没反应。阿尔就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样，对外界毫无知觉。

霍兰尼无奈，拽着小逗比，把他推到了王耀的面前，告诉王耀这件事。

王耀叫了好几次也没把阿尔的魂给喊回来，虽然他对此很在意，但这个生产间他们是不能久留了。被霍兰尼杀掉的那些生化守卫会在下一批工作者进来时被发现，他们行动的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赶往下一个地点。好在阿尔只是半神游的状态，还能跟着大家行动，只要王耀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事，而霍兰尼作为开路先锋一直都没出差错。王耀半揽着阿尔，走在霍兰尼身后，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贝蒙在关掉生产间舱门之前做了什么。

而在人类社会中，一场可怕的阴谋即将上演。

魔党已经开始向外界展示他们黑暗工厂的“杰作”，电视节目里时常能看到尖耳利牙的怪物攻击人类的画面。街上除了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和肆虐的怪物之外，就只剩下被怪物啃噬过后残缺不全的尸体。人类因为恐惧纷纷避而不出。魔党将矛头指向了同样待在血族领地内的密党，这些尖耳利牙的怪物们只是黑暗工厂制造的怪物大军中的一小部分，更厉害的怪物还未登场。魔党的目的已经很明显，除了奴役和残害人类之外，更重要的是消灭反抗者，消灭密党，夺回他们的圣物。

“今日，将是个盛大的狂欢之宴！”

棘秘魑的现任亲王，也是众多魔党为之狂热的高贵血族——爱因斯·贝什米特，在黑暗工厂的核心实验室宣布到。

台下的仰慕者为此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以示赞同。

“为了我们夺回那群卑鄙的卡玛利拉夺走的圣物，为了我们魔宴同盟的伟大女王的复苏，数以万计的灵魂将为我们的成功奠基！我们是不朽的暗夜之族！”

爱因斯露出了疯狂而阴郁的笑容，

“不过，首先，我们需要清理一下，那几只碍事的小老鼠。”

章17：露西亚的秘密

防暴警察在街道上和变异生物战斗，巷道内忽明忽暗。怪物的尖啸和子弹的爆裂声混杂在一起，夜里只有裹挟着火花的枪林弹雨和血肉飞溅的肢体。即便有重型装甲的保护，人类在与这群敏捷且凶残的怪物的对抗中还是占了下风。

“事情变成这样，是您没想到的吧？先生？”

霍兰德修好了被子弹打破的窗框，顺便将他徒手截住的弹头给丢出去。他在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框上做了点改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会把一切威胁隔绝在窗外。

“你早该怎么做了，霍兰德。白白浪费了一块好玻璃，不心疼吗？”

露西亚摇摇头，笑着说道。

“您让霍兰尼只身涉险这件事才更让我心疼呢，先生。”

“你应该相信他们，霍兰德。年轻人总会创造奇迹呐。”

“您这么包庇您的人类孩子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霍兰德转身回到舒适又柔软的沙发上，言语中的不满已经抑制不住了，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霍兰德，我没有包庇他，否则他会一直待在我身边或者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但我知道那种生活不适合他，他有他想要做的事。而我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两件事，承诺和履行承诺。”

“看来您又要给我讲故事了，先生。”

霍兰德看到露西亚点头，他就知道他的目的又达到了，

“愿闻其详。”

“这是一个十分久远的故事，得从三代上古者和卡帕多·西亚之间的纷争讲起。”

“卡帕多·西亚在杀死了莉莉丝之后，听闻该隐还有含有诅咒之血的五个孩子，便前往黑暗伊甸园消灭他们。但在黑暗伊甸园，只有流淌着该隐之血的后代和人类才能进入。作为最强大的混血儿，体内流淌着一半莉莉丝之血的他被挡在了门外，无法进入。而当时，五个二代血族彼此之间的乱仑行为产下了十三个后代，即后来的上古者。十三个后代因不满黑暗伊甸园的生活而选择去往人间。卡帕多本想趁机将他们一举消灭，没想到十三个后代一起对抗他，将他给封印了。十三个后代到人间创造了自己的家族与后代，成为几乎与上帝匹敌的一支黑暗力量，但他们之间却开始因为地盘和资源相互厮杀，制造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争，人类无一例外的都被卷入其中。”

“上帝为此很焦虑，与此同时，卡帕多·西亚苏醒了。可复苏之后的卡帕多，他的力量早已被十三个后代夺走，近乎和凡人无异的他想到了另一个计谋。他找到了传话天使，告诉上帝，他有办法解决上帝的焦虑。他让上帝制造一场大洪水毁灭世间万物，这样可以消灭那些黑暗力量并使被黑暗力量蛊惑的人类悔过自新。上帝同意了。”

“他又找到了老实本分的人类诺亚，告诉他可以制造一艘大船躲避灾难。”

“最后他去黑暗伊甸园，以一个人类的身份进入。他告诉五个二代血族，这里将会有一场大灾难，而上帝并没有忘记他的子民，人类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同胞，让他们乘上这艘船避难。五位二代血族很高兴，他们终于获得了亚当和夏娃的后代的帮助与谅解。他们变成了野兽的形态与卡帕多一起乘上了方舟。”

“大洪水让十三个后代以及家族受到了重创，但他们并没有彻底灭亡。他们得知他们的父母与人类和上帝勾结在一起逃过了这场劫难，却把他们置于死地。于是，十三个后代联合起来弑杀父辈，五个二代血族中，伊诺克（Enoch）、希拉（Zillah）和爱拉德（Irad）三位被杀死，剩下的两位隐姓埋名，从此下落不明。”

“十三个后代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为了追杀余下的两位父辈，他们开始研究莉莉丝生前的手记。”

“当该隐因没有子嗣而苦恼的时候，莉莉丝为了给他留下后代想了许多办法。她发明了初拥的方式来给该隐留下子嗣，而很不幸的是，普通的人类无法承受莉莉丝的血咒，不久后便会暴亡。于是，莉莉丝又想了第二种方法。她偷走了刚出生的婴儿，将婴儿的血液吸干。把无血之婴放入盛满她鲜血的池子里浸泡。她把血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给他喂食自己的鲜血。但很可惜的是，这个孩子因为她的疏忽，死在了阳光之下。莉莉丝更加憎恨上帝，也更加沉迷于制造她的血婴。她抓走了很多刚出生的婴儿。该隐是因为知晓了这点才创造了二代血族，没想到却触怒了莉莉丝。”

“十三个后代在与二代的斗争中保存了三位父辈的血液。他们根据莉莉丝的手记创造了‘血之子’的制法，可以将它看作是非常极端的初拥。二代血族与亚当、夏娃的后代同承血脉，即二代所流的该隐之血是被上帝诅咒的人类之血。因此，要制造超越三代的血族，就必须以人类之躯为基。而初生的婴儿被认为是最纯洁的象征，也最容易被二代之血所接受。”

“抽干作为‘子’的婴儿的血液，让其与二代之血相溶，就可以创造出纯血族。但能与二代之血完全相容的人类婴儿十分稀少。一旦不能使二者完全相容，作为‘子’的婴儿就会被二代之血完全吞噬。”

“新生的血之子必须用纯血族之血喂食，直到血之子的皮肤开始硬化、增生成为外壳，进入休眠期。期间血之子会不断生长、蜕壳，之后成为与其他血族一样的幼年血族时，便可以食用人血了。”

“所以……您是血之子？”

霍兰德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不，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由于二代之血一直找不到适合的容器。上古者决定用他们自己的鲜血来实验。我是第一个半成品。我的身体无法和上古者的血液相容，但我活了下来。我被他们派去追杀二代血族。当我找到那两个隐世者的时候，他们与上古者给我所述的印象完全不同，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我第一次看到这样衰老的血族。他们不知我的来意，却为我解除了血液和身体的矛盾，告诉我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就像现在我对你所讲述的一样。”

“与此同时，上古者们受到来自一群力量强大的人类的攻击，他们自称‘吸血鬼猎人’，他们的首领便是卡帕多·西亚。卡帕多·西亚利用夺回了力量，使上古者身形俱灭。”

露西亚叹了口气，说到，

“隐世者请求我保护他们的后代，这是我第一个承诺，也是最重要的承诺。”

“所以，所以后来卡帕多·西亚被您给封印了？”

霍兰德觉得今晚的爆点实在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差不多，但我的力量也因此越来越衰弱。”

“那么，王耀……那个人类也是您的承诺之一？”

霍兰德想到了什么，问到。

“那是十五年前的承诺，如同今天这个亡者之夜。”

露西亚顿了顿，指着窗外，

“不过，我的故事就先到这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魔党的目的隐藏得很深，这一次我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只剩下血族的世界一点也不可爱呐。”

章18：直面敌手

阿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进入那个生产间就让他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似乎有股隐藏着的力量环绕在他周围，入侵他的身体，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的脑袋就像王耀家那台时不时花屏的电视机一样，被搅得一团糟，让他头疼。阿尔抑制不住颤抖着，他想把这东西甩出去，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手脚都不听使唤，他就像被那股力量控制了一样，呆愣的站在那像个快被吓死了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