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瓜“嗷”的大叫一声，扒住床头柜不撒手，“我不称，你们几个虎视眈眈要把我宰了还是怎的，称也成，都扭过去，谁也别想偷看。”

“切。”石楠捋起袖子，“德行！幸好我早料到了，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未及2瓜反应过来，三两步被石楠拽到门口。时易雨披毯子倚门框一头炸毛笑的跟弱柳扶风似的，恨的2瓜牙痒痒。英明果断的石楠大手一挥捎带上时易雨，“来吧，你也来，俩人好作伴。时易雨我再不管你，你要瘦成一幅画了。”

“石楠你放开，我没洗脸。”

“没关系没关系，没洗脸你也漂亮极了，好看极了，是吧胖胖。”

一胳膊夹一个，石楠托着他俩就这么出了门。临走她扭头跟季双辰使了个眼色，季双辰点点头，转身回了屋。

商业街东侧上下两层的健身馆装饰的很有逼格，招牌上银色马赛克做底配镶闪亮金边的鲜艳红色大字，大玻璃窗锃光瓦亮，楼层顶有巨幅灯箱广告，外墙一溜炫酷人形涂鸦。“钻石太阳”，光名字都能闪瞎人眼。

没站稳2瓜先被拉着在门口照了几张像。石楠搂着拿相机的黑长直眼镜娘姿态倍儿帅的介绍说，“认识一下，这我媳妇儿肖雯。”

2瓜哽住，时易雨因为没洗脸的问题气压很低。石楠口中的肖雯跟她完全两种风格，虽然大清早没化妆，随意穿着条黑色长裙却尽显温婉的淑女气质。眉眼细长，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见着个像女人的女人了，2瓜心里稍稍放松。

“我是卫瓜瓜，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呃，你是校报的？”

“哦她是社长，这馆她家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石楠大大咧咧，肖雯笑而不语。

“那怎么好意思，不能占你便宜。”2瓜忙推辞，想找个机会趁机溜走。瞧见肖雯和石楠略带深意的相视一笑。

“怎么会。”肖雯的声音轻轻缓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她说着瞥过来将2瓜上下打量一番。

这莫名其妙的压力感是怎么回事。卫瓜瓜想也没想转身躲时易雨身后。“瞧你那点出息。”时易雨嫌弃的扶额。

肖雯了然的笑笑，长发绾到耳后对2瓜伸出两根手指，“我只要你两张照片，今天一张，两个月后一张。同意的话费用全免，不同意的话交给石楠办，话说回来，这双赢的条件你没有理由不同意。毕竟你看起来，不是个傻的。”

卫瓜瓜心里就纳闷了，头回见笑着夸人比骂人还难听的。肖雯接着说，“至于你旁边这位，”她转向时易雨，“单捧着这张脸来，我家任何时候都不收钱。”见时易雨冷哼一声，她笑道，“当然我知道，你从来不缺钱。”

2瓜忙打圆场，“多谢邀请，容我再考……”话没说完，再次被石楠拖住往前进了门，当然，没落下时易雨。时易雨这会儿是连气儿都懒得出了。石楠边走边满不在乎的说，“还考虑什么，胖胖你减肥健身这事就这么定了，咱得先减脂后增肌塑形，肖肖这儿有餐厅，你的减肥餐我也给你包了，还上哪儿找此等美事。来吧来吧，让我们忘记一切烦恼痛快的出汗吧。”

时易雨虽然看起来瘦，但跑步机上跑将近一小时也不见喘。他动作看似慵懒随性，实则轻盈极富节奏感。仰卧的2瓜很快就明白肖雯的用意了，敢情时易雨比季双辰还招桃花，小姑娘眼中的白马王子中年大姐姐眼中的小鲜肉啊，在这个看脸的社会放店里妥妥一个强力吸钞机。

“注意力集中，不然你就算脖子扭了我也不放你走。”石楠拍拍2瓜的肚皮，“歇够了？歇够了再做半小时空蹬，把身子烧热了，越热越好，然后咱们从上臂力量开始。”

2瓜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撑起双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季双辰派来监视我的。”

“哦？”石楠笑笑说，“再加十分钟。不然现在就扒光你，说到做到。”

时易雨从他俩身边经过，悠悠的留下一句，“凶残。”

“哼。”石楠毫不在意，“凶残是姐姐我的生存法则。”她说完突然僵住不动了，2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余响天？看他打扮不像来健身，来干什么？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以后我们私下别再见面了。”石楠往后退了一步，开门见山却声音发颤。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余响天这厮见谁都是这么一幅温柔语气。

“不用了，这儿就行，没外人。咱们彼此心知肚明，既然我不招你喜欢，何必勉强在一起。就这样，我去趟洗手间，你走吧。”石楠转身转的利索，2瓜瞥见她拐弯的时候偷偷抹掉了眼泪。真是好样的。

发觉余响天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不屑的扭开脸，无奈姿势不雅一时半会又没力气起来。时易雨不远处跟人对战玩起了乒乓球，难得笑的一脸灿烂。

“我说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对我拒绝的如此彻底，哪儿哪儿都找不到，原来另攀上了高枝。”果然石楠一走余响天就换了模样。明明刚被拒绝，此刻脸上无一丝尴尬。

“滚滚滚滚。”卫瓜瓜条件反射一听他的声音就犯恶心。

余响天丝毫不在意的理理头发，坐在旁边的仰卧板上一双长腿随意的搭着，“你现在的性格倒让我更有兴趣了。季双辰的确厉害，你们睡一屋，早上一起跑步晚上一起散步的，想必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有屁快放。”2瓜不耐烦的皱起眉。

“呵，看来有兴趣了。那我就直说了，你想知道谁泄的题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2瓜腮帮子猛一抖，立刻又冷静了，“你以为你是谁，神通广大的猴儿？千里眼顺风耳还是怎地。”

余响天不知何时蹲在他耳侧，刻意慢慢吹了口气。2瓜一闪身差点摔下去，“又犯病了吧你。”

“我知道你不会信。这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你全然不是。那不如我这样说，李教授私人电脑里有份加密的案底。我没说错吧。”

2瓜目瞪口呆，不知作何言语。

“看你的样子是信我了，你比我设想的要知道的多，一定做了一番苦功。所以说，想知道还有谁碰了那份文件吗？”

旁人眼中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在2瓜眼底拉长变了形。

25、深夜外出

“你想要什么。钱？”2瓜盯着余响天的眼睛，琢磨不透。

“怎么，你又要给我钱么。我现在不缺。”他绕着2瓜慢慢走了一圈，停在原来的位置。

就知道你以前没少勒索我的钱。

“那你要什么，哪怕天崩出来个大窟窿红太阳长绿毛柯南完结了海绵宝宝和派大星有情人终成眷属，乐于助人这种事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余响天双手插兜的俯身，“从唯唯诺诺到满嘴跑火车，你的变化不只一点半点。”

2瓜咬牙挺肚子翻到另一侧，坐地上盘起腿，“我特么没功夫跟你叙旧，讲重点。”

“当然不会无偿。你今晚来我住的地方我就告诉你。”余响天的语气不紧不慢，像确定了2瓜一定会上钩。

“哈？我怎么知道你又耍什么鬼心眼。保不齐我一推开门，三五个变态大汉手拿麻绳皮鞭蜡烛按*摩*棒塞*口*器架好了照相机摄影机正等我主动爬上案板好好关照我娇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呢。证据啊证据啊，你拿来威胁我的东西难不成被一只耳叼跑了？那你求我啊，声情并茂声嘶力竭的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抬起条大腿让你拍。”2瓜刻意说的难听，想激怒余响天让他原形毕露丑态尽出。但现实是余响天站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像什么也没听见，跟不远处一熟人热情的打了招呼。

敢情身边绕来绕去的几个人个个高情商，数不清的角色性格分场合心情任意扮演，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单这一点，2瓜输的彻底。

余响天伸过来的手被2瓜躲开只碰到肩膀，他微皱起眉，“来也行不来也行，仅限今晚，你看着办。把手机号给我。”2瓜想了想不情愿的拿过对方的手机输下一串数字。余响天看见石楠从那边过来，转到另一头消失在楼梯口。

石楠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手捧一大杯浅绿色的果汁脚步轻盈，眼睛一同闪着绿光。

“胖胖~”多么充满女性魅力的呼唤啊。

2瓜“嗷”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连滚带爬的朝时易雨跑过去，“时易雨救我！老子不喝苦瓜汁！”

以前卫瓜瓜是个纯种的夜猫子，王二也是。真正的一天从太阳下山时正式开始，躁动的城市沉溺于深夜的浓墨重彩，微湿的空气，乖顺的小夜风，还有一人脚步无声的走在僻静小路上鞋底的触感，点睛之笔在于耳朵里或沉静或嘈杂的音乐，那感觉就像人和声音一齐封进密不透风的坛子，慢慢慢慢，酿成好酒。

当然，前提是他手气好收获颇丰，毛爷爷在手全家不愁。不然饿着肚子谁也惬意不起来。

2瓜摘下耳机，时间已经过了晚上11点。悄悄推开条门缝，滴溜溜的眼睛在关了灯的客厅眨了几眨。失眠的时易雨吃药后呼吸很沉，季双辰没睡，房间的灯光从门缝打出来，隐约有敲击键盘的声响。

考虑了将近一天，2瓜颠过来倒过去的瞅着手机上余响天发来的地址消息。还是很在意。

不是一个学院的，余响天究竟有什么神通能对自己费老大力气得来的情报了如指掌。要是他真的碰巧知道内幕，岂不是省去很多麻烦。就算真的是个圈套，自己也有脱身的把握。

就这么定了。

卫瓜瓜决定冒这个险。

他小心翼翼的合上屋门，跳过地上的灯光，季双辰的房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2瓜闪身躲进沙发后面的阴影里偷偷察看，季双辰从卧室里出来手臂上搭着件薄外套，扶墙原地站了会儿拇指按住一侧的太阳穴，看起来很疲倦。然而下一刻，他朝2瓜的房间走过去。

2瓜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见季双辰迟疑着接近门把手，轻轻握住。

要露馅了。

他最终没有拧开，背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绕过沙发经客厅出去了。

听见院门轻合的声响，卫瓜瓜从沙发后直起身。睡梦中的时易雨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他今天一样累坏了。并没有耽搁太久，2瓜随后离开房间。

在路口时卫瓜瓜停住脚步，右边通向手机里的地址，左边不远处季双辰刚消失了身影。他深吸一口气，双脚不自觉的拐向左侧，忍不住加快速度追上去。

只靠步行说明要去的地方不远，季双辰走进街心公园后卫瓜瓜抓抓后脑勺，跑步？明明一副疲惫的样子。约会？他心凉半截，又很快推翻这个结论。什么年代了，约会谁还钻小公园。这么想着，树丛里突然两声凄厉的猫叫，2瓜陡生一身鸡皮疙瘩，二八月果然是发情季。

他突然伸长脖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坏了，人跟丢了。

小公园从来岔道多，长廊，荷花池塘，假山，一小块一小块的拼接花坛。摘了朵蔫巴巴的大荷叶顶头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了好几分钟，2瓜毫无头绪。眯眼看见远处路灯下来一人，低头赶路行色匆匆。眼尖的2瓜一眼分辨出对方，李老头！他怎么会在这儿？

脑袋里灵光一闪，正好有好些事想问问清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2瓜躲在僻静处，身后长长一条波浪形矮围墙，桂花的香味在墙头隐隐浮动。待李老头经过时2瓜从腰宽的杨树后面斜窜出去，一不做二不休，拿黑色塑料袋套住对方的头，手飞快的在老头脖子后系了个死扣。老头吓瘫在地却嘴上强撑，“谁！放开我，要钱都给你，拿了钱赶快走。”说着哆哆嗦嗦扔出个大钱包砸2瓜脚背上。

“嘿嘿嘿嘿。”2瓜双手叉腰，捏住鼻子发出一连串女干笑，“呆！你这个老贼，终于落我手上了。我就是看守迷宫的斯芬克斯，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放你走。不然的话嘿嘿嘿嘿……”

“不然的话你想干什么。”李老头摸索着往后蹭，2瓜故意在周围蹦跶把对放吓的一惊一乍的。

“不配合的话就，嗯，让我想想，”卫瓜瓜一手捋下巴一手挥着手里的大荷叶，“扒光了你怒沉荷花池，让你晚年名节不保。”

“你以为我会屈服于你强加的无理欺压吗！”李老头忽然就慷慨激昂了，扒住身边的垃圾桶站起来，隔着垃圾袋扶了扶眼镜。“人生自古谁无死，去留肝胆两昆仑！你来呀！”单手啪啪拍打垃圾桶盖。

“哈？”这两句话听起来很微妙，2瓜后悔不该说什么“名节”打开了莫名其妙的开关。一时间有点窘迫，“我就问你个事儿你又不会掉两块肉，老头你就配合配合，晚上这么冷冻坏了多不划算。”

“若是人生观价值观的问题也不是不能回答你。”李老头说着“啪”又拍了一把垃圾桶盖，“说吧！”

2瓜无奈的把老头的手移开，“老爷子您想干嘛我都清楚，我就直说了，刚我都探察过了，这方圆百米除了你我就几只野猫和我一失踪的同伙，再远点儿还有一打瞌睡的看大门的。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咱快点完事，不耽误回家睡觉。”

李老头一听再次瘫软在地，低拉着脑袋彻底蔫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说了，你们院现在最火的那件事，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不应该有的东西为什么你电脑里会有。”围墙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2瓜以为是猫没在意。

李老头猛的抬起头扭错了方向，“对我电脑做了手脚的原来就是你！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跟我玩的是哪一出。”

“什么？什么东西？”2瓜有点晕头转向。眼睛余光突然扫到矮墙墙头翻出一道人影。“咦？”对方一把拉过2瓜的胳膊，拖着他迅速往公园出口方向跑去。“唉？唉唉唉唉唉？”

26、姑娘

来人深色外套帽兜盖住大半张脸，帽兜下面还有个黑色棒球帽。下坡路上2瓜颠的说不出话，肚皮上的软肉上下翻飞。一瘸一拐勉强配合生生跑出一股屁滚尿流之感，“卧卧卧卧槽哦呀——唔！”咬舌头了。

出了公园门又跑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撒手。2瓜抱着街灯座喘的说不出话。回头看见那家伙已经走远了，“季双辰你干嘛。就算你捂的再严实单闻身上的味儿我也能认出你。”

季双辰背影一顿，慢慢摘下帽子朝卫瓜瓜过来。

2瓜这才注意季双辰手上拿着个文件袋。“难不成……是来跟李老头接头的？”活动活动受伤的脚脖子，“我还没暴露呢你拉我跑这么凶。咦？”裤兜里蹦蹦跳跳滚出个大钱包。坏了，刚才一不小心把李老头的钱包真的顺走了。看看季双辰，不知该怎么圆场。

季双辰捡起来看看，“你太入戏了。”说着一脚踢到墙另一侧，帽子挂手指上揉乱头发，靠2瓜身侧的墙上仰头深深呼出口气。“跟踪我？”

“怎，怎么会！我出来散步而已。”2瓜扭捏的后退一大步，目光游移。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季双辰苦笑道，低头从兜里掏出只手机上下抛接，手机屏幕不停闪烁，照的他的脸一阵一阵发白。

虽然不知道季双辰具体指什么，2瓜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有什么做错了。也许仅仅是因为对方脸色看上去太疲倦。“我不过好奇……”