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燎旧梦(穿越)上——虞结香
虞结香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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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砚没有防备乔然会趁机夺剑,但当乔然手放在“银月”的剑柄上,崔砚就可以一掌打飞他,但崔砚故意没有动,让他把剑抽了出来,崔砚倒要看看,乔然究竟会不会武功。

“卡库过西落(日语‘觉悟’かくごしろ)!”乔然学着动漫里的话,向举日本武士刀似的举起崔砚的银月剑,银月特别轻,比一般的剑都要长,也比一般的剑细,适合快速打斗。像乔然这样举在那,半天不动,崔砚憋着笑,说道“乔兄请——”。

“请你妹啊请!”乔然劈头盖脸地刺了上去,古装武侠片他不是没拍过,那些花招多多少少记得一点。

乔然使出第一个动作,崔砚心里一紧,是从没见过的招式,他脚下不动,手已动,砰砰两指,指风凌厉,击开乔然的剑锋。

乔然哪里来得及看清这些,自己明明刺了过去怎么会偏离路线?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乔然原地转身,左腿向后一抬,右臂借力朝前送出,这是他拍《武林群侠会》时经常使用的一招,叫做“仙鹤送终”。

崔砚彻底看出来了,乔然根本不会武功,半分内力都没有,使剑玩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招,看着漂亮,没点攻击性。这不,他轻而易举夺下银月,还顺手把乔然的脑袋按到了桌子上。

“碰了鬼了!刚才怎么回事!我都没看清!你耍赖!好呀崔砚,你以下犯上,等死吧你!”

崔砚送银月回了剑鞘,抓起乔然反身把他压在桌子上,“刚才我就当陪你玩玩,下次再没大没小,一剑抹了你脖子!”

突然离自己那么近的崔砚,把乔然唬愣了,崔砚生的漂亮,美人如画,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把乔然压在身下,乔然突然脑子短路想到了《戏雪》里面的一场冲突戏,冬雨一手提着枪一手把墨秋按在桌子上,外面炮火连天,震得玻璃尽碎,顶灯摇晃,书柜上的书啪啪地往下掉……

崔砚以为乔然吓傻了,刚想打醒他,乔然就转开头,给他一个哀伤的侧脸,“那天在池边,我就要你杀了我。”

崔砚放手,乔然顺势坐在了桌子上懒得挪地方。

“我本应该在虹城,开开心心的参加国际电影节,风风光光走红地毯,我家亲朋好友都约好了那天晚上要去我爸妈家一起看我的红毯秀,还有颁奖仪式。无论最后得奖的是不是我,其实都没有遗憾,为了8月5号那一天,为了提名的那一刻,我付出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我都忍了过来,就为了那天……现在可好,哈!哈哈!”乔然笑着笑着红了眼眶,“老子好端端的坐个飞机也能失事?失个事也能穿越?量子力学、时光虫洞、平行宇宙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我哪里懂?来到这里我举目无亲,还一天到晚被你打!你说我倒不倒霉!你说你讨不讨厌!”

“景琉的母亲是当今太后,是我的亲姨母,我是景琉的表哥,你现在是景琉,我也是你的表哥。”虽然这话饶了一大圈,但崔砚的本意是想宽慰他。

“……瞎鸡8扯。”显然乔然不领情。

崔砚表示没听懂,他又纠正道,“我也没一天到晚打你。”

这话气得乔然火冒三丈地从桌子上蹦哒下来,“你绝壁是个变态,你家下人都说‘诶呀我家二公子多么多么好’,全是放屁!你人好?你温柔?你是天上的神仙?我勒了个去,这层层伪装呀,在我这全暴露了你衣冠禽兽的本性!”

“哦,怎么个暴露法?”

“哦个屁,你我第一次相见,你就朝我肚子上来了一剑!”乔然说着本想撩起衣服亮出伤疤,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古装,各种麻烦还是拉倒吧,他接着控诉道:“等我从鬼门关回来,终于可以下地走几步了,连散个步都要被你欺负!你还强迫我扮你表弟,我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大爷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要我去演个十五岁的初中生!你踢我屁股、点我的穴,刚才,你还掐我脖子,打我脑袋,把我摁在桌子上强女干,你承不承认?”

崔砚特别想笑,硬是忍下,反问道,“我强女干你了吗?”

“你……侧重点放对没!”乔然心塞。

“想被我强女干,就你?还不够格。”

“呵!呵!呵!”乔然皮笑肉不笑,决定不再理会崔砚的自恋癔症,指了指行李箱,“你不是一直想看这箱子吗?现在就给你看个饱。”

乔然一股脑儿的把东西倒床上,“这些是衣服,这些是护肤品,这是些常用的药物,这是太阳能自动充电平板,这是本书,《朱生豪情书》,有导演找我拍‘朱生豪’,我还没决定接,打算先了解角色背后的真实人物,这不还没看,就被卷到这了,喏,剩下这是些就是零食,零食就是各种好吃的,你别想我会分给你吃啊。就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疑问?”

“……这是什么?”崔然从夹层抽出一样东西。

“万宝龙的钢笔,是徐唐的,十几万呢!你还给我!”

“万宝龙是谁?徐唐又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快点还给我!”

“放我这比较安全。”崔砚十分坦然地说道,“你带上假发再来跟我要。”

“假你妹的发啊!”乔然合上箱子按下密码锁,“平常大家都说我是个斯文的好好先生,向来文明有礼,怎么碰到你这个死变态就频频爆粗口,这说明你实在是太讨厌得令人发指!”

“我是很讨厌,我还很可怕。”崔砚一脚踩到行李箱上,“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整好仪容,大门口见。过时——”

“不候?”乔然心想,走吧走吧,迟了就不要等我。

“过时就送你见阎王。”

“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你最怕死。”崔砚把小狼准备的假发丢到乔然脸上,视觉上舒服多了,“小狼,进来给王爷接头发。”

六.

出发之前,崔砚已经分派好了之前跟随他的骑兵队,将他们交给陕西指挥司,同当地的部队一起驻守边防。

大门口停了一辆四马同驱的四轮马车,每匹白马的马头上都配着黄金细线勾勒流云纹的铜质当卢,车身是千金难求的黑芯木莲中的金丝楠木,车顶四角是皇家专用的龙凤雕刻,分别悬着四盏鲫鱼形的红灯笼。车帘均是珠圆玉润的珍珠串制。

富丽华贵的四轮大马车后是两辆略小一圈的二轮马车,以供仆人与装拉物资,最后是几匹侍从的战马,装备着长枪、大戟和弓箭。

长发及腰的乔然,萎靡不振拖拖拉拉着行李箱,在小狼小虎再三催促下走到了指挥司府大门口。

“哇……这马车真大……”乔然跟看UFO似的歪头欣赏了一会,“长见识了。”

小虎:“杌凳准备好了,恭请王爷上车。”

乔然先把行李箱丢了上去,然后踩着杌凳爬进了车厢。原本马车宽大,弯腰即可入内,偏偏乔然采取了最狼狈的方式进去。后头站着的小狼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暗想道,那些王爷应该有的言行举止都白教他了。

乔然进了马车内,看到正襟坐在里面的崔砚,不满地小声哼了一下,决定眼不见为净,忽视这个人。

崔砚端坐在垫着白虎皮毛的香楠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册书卷,仔仔细细瞧着,也没有理睬鬼鬼祟祟的乔然。

乔然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个物件也要看看,那个玩意也要摸摸。这是他第一次坐真正的马车,古装戏里骑马呀赶车呀基本上假的,况且现在特效技术飞跃发展,演戏的时候对着绿布,演完就是对着各种场景了。

前部正中间摆放着莲花状香炉,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这是什么香,真好闻,不甜不腻,清新提神。”乔然没忍住开了口。

崔砚不与回应。

乔然自觉没趣。

一个晃悠,马车走了起来。回京的车队启程。

乔然无聊地掀开珠帘,两个佩刀的武士打马在前,两辆二轮马车跟在大马车后,殿后的是崔家的暗羽四名。

算来算去这回京的车队也没超过二十人。乔然想起在大漠时他们刀刀见血的打群架,不禁担忧起来。现在乔然觉得自己完全体会到了SherwoodAnderson的一句名言:“最伟大的冒险不是死亡,而是活着。”

“为什么就这么十几个人啊?你不是有支骑兵队吗?”乔然又忍不住开了口,“万一有野兽,有刺客,有打劫的,怎么办?”

回应他的是沉默。

乔然坐在波斯地毯上百无聊赖地画圈圈。

他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入迷?乔然爬上罗汉床,探头往崔砚身上凑,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小楷,中国汉字的从古至今都有着传承,乔然多多少少看得懂,就算有晦涩陌生的字,联系下前后文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谿;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乔然脑子转了转,感觉这话有点耳熟,推测道,“喂,这是《孙子兵法》吗?”

终于崔砚有了回应,淡淡地瞥了乔然一眼,似乎很意外,转而又把目光移回到书上,只是“嗯”了一声,算作答复。

“呦~~~”没想到还真是《孙子兵法》啊,乔然激动道,“能不能给我拿一下?”

若要说“给我看一下”,崔砚肯定懒得理睬他,可乔然说“拿一下”,崔砚就觉得奇怪,书不看而拿一下,拿来干嘛?抬头就看到乔然期待的眼神,仿佛还闪烁着光芒,神差鬼使地崔砚把书递给了乔然。

乔然先是上上下下的摸了摸,然后还嗅了嗅,欣喜道,“送给我吧!”

“这是国子监今年才印出的藩本,多得是存货。你稀罕什么?”崔砚纳闷,要说乔然对军事感兴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是镇国之宝!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兵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军事着作,被誉为“兵学圣典”。李世民都说“观诸兵书,无出孙武”。这书要是给了我……”唾沫横飞的乔然突然禁了声,挥舞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几秒后才放了下来,垂头丧气道,“算了,还是还给你吧。现在我要了也没用,回不回得去还是个大问题。”

说完乔然悲从中来,无语望天。

崔砚换了一种眼神看着乔然就看个乞丐似的,他问道:“我们这的东西,在你们那很值钱吗?”

“废话。假如你得到了一个秦始皇用过的玉枕,那你是不是发财了?”

“玉枕多得是,怎么证明就是秦始皇用过而不是别人?”

“总之我们有检测的办法,重点是你肯定会发财对不对。”

“……”

“一样的道理。我现在随便带哪一样这的东西回去,你的书,或者那个——”乔然指着莲花香炉,“我拍那么多戏可能还没那个炉子值钱呢!”

崔砚:“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你是富贵人家不知民间疾苦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乔然心想,我跟你隔着好几百年的代沟呢!眼珠子又转到那本《孙子兵法》上,“我爸,哦,就是我爹,他酷爱古玩,尤其是书画,有一年被人骗,倾家荡产买了假货,我们家负债累累,我娘差点砍死我爹,唉,那段日子,不堪回首,要不是为了赚钱还债,我怎么会随便什么戏都接,深更半夜没人看的电视购物节目我都上,呵……”乔然自嘲地笑了笑,“眼看着我马上就要咸鱼翻身了,老天捉弄,我居然被丢到这个世界。你说我是不是特惨?”

“之前你生活在哪里?”

“呃……飞机。”乔然胡诌道,“我生活的在飞机……国。”

“还有这么个国家,那飞机国地处何处?”

乔然指了指天上。

崔砚讽刺道,“莫非你还能是天上的神仙?”

“那也说不定啊!万一我真是呢?”

“随便你怎么说。”崔砚接着问道,“你是如何来到我大阳王朝,又是如何出现在黑水部落呢?”

“什么王朝什么部落。我都不知道。”乔砚伸了伸懒腰,“玉皇大帝要开早会,我又睡过头了,就被贬下来经历生死轮回人间疾苦。”

“……”

“崔砚。”

“干嘛?”

“假发我也接了,钢笔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啊?”

“哦,钢笔啊……”崔砚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再又阴恻恻地浮起笑意,“你很在乎那小玩意嘛。”

“拜托,十几万的奢侈品,十几万欸,你知道十几万是个啥概念吗?土鳖!”乔然骂完又觉得不对,还是要态度好一点,如果崔砚生气了不给,自己抢也抢不过他,“崔二公子,你家财万贯,是不在乎十几万啦,可我就悲催了,这支笔是万宝龙的限量版,是徐唐的东西,我要是弄丢了,怎么对得起他嘛,虽然我还不知道回去的办法,但是不能放弃一丝机会。”

“嗯,决心可嘉。不过——”崔砚停顿一下,“这种叫钢的笔,蛮好用。等回京了我再还给你也不迟。”

“你还会用钢笔?!”

“不就只要拧开而已嘛。”

“……”

算你狠,哼,等没墨了我看你怎么办,乔然倒头躺下,两条大长腿都伸到崔砚膝上去了。

从来都是被人服侍的崔砚,那瞬间对于怎么处理乔然的腿想了好几种办法,砍了、剁了、活生生烤了或者凌迟喂狗……银月一出,剑身反光如月光倾泻,吓得乔然赶紧缩腿,抱头大叫“我错了!我错了!”,身躯蜷缩如惊弓之鸟。

铮地一声银月回鞘。

“下不为例。”崔砚警告他。

“你太不近人情了。”难怪只能跟那个崔陵搅基,后面的话乔然没敢说出来,只说道,“你们那么早把我折腾起来,我现在还不能睡个回笼觉吗!”

“睡觉就睡觉。管好你的身体。”

乔然横一眼崔砚,瞎bb,懒得理你,他翻个身,曲起腿面朝车壁,果然还是应该眼不见为净,乔然啊乔然,你跟他多什么嘴。不过——乔然支起手肘恶狠狠地眦目道,“你再踢我屁股就是卑鄙小人!我看不起你!”

说完还比了个中指。

对着乔然的后背,崔砚屏声暗笑,他以前从没觉得把一个人逗得炸毛是那么有趣。这个人无论是大吼大叫还是平常说话,声音都那么好听,十分清润,如羊脂凝玉,雪覆黄梅。看来回京路上这几个月,不会寂寞了。

车行官道,下有四轮,一路平坦,乔然很快梦会周公去了。

天黑之前,到了出发后的第一个驿站。

这个驿站是官驿,只有朝庭的人行政公事时才能使用,寻常百姓是不能涉足的。但是此刻驿站外停着一辆简易牛车,木板上坐着一位灰巾束发,上穿白衣下着黑裳的男人,身旁一个粗布包袱,手上一把金铜色剑,悠哉悠哉地晃着腿。也不知他是在等人,还是赶久了路后在休息,他没进到驿馆里,只是歇在边上,驿官们也不好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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