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事你别再管，我已经知道是谁。”

“什么？那赶快把坏家伙抓住，这事儿警察接不接，可以告诉简峰……”

季双辰打断他，“原本就跟你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名声这种东西我也不在意。别做多余的事，否则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事情很复杂。”说话间手里的手机仍然在闪。

2瓜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什么叫惹麻烦，就是因为复杂所以才想……”

季双辰看了眼屏幕把手机伸到2瓜眼前，“你原本是不是打算去找他。”

“什么？”话题转的这么快。

卫瓜瓜抬眼看到余响天发的那条地址，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你怎么会有。”他正要拿近看仔细，季双辰猛的收回用力往墙上一掷，手机在2瓜脸侧四分五裂。

季双辰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人匪夷所思，2瓜揉揉一侧发热的脸，“什么意思，那个是我房间的破手机？余响天都发什么东西了。鬼知道他一直都是用什么东西……”2瓜上前拉住季双辰的衣服，“能不能有话直说，我不明白啊！”

“你不用明白，我知道就行了。”季双辰平淡的语气像说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2瓜一愣，“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呸！”老子拼尽全力低声下气的想跟你成为朋友就这么难？！整天嫌我碍事连话都懒得跟我说清楚。“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跟你玩儿了！”说完憋足一口气一瘸一拐的跑走。

见2瓜转过路口，季双辰黑着脸连踹两脚把街灯踹瞎了。

卫瓜瓜的课程由于重修的门数太多非常焦头烂额。除此之外，除了晚上有课的日子，石楠每天傍晚六点整准时候着他，晚上不行就下午，反正减肥的事一天也不能落下。2瓜寻思这她这是刚分手拿自己当消遣度过缓冲期。

和杨田野还有牛奔一起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2瓜托着腮昏昏欲睡。女老师身材是不错，可惜她讲的什么完全不明白。看不下去他眼神太过迷离，杨田野拍了一下2瓜的后脑勺。

“我自认为很少有我不明白的事，上大学后总共有三件。”说着在笔记本上画了三个大西瓜。

“你讲你讲。”2瓜趴胳膊上支起耳朵。

“第一件是为毛考试这种小事我会赢不过一个叫卫瓜瓜的阴沉死宅大胖变成千年老二。第二件是为毛卫瓜瓜变成金灿灿的胖瓜成为人格健全的哥们儿的时候他的脑子不见了，做第一做的老子憋屈的不行。”

2瓜嘿嘿嘿的傻乐了一会儿，终于知道对肖雯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简直女版杨田野，要论眉眼和嘴巴的凶狠度，杨田野还更胜一筹。

“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件事……”杨田野沉吟片刻，扛扛低头玩手机的牛奔。“你说说。”

“第三件啊，必然是，”牛奔一高一低的挑起眉，“啧，为毛会有前两件。”把杨田野得瑟中尾音轻轻上扬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三人面面相觑埋头在桌子下面笑成一团。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杨田野跟牛奔使了个眼色偷摸捏捏2瓜的肚子，“隔三差五的见面我也看不出来，我俩昨天打赌来着，你瘦了几斤掉了几个围，老实交代。”

2瓜捂住脸略羞涩的一笑，“讨厌啦，人家是不是俊俏不少让两位官人心弦大动狼血沸腾了。”说着翘起兰花指从自备饭盒里舀起一勺汤。斜对过的四人饭桌刚还满着不知怎地就清空了，只留半杯打翻的奶茶。

牛奔盘腿坐快餐椅上，腮帮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瞟了2瓜一眼，“你那是人吃的？鸟吃的都比你多。不过我媳妇说了，前两天见你吓了一跳，跟换了个人似的。说咱仨走一块就我最蹉跎，心塞。”

“你不懂，”杨田野皱着眉把不喜欢的芹菜都拨给牛奔，“这是你媳妇爱的鞭策。”他冷不丁冒出一句，“2瓜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跟男神的同居生活怎么样啊？”

2瓜偷吃牛奔的香辣牛肉辣的正掉眼泪。“什么？”他搓搓鼻子。

“整天和话题中心人物在一起你就不知道点□□？这次咱们院的泄密事件起的蹊跷结束的更蹊跷，到头来被牵扯两方的案子谁都没被采用，反而被个不出名的小公司占了先。对外宣称说抄袭和泄密的事都不存在，全是误会。”

“那还不好，皆大欢喜。”牛奔买酸奶回来，一人两瓶放2瓜和杨田野跟前。“来来来，看你吃那么少心烦，喝这个我媳妇说可以减肥。”2瓜“嗷”的一声扑上去冲牛奔腮帮子响亮的亲了一口。斜对过的四人桌又没人了，不远处几个妹子的视线倒是异常的虎视眈眈。

“你俩行行好，我饭吃的正入佳境，别让我半路走火入魔。”杨田野的眼白一翻一翻的瞟着他俩。

“那给你也来一个？”2瓜油乎乎的嘴巴嘟嘟的凑过去。

“滚滚，不然给你揍成猪屁股。你小子不对啊，”杨田野突然挑起2瓜的下巴上下左右看看，“难不成被欺负了？为毛这些天次次我一提季双辰就被你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了，你啊你，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呢。”

2瓜眨巴两下眼睛，“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我是汉子又不是姑娘，欺负我无法获得那种变态的愉悦感。”

杨田野盯着他略眯起眼，凑过来悄声说，“不，你说的只是一般的变态。”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住不惯就回来住寝室呗，反正空着一张床。”牛奔扎开酸奶玻璃瓶的锡箔纸，一口嘬掉大半瓶。

2瓜略带困惑的对杨田野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呃，怎么说呢。”牛奔一齐把脑袋凑过来。“别闹，我认真的。”2瓜正色道，“那什么就是，你们说，当一个人特别想招另一个人喜欢，一听见对方的名字就特别来劲，对方要是不搭理又特难受，这是怎么回事？当不成朋友就算了呗，明明从没这么别扭过。”

“哦？哦！”两位听众的反应惊人一致。

“你还寻思个屁，那是你喜……”牛奔话说一半被杨田野捂住嘴。杨田野眼睛眯成两条缝，看上去有点危险，干净利落的拍桌道，“上了她！”

“唔？”牛奔几乎翻白眼。2瓜结结巴巴，“上，上哪啊？”

杨田野又是狡黠一笑，“有哪儿上哪儿。”

“卧槽，你牛！我先干为净。”牛奔对杨田野竖起大拇指，仰头将酸奶喝了个低朝天。

“你俩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懂。”2瓜看着一脸莫名□□的两人，本能的察觉到不对。

“卫瓜瓜。”听到有人喊，2瓜笑着忙转身。“唉？！”一旁坐的杨田野拉他没拉住，2瓜鼻梁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是替响天打的。”来人说完转身就跑，看准饭点食堂人多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疼疼疼疼。”2瓜蹲地上捂住鼻子，热乎乎的血顺着手指缝往下掉。

“呀！打架了！”大半个食堂骚动起来，姑娘们退散一片。杨田野翻兜找纸，“莫凡那小子犯什么病。”他一抬腿蹬桌边上拦住怒气冲冲的牛奔，“你傻呀，反射弧这么长人早跑没影了，等着你追不成，东西拿好先找医生把血止了。账回头慢慢算。”

2瓜摆摆手嘟嘟囔囔的说，“我没事没事。”手忙脚乱中围观学生群里走出个姑娘，拿纸巾弯腰帮2瓜捂住鼻子。对方的发梢蹭着2瓜的脸，2瓜鼻子囔囔的说，“歇歇泥。”抬眼间，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不客气。”姑娘嘴角有颗痣，看起来很别致。

“嗯……”2瓜还想说点什么，手帕纸刺激的芳香味儿混着浓烈的血腥气搅的他胃里一阵翻腾。“呕——”捂住鼻子的手改成捂住嘴。

要吐了。

2瓜推开身边的人，拖着流到脖子的血疯狂的夺路而出。

27、平静下的潜流

嘴巴里的味儿就像舔了半小时的水龙头，2瓜弯腰撑着瓷砖强忍着没吐。伸长脖子冲脸，血顺着水流在食堂门外的洗手池里冲淡成长长的线，所经之地人皆退散。

的确看起来不吉利。

被围观的不大自在，他这会儿比谁都希望血赶快止住。水管子里凉丝丝的水冲的他火辣辣的鼻子有点舒服。喝下一大口使劲漱漱口，干脆闭上眼凑近水流冲个痛快。

想来时易雨和季双辰打架面目凶狠但从来不见血，这会儿2瓜才反应过来两位高手根本没有动真格。不然相比之下被莫凡这种弱鸡暗算都能挂彩成这德行的自己脸要往哪儿搁。

“替余响天打的”，我怎么余响天了犯得着他莫凡替对方来寻仇。正窝火，谁拿湿纸巾沾水给他轻轻抹了两下鼻子。2瓜以为杨田野良心发现，“这么贤惠，改明我娶你得了。”对方手没停倒是笑出了声。2瓜猛的睁眼往后一躲，“姑娘谢谢你哈。”

还是刚才那递纸巾的姑娘，她突然说，“你不记得我了？”

“什么？”2瓜直起身子鼻子又流血了，身后及时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杨田野在耳边悄声说，“注意形象，另外，不许劈腿，这是牛奔说的。”

“劈腿我也找不着方向，等会儿，你捂我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刷碗布啊，刚求打饭阿姨给的新开封的，绝对无手帕纸的杀伤性气味，保证强力吸收整晚安睡。为了你不惜出卖色*相，你得肉*偿我。”

2瓜笑的眯起眼给他一肘，没打着。想起话说了一半，忙转身问，“姑娘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见过？”

对方却支支吾吾说，“呃，也不算是，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了。我是顾小云，改天再见。”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你问什么了，她怎么突然慌了。”杨田野搭着2瓜的肩膀，“不过2瓜，这女孩很正啊，目测一身名牌。女人果然是看脸的生物，刚才我掐指一算，再过一个月你将遭遇人生最大的桃花期，哈哈哈哈哈，重点是烂桃花。”

“牛奔说了，珍爱生命，远离杨半仙。我觉得……”正说着2瓜突然忘词了，对面水房看见熟悉的背影。季双辰？再一看，并不是他。要是不住一起，他们的生活很难有交集。这么想着，心脏像咣当跌了个跟头，不疼但有点空。

“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谁刚才严肃的告诉我要赶快去找医生。”牛奔过来推着他俩往前走，“唉？那不是你们老说的姓季的？远观上的确比我强了那么一点点，不倚不靠硬生生带出一股pose感，真想分分钟手刃此物。”

2瓜猛的扭头，顺着牛奔的方向看见季双辰站在水房出口的台阶上。人堆里很显眼。跟刚才认错人的地方没隔几步。他们俩视线对个正着，2瓜低头，鼻子里又是一热。自己前襟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脸更是狼狈。

“咱们走吧。”2瓜垂下视线。

“不去打个招呼？啊，他过来了。”杨田野懒懒的靠着卫瓜瓜，“啧，天阴了。我说他脸看起来怎么那么黑。”

不过没等季双辰到跟前，2瓜留下惊讶的俩哥们儿转身跑了。说了不跟他玩儿，就要不跟他玩儿的彻底。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卫瓜瓜也是有尊严的。

傍晚回家的路上2瓜又愁了。大半个月都是在健身房待到睡觉的点儿才回来，今天被莫凡一搅合，石楠看不下去他那一脸惨样，给他提前放了假。淋着毛毛雨，他脚步缓慢又拖沓。

“瓜哥，你怎么才回来，你鼻子怎么了。不是，我怎么办呀！”小皮子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窜出来，紧紧搂住2瓜的腰埋头嚎啕大哭。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蒙了，2瓜平生最见不得别人哭。

“你小子又怎么了，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一点都不爷们儿。”小皮子哇哇号着没空说话。

“嘿小朋友，控制一下音量，人们都好好活着呢。”时易雨从围墙那边露出个头，脸色刷白，面无表情的招招手。说完扭头往下看了一眼，没影儿了。

小皮子猛的噤声，眼里噙着泪，可怜巴巴瞧瞧卫瓜瓜，不知道怎么办了。2瓜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家里说。”

“我不去，你男朋友太凶……简大哥他说，他，他不要我，我明明真心的，他说把我当弟弟其他的都不可能，难受……”小皮子蹲在地上抱着头，哭的快化成一滩水。2瓜只好陪他蹲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峰一看就是个直的，让我怎么劝。

“要不你变个性？不行太疼太残忍还活不长。”

“你说什么？”

“不不不，我逗你呢，什么也没说。”

“逗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我？”他哭的更厉害了，“瓜哥你不知道，我看他第一眼就喜欢他了，非他不行，要是不称了心我怎么都过不了这道坎。”

“我也没说一定没戏，算了，”2瓜挠挠头，“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他，就死缠烂打整天在他眼前晃让他离不开你，实在不行就勾引他把生米做成熟饭时间长了也许他就是你的了。”

“能行？”

“能行。”

他俩并排靠着小院的围墙坐了会儿，各想各的。2瓜有点窘迫的问小皮子，“你怎么一眼就定了，那是什么滋味儿？”

小皮子揉揉发红的眼睛，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个柠檬味的汽水糖放2瓜手心里。“那天晚上我们躲过光头马从黑漆漆的巷子里钻出来，他站在路灯下面回头冲我笑笑，我吓了一跳。怎么有那么好看的人呢，就觉得他从头到脚哪儿都是好的，闪闪发光。就像正瞌睡着突然嘴里塞了最喜欢的糖，精神头忽然就亮了。觉得以前的日子都没睡醒，我就想，啊，这就是神清气爽活着的感觉啊。”

2瓜把糖放嘴里慢慢品着。

小皮子接着说，“后来我一看见他就高兴，他什么也不干光杵那儿就行。他要是电线杆我就是小广告，天天黏着他不撒手。”

“难为你了。”2瓜像对小动物一样摸着小皮子的脑袋。

“然后我就不行了，天天这里疼。”小皮子眼泪汪汪的指着自己的胸口。“一想到他不喜欢全是我一人瞎蹦跶我就难受的厉害。”

2瓜嘴一张糖差点掉出来，那他自己现在算什么情况。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傻了。像两颗被忘在地里的白萝卜，蔫蔫巴巴的挂满水珠。

直到2瓜听见动静回头，看见门口站的简峰。他一身运动服，斜打着他的大红伞，脸上的表情不明。轻轻对2瓜说，“嘘。”转身悄悄走了。

小皮子像察觉了什么，猛的扭过脸。脸色大变。

“简峰你站住！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边哭喊着一边追上去。对方拔腿就跑。

2瓜一使劲，把糖嚼碎了。他的下巴被抬起来，被迫仰起脸。刚从院子里出来的季双辰俯身盯着他。2瓜眨巴眼睛，有点心慌意乱。

“为什么看见我就跑。”

“那当然是因为……”我说话算数，跟你没话说，看见你就烦躁，难道喜欢你不成。2瓜咕咚一声把糖吞进肚子，就像吞进小皮子酸涩的一见钟情。他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