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燎旧梦(穿越)上——虞结香
虞结香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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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吓得跌坐下去,正好坐在刚才被透心凉的鞑旦人身上,坐了一屁股血。

老兵的鬼叫引来同伍,“老赵!你咋了?”

那个叫老赵的人这下回了神,人一多也壮了胆,机不可失,不管是什么先上报了领导再说,“你们赶紧去把崔二公子请来!看他是什么怪人!”

大家看他严肃认真不像玩笑,立刻有个跑腿的去了,剩下的人围在一起,把半截入土的乔然抬了上来,放置在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连同他的行李箱。

找不到杨景琉,也不见崔陵的影子,崔砚正思考着何去何从,听下属禀报,说是发现奇怪的人,会不会是他们认错了杨景琉?崔砚马上奔向事发地点。

他到的很快,士兵们马上让开一条道恭迎他进去。崔砚走到死尸一般的乔然身边,从头到脚看了一会,万般疑惑,自认为从小到大见过的各国使臣不计其数,怎么地上躺着的人的服侍如此怪异,看不出是哪国哪族,可看模样,与汉人无异。脚尖踢了踢那银色的箱子,更觉得怪异,从没见过这种金属制的箱子,里面能装什么?

“军医,他还能活吗?”崔砚问道

“回二公子,这个人是筋疲力尽脱水昏厥,盐水已经备好,应该没有大碍。”

“嗯。那你救活他。”崔砚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伸出来的长方形把手那,是这样握住吗?然后提起来?崔砚提起来发觉箱子还挺重,最下面四个角都有两个并列小轮子。

“来人,替我拖走。”崔砚决定先不研究这怪物,掐指一算时间过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二公子,王爷还没找到,奴才回去会没脑袋的!”小竹子是跟在杨景琉身边的宦官,杨景琉生死未卜,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挂在裤腰带那了。

“难得你忠心耿耿,不如你留下继续找吧!”

小竹子语塞。

几天之后,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到了陕西境内。

期间乔然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也巧了,入了陕西,高烧也退了,脑子也清醒了,能喝下白米粥,吃点小青菜了。

听说那个“天外来客”彻底回魂,崔砚带着一肚子疑问,还有那个他怎么也打不开的银色箱子,进了医帐。

此刻的乔然盘腿坐在羊毡上,不停地问军医,“你们拍什么节目呢?真人秀?还是电视剧?电影?你们太没劲了啊,做节目不能这么过分,你们打算给我多少出场费?我差点死在那鬼地方,真的,我差点就渴死了,你们玩得这么重口味,广电能批吗?对了你们的摄像头在哪里?藏这么隐秘也是拼了啊你们!啧……是不是所有经费都去布置场面和请群演了?难怪嘉宾只有我一个。欸话说你们群演还真……真给力。”

崔砚一头雾水地撩开帐篷的门帘,又重新打量了一番乔然。奇怪的衣服,奇怪的头发,奇怪的表情,奇怪的话。

乔然一脸木然,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人,那个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就像在看马戏团的猴子,不免有些来气,“请问你是?”

军医赶紧圆场,“见过二公子!乔公子,这位贵人是清河崔氏家族的二公子。”

“哈哈哈!”乔然爆发出强有力的笑声,一听就知道他身体恢复得中气十足。什么玩意?清河崔氏?中国古代十大名门望族。这角色扮演的真入戏啊!

崔砚大吃一惊,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就连皇族都要敬崔氏三分,何况一无名小辈!杀了他,比踩死蚂蚁还容易!竟然还再笑!

军医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二公子千万别与一失心疯计较,自从这位乔然公子醒来,没有一刻不是在说胡话,如果不是天生痴傻,想必那几日高烧不退,也把他烧傻了!他就是一疯子!”

“你才是疯子呢!”不说还好,本来录节目,乔然好歹还想保留一下风度,可是这也太过分了,憋一肚子火。

不行,我得冷静。乔然深呼吸,心里很纠结,假如真是录节目,那太过淡定会不会显得没有节目效果,自己好歹也是影帝候选人啊,要不要表现一下“歇斯底里”?没有看点的话,以后会不会影响自己其他节目通告啊!哎呦,真是纠结。退一万步讲,穿越这种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事情,也不会砸到自己头上吧?

“你们到底是哪家电视台的?啊?你们录这个节目,事先跟我沟通过吗?我告诉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你们——”乔然到处乱指,“这儿那儿,肯定都是隐藏摄像头,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是不是打算骗我录‘楚门的世界’?打算给多少出场费啊!可你们就不该挑电影节这个节骨眼。”

既然被拉到这里来了,好歹做做样子。乔然跳下床,左翻柜子右掀箱,把药瓶砸得稀巴烂,踢飞各种草药,骂骂咧咧,假装一顿发泄。

军医上去想拿银针扎晕乔然,乔然上蹿下跳,把军医耍得团团转。

“乔公子,你冷静!冷静!哪有摄像头啊,什么东西,你疯了,别闹了!再闹就要掉脑袋了。”

“呦呵!”乔然一个瓶子砸到地上,“吓唬谁呢,来来来!本大爷项上人头在此,你们来取啊!要怎么借位?我配合!”

“摄像头?是什么?”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崔砚饶有趣味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军医汗颜,“乔然公子他一醒来就问我摄像头在哪,他的片酬有多少,问我们是什么节目,还说,还说我们这样强行逼迫是在犯罪。”

“犯罪?”崔砚冷笑一声,逼近了乔然。

乔然被这种杀气腾腾的目光扎得如芒在背,一时镇住不敢说话。

“这就是你的项上人头?”崔砚点了点乔然的脑门,好像在逗小孩玩似的。

“你、你要干嘛?”乔然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傻了吧唧的,居然被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的气场给镇住了,可是这个人也太漂亮了吧,一定是才出道,不然乔然不可能不认识。看样子以后必火啊,唉,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我要干嘛?”崔砚好笑地反问,“我救了你,你却说我强行逼迫,我逼迫你什么了?真冤枉,怎么办?”

“你他妈的给老子装!”乔然本想一巴掌推开崔砚,再漂亮的人语气不善、充满杀意地堵在你面前,要么就逃要么就反抗,人的本能让乔然不假思索一巴掌推过去。

——却整个身躯定在那里,乔然只见一道银光闪电般掠过眼前,他愣愣地低头,腹部被利剑刺中,“你……他妈的……真敢刺……我操……操……”

“操?”崔砚收剑,若无其事问军医,“操什么?”

“在下也不知道……不知道……二公子、饶、饶命!饶命!”

“你好好的,饶什么命?”

“我、我也不知道。”

“行了,起来吧!这个疯子,叫乔然是吧?我避开了要害,他仅受点皮肉之苦,等他醒来你再告诉他,装疯卖傻,我让他生不如死。”

“是是是!”

“这个箱子,本是跟他一起来的。叫他想明白了打开给我看。”

“是是是!”

崔砚临走前用手指扳过乔然的脸又看了看,“平淡无奇,可惜一副好嗓子。”

三.

华丽的红毯,耀眼的灯光,香槟美酒,音乐喷泉,一切是那么梦幻又真切,触手可及的奖杯仿佛就在眼前。

“第五十届虹城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最佳男演员奖的得主……即将揭晓!究竟是哪位演员可以荣获影帝呢?他就是——”

“是我!”乔然猛地惊坐起,立刻又“啊呀”一声捂住了腹部,“我靠,太痛了。”

这腹部的疼痛十分深刻地提醒他,刚才是在做梦,现在身负剑伤、肚子上一个窟窿的人,正是倒了血霉的自己。

乔然啊,乔然,你前世做了什么孽,居然碰到这诡异的事,还有那个心理变态!

“我招他惹他了,居然拿真剑。太敬业了吧……”乔然想着崔砚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喃喃自语,“长得漂亮了不起啊,老子可是马上要拿影帝的人!”

乔然愤愤不平地重新躺好,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发呆,越想越想不开,伤春悲秋起来。

“乔公子,该喝药了。”

这时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十三四岁的模样,精瘦如猴。端着白瓷碗,乔然护住伤口小心翼翼起身,小厮赶紧替他后背放上锦绣枕头。

看着那碗绿油油跟油漆似的的药,乔然差点就吐了,这还怎么喝得下去,想死!

“公子,这药啊,看着苦,其实没想象中那么苦。”小厮看出乔然的抵触,出言安慰道。

“你这孩子,说的跟你喝过似的。怎么就晓得不苦?”乔然推开药碗,“从没见过绿色的中药,跟腐烂的食物长出绿毛霉似的,太恶心了。”

虽然没太懂乔然在说什么,但之前军医就嘱咐过这位爷来历不明,又有失心疯,小厮又害怕他发疯,又心生同情,“小的确实替公子喝过一口。”

“你为什么要喝我的药?”

“这个是崔家的规矩,凡是主子饮食,作下人的得先试口。”

“……可我不是你们主子啊?”

“您是贵客!”

“贵客?”乔然落寞、、气极反笑,伤口跳痛,“那个变态知道什么是待客之道吗?”

“乔公子快点喝了吧,这药很是珍贵,凉了只怕减弱药效。”

乔然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懒懒地提不起精神,药罐进去,几口完事,吧嗒一下嘴巴,意外地挑起眉毛,“唔……有点像青提汁。”

小厮完成任务,准备回去,被乔然抓住后颈,“等会,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小虎。”

“噗——小虎?哈哈!我觉得你叫小猴更适合。好吧,小虎弟弟,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崔砚负手立在窗前,窗外的梧桐缓缓飘落掉了一片叶子。

一叶知秋,这个秋天只怕不好过啊。局势越来越紧张。朝堂之上已经草木皆兵。齐王失踪的消息如果被泄露出去,必定又是一场动荡。如果一直隐瞒下去,到时候龙颜震怒,就是欺君之罪。

此时,小虎进来向崔砚禀告乔然的近况。

“乔然公子吃过药后。问了小的好些问题,不是摄像头出场费这些胡话,他先是问我们这是在哪,小的如实回答他是在陕西提督府。他又问现在是何年月,还问了清河崔氏,最后还问……他问‘谁演皇帝’。”

崔砚不解,“这个乔然,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扮演皇帝,亏他想的出。”

灵光一闪,崔砚突然想到,说不定乔然以前是个唱戏的,你听他声音那么好听,又爱说演戏不演戏的,八成之前是哪个戏班的戏子,受了什么刺激,半疯不疯。这样推测或许有理,可他一个疯疯癫癫的戏子,怎么会出现在蒙古?穿着那一身怪异的戏服,拖着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还能各个方向滚来滚去的箱子……崔砚细细想了很久后,才吩咐小虎,“你年纪虽小,但脑子机灵,以后服侍乔然的任务就交给你和小狼了。”

“二公子放心,我和小狼必定为崔家尽心竭力。”

“下去吧。不要让他起疑。”崔砚挥手,遣退虎子。

屋外传来一串快速又尖锐的鹰叫。崔砚快步出屋,天上盘旋着一只上体黑亮尾翼皎白的金雕。崔砚横剑,金雕俯冲下来,扇动的气流带下更多的梧桐叶,刹那间它减速稳稳当当地落在崔砚的那把又细又长的剑上,鹰爪牢固地抓住剑鞘,金雕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

崔砚另外一只没有拿剑的手抚摸了几下金雕的背脊,“凌空,你回来了。”

他取下那只名叫凌空的金雕脚爪上面绑着的竹筒,拿着的剑手往上一抬,凌空顺势起飞,翅膀展开,比一普通人的身高还长,崔砚朝天说道,“凌空,去后院吃鸡!”

凌空“嗷”地一声掠过他头顶,飞向后院。后院里早就有人放出老母鸡,给崔家二公子的宝贝宠物送餐。

竹筒里是一份密信,崔砚看过后,不知是喜是悲,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

几天之后,乔然的伤终于没有大碍,可以下地走路了。

作为演员,他的头型特别适合古装戏,还有个美人尖,小狼见他头发太短,跟刚还俗的和尚似的,非要给乔然带假发,古代的假发,没有头套,戴着不舒服又容易掉,乔然死活不肯戴,天气还热,热出一头痱子就麻烦了。

头发的事作罢,出门还是要穿的得体,乔然想穿自己的衣服,小狼气的以死相挟,“二公子吩咐我和小虎照顾乔公子,小狼就要把乔公子服侍好了,公子那些衣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小狼无论如何不能让公子再穿。”

小狼是个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打小跟在崔砚身边,聪明机警,风火泼辣,乔然最怕女人哭闹和喋喋不休,想着假发已经不戴了,这些繁琐复杂的古装自己以前也穿多了,不差这一回,于是随了小狼的意。

小狼给他挑的是一件宝蓝色的直裰,穿上乔然的身,适合雅致,如蓝宝石一般贵气,又如湖泊一般沉静。

可惜长得太普通。小狼心想,有些得意,是了,谁还能好看得过自家主子崔二公子呢,崔家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器宇不凡,二公子的容貌天下第一,行军布阵更是一绝。

“傻笑什么?”乔然望着痴笑的小狼无语,自己有那么帅吗?

小狼侧目道,“长得不好就要靠衣装了!”

这几天下来,小狼已经摸清了乔然的脾气,其实是很好说话的人,开玩笑说点过分的话都不会生气,除了有时候说些胡话,自言自语,骂骂咧咧,倒也不见得脑子哪里不正常,只有像迷路的人,找不到家的那种焦急。一部分时候就看见乔然呆坐在那儿神游四海,看多了真觉得有点凄凉。

“你这头喂不熟的小母狼!说谁不好看呢!”

“哪个着急跳脚就是在说哪个。”小狼嬉笑。

“哼,全世界就你家二公子最好看行了吧。”乔然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

小狼怎会在意,抱着换洗衣服就走了。留下乔然干瞪眼。

唯小人女子难养也!乔然故作风雅地拿起檀香折扇也出门散步去了。

腹伤愈合,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药,竟然连疤都快消了。

小虎说如今都7月末了,农历的7月换算阳历应该是8月左右,8月啊,想起8月4号那天,他兴高采烈地登机,满怀期待地飞向虹城,最后到底是谁得了影帝呢?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漫无目的,路过的家丁等人,都没敢上去请安,万一打扰了这位奇人神游,发起疯病,谁担当得起。

在床上躺久了,人都躺得病殃殃没力气,走了片刻,乔然就觉得累。疲惫让他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又到一座假山水池子旁。

四下无人,只有不远处墙头下巡逻的士兵。乔然叹了一口气,席地而坐,夏末秋初,虽然白天日头还大,但已经凉风起,乔然干脆躺在水池边的草地上,打开折扇盖在自己脸上,就这样舒适地休息一会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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